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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失利   恰在此时,办了不到两年的山东实验剧院,因经费困难被迫停办,人员要解散。 院长赵太侔早已受命兼任国立青岛大学副校长,便动身去青岛赴任。教务主任王泊 生,则准备带上大部分原北平艺专的师生回北平,另寻出路。李云鹤经过一番权衡, 觉得此时跟裴明伦结婚,不能说不好,可是学了两年的本事无处施展,又觉得不甘 心,遂求王泊生带她去北平。王泊生同意了。   临别,她对裴明伦说:“我和你现在不能结婚,一结婚难免会有小孩儿,我就 不能再上舞台了。学了两年,不能白学,到北平看情况再说。咱俩的事情就这么定 下了,反正双方家长也都同意了,这段分别也是对我们双方的一次考验。”   裴明伦则再次表现了他的服从和宽容,送她上了去北平的火车。   李云鹤收下了裴明伦的一笔赠款,带着自己的随身衣物,到北平参加了王泊生 组织的晦鸣剧社。晦鸣剧社虽然资金不足,但还是包下了吉祥戏院,演出折子戏。   1931年春末,晦鸣剧社在吉祥戏院演出时,有王泊生拿手的《打金砖》和《四 郎探母》选段,还安排过李云鹤演《玉堂春》。   那时,刚满17岁的李云鹤第一次来到北平,听到满街人都讲纯正流利的国语,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早日说得一口令人羡慕的标准国语呀,那样,她在舞台上一定 会更加光彩照人,在艺术上便能得到更大的发展。   然而,她在晦鸣剧社里,总有一种甩不脱的自卑感。到了北平,她觉得同学们 对她这个山东小丫头更加瞧不起了。说真话,她那时的确穷得连贴身背心都买不起, 常常空心穿旗袍,胸前晃里晃荡,很不自在,极不舒服。   每次临上台前,她在后台由幕布缝里往台下一望,心就怦怦直跳,这是怎么了? 过去她可从没怯场过。北平是京剧的故乡,这里的观众口味高,她早就听说过了, 因此心中不停地打鼓,紧张万分,总是摆脱不了不安的情绪和失败的预感,这比她 为自己的贫寒而羞怯还更加难受。   她知道,若论自己那窃窕的身材、俊美的扮相,还能压阵,唱腔虽不够高亢洪 亮也算清细柔和,可是剧中的念白就差远了,观众一听到带有山东口音的念白,肯 定会哄堂大笑起来。李云鹤一紧张,嗓子便放不开,越想拿准点音越是跑了调儿。 一次演《玉堂春》时,李云鹤终于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败下阵来。她气呼呼地从台 上下来,一直在小声嘟哝着,骂那些起哄的观众。后来她又改演过《打金枝》,也 照样失败了。   北平的戏迷,几乎全是行家,其中许多人上得台来就能串戏,是老票友,甚至 可称为“名票”。老人们在戏园子里,常常是闭目而坐,讲究的是“听”而不是 “看”,专门儿就听个音儿,品个味儿。李云鹤国语尚未过关,念白走腔,自然不 是个味儿,这让北平人怎能接受呢?   李云鹤几次登台失败之后,心情极度悲伤,觉得在北平取得成功的前景十分暗 淡。思前想后,明白了此非久留之地,于是悄悄收拾行装,灰溜溜地回济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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