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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上章泯   蓝苹对章泯的好感,早在《娜拉》排练之时就已经产生了。她尊敬这个导演, 因他是王泊生的同学,也属于她的师长之辈,资格虽老,可是当时年仅30来岁,为 人极和善、稳重。他精通俄语,翻译了许多苏俄进步文艺作品,是第一个向中国戏 剧界介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的人。他具备一种典型的文人气质,很有学者风度, 既不同于俞启威,也有别于唐纳。   蓝苹有时以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他。而章泯的目光虽然也注视过她,然而却深不 可测,情不外露。除了讲戏剧理论时他能滔滔不绝之外,与人交际时却言辞谨慎, 是一个严师,也是一个勤奋的翻译家和戏剧理论家,在话剧界有很高的威望。   有一次,他们单独约见,谈及“业余剧人”的分裂,蓝苹伤感地说:“唐纳不 理解我。”   章泯说:“为什么?”   “唉!一波三折。其实,我们是很难和谐的。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章泯说:“不要看得那么严重。夫妻之间也要求大同存小异,肖琨也不见得事 事都能做到和我的观点一致,比如……”   蓝苹急切地问:“比如什么?”   “比如这次,她就和我观点不同。”   “是吗?”蓝苹惊讶地说。   过去,她只知道他有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并一直认为他的生活 是很美满的,却不料他也有不被妻子理解的时候。这似乎使她暗自兴奋起来,因为 ,她已从直觉上感到,他对自己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男性的吸引力,而两个同不被爱 人所理解的人相互交流,不正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吗?   “您的婚姻是包办的还是恋爱的?”她故作天真地问。   “当然是恋爱。”   “现在和当初还一样吗?”   章泯沉默不语,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杯子,晃动着尚未喝完的咖啡。   “人世间,最复杂的,就是感情这东西……”蓝苹故作深沉地说。   章泯依然沉默,似乎没听她说话。   蓝苹又说:“我这人哪,就是太善良,心肠太软。我和唐纳现在根本没有什么 共同的追求,可我几次都下不了决心。本来,我想到抗日救国的前沿去战斗,可他 却要死要活,弄得满城风雨,只好又被他拖回来。我试着强迫自己再爱他,可是不 行,只能假装。没有了真情,真是痛苦……我多么希望能遇到一个深沉而又成熟的 男人!我需要坚强男人的保护,不想当‘小男孩儿’的保姆!您知道,我活得多痛 苦……”   章泯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说:   “可是,他是为了你敢于舍弃自己生命的男人啊!”   “那只能证明我的可爱,他的愚蠢!”   章泯不料她竟如此率直,如此勇敢,如此不同凡俗,在同情唐纳的同时,他不 得不承认此话有几分道理。   “蓝苹,咱们再演一出俄国剧吧!”   “您怎么又想到戏了?”   “那角色很适合你,比娜拉还适合你!”   “什么戏?”   章泯说:“是俄国的《大雷雨》,你演女主角卡特琳娜。”   “这真是好主意!把阿丹、魏鹤龄都找来参加演出,好吗?”   “当然,明天我就召集人商量,凡是没参加《赛金花》的,全召集来,‘业余 剧人’不能沉默!”   告别的时候,蓝苹激动地握着章泯的手,意味深长地说:“章导演,但愿这场 《大雷雨》能给你我都带来好运!我就是不甘于寂寞,活,就要活得有滋有味儿、 轰轰烈烈的……”   章泯说:“但愿今晚你能做个好梦,不再忧伤。”   蓝苹说:“但愿我能梦到你……”   章泯含蓄地冲她微微一笑。   呀,我成功了!心有灵犀一点通,蓝苹不禁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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