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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雷雨》幕前幕后   在四十年代剧社排《赛金花》时,章泯就对欧阳予倩、应云卫说出过自己的想 法:“业余剧人”不能走分裂的道路,只能振兴,不能消沉。既然《赛金花》不能 以“业余剧人”的名义演出,那么“业余剧人”仍要排一出名剧,来占领舞台,大 家都同意。   “业余剧人”所排演的第一台大戏《娜拉》,演出成功;第二次演《钦差大 臣》,也很成功。这一次,他们准备同时排演三个剧本,交叉上演,那就是根据俄 国奥斯特洛夫斯基原著《雷雨》改编的《大雷雨》、根据托尔斯泰《黑暗的势力》 改编成中国剧的《欲魔》、以及根据爱尔兰・奥克赛的《逑诺与孔雀》改编成中国 剧的《醉生梦死》。   《大雷雨》由章泯导演,《欲魔》由欧阳予倩导演,《醉生梦死》则由沈西苓 与宋之的联合导演。   其演员阵容相当可观:赵丹、蓝苹、舒绣文、郑君里、叶露茜、顾而已、钱千 里、沙蒙、章曼苹、吕班、康健参加《大雷雨》的演出;吴茵、刘莉影、魏鹤龄、 左明、吴湄、王为一等参加《欲魔》的演出;李清、李琳(孙维世)、吴湄、张容、 顾而已、施超、袁牧之、吴茵、蓝苹等参加《醉生梦死》的演出。   三台戏同时开始排练是相当紧张的,尤其是有些演员在两部戏里分别担任角色, 更是忙得不亦乐乎。然而大家都十分振奋,因争演《赛金花》而伤了元气的“业余 剧人”,再振雄风!   蓝苹在《大雷雨》中饰演女主角卡特琳娜时,已与章泯非常要好了。此时,唐 纳作为明星公司的专职编剧,整日埋头创作剧本,业余时间还要助“业余剧人”一 臂,努力为这三台大戏造舆论、搞宣传,马不停蹄地工作。蓝苹借口背台词与唐纳 的写作互相干扰,提出要唐纳搬到别处暂住。为了共同的事业,唐纳毫无疑忌地同 意了。他有时住在明星公司的办公室里,有时到朋友处打游击,因为他知道蓝苹正 憋足了劲儿,要演好《大雷雨》中的卡特琳娜。   蓝苹的个性就是这样,争强好胜,全力以赴。她对王莹始终耿耿于怀,她一定 要把这一新的角色演好,要让人们说她的演技超过王莹,她的心理才能平衡了。她 的气远没消完,对唐纳也没好脸色,这段时间,她只准唐纳回家过周末。   其实,在《大雷雨》排练期间,她与章泯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超越了友谊的界限。   这事最初是被钱千里发现的。那天早晨,他给蓝苹送剧本,去得早了些,因为 还有别的事要办。这是他第一次到龙环路蓝苹的家,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里边有穿 衣走动的声音。不一会几,只见蓝苹将门打开一条缝,伸出头来。钱千里当即把剧 本交给她,在她双手接剧本时,他便很自然地顺势进了门,想参观一下明星的家居 布置。却不料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细看不是唐纳竟是章泯。钱千里非常尴尬,连连 说:“抱歉,抱歉……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随即狼狈而逃。   蓝苹却显得非常坦然,并不见怪。   章泯说:“你干吗放他进来?”   蓝苹说:“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怕什么?是他自己钻进来的,又不是我请 进来的,有什么关系?既然爱,就光明正大嘛!”   其实,钱千里这人嘴十分严,他知道唐纳已为蓝苹自杀过一次,不是可以闹着 玩儿的,所以,既没像章泯所担心的那样四处宣扬,也没像蓝苹所暗中期望的那样 去告诉唐纳,他把这幕戏藏在心里了。   台上,《大雷雨》中的卡特琳娜为了爱情而投河自杀;台下的“卡特琳娜”也 对章泯时时发出自杀的威胁。她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暴露,如果你不采取措 施,势必逼我走上自杀之路。唐纳知道了是不得了的,他已经为我自杀过一次了, 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这时,章泯已深悔自己一时冲动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了。他深感对不起妻子和孩 子,毁掉自己的家是他决不情愿的。他万没想到,浪漫的蓝苹会利用他一时的意志 薄弱,对这种关系竟然认起真来,况且他也极不愿伤害唐纳。然而,事已至此,他 又能退到哪里去呢?直到此时,他才算领教了蓝小姐的厉害。   然而,唐纳仍蒙在鼓里,毫不知晓。有一天,他回家拿东西,却发现了有些男 人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这才问蓝苹:“谁来过,这是谁的东西?”   蓝苹说:“既然你知道了,更好,我也不用瞒你了,我爱上了别人。你走吧, 咱们分居吧!”   唐纳一听,真如五雷轰顶,几乎晕倒在地,“为了让你演好戏,我做出这么大 的牺牲,还为你们卖命宣传,你们就这样对待我?良心叫狗吃了?!”   蓝苹仍沉着地说:“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只有婚礼而没有契约,我们双方都 有再爱的自由!”   唐纳虽然脾气好,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   “阿苹,你好好想想,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我决不相信世界上还会有第二 个男人像我这般痴心地爱你!为了过去,我求你三思,阿苹,不要一时胡涂铸成大 错啊!”   “我已经三思过了。”蓝苹说。   “不要把事情做绝,你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阿苹!我劝你对外不必声张,我 搬走可以,你也该再好好考虑一下何去何从,不要做最后的决定,好不好?”   “你先搬走,让我再好好想想。”   善良的唐纳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拿走了自己的简单用品,到郊区杨树浦的一个 朋友家里去了。他对外说:“为了写《陈圆圆》的话剧剧本,以免互相干扰,暂时 与蓝苹分居。”这样,他与蓝苹的关系再次出现了危机。   这是1937年1月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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