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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应氏杯 像应老先生这样不遗余力地推广围棋的有钱人,就他一个。 1988年,第一届应氏杯世界围棋比赛是在北京举行的。当时听说台北的应昌期 先生要举办一个世界性的围棋比赛,日本方面也赶紧筹备富士通杯世界围棋比赛。 一年里能有两项世界比赛,对棋手来说真是可喜可贺,特别是我那段时间正处于上 升阶段,很想在世界比赛中打出好成绩。 秋天,第一届应氏杯世界围棋比赛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了开幕仪式,棋手们 都住进了北京的香格里拉饭店。我是第一次住进那么豪华的饭店,记得一碗面要十 八元人民币兑换券,好像那时北京还没有这么贵的面,也可能是我市面见得太少, 少见多怪。 那次有很多厉害的棋手都来参加比赛了,我第一轮抽签抽到的是武宫正树九段。 猜先之前,很多人对我说,如果我猜到的话,应该选择白棋,如果武宫正树拿的是 白棋,那他就更厉害。据说武宫黑棋的“三连星”还不是最厉害,白棋的“自然流” 更厉害,我被他们说得心里没底。结果武宫正树猜中了,他选择了黑棋。那盘棋下 到官子阶段好像还是黑棋好一点,而且我也早早地读秒了,就在大官子之前我还顽 强了一下,我觉得没有棋了,也就没补,其实是有棋的。可是同样读秒的武宫也没 有下出棋来,结果我的局面一下又好了。我赢了武宫后就进入了前八名。 第二局我对的是林海峰老师,林老师选的是白棋。那盘棋我下了三连星,也是 围起了大模样,下到中途的时候我还可以,可是林老师后半盘的收束下得非常好, 黑棋就没什么机会了,我输给了林海峰老师。武宫先生来给我们复盘时,我说,我 这盘棋要是让武宫先生来下就好得多,武宫先生只是笑了笑,他是当年富士通杯的 冠军。 比赛前,应昌期先生发给每个参赛棋手一个可以折叠的棋桌。开幕式上应先生 问:“你们有谁用过我带来的桌子,觉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旁边还可以 放茶杯,很方便。”应先生说:“那就好。”我很尊敬应昌期先生,我觉得中国人 能举办高规格的世界围棋大赛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而且应昌期围棋基金会每年都 要分别提供价值十万美元的经费和棋具给美国和欧洲的围棋协会,用于推广围棋和 应氏记点制规则。 说到这个应氏记点制,我是这样认为的,世界上各地的围棋规则本来就不统一, 应氏规则出来得晚,反对它的声音就能经常听到,有的人就觉得它繁琐。我觉得应 氏规则有一点应该肯定,那就是它的严谨性,应氏规则是可以靠书面的东西,也就 是已经定出来的规则来判定输赢的。而有些规则,比如日本的规则,发生在吴清源 老前辈身上的事是需要委员会来判定的。我觉得从这点看,应氏规则就比它强,不 管发生什么问题,找规则就能解决问题,至于繁琐还是不繁琐,那是另一个问题。 我还觉得,应老先生能用自己的金钱来推广围棋是件了不起的事。世界上比应 老先生有钱的大有人在,爱好围棋的有钱人也不少,但像应老先生这样不遗余力地 推广围棋的有钱人,就他一个。我是非常尊敬应老先生的。我认为,围棋能走向世 界,应昌期老先生功不可没。 在1988年的时候,七目半大贴目很多人难以接受,因为从五目半到七目半这是 一个很大的跨度。很多人都意识到,五目半拿黑棋胜率比较高。1999年我们到韩国 下棋,韩国的很多比赛已经改为六目半,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拿黑棋。我想,既然大 家认同六目半拿黑棋胜率还是比较高,那么七目半普遍被大家认同的日子应该不会 很远吧。 另外根据我在美国的教棋经验,用应氏规则数棋教小孩挺管用,就是把棋盘全 部填满。当我们用九路盘和十三路盘教小孩的时候,棋局结束时有两种办法判定输 赢,一种是数目法,小孩不容易弄清楚。如果连子带目,小孩也是要教一阵才能弄 清楚。后来我们干脆采用把一方或者两方的子全部填上去,然后数一方究竟有多少 子,那小孩很快就能计算出来。 1992年我在美国期间,一件大喜事突然降临,那就是第二届应氏杯世界围棋比 赛要举行了,比赛名单里有我,因为上一届的前八名就是这一届的种子选手。更高 兴的是乃伟也被邀请参赛了,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但可以参加梦寐以求的职业比赛, 而且可以见面了。可是不久,乃伟又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可能我们不能参加应 氏杯了,因为应昌期围棋基金会和中国围棋协会在我和乃伟的参赛资格上有分歧, 正在谈判。乃伟很是担忧,我可不管那么多,赶紧收集棋书,日夜打谱,想恢复一 点感觉。 为了能有充沛的体力参加比赛,我还每天跑步,边跑边想:“我要在应氏杯上 好好下一把,争取打出好成绩。”这么想着,脚步也轻了,越跑越快。其间不断有 各种或好或坏的消息传来,反反复复,我才不想那么多,越想越烦,我只想争取下 出好成绩,不能去了就输棋。 有一天,应氏基金会的沈君山先生抵达旧金山,他说:“现在中国围棋协会反 对你参加比赛,我想知道你的意见。”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唯一的意见就是去下棋, 去比赛。不久应明皓先生也到了美国,我们见了面。应明皓先生说:“你准备好了 吗?赶快把签证办出来,我担心的是你最后又去不了。”我让应明皓先生放心,因 为签证的事我已经打听好了,没问题。 应氏杯一拖再拖,终于定下7月在东京举行。我知道因为应昌期先生执意要让我 和乃伟参加比赛,这成了中国围棋协会放弃参加比赛的原因之一。我不明白,参加 比赛是棋手的权利和义务,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僵呢?多年以后,我听到了当事人的 说法,郝克强老师在其《中日擂台大幕内外》一书中以“对一件史实的匡正”为题, 对这件事作了详细交待。 1992年7月,第二届应氏杯世界围棋比赛在日本东京举行,我很想早点去日本, 这样可以有一些时间切磋,可是我拿到的是短期签证。但不管怎样,时隔两年,我 和乃伟终于见面了。 应氏杯那盘棋我抽到的是梁宰豪九段。我执黑,在右边的局部作战中,我上来 就吃了他一块棋。整个局面我也知道是黑棋好,优势不是一点,而是很多,可我就 是把握不住局面。几次打劫转换下来,自己老是往复杂的局面里走,越复杂就越是 驾驭不了,结果输了。我很难过,因为我是从第二轮直接进入比赛的,如果赢了又 是前八名,可以和乃伟碰上。我原来以为乃伟很难赢下李昌镐,没想到她发挥得很 好,难以置信地赢了李昌镐。 回美国等待签证的那段时间,我打谱的劲头很大;觉得以后自己还是有机会参 加职业比赛的。特别是输给了梁宰豪我有些不服气,因为我还是有过优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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