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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 雪 是晚间,正在吃饭的时候,管门人来告诉: “外面有人找。” 踏着雪,看到铁栅栏外我不认识的一个人,他说他是来找武术教师。那么这人就跟 我来到房中,在门口他找擦鞋的东西,可是没有预备那样完备。表示着很对不住的样子, 他怕是地板会弄脏的。厨房没有灯,经过厨房时,那人为了脚下的雪差不多没有跌倒。 一个钟头过去了吧!我们的面条在碗中完全凉透,他还没有走,可是他也不说“武 术”究竟是学不学,只是在那里用手帕擦一擦嘴,揉一揉眼睛,他是要睡着了!我一面 用筷子调一调快凝住的面条,一面看他把外衣的领子轻轻地竖起来,我想这回他一定是 要走。然而没有走,或者是他的耳朵怕受冻,用皮领来取一下暖,其实,无论如何在屋 里也不会冻耳朵,那么他是想坐在椅子上睡觉吗?这里是睡觉的地方? 结果他也没有说“武术”是学不学,临走时他才说: “想一想……想一想……” 常常有人跑到这里来想一想,也有人第二次他再来想一想。立刻就决定的人一个也 没有,或者是学或者是不学。看样子当面说不学,怕人不好意思,说学,又觉得学费不 能再少一点吗?总希望武术教师把学费自动减少一点。 我吃饭时很不安定,替他挑碗面,替自己挑碗面,一会又剪一剪灯花,不然蜡烛颤 嗦得使人很不安。 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对着蜡烛吃着冷面。雪落得很大了!出去倒脏水回来,头发 就是混合的。从门口望出去,借了灯光,大雪白茫茫,一刻就要倾满人间似的。 郎华披起才借来的夹外衣,到对面的屋子教武术。他的两只空袖口没进大雪片中去 了。我听他开着对面那房子的门。那间客厅光亮起来。我向着窗子,雪片翻倒倾忙着, 寂寞并且严肃的夜,围临着我,终于起着咳嗽关了小窗。找到一本书,读不上几页,又 打开小窗,雪大了呢?还是小了?人在无聊的时候,风雨,总之一切天象会引起注意来。 雪飞得更忙迫,雪片和雪片交织在一起。 很响的鞋底打着大门过道,走在天井里,鞋底就减轻了声音。我知道是汪林回来了。 那个旧日的同学,我没能看见她穿的是中国衣裳或是外国衣裳,她停在门外的木阶上在 按铃。小使女,也就是小丫环开了门,一面问: “谁?谁?” “是我,你还听不出来!谁!谁!”她有点不耐烦,小姐们有了青春更骄傲,可是 做丫环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假若不是落雪,一定能看到那女孩是怎样无知的把头缩回 去。 又去读读书。又来看看雪,读了很多页了,但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心 里只记得:落大雪,天就转寒。那么从此我不能出屋了吧?郎华没有皮帽,他的衣裳没 有皮领,耳朵一定要冻伤的吧? 在屋里,只要火炉生着火,我就站在炉边,或者更冷的时候,我还能坐到铁炉板上 去把自己煎一煎。若没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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