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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节   我打量着她,她低垂着的头一抬,忽然也看向了我。   我呆了呆。   正不知道是该顺势打个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她朝我笑了笑,点点头," 你好 宝珠。" " 你……好。" 有点尴尬,因为我的脸微微一烫。   上课铃响,林绢还没有来,估计是又逃课了,一周里她通常要逃上至少一次课。   她不在的时候我是比较寂寞的,虽然她在的时候又总是比较鼓噪,但时间相对 来说好打发,尤其是这类比较枯燥乏味的哲学类课程,碰上老师嗓子小些性子慢些, 那真是折磨人的。   好歹认真听完一整节,到第二节课开始,讲台上絮絮地继续着书里那些照本宣 读的东西,我的思维开始惯性游走起来。走神的时候习惯东张西望,看别人都在做 些什么,其实这也的确是种蛮有趣的乐子。偌大一个教室,有人专心,有人发呆, 有人咬着笔头,有人啃着指甲,有人打瞌睡,有人窃窃私语……看似安静,实则千 姿百态。   只是当视线最终移到身后斜对面那个位置的时候,原本偷笑着的嘴,突然感觉 有点僵硬。   那个位置上坐着魏青。   托着腮帮端坐在位子上,她看上去是在看着自己的书,很专注,就像刚才看着 那个和她聊天的人。书摊开平放在桌子上,所以她垂着头,可是很显然,虽然半边 长头发遮着她的脸,从我这角度看过去,她一双目光根本没有放在自己的书本上。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着哪里。   很早以前就觉得她睡眠严重不足,一双眼总是向里凹着,淡淡一圈青色,即使 用粉底都掩盖不掉。而这种状况在白炽灯直射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尤其明显,就像两 个镶嵌在脸上的黑洞,她的目光在黑洞内斜睨着,很散,像是在发呆。   正看着,她眼珠子突然朝上翻了一下。   我吃了一惊,忙低下头。隔了会儿,又不由自主朝后头瞥了一眼。   她的目光依旧朝下对着书本方向,斜睨着,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我的错觉。   只是不到片刻,那双眼睛又冷不丁朝上翻了一下。   露出一双眼白,微微颤动着,大约持续有一秒左右的时间。而她似乎对此,包 括对我这样直接的窥视都一无所知,从头至尾始终保持着那样一种看书的姿势,一 动不动,像只被掏空了心的娃娃。   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我为什么会想到这种比喻……   直到下课铃响,魏青那种似乎完全无意识的举动,在我断断续续的观察中大约 出现了十多次。   最后一次被身边的人打断,那人起身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而她原本向上翻起的 眼珠随即落下,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的同时撞见我的目光,她微微地惊讶了一下, 随后很快礼貌地报之一笑,低头收拾起书本站起身,和边上人有说有笑朝教室外走 去。 mpanel(1);   " 魏青!等等!" 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追了过去,虽然我也不确定 这么做是不是有意义。   她停下脚步看了看我。   " 这个," 从口袋里摸出个小三角片儿,我跑到她身边塞到她手心里," 拿着。 " " 这是……"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些什么。她低头看清楚我给她的东西,忽然又 不问了。一言不发将它塞进自己的衣袋,对我笑了笑," 谢谢。" " 别弄丢了。" 没有回答,她转身离开。   我给魏青的是狐狸做的驱邪用的护身符。   狐狸这种玩意儿很多,以前是做着卖钱的,那时候信的人多,销路比较好。近 些年虽然还有人信,不过人家多是去庙里求,有谁肯从一个脸上没毛的小子手里买 护身符呢?明摆着他脸上就两个字――讹诈。   所以他就把那些东西都白送了我。   而我对这样的玩意儿,通常都是来者不拒的。   早年,在还不知道什么是阴阳眼的那个年纪,除了能看见,我本身也极容易招 惹到那些东西,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了的东西。有些纯是无意识的,只因为我见得 着它们,它们就跟了来,久了,造成的困扰很大,尤其对于一个免疫力很差的小孩 子来说。是姥姥给的珍珠链子让我过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日子,以至有那么一段时间, 我以为我已经生活得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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