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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辉其人   闻市长来了。   闻市长叫闻辉,是滨山市的常务副市长。   闻市长的到来,着实让陈子杰感到十分意外。在滨山市,谁都知道,闻辉是个 本事不大,架子不小的人,是一个标准的下眼皮肿的人。见了比他级别高的人,他 都象哈巴狗一样摇头摆尾。见了比他级别低的人,他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 至于他陈子杰,更是和别人不一样,因为儿女的事,他和闻辉当面闹翻了脸。陈子 杰的女儿陈玉和闻辉的儿子闻宏图在高中里是同学。陈玉是班里的学习委员,闻宏 图是文体委员,两人在高中时就关系较好。两人高中毕业后,陈玉考上了北京人民 大学的新闻系学习新闻,闻宏图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的经济管理系学习市场营销。 后来两人又同时攻读研究生,获得了硕士学位。读完研究生后,陈玉到北京一家报 社当记者,闻宏图回到滨山市发展。两人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逐渐进入热恋状态, 直到后来私定终身,并发誓先立业后成家。可按照闻辉的打算,他是准备把儿子许 配给省委副书记冯德旺的女儿当女婿的。但闻宏图死活不答应。一是因为他和陈玉 的感情所在。二是这冯德旺的女儿不仅长得丑,而且骄横跋扈,没有一点上进心。 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凭着老子的关系直接到省土地局当了一名公务员。在土 地局我行我素,连局长都不敢惹,象奶奶一样供着。闻辉说不了儿子,就把气撒在 陈子杰身上。一次市里开完会后,他把陈子杰叫到他的办公室,说:“好好管管你 的女儿,别把自己当凤凰,老想着攀高枝。”   陈子杰当时气得脸都变了色,谁不知道你是个专门溜须拍马凫上水的家伙,还 有脸说别人?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全滨山市的人都知道你这副市长是怎么当 上的,不就是给人家擦屁股上去的吗?别看我陈子杰只是一个公安局局长,没有你 级别高,我还真不把你放在眼里,因为我是靠实实在在干出来的。当民警时,我就 是全市优秀民警。当派出所所长时,我是全国优秀派出所所长。到了开发区公安局, 我搞的基层建设经验在全省推广。我高攀你?你别让我恶心了。陈子杰当时撂下一 句:“闻市长,你放心吧,我闺女才不会攀你那根高枝呢。因为你那根高枝是根枯 枝、腐枝、烂枝,说不定啥时候就折断了。”转身走了,临出门时,又小声说了一 句:“一个龌龊小人,以己度人。”   陈子杰甩门而去,闻辉才反应过来,在办公室大骂起来:“你混蛋!说我是龌 龊小人,我要是龌龊小人能当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吗?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 个公安局长吗?回头把你那个局长给你撸了,看你还牛气不牛气……”骂了一会儿, 气很快就消了,因为说他是“龌龊小人”的人多了。不过那都是在背后说的,敢当 着他的面说的,陈子杰是第一个。   从那以后,两人除了工作关系不得不说话以外,平时都象仇人似的,从来都不 打招呼。   陈子杰从闻辉那儿回来,也气得马上给女儿打了电话,要她马上断绝与闻宏图 的关系。可陈玉只管嘻嘻哈哈地应付他,私下里仍我行我素。陈子杰虽然要求陈玉 与闻宏图断绝关系,但那并不是真心话。他恶心闻辉,但并不讨厌闻辉的儿子,因 为宏图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无论从人品还是从才能都比他爹强百倍。   陈子杰倒是不讨厌闻宏图,可闻辉自己却十分讨厌他这个儿子。他这个独生儿 子不知在大学里受了什么思潮的影响,事事处处总爱跟他拧着干。研究生毕业后, 回到滨山,闻辉想让他报考公务员,走仕途。儿子说,我不干。闻辉问,为什么? 儿子说,考不上。闻辉说,有我在,怎么会考不上?那意思很明白,考试不就是个 形式吗,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办这点事不就是使个眼色的功夫吗?只要当上公 务员,今后提拔升迁,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没想到,儿子一点都不领情,说 那样我更不干,丢人。当时气得闻辉把他骂了一顿。骂也没用,儿子说,我的事不 用你管,我要凭我自己的本事干出自己的事业。后来滨山市一家大型家电企业集团 的老总想巴结闻辉,对闻辉说,叫儿子到我那儿去吧,我保证他在商界前途无量。 闻辉心里想,儿子不想当官,将来能混个企业家也行,就对那老总说,这样也行, 不过你不能说这是我的意思,也不能说我知道这件事。老总说,明白,我办事,你 放心。老总让人事部主任通过人才市场找到闻宏图,说我们集团需要一个市场营销 的高管人才,你愿不愿意去应聘?闻宏图说,行,我愿意去试试。人事部主任说, 那你明天就来吧。第二天,闻宏图和他的一个同学一起去了,他们都是市场营销专 业的研究生。就在闻宏图准备按招聘程序参加面试时,人事部主任说,你不用面试 了。闻宏图问,为什么?人事部主任说,你已经被录用了,我们集团老总要见你。 听了人事部主任的话,闻宏图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跟着人事部主任来到集 团老总的办公室。老总非常热情地迎上前去跟他握手,欢迎欢迎。闻宏图说,你们 是要市场营销的人才,还是要常务副市长的儿子?老总没想到闻宏图会说出这样的 话来,愣了一愣,说,当然是要市场营销的人才了。闻宏图马上叫来他那位同学, 对老总说,这位是上海复旦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研究生班的高材生,请您录用。老总 显得很尴尬,但老总毕竟是老总,反应很快,说,好啊,我们求才若渴,只要是人 才,我们都欢迎,你们两个我们都录用了。老总的意思是,不就是多开一份工资吗, 就当给常务副市长送礼了。可闻宏图并不买帐,说,你把他留下,我保证你们的企 业发展。你要是把我这个纨绔子弟留下,保证你们败家。说完,走了。后来老总把 这事儿说给闻辉,气得闻辉又把儿子大骂一通,并发誓今后对他的事再也不管不问 了。可后来发生的事更让闻辉生气。闻宏图在滨山市考察了三个月,最后选中了一 家已经停产的调味品企业。这是一家老字号企业,由于经营管理不善,企业已经停 产两年。两年内几十号职工一分钱工资也没拿到,全靠政府发放的最低生活保障金 过日子。闻宏图偷偷地把家里两套豪华住宅的房产证拿出来作抵押,在银行贷了五 十万,全部投入到这个企业里。没过多久,闻辉知道了这件事,又把儿子痛骂一顿, 你这个败家子,我辛辛苦苦挣来了的这份家业,非毁在你手里不行。你想干企业, 我支持,可你找一家好一点企业投资呀。这家企业白给谁谁都不要,你把资金投到 这儿,那不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到时候,贷款还不上,银行把房产给你 拍卖了,我看你怎么办?没想到闻宏图说出一句话,差点让他背过气去,拍卖就拍 卖,反正是不义之财。反了反了,你这个逆子,闻辉抓起手边的一个茶杯扔过去, 砸在闻宏图的头上,闻宏图的头上马上流出一道鲜血来。闻宏图用卫生纸搓了搓头 上的血,扭身走了,一走就是半个月。后来还是闻辉的老婆死劝活劝的,闻宏图才 回家住。闻宏图的一句话,让闻辉清醒了许多,他这才明白,别看他平日里在市里 的大小场合风头出尽,威风凛凛,但他能感觉到,儿子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实际上, 他能吃几个馍喝几碗汤,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他比谁都清楚。在交通局时, 由于没能力没水平,哪个科室都不要他,只好到办公室当个跑腿的。有一次,时任 滨山市交通局局长的冯德旺下乡检查乡村道路建设,走到半道时,说想拉肚子。可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别说厕所了。闻辉一看路边有片小树林,就陪着冯德旺到树 林里去解大便。解完了,冯德旺一摸口袋没有手纸,就喊闻辉要手纸。闻辉口袋里 还真有手纸,可当他伸进口袋掏手纸时,摸到了自己的手绢,便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掏出手绢递给冯德旺说,我也没有带手纸,你就用这个擦屁股吧。冯德旺开始还 觉得不好意思,说这怎么能行呢?闻辉说,没有办法,就用它吧,不就是一块手绢 吗?冯德旺又假意推辞了两下,就用闻辉的擦脸手绢擦了屁股。擦完后,冯德旺说, 用手绢擦屁股的感觉就是好。从那以后,冯德旺每次下乡检查工作时都要带着闻辉, 而且总是到半道上要拉肚子。而每当这时,闻辉总是掏出自己的手绢让冯德旺擦屁 股,甚至有时候还亲自蹲下身子为冯德旺擦屁股。冯德旺也不推辞,尽情地享受着 这只有古代皇帝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闻辉时来运转了。半年后, 冯德旺把闻辉派到路政建材厂当了厂长。再后来,为了满足冯德旺的欲望,……闻 辉不敢再想下去了,真是不堪回首。说实话,谁愿意那么做?可有什么办法呢?他 也是人哪,谁不想过豪华的生活,谁不想混个人上人的社会地位?可要凭真才实学 拥有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瞎子跑夜路――难上加难,所以他只能靠行贿拍马往上 混。虽然这么做为人们所不耻,但管用,居然还真上得快。闻辉总是在心里安慰自 己,这能怪我吗?这只能怪那些掌权的人腐败,怪用人制度有漏洞,所以才让我这 龌龊小人得逞。他知道儿子看不起自己,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吗?我要不为你这 个混小子铺好路,就凭你,能有什么前程?一个混球,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能有 什么出息?不过,一年以后,他彻底改变了对儿子的看法,因为闻宏图投资承包的 “滨山市酿造厂”居然一下子成了滨山市不可多得的创汇企业。闻辉怎么也想不通, 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小子,领着几十个没知识没文化的老工人,怎么能一下了把一个 停产倒闭的企业变成出口创汇企业,就是玩魔术也得具备一定的基本功吧?其实闻 辉不明白,闻宏图看中的就是这几十个老工人,他们虽然没知识没文化,但他们都 有一手祖传的酿造绝活。酿造业实际上是微生物学的工作范畴。酿造工艺对周围的 环境要求非常复杂,温度、湿度,甚至天气气压的高低都会对酿造工艺和产品质量 产生影响。这些老工人就凭着眼看、鼻闻、手摸、体感,就能判断出周围环境的综 合状态,并根据这种状态调整操作工艺,使酿造生产始终处于最佳的状态,酿造出 质量最佳的产品,这是那些机械化流水作业线无法达到的。经国家调味品检验中心 检验,这种靠传统手工艺酿造出来的酱油、陈醋,不仅色香、味美,而且含有几十 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维生素,是上好的绿色保健食品。可惜这种好产品没有找 对市场。以前,酿造厂的产品主要是本地市场,而且是以散装、软包装销售。滨山 市又是个内陆城市,经济基础比较差,人们的消费水平偏低,对酱油、食醋的要求 是有色有味,只要便宜就行,并不在乎里面有没有氨基酸、维生素,是不是保健, 是不是绿色产品,所以在外来低成本低价位的机械化产品的竞争下,这种靠传统工 艺酿造的产品,因酿造周期长,成本高而败下阵来。闻宏图认真对这种情况进行了 分析研究之后,决定到大城市甚至海外开拓市场,因为那些地方的人对食品的要求 注重保健,讲究绿色,并且能消费得起。闻宏图先用自己的名字“宏图”为产品注 册了商标,又从上海请来包装设计专家为自己的产品设计了一套精美的包装。他带 着这种经过全新包装的产品参加了广交会,并精心策划开展了一系列的宣传推介活 动。产品一炮打响,很快受到外商青睐,产品价格不仅比以前提高了十几倍,而且 一年的生产计划被外商预订一空。消息传来时,好多人都对闻辉竖起大姆指称贺, 说他养了一个好儿子,就连平时根本看不起他的市长高明发也拍着他的肩膀说,老 闻哪,你为我们滨山市培养了一个大有前途的优秀青年企业家。闻辉有些飘飘然了,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真正的荣耀和骄傲。以前他听到的夸奖和 吹捧多了,但他心里十分清楚,那都是阿谀奉承,别看他们当面说你多么好多么伟 大,心里不知在怎么骂你呢。可这次不一样,他从他们的眼光中可以看出来,这是 一种由衷的羡慕和敬佩。这羡慕和敬佩不是来自他本身,而是来自儿子的光环。有 好些市里领导的孩子也都成了这公司老总那公司董事长,但人们并没有象今天对他 那样表示出由衷的羡慕和敬佩,那是因为那是儿子借了老子的势力和权利。而他不 一样,很多人都知道,他儿子因为创业的问题和他闹翻了脸,儿子取得的这番成就 全都是自己干出来的,没有借助他这常务副市长的一点光。闻辉怎么也不明白,这 小子小时候娇气得很,长大了却这么能吃苦受累。听人说,闻宏图在厂子里和那些 老工人一块光着膀子干活,皮都掉了好几层,深受广大干部群众的爱戴。他成名了, 但很低调,很少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厂里有了钱,也没有买车,他还是骑着自行车 上下班。谁都说闻宏图胸有大志,是一个成就大事的人。可以说,在儿子的问题上, 闻辉可以在全市干部群众面前站直了腰杆说话。闻辉忽然觉得,他用了大半生混到 的这个位置、几套豪华住宅,还有存折上那些阿位伯数字都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真 正有价值的就是他这个儿子,这是一个优秀的儿子,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儿子。 mpanel(1);   想着想着,闻辉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自卑和怀疑。我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吗?难道是别人的种?不可能呀,就他那个老婆,一个相貌普通、个头普通,普通 得象尘土一样的女人,她能有什么外遇?即使有,也是个不成样子的男人,更别说 优秀了。难道是“隔代遗传”?可他父亲也是个相貌普通、个头普通,普通得象尘 土一样的男人,不可能遣传出这么优秀的孙子呀。直到后来,一位医生给他详细讲 了“隔代遗传”的问题,他才明白,原来“隔代遗传”不一定隔一代,有时可以隔 两代,隔三代,甚至可以隔好多代。这时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爷爷曾给他说过,他 们祖上其实不姓闻,是被闻家拾来的一个流浪孤儿,据说是从京城跑出来的。按照 爷爷说的那个时间,闻辉到图书馆找了几本历史资料,他想查证一下当时北京发生 过什么大事。一查,正好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八国联军进北京。八国联军进北京后, 慈禧太后迫于八国联军的压力,有几个主战派大臣被全家抄斩。当时,去抄家的将 士出于对这些大臣的同情故意放走了几个小孩,以免这些大臣们绝后。依据终于找 到了,他们祖上肯定是这些大臣的后代,要不,儿子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遗传基因 呢?从儿子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儿子要是从政走仕途的话,将来肯定是个朝廷大 员或封疆大吏。要是继续干企业,肯定是个世界级的企业大亨。他又想到了儿子的 婚事,不能让儿子娶冯德旺那个丑八怪女儿了,我凭什么要牺牲儿子一辈子的幸福 去巴结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就是个省委副书记吗?我儿子将来不一定就比你 差。   想到这儿,他觉得应该缓和一下和陈子杰的关系,将来要是成了亲家,一直这 样僵着也不好,所以他这次借路过之机到陈子杰的办公室来了。   见闻辉进来,陈子杰不无讽刺地说:“闻市长大驾光临我这小庙,是不是太阳 从西边出来了?”   闻辉嘻嘻一笑说:“老陈,看在儿女们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向你道歉还 不行吗?”   闻辉道歉的态度还是很真诚的,可陈子杰打心眼里就不喜欢他这种人,所以仍 然不依不饶:“不敢不敢,我可承受不起。闻市长有什么指示请讲。”   闻辉说:“我路过这里,随便来看看你不行吗?”   陈子杰说:“那么说,我应该受宠苦惊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闻辉知道陈子杰的脾气,怕这样才说下去万 一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误会更深,所以就换了个话题:“莫汝方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陈子杰并不知道闻辉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对闻辉此行的目的始终有个问号。 见闻辉说到莫汝方的案子,陈子杰心里想,难道他是来谈案子的?因为人们都知道 闻辉和莫汝方的私交不错。   “说实话,目前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陈子杰倒是愿意跟闻辉谈案子,就 他和莫汝方的关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是吗?”闻辉叹息一声说到:“莫汝方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生活作风不 够检点,总爱在女人的事情上惹是生非。”   陈子杰说:“照你说的意思,这案子应该是情杀了?”   闻辉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并不是关心莫汝方的案子,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说, 莫汝方的死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见陈子杰又认真起来,便说:“我也只是随 便说说,你可别当真,这破案的事我是外行。”闻辉此时觉得,僵局已经打开,此 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站起身来,对陈子杰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我 们改天再聊。”   这时,有人敲门。陈子杰说:“请进。”   进来的人是史文。史文穿的是便装。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他是来给陈子杰送文 件的。   从史文进来,把文件交给陈子杰后又出去,闻辉的眼睛一直盯着史文看。这个 细节被陈子杰发现了,他马上对闻辉说:“这是我们局新分来的研究生。”   闻辉说:“他叫什么?”   “史文。”陈子杰说,“怎么,你认识?”   “不,不,只是看着有些面熟。”从刚才史文一进门,他就被史文那张脸吸引 住了。他总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那张脸,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知怎的,那张 似曾相识的脸让他心里不安。   “是吗?”陈子杰也觉得奇怪,史文来了还不到两个月,他家又是远乡农村的, 闻辉不可能原来就认识他呀。即使在某个场合见过史文,像闻辉这种人,一个不起 眼的小公安怎么会在他心里留下印象呢。   “也许是我看花了眼。”闻辉说罢,与陈子杰告别走了。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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