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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由陈荣久提议:花蝴蝶当上了大五洋绺子的总炮头。   花蝴蝶手使双枪,百发百中。趁休整之际,大五洋让花蝴蝶训练土匪们使枪。   花蝴蝶入伙的第二天,陈荣久端来一杯茶,递给了花蝴蝶。花蝴蝶也不谦虚, 端起来一饮而尽。   “歇一会儿,找个地方凉快一下嘛。”陈荣久对花蝴蝶说。   花蝴蝶瞅了他一眼,没吱声,仍旧指挥土匪拆卸枪支,练瞄准。   几天接触,土匪们开始喜欢花蝴蝶了。   大五洋这几天心里正在想心事:不能老在一个地方藏着,一旦走漏了风声,解 放军的骑兵说到就到。后果不堪设想。他马上命令队伍向南开拔,穿过韩家店来到 西部草原。草原上的新草尚未长高,但枯黄的陈草一片挨着一片地直立着。   大五洋把队伍拉到这里。   时间一长,花蝴蝶觉得陈荣久讨厌得很。她每到一处都能见到陈荣久的影子。 花蝴蝶开始处处躲着他。有几次看见他来了,花蝴蝶开始找大五洋闲聊。   花蝴蝶和大五洋闲聊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有时,两个人眉开眼笑的。陈荣久看 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逐渐地,花蝴蝶察觉到了危机。他见陈荣久和大五洋闲聊 的机会少了,彼此见面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花蝴蝶懂得这种危机来源于自己。如果 不及早结束这种危机,将会使绺子内部自相残杀,她不忍看到这种悲剧的发生。   晚饭后,陈荣久带着醉意来到花蝴蝶面前,挨在花蝴蝶身边坐下。花蝴蝶赶紧 将身子向一边挪了挪。   “小妹,跟哥走吧。”   “到哪去?”   “投南,哥带你去投老蒋。你是帅才,是个女英雄,凭你我的本事,投了老蒋, 一准能弄个像样的官做。何苦在这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呢?”   花蝴蝶从心里涌出一阵反感,但她没有发作:“陈大哥,人各有志。我花蝴蝶 久闯江湖,不想投什么党。只求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落个痛快。我是不会跟你走 的。”   陈荣久很失望,又舍不得离开她,便找话茬和花蝴蝶软磨硬泡。   大五洋失眠了。他心里明白:自己喜欢花蝴蝶。花蝴蝶也喜欢他。但他知道: 花蝴蝶只能在他和陈荣久之间选一个。说心里话,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和陈荣久变 成仇敌。自己一个穷光蛋,只身来到郭前旗。眼下这个大柜,还是陈荣久让给他的。 一个男子汉要成大事,是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困。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只要他一闭 上眼,脑子里便是花蝴蝶的影子。他更清楚:他和陈荣久早晚是要分开的。陈荣久 的人马比他的人马多,都是陈万才从原治安队里拉出来的。一旦和他闹僵,轻则他 拉起队伍走人,重则发生火并。可大五洋认为现在投南为时过早,因为国共两党谁 胜谁负尚未定乾坤,他是想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和陈荣久没 结下梁子,近早分道扬镳。一旦发生火并,后果不堪设想。可这个口他是不好开的。   大五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他刚起来,花蝴蝶风尘仆仆地来找他:“当家的,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喜欢我吗?”   大五洋一笑,没吱声,看着她的脸点了点头。   “那好!我想好了,为了及早结束你跟师爷之间的不快,咱们来个快刀斩乱麻!”   大五洋赶紧问:“怎么个快刀斩乱麻?”   “我想让你们俩比枪法,谁的枪法好,我嫁给谁。”   大五洋。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等花蝴蝶和陈荣久一说,陈荣久老大不高兴。可他又不甘心输给大五洋,后来 一想:仅有的一线希望也要试一试,就同意了。但他提出一个条件:打死物不打活 物,五发子弹见高低。大五洋和花蝴蝶都同意了。   草地上立着两个木杆,中间栓上一根细绳,下面吊着5 个瓶子。陈荣久站在50 米开外,瞄准了瓶子“啪”地就是一枪,只听一声脆响,瓶子打碎了一个。之后他 一甩手,“啪啪”两枪,陈荣久只听到一声瓶子响。他抬头看,这两枪,只打碎了 一个瓶子。   陈万才在后面喊:“大哥,别着急,瞄准了再打。” mpanel(1);   这次,陈荣久稳稳地站在地上,细细地瞄准。只听一声枪响,又一个瓶子被打 破。   陈万才的队伍里有人发生了喝彩声,接着喝彩声多了起来。   最后一枪,陈荣久很自信地甩了一下手,“啪”,他以为一定打中了,抬头一 看,这一枪又打空了。   陈荣久打破了3 个瓶子,才知道瓶子虽是死物,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   陈荣久走到大五洋跟前:“当家的,小弟献丑了,该你的了。”   大五洋上了马。白马由北向南疾驰过来。在离瓶子50米外,大五洋一甩手, “啪啪”两枪,打破了两个瓶子。这时他的白马已经跑出五六米远。大五洋一回头, “啪,”又是一枪,又是一个瓶子被打破。   大五洋的马冲出二十几米远后掉过马头,由南向北又疾驰过来。走到离瓶子50 多米处,大五洋又一甩手:“啪啪”两枪,又打碎了两个瓶子。   土匪堆里一阵呼喊声、喝彩声。   “闪开!”这时,只见从北面飞来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的正是花蝴蝶。只见 他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两把匣子枪,用两个拇指“咔吧”一下推上子弹,双手平举, 同时扣动扳机,“啪啪”两枪,随后听到两声脆响,吊在线上的两个瓶子被打破了。   土匪们一阵喝彩,随后一阵哨子响。   只见花蝴蝶从马上跳下来,一下子扑进大五洋的怀里。   比赛结束后,陈荣久来找大五洋:“大哥,小弟从起事时就敬你是个大英雄。 人各有志。现在我要走了。我在长春等你,什么时候想去,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来 接你。”   “老弟,当初兄弟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今天就为了一个女人吗?”大五洋心情 沉重地问道。   “不,不光是为她。我说过,人各有志嘛。”   陈荣久、陈万才拉起绺子走了。大五洋立在那,看着陈荣久的背影,好半天好 半天……   陈荣久走后,大五洋提出要把绺子拉到西部草原深处。三里三提议:倒不如把 绺子拉到赵连长围子,那里靠近松花江,江边的柳条通茂盛,正是藏匿的好去处, 大五洋点了点头。   一百多号人走了半宿,来到赵连长围子。大五洋立即命令将屯子封锁住,屯子 里的百姓只许进,不许出。   由三里三提议:为大五洋和花蝴蝶摆宴完婚。土匪们乐得一个劲地叫好。   三里三提出要到屯子里抢几口猪。大五洋不让,说:“大喜的日子,不要抢了。 再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让三江龙带着钱到屯里买了两口猪,20只小鸡, 又杀掉了一匹老马。之后,派人到木头镇买了些酒。一桌桌的酒席摆好了,土匪们 猜拳行令地吃了起来。接着,土匪们纷纷向大五洋和花蝴蝶敬酒。把两个人灌得大 醉。   土匪们吃呀喝呀乐了三天。大五洋将三江龙、三里三、过江好等匪首叫到跟前, 和他们商量扩大绺子的事。   大五洋心里有数:陈荣久这一走,他的绺子只剩下这一百多人了。有朝一日, 投奔中央军,就这一百来人,只能混个小连长。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大绺子。手里人 马多、枪多才是资本。   花蝴蝶早已答应他,要说服一条龙入伙。可一条龙也不过才十多人,太少了。 过江好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说:“我有个大姑,住在大老爷府李家围子。他家我的 那个表弟,去年才拉起绺子,听说报号“快马双翼”,现在有二十几条枪,我去试 试,说不定就能把他拉过来。”   大五洋很高兴。   大五洋又让三里三去说服压东洋入伙,三里三不去。他不去有他的道理。当年, 他从压东洋绺子拉过来的十几个兄弟,早已和他结了梁子。他哪敢再去找压东洋?   大五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花蝴蝶和过江好身上。   三天后,队伍又折回查干泡芦苇荡里。花蝴蝶领着侍女英子,扮成村妇;过江 好领着马弁,四个人同时上路。   6 月初,草原上已经一片碧绿了。地里的庄稼已经长出了一尺高了。花蝴蝶和 过江好在离大老爷府很远的地方就分开了,一个向西,一个向南。   花蝴蝶和英子进了一个屯子。一打听,这个屯子叫东巴拉嘎。两个人在一家小 土房前下了马。这是个穷苦人家,老两口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儿过日子。当听 说投宿的是两个女的,又骑着马,老两口感到很奇怪。嘀嘀咕咕了一阵后,老妇人 很是害怕,一再盘问他们的身世。花蝴蝶只好跟老人说:“我们是农安三盛玉的, 我和她是一对亲姐妹,姓包,母亲刚去世,继父就逼着妹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 光棍。妹妹不同意,继父就打。无奈,妹妹跑到我家。我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把小 妹送到大老爷府叔叔家。没钱雇车,就向亲戚借了两匹马。”花蝴蝶又编了一个叔 叔的名字,问老妇人认识不认识,老夫人摇了摇头。   老妇人还是半信半疑,说:“女人咋敢骑马?不怕摔下来?”   花蝴蝶只好接着编瞎话。说他们是蒙古族,他们的父母都是牧民,她和妹妹打 小就在山上放牧,小时候就会骑马。   老人这回看来是相信了。   花蝴蝶和老人住在了一起。她对老人讲,不敢往前走了。听说这一代土匪多。 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了,边说边骂,骂这些土匪丧尽天良。花蝴蝶便试着问: “大婶,这一代有几股胡子?”   “听说有天下胜、一条龙、快马双翼……要说最坏的就是天下胜这股土匪,杀 人放火,抢钱夺财,奸淫妇女,啥坏事都干。”   花蝴蝶见老人提到了一条龙,便试着问:“这些胡子就没有一伙好的?比方说 不杀人,不祸害妇女的?”   老人又骂了一句:“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既然当了胡子,还能干好事?”老人 点了一袋旱烟,使劲地抽了两口:“不过,我听说一条龙绺子还比他们强。”   “怎么个强法?”   “我也说不上。听说他们不祸害妇女,不杀人,专抢有钱人家的。不过,这都 是听说。要我说呀,凡是当胡子的,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那官家也不来剿他们吗?   “能抓得着吗?这些土匪跑得快,听说解放军的骑兵都追不上。”   “那就看着他们祸害百姓?”   “也有改邪归正的,听说那个一条龙降了。”   “降谁了?”   “降解放军了。”   “抓住的?”   “不是,听说是自首的。听人们说,一条龙的那个女人当年跟随一条龙离家出 走,被她父母找了回来,强迫她嫁了人。一条龙为了找她,才当了土匪。后来,一 条龙就到处找她。找到后又把她抢了回来。”   “那为什麽又降了呢?”   “听说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劝他投降的。那女人也算是个良家姑娘。性子烈, 不投降就死给他看。就这样,一条龙到底还是降了。”   花蝴蝶的心彻底的凉了,呆呆的坐在那儿。   老夫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下面的话,花蝴蝶根本就没听。   在老妇人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花蝴蝶让英子留下来割草喂马。她说自己一个 人去找叔叔。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早点回来,别贪黑,路上要小心……   花蝴蝶在路上搭了两个车,走了一上午,最后到了大老爷府。得到一个确切的 消息是:一条龙确实是自首了。   花蝴蝶摸着走得发酸的两条腿,低下了头。   第三天,花蝴蝶和英子就骑马赶了回来。她向大五洋报告了实情。大五洋只是 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就带她去吃饭了。   过江好胆子大,直接去了大老爷府李家围子屯。打听了几个人,过江好在一间 小土屋前停了下来。   没有大门。过江好牵着马进了院。他把马栓在院子里的一棵小榆树上,之后进 了屋。   屋里光线很暗。但收拾得很干净。过江好进了里间屋,一眼就看见炕上坐着一 个70来岁的老妇人,带着一副老花镜,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正坐在炕上做针 线。老人身边趴着个狸猫。见有生人进来,老妇人赶紧摘下眼镜:“谁啊?”   过江好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老妇人面前:“大姑,您还认识我吗?我 是二柱子,是您的侄儿。”   老人一愣:“噢,是二柱子。”老人下了地:“二柱子,快起来,让大姑看看。”   过江好赶紧站了起来。大姑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拉着他 坐在炕上:“有二十多年没见到你,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大姑,我今年三十八了。”   “咳!这人那,真不禁混。自你爸死了以后,我再也没回过河西。娘家人就剩 下我那苦命的嫂子和你们这几个侄子了。你妈她还好吗?”   “大姑,我妈她……四年前就去世了。”   大姑的眼泪掉了下来:“二柱子,你还行,能来看看我。再过几年,你来了也 见不到我了。”大姑说完一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赶紧问 :“这孩子是谁啊?”   “是我儿子小全。”过江好说完,赶紧叫马弁:“过来见过姑奶。”   马弁赶紧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奶。”   大姑拉着马弁左右看,喜欢得不得了:“看,一晃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二柱 子,你挺有福气的。”   “我大表弟呢?”   这一问,大姑不说话了。停了半天,大姑才说:“我给你们做饭去。”   吃过饭,过江好从怀里掏出五张票子,递给大姑:“大姑,我来得匆忙,没给 您买什么东西,这点钱是我孝敬您的。”   “二柱子,你这是干啥?能来看大姑,大姑就挺高兴。我一个老太太,有饭吃 就行,也不需要花什么钱。你还是收起来吧!”   “大姑,您老要是不收这钱,以后我就没脸再来看你了。”   “好吧,我收下。二柱子,我看你们这日子过得挺好的,在哪发财呢?”   “是这样的,大姑,我也是种庄稼的。这几年,我到山里做点买卖,倒腾点皮 货,剩点钱。”   “好,这钱是正道来的。不像我么家那个小兔崽子……”大姑的话说了一半, 又咽了回去。   “大姑,大表弟怎么了?”   大姑恨恨地骂了一句:“死了。"   过江好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意装着不知道:“大姑,我不信,年纪轻轻的,怎 么会死呢?”   大姑这才把话匣子打开:“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当胡子去了。”   接着,大姑开始讲起“快马双翼“的事。   快马双翼原名叫李双翼,30岁,是去年拉起的绺子。他有一匹枣红马,跑得快, 因此报号“快马双翼。”因为家里穷,才当了土匪。为了他走正道,母亲曾劝过他 多少次,他就是认准了这条道。刚开始是搓单,待每年的青纱帐一起来就开始劫财, 手枪就是那时候抢来的。后来,吃了大亏,再有不想搓单了。那是一个傍晚,快马 双翼在屯外截住了一个年轻人,他自以为得手了,哪知道被小伙子一脚踢飞了手枪。 幸亏他跑得快,才得以逃脱。   后来,他便在大老爷府一带网罗了十几个人,钻进密林深处劫财。蒙古独立团 几次围剿,都没有找到踪迹。   当土匪后,他曾偷偷回过家两次,给妈送来些好吃的、穿的,还扔下一些钱, 都被妈给扔了出来。老人家告诉他:“当一天胡子,怕一辈子兵。咱们李家祖祖辈 辈都是靠种地吃饭的。你要是不改邪归正,就别回来认我这个妈。”   就这么,快马双翼就再也没回来过。只有他二叔去找过他。二叔在他那里得了 许多不义之财。   过江好听后点了点头:“怎么能找到他?”   “找他干啥?”大姑有些纳闷。   “我想把他劝回来”。   “他能听你的话吗?”   “能。”   大姑乐了:“二柱子,你要是能把他找回来,你就是我们双翼的救命恩人”。   “大姑你说哪儿的话?我不是您侄子吗?您不是我大姑吗?”   大姑眼睛亮了:“你等等,我把他二叔找来。”   大姑出去了一会儿,领来个50岁左右的男人。挺瘦,穿了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 青衣服,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虽然皱纹已爬满额头,但还能看见一张白净的 脸。过江好一眼就看出二叔是个没出过苦力的人。   经大姑介绍,过江好和“二叔”认识了。   大姑就问,怎么能找到他儿子双翼。二叔赶紧问:“找他有啥事儿?”   “这不,我侄子来了,要把双翼给劝回来。”   二叔眼珠转了几下。停了老半天,才跟她说:“我找他时,先进北山的杨树林, 再唱一首歌。”   “什么歌?”   “咱东北的民歌《金戒指》,侄儿你会唱吗?”   “不会。”   大姑赶紧接过话茬:“二柱子,不会不怕,大姑教你。”   大姑清了清嗓子,唱了几句:   “姐妹们,花园中,   绣芙蓉啊(伊儿呀儿伊儿呀儿呀)   来了个(那个)蜜蜂儿   叮在了手心(啊),   甩手丢了金戒指(哎咳哎咳呦)。”   ……   过江好又详细地问了一些有关快马双翼的事,便和大姑商量:明天去找他。”   第二天吃过早饭,过江好骑上马,领着马弁出去了。   出大老爷府向北走3 里远就是一片沙岗子。岗上长满了茂密的杨树。这块林地 面积很大,二十多里见方。此时,林中一片碧绿,地上长满了野草。今天天气很闷, 没有风,树枝也静静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过江好骑着马沿着林中的小路往前走。 刚进树林,马弁提醒他:“赶快唱民歌吧!防止挨黑枪。”过江好摆了摆手,示意 他不要说话。过江好懂得道上的规矩:土匪是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枪的。两个人 仍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一会儿便上了岗子。忽然听到一声哨子响,从林中窜出十 几个拿枪的土匪,横在了路中间,枪口对准了他们:“是绺子还是空子?”   过江好一抱拳:“当然是绺子。”   “是黑的还是白的?”   “黑白两道。”   “挂柱还是过路?”   “挂柱,又找个人。”   “找谁?”   “快马双翼。”   这时,林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表哥,怎么有空到山上来呀?”   过江好一抬头,这才发现右边树林里站着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一条青 色裤子,上身穿一件白衬衫,手里握着短枪。过江好心里纳闷:他不认识我,咋知 道我是他表哥呢?他往后看,才发现后面还站着一个人,过江好一眼便认出正是昨 天见面的那个“二叔。”   过江好纳闷:这个二叔,怎么会比他先到呢?   过江好下了马。有两个土匪过来,想把过江好的枪下了,被快马双翼吆喝了一 声,赶紧停了手。   “走吧,二哥,上山。”   过江好被领进了一个马架子里。土匪们赶紧给两个人倒了一碗水。过江好喝了 一口。他的马弁像是渴急了,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二哥,在哪个绺子发财呀?”   “大五洋绺子。”   快马双翼吃了一惊。他早就听说过北部有个大五洋绺子,敢劫解放军军车的事 儿。   “二哥,你今天不是来挂柱的吧?”   “是,又不是。”   “怎么讲?”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二叔是你的眼线吧?”   “干咱们这行的,没几个眼线能行吗?他早看出来了,你也是绺子上的人。他 来时就跟我说了,只是你还瞒着我妈。”   “怎么能让大姑知道呢?那不更让她老人家担心吗?说不定还会把我给撵出来 呢。”过江好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妈不让我干这个,现在我也不敢回家了。算了,别说这个了,你来的正好, 有一笔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   快马双翼就和他说起了大老爷府“二王爷”的事。   过江好听后,装了一袋旱烟,眼睛眨了几下:“好,抢着了咱就抢,抢不着咱 就绑。”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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