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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1945年光复后,任郭前旗伪大老爷府警察署长的包青俊摇身一变,在西部地区
成立了保安队,他任队长。自成立吉江军区蒙古族独立团后,他的保安队被编入蒙
古独立团三营。过惯了骄奢淫逸生活的包青俊,表面和共产党积极配合,暗地里勾
结国民党反动派,企图投南。
大老爷府财主包大老爷,人送绰号“二王爷”,家有土地几百垧。四十岁时,
娶了个二房叫德花。自包青俊担任警察署长后,和二王爷走得越来越近。两人经常
一块推杯换盏,闲时在一起打牌,成了莫逆之交。共产党来了,二王爷自知大势已
去,自己的贵族梦快要做到头了,便想着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输送到外面去。
1946年,我武装工作队进驻大老爷府区开展反霸清算斗争。二王爷便借助包清
俊这棵大树遮风挡雨,经常和包青俊密谋策划。后来,包青俊便看上了二王爷的小
老婆德花,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做起了露水夫妻。末日临头的二王爷为了牢牢地靠住
包青俊这棵大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才能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输送出去?公开的输送是不行的,我武装工作队监
管得严密,使他无从下手。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好主意:借出去打牌的机会,
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点疏散财物。
6 月中旬,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十多天不开晴。二王爷借着这个机会,每天
都是晚饭后坐着马车出去打牌,半夜才能回来。为了掩人耳目,他每次都是带着老
婆出去,以免引起工作队的怀疑。
快马双翼此时正在杨树林中劫财,有眼线给他透漏消息:“二王爷最近老是在
晚饭后到米力营子打牌”。
“带多少人?”
“听说只带个车夫,对了,还领着老婆。”
快马双翼心里有了数。
“听百姓说,二王爷打牌是假,往外输送财物是真。咱要是劫了他的车,说不
定就能弄点外快。可别忘了,二王爷家里啥值钱的东西都有。”
快马双翼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眼下的二王爷,已经不再是当年耀武扬威的
包大老爷了。共产党来了,他就要变成穷光蛋了。趁他的家产还没被共产党分了,
赶快捞它一把。
此时,东北正闹着一场瘟疫- ――“霍痢拉。”人们已无心欣赏草原上的野花,
田野里的绿色。晚饭过后,人们都躲在屋子里避雨。唯有二王爷家的大门“吱呀呀 ”
地叫唤了几声。门开了,一辆扣着乌蓬的马车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车老板使劲地甩
了一下鞭子,白马四蹄蹬开,一直向北钻出了小镇,再向西拐了个弯,一头钻进密
密的杨树林中。这片林地面积很大,二十里见方,是二王爷十几年前雇佣长工栽的。
马车沿着林中的小道刚刚爬上一道沙岗子,白马一声长嘶,车老板赶紧勒住缰绳,
车停了下来。二王爷撩开帘子向外看,只见十几个骑马的彪形大汉持枪横在路中间。
二王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赶紧吩咐车夫:“掉头!”
可已经晚了,几支枪顶在了他的胸口上:“下来!”
二王爷明白是跑不掉了。他振了振精神:“什么人敢拦我的车?连我包大老爷
也不认识了吗?”
话音刚落,窜上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一把抓住二王爷的衣服领子,把
他从马车上拽了下来。随着一声惊叫,二王爷的老婆德花也被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请问你们是哪路人马?和我包大老爷有什么冤仇?”
没人回答。土匪们开始搜车,车上什么也没有。一个土匪钻进车底下,发现贴
着车辕子下吊着个布包。打开一看,原来是几件绸缎子衣服。快马双翼一甩手扔到
地上:“妈的,我当什么好玩意呢?原来是女人穿的衣服。”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土匪从地上捡起衣服,细细地瞅了瞅:“当家的,你可别
小看这个几件衣服,这是原来的公主服。当年我在统领府当差时见过。也算是古物,
说不定能卖好多钱呢!”
快马双翼这才明白,为什么包大老爷当宝贝似的把这几件衣服送出府去的原因。
他从地上捡起来,又细心地看了一遍,之后转给土匪收着。土匪们又在二王爷身上
搜出光洋30块,在德花身上搜出一沓绵羊票子。然后,快马双翼又逼着德花把手上
的戒指、镯子和耳环全都摘了下来。一个土匪要来扒二王爷的外衣,被快马双翼瞪
了一眼,赶紧停了手。
此时的二王爷已完全明白这伙人的身份:土匪。他庆幸自己今天没带什麽值钱
的东西。他眨了几下眼睛,冲着快马双翼说道:“好汉,既然你我一无冤,二无仇,
你们求的是财。钱物你们拿去,大路朝天,你我各走半边。”说完,他朝车老板摆
了摆手:“走,回去!”
“等等,”从十几个人身后站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人正是过江好。
“先别走,把夫人拉回去,包大老爷留下。三天后早晨太阳露头时,拿两千大洋来
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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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绑架!”德花夫人气得在地上直跺脚。
“少废话!记住,不要耍什么花花肠子,不要报案。不然的话,我们可要撕票
了。”过江好说完,快马双翼一摆手,过来几个土匪架着二王爷消失在杨树林中。
二王爷被劫走的第二天,德花夫人来到蒙古族独立团三营营部,向包青俊报案,
称二王爷被绑架了。
包青俊心里当然高兴。只要二王爷一死,他的万贯家财就落在了他老婆德花手
中。以后,他和德花的露水夫妻就转正了。趁着共产党还没把包家的财产分了,他
可以从中捞一些值钱的东西。他推三推四地糊弄德花,说这事不归他管。又推脱没
有土匪的踪迹,他也没着。可他禁不住德花的软磨硬泡。后来,包青俊劝她:拿两
千大洋赎人吧。
德花舍不得两千大洋,就跟包青俊说,手里没有那么多现成的大洋。最后,包
青俊给她出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先赎人,后劫钱。
德花夫人没办法,只好违心的同意了。
第三天,天刚放亮,德花夫人就坐着马车出了镇子。太阳刚露头时,马车已赶
到杨树林中。她让车老板把装有大洋的袋子从马车卸下来。他打发车老板把马车赶
到树林边等着。她把大洋袋子用树叶盖得严严实实的,便一个人沿着林中的小路往
山坡上走。当她赶到那片沙岗子时,已经周身是汗。她只好坐在沙地上歇一歇,等
着土匪来接应。她从太阳露头等到太阳升起,最后等到太阳爬上树梢,没见有人接
应。德花夫人没了耐性,站起来往回走。他想叫车夫把大洋拉回去。她刚走几步,
就听见树林中有人说话:“包夫人,等一等。”吓得德花夫人心“嘭嘭”直跳。她
赶紧回头看,见对面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她认识,就是三天前拿枪顶在
她脑门的土匪。
“夫人,大洋拿来了吗?”
“拿来了。我家老爷呢?”
“你放心,我们拿了大洋,一定放人”
“不行!不见到我家老爷,你们休想拿到大洋。”
“好,那就让你先见见包大老爷吧。”土匪说完,两手伸进口中吹了一声哨子,
就见两个人搀着二王爷从林子中走了出来。
二王爷这几天明显消瘦了,脸上没了光晕,头发蓬乱,两眼低垂,上下眼皮发
肿。衣服脏得泥一块土一块的,走路一瘸一拐的。
德花刚要扑上去,被一支枪拦住了:“我们也要看看大洋。”
德花夫人领着大个子土匪下了岗子。她拨开树叶,露出一个白布口袋。大个子
土匪打开口袋,伸手抓出一把白花花的大洋。之后,他拿一块在手中掂了掂,朝大
洋吹了一口,放在耳边听了听。当他确信大洋不是假的,又把大洋放回口袋里。他
一挥手,过来两个土匪把钱袋子抬起来,一直向北跑去。与此同时,二王爷被人搀
扶着扔在地上。德花夫人赶紧扑上去,一下子抱住了二王爷。
马车拉着二王爷刚出杨树林,就听见北岗子上响了一枪,接着枪声陆续响了起
来。之后,传来了马的嘶叫声,喊杀声。这是包青俊领着独立团围了上来。土匪不
敢恋战,纷纷钻进杨树林中。独立团在林中搜索了几个小时,打死了一名土匪,匪
首快马双翼屁股挨了一枪,被土匪救走,躲进山洞里,再也没敢露面。
包青俊缴获了十几匹马,一支短枪,两千大洋还是被土匪带走了。包青俊回去
后,挨了德花夫人一顿臭骂。她怀疑这两千大洋是被包青俊独吞了。任凭包青俊怎
么解释,德花夫人就是不信。包青俊只好忍气吞声,答应日后一定要捉住土匪快马
双翼,为她报仇。
快马双翼受了伤,子弹打进肌肉里,血不停地往外流。过江好急得在山洞里来
回转。“应该马上找大夫,把子弹取出来。”过江好刚说完,二柜双龙给他出了个
主意:离这七八里地有个小屯叫“后林家,”有户姓包的人家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
不如把他送到那疗伤,再请个大夫。
过江好也觉得只能这样了。可大夫哪去找?快马双翼疼得满脸是汗。他告诉过
江好:“大老爷府有个老中医名叫郝雷,今年60岁,专治疙瘩、疖子,平时也给患
者做过手术,只有他能把子弹取出来。”
过江好让二柜和马弁赶紧把快马双翼背到后林家。
包家是个贫苦牧民,家里四口人,有两个孩子。半夜听见有人敲门,赶紧问:
“谁呀?”双龙在外面喊:“大哥,是我,柳宝。”
好半天,灯亮了。门开了。快马双翼被让进屋里,放在炕上。经过这一折腾,
伤口又流了不少血。
快马双翼由马弁看护着。双龙和过江好去请医生。
郝大夫家住大老爷府镇中心的一个十字街上,地理位置好。再加上郝大夫手艺
精湛,求医的患者络绎不绝。今天,郝大夫刚躺下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郝大夫
知道来了患者,赶紧叫老伴去看看。
老伴走到门口,问了一声:“谁呀?有事吗?”
“看病的。”
门开了,进来两个气喘吁吁的陌生人,把郝大夫老伴吓了一跳。郝大夫从床上
坐起来,穿好衣服:“谁有病啊?”
“我的一个朋友病了,在本屯一个姓包的家里躺着,让大夫去给看看病。”双
龙赶紧解释。
“怎么不把患者领来呢?”
“伤势很重,流血不止。”
“是外伤吗?
“对。”
“找外科大夫吧,我治不了。”
“治不了也得治,”过江好没了耐性:“麻溜的!”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说过我治不了,你不要强人所难嘛。”
过江好从腰上把匣子枪拽了出来:“没人跟你罗嗦,你去不去?”
“呀!”郝雷一下子傻了。他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不用说,深更半夜的来
找大夫,又带着枪,一定是土匪。吓得他腿肚子直哆嗦:“去……去,我跟你去。”
“多带点药!”过江好吩咐道:“要手术,还要止血,还要包扎。”“
“是。”郝大夫哆哆嗦嗦去拿药。
郝雷行医40年,清楚自己这次走不知是凶是吉。他回头瞅了老伴一眼,想嘱咐
老伴几句。还没等他开口,过江好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的磨蹭啥?快点!”
郝雷赶紧跟着出了门,双龙把郝雷扶上马。双龙打了一下马,白马四蹄蹬开,
跑了起来。
过江好冲着郝雷老伴扔下一句话:“想让郝大夫活着回来,你就别到处张扬。”
说完,骑上马走了。
包家屋子里。郝大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口:“这是枪伤。我不是外科大夫,
从来没做过这种手术。”
“今个儿你就破例了,抓紧!”
“好汉,还是请外科医生吧。我怕……”
“啪,”郝大夫的话还没说完,过江好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罗嗦啥?治不
好我毙了你。”
郝雷吓得直哆嗦,头上的汗珠子下来了。他取出药布,蘸上药水,将伤口擦了
一遍,取出麻药上到伤口上,便开始做手术。麻药劲不大,疼得快马双翼一个劲儿
地叫唤。割了很深的口子,才把子弹夹出来。
郝雷擦了擦汗,又上了药,才把伤口缝上。
“我该回去了。”
“伤不好,你走不了。”
“那……家里那么多患者等着我呢!”
“少罗嗦,坐下”过江好一声吆喝,郝雷赶紧坐在凳子上。
快马双翼在包家养了五天的伤。这几天,双龙拿着方子,到郝雷家取过两次药。
郝大夫走了之后,过江好赶紧把快马双翼抬回山洞里。
快马双翼病好以后,过江好便劝他投奔大五洋。快马双翼也觉得自己人少,不
堪一击,便拉起绺子投奔了大五洋。
解决了陈达利的叛变后,按照吉江军区的指示,重新组织郭前旗蒙古独立团,
将原来的一营、二营改编为一、二连,到新庙进行军政训练。只有大老爷府的三营
是包青俊拉起来的。早在八、一五光复前,担任伪大老爷府警察署长的包青俊便在
郭前旗称王称霸,勒索百姓。抗日战争胜利后,包青俊为了维护在西部地区的统治
势力,以和他称兄道弟的警察为骨干,又招兵买马,网罗了西部地区一些地痞、流
氓共300 多人,组成了郭前旗西部地区保安队。1946年2 月,鉴于斗争形势的需要,
包青俊被迫接受收编,合编为蒙古独立团三营,但仍占据在西部地区,暗中与我人
民政府为敌,和封建王公相勾结,干扰破坏我党在西部地区开辟工作。
1946年6 月,蒙古族独立团结束新庙整训,团部和整编后的一、二连进驻西部
大老爷府。为了加强西部地区的工作,旗委书记王央公、公安局长田铁军亲自来西
部工作。为了争取和改造包青俊,军分区任命包青俊为蒙古族独立团副团长,但仍
兼任三营营长。
6 月下旬,郭前旗公安局通过秘密侦察手段了解到:长春国民党勾结陈达利叛
变失败,又把希望寄托在包青俊身上,想利用包青俊作为郭前旗的代理人。为配合
国民党军队北进和将来的接收做准备,包青俊本人早已在我党粉碎陈达利阴谋叛变
事件后成了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他早有盼望老蒋打回来的那一天。对郭前旗委西
进整顿三营和西部建设工作极为仇视和不满,暗中处处设阻,进行捣乱和破坏。对
此,公安局长田铁军在对包青俊实行秘密监视的同时,将包青俊的活动情况详细地
向旗委和吉江军区做了汇报。8 月末,吉江军区政委郭峰带领警卫员亲自来到郭前
旗西部地区,了解建政工作的开展和包青俊的情况,认真听取了王央公、黎晓初、
田铁军、高万宝扎布等人的汇报,并在小庙子召开了干部会议。会上,郭峰就独立
团集中整训工作发表了讲话。会后,又秘密召集了王央公、黎晓初、田铁军、高万
宝扎布,对西部工作的开展做了具体的指示。
6 月29日,郭峰离开了小庙子。不久,我侦察员得到可靠情报:盘踞在农安县
伏龙泉的国民党出动大约300 余人,正在向东三家子一带运动。同时,还发现长岭
方向有大股土匪也在向我东三家子运动。对此,田铁军会同蒙古族独立团党委进行
了认真地研究和分析,认为:这一突然的情况并不是偶然的。很可能与内部的包青
俊有关。敌人企图夹击我们,包青俊做内应。他们要里应外合,消灭我西部地区的
蒙古族独立团和工作队。经过研究,立即做出决定:首先将这一情况汇报给军分区
和旗委书记王央公,继续坚持敌人的行动,并通知各连队做好战前准备工作,但不
要惊动包青俊等人。另外,还要加强主要要道以及路口的封锁,任何人不得随便出
入。一旦发现可疑人,立即扣留。
当夜,公安值勤队和独立团的战士在执行路上封锁时,从青纱帐里抓获一名形
迹可疑的人。带到指挥部后,得知该人是包青俊的参谋长白云生。经田铁军突审,
白云生供出自己受包青俊派遣去伏龙泉同国民党联系,里应外合夹击我小庙子的实
情。随后,又从白云生身上搜出包青俊写给国民党的亲笔信,约定明日(30日)凌
晨三点钟率领独立团3 营哗变。要求伏龙泉的国民党做好配合。这时,指挥部又接
到我侦察人员的报告:伏龙泉方面的敌军正在向我方靠近,已距小庙子不足40里。
形势紧急,刻不容缓。指挥部当即决定,用召开紧急会议的名义,把包青俊等人抓
起来,解除保安队武装,然后把罪恶累累的反动分子连同包青俊交给旗政府处理。
同时,还集结部队,等待命令,以对付外来的敌人。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要尽
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另外,对逮捕包青俊的细节做了详细的安排,决定由参谋长
高士哲带领警卫员吴金贵去执行逮捕包青俊的任务,并从一排抽出十名战士配合他
们二人行动。
午夜时分,参谋长高士气哲带领警卫员吴金贵和其他10名战士来到包青俊的住
处。当时,包青俊住在东三家子区大喇嘛农乃的院里。
“当当……”高士哲前去叩门。
“谁?”院里传出问话。
“是我,高士哲,我们找团长有事。”
农乃喇嘛打开了大门。高士哲进门问道:“包团长呢?”
“在里屋睡觉呢!”
高士哲来到包青俊的寝室前叫门。
屋里住着包青俊和他的警卫员额特勒格,还有一名通讯员和车夫,都是枪法好,
马术好的老手。并且,包青俊早有准备。见有人叫门,连忙问:“谁呀?”
“包团长,我是高士哲。团长和政委让我来通知你,赶快到团部开紧急会议。”
门从里面打开了。包青俊的警卫员首先向吴金贵开枪,一枪没有打中吴金贵。
吴金贵赶紧还击,一连几枪,包青俊和他的警卫员、通讯员都被打死,另一个车夫
见状,赶紧举手投降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田铁军他们当即决定:必须逮捕包青俊的心腹和骨干
分子,缴械原保安队的武装。按照原来的计划,派人到三营各连把原保安队的枪支
缴了下来,并抓捕了5 名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
接着,由高万宝扎布出面,向三营战士宣布包青俊叛变投敌的罪行。加上政治
攻势,仅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包青俊的四个连都争取过来了。一枪没放就解决
了战斗。与此同时,伏龙泉方面的敌军和长岭方面的土匪见我方已有准备,都相继
撤回。6 月30日,在小庙子前召开了公审大会,公布了包青俊及其手下反动骨干分
子的罪恶,并公判包青俊等8 人死刑,立即执行。
三营问题解决后,蒙古独立团的政权全部落到真正的革命者手中。
一天中午,大五洋正在西部草原休整,忽然有土匪来报:“大当家的,南边来
个女人找你,说是你的妹妹。”
“小妹?”大五洋正倒在马架子里睡觉,听说小妹来了,一下子坐了起来,赶
紧往外跑。
芦苇荡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裤子开了好几个口子,
衣服泥一块土一块的。大五洋远远地就认出了是自己的小妹:“小妹,”大五洋叫
了一声。
冯敏见到哥哥来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下子扑到哥的身上:“哥,我找你
一个多月了,总算把你找到了。”
“小妹,你怎么能自己出来?妹夫呢?”
“他本不想让我来,他自己一个人不敢来,说怕被国民党抓了壮丁。我们两个
一起来,家和孩子又没人照顾。我只好自己出来找你。”
“那妈呢?妈不是能看家吗?”
冯敏一听哥提到妈,又哭了起来。大五洋从小妹的表情变化中,已猜出不测:
“小妹别哭了,妈怎么了?”
“妈她……她死了。”
“什么?”大五洋听说妈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妈是得了肺痨。临死前还一直念叨你,说让我把你找回来。可没等我来找你,
她就……”
“是你和妹夫发丧的,对吗?‘
‘是乡亲们帮助发丧的,还雇了丧月班子。你妹夫听说妈得了肺痨,就提前在
村里的木匠铺订做了一口松木棺材,很沉,很结实。发丧那天人很多,都是屯里的
乡亲们……”
“那你出来找我干啥?几百里地,你一个女人家,出什么事怎么办?”
“妈临死前,让我来找你。妈说,把你哥找回来吧。咱还有所土房,再破,也
算有个家。老在外面流浪,啥时候是个头?找到你哥,千万告诉他,干哪行都行,
千万别再当胡子了,当上胡子,就一辈子不干净了。哥,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一直
满着妈,说你到山里伐木,给人家带工。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你就是入了绺子。
这一路上,我打听你的名字没人知道,打听你的报号大五洋没有不知道的,都远远
地躲着我。我知道,他们不是怕我,是怕你。”
“小妹,先洗把脸吧!”
冯敏边洗脸边说:“哥,为了找你,我带了很多干粮,我怕找不到你,饿死在
路上。哥,听妈的话,听小妹的话,跟我回去吧。”
“等等,我先让你见见你的嫂子。“说完,他吩咐身边的土匪:“把总炮头叫
来。”
“是。”土匪答应一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花蝴蝶风尘仆仆地来了。花蝴蝶今天穿得十分艳丽:一条散腿花格
裤子,半截袖花衬衫,脚穿一双花布鞋,每只鞋面上绣着一只蝴蝶,手拿一块花手
绢来回扇风。大五洋把小妹介绍给她,花蝴蝶先是一阵哈哈大笑。听说冯敏是从几
百里外一个人找上来时,使劲儿地拍了一下冯敏的肩膀:“小妹,好样的,有胆量。
咱女人敢一个人出来,就不赖。”
大五洋向花蝴蝶说起了母亲去世的消息。花蝴蝶听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向南叩了三个响头:“老太太,儿媳妇算是送你了。”磕完头,站了起来:“小妹,
妈死了,你就别走了。我看你也胆子大,入咱绺子吧?有你哥嫂在这,吃得好,穿
得好,有钱花,何必在乡下受那洋罪?过那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日子?”
冯敏静静地看着花蝴蝶,没说一句话。她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个女人,倒像
个风风火火的大老爷们。冯敏站了起来:“嫂子,我来的目的,已经跟哥说了。妈
死前,让我出来把哥找回去。老家还有房子,再破,也是自己的家。妈还说,干啥
都行,千万别当胡子,当一天胡子,怕一辈子兵。哥,嫂子,你们要是真心相爱,
就跟我回去。咱安心务农,过个清净的日子。咱虽穷点,但咱清清白白,不偷不抢,
当个普通的老百姓比啥都好。”
“什么?”花蝴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妹,你这简直是说疯话。跟你回去?
你知道你哥是什么人吗?是几百号人的大当家的。老蒋打过来了,不久,咱就不当
胡子了,你哥,你嫂子就是叱诧风云的大将军了。让我们回去,到你那小屯子受罪
去,没吃没喝又没穿,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我是不会回去的。”
冯敏一听嫂子说这话,脸立刻沉了下来:“哥,你怎么打算的?”
“小妹,你嫂子说的对,我也不会回去的。我走了,这些兄弟怎么办?你别忘
了你哥嫂的身份――共产党骂我们是土匪。我回去,共产党也不会饶了我,我们回
去就是送死。小妹,你哥嫂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哥也不让你干这个。吃完饭,哥送
你回去。”
冯敏站了起来“哥,你不回去,我拉也拉不回去你。但小妹求你一件事,给咱
冯家积点阴德,别杀人,别放火,哥,嫂,你们能答应我吗?”
“行,哥答应你。”大五洋说完,吩咐花蝴蝶:“快去给小妹准备饭。”
冯敏没有吃饭。她用手缕一把脏乱的头发,一直向南走去。花蝴蝶追了上去,
把几块大洋塞进冯敏的衣服口袋里。冯敏把大洋掏出来,放在了地上,一直向前走。
大五洋把冯敏一直送出芦苇荡,一再嘱咐她路上要多加小心。
冯敏走了。大五洋望着小妹的背影,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他静静地看着小妹越
走越远。他渴望小妹能回头看他一眼。可小妹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远处,连头也没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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