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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小古你没事吧?”顾琳奔跑着,超过了小古,也没等小古回答。就继续往前 跑去。   顾琳追着追着,看到歹徒转过了一条街,她心想,这下你就等着束手就擒吧, 顾琳之所以对抓住这个歹徒有很大信心,因为她对这一带的地形太熟悉了,她赶紧 打个手势给身后的小古,指指另一个路口,让小古包抄过去,小古会意,连忙转入 另一个路口去堵截那个歹徒。   小古受了伤,速度明显不及一开始了,再加上长时间的奔跑,显得体力不支, 再看前面的那个歹徒也是气喘吁吁的样子,顾琳心想,现在看谁坚持下去了,就算 不开枪,光是长跑就有可能把对方给累趴下。   小古跑到路口,已经喘不过来气了,还立足未稳之际,歹徒正好从路口处猛冲 了出来,一下把小古撞倒在地上,小古胳膊上的血染了一地,倒下的小古,艰难地 翻了个身,向着歹徒逃跑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家伙已经跑出了十几步远了,而这时 的顾琳还没有赶上来,等到顾琳从那个路口跑过看到小古趴在地上的时候,小古的 枪已经响了,小古喘着粗气,一支手伸了出去,扣动板机,枪响的同时奔跑中的歹 徒应声倒地。看着歹徒再无可能逃跑,小古放下手臂,一翻身,喘着粗气看着天空, 这时候,顾琳正好赶到。   端着枪向歹徒的方向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顾琳回来了,问小古怎么样了, 要不要紧,小古说:“没事儿。伤到胳膊小意思。”说着话小古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问道:“怎么样,我的枪法还行吧。”   “行是行,就是太准了,一枪致命。”顾琳说道,表情里透着遗憾。   “怎么可能?我是对着他的腿打的。”小古有点懊丧,本来若是把那歹徒活捉 的话,那将会对破案有多大帮助,小古又一下躺在地上,“哎”了一声。   警车到的时候,记者也到了,顾琳不明白这些记者的消息为什么会这样快,本 来有关于章南秀任何的事情,出于办案的考虑都是要严格封闭消息的,现在看来还 不有什么地方走露了风声,让对方打听到了章南秀所在医院。   记者最先找到的是顾琳,向她了解追捕歹徒时的情况,顾琳不习惯这些,就把 记者推给了小古,记者看到小古被抬上了急救车,好说歹说硬是挤上了急救也不管 医生同意不同意,只为了从小古那里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看到急救拉着小古和记者去了医院,顾琳才猛然想到被她暂时放在那个护室值 班里的珊珊。来不及多想,赶紧又回到医院,这才发现,她和小古整整追了歹徒差 不多有十分钟的路程,跑了这么久,到现在,顾琳才感到有点儿累了。   回到了医院,珊珊正在那间护士值班室里哭着呢,那里的护士正在想尽办法哄 她都哄不好。牵着珊珊的手,去章南秀的病房,顾琳还在想着,是什么原因让那幕 后黑手对章南秀穷追不舍呢?到了章南秀的病房,守在那里的那位同事告诉顾琳, 现在的章南秀又出现了一次目前正在实施枪救呢,顾琳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会儿, 章南秀的状况又出现了反复,医生说章南秀的心电图是忽然间变得不正常的,接着 就再次被转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这次跟上次她守在急救室门外时,看着那盏灯终于灭的时候,感觉不同,那刻, 顾琳的心是悬了起来,看着鼻孔,身上都插满了管子的章南秀被从里面推出来的时 候,顾琳以为章南秀没事了,可是章南秀却忽好忽坏地来吓她。   顾琳在那重症临护病房内等了近半个小时,里面的医生出来的时候,说,病人 的情况已经稳定的时候,顾琳这才放了心,而后带着泪不成声的珊珊在病房外面隔 着玻璃看了章南秀一会儿,就回家了。   ……   对于警察来这说是一场有惊无险的事件,枪手虽然死掉了,但是,仍然要最终 验明身份,追根溯源。   但是这件事却让远在棋州之外的崔若婷发生了致命的误会,离开棋州之后,崔 若婷在心里不免对洛渔产生了许多不满,他还有什么事情竟然还要瞒着她去做,这 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可是洛渔根本就不屑跟她讲,这让她感到她在洛渔的心目中一 点都不重要,有时候,再想想,她也无所谓了,因为洛渔最在乎的人已经由不得他 去在乎了。   除了对洛渔的不满之外,那就是对他的担心了,她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盯着电 视和报纸,有时候,也会在网络上搜索一下关于棋州的资料,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有 着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是想看到有关于洛渔的任何信息,当这一天下来,发现整个 棋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时,那就是证明洛渔没有事,她也就可以安心下来去睡觉, 当然即使是躺下来,她也是没法睡着的。   现在,她手里的那份《棋州晚报》上,在头版醒目的位置上,分明写着“警方 击毙不明身份枪手”的字样,她看到那行字的时候,浑身已经无力,感到天塌地陷 一般,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对洛渔这样在乎,特别是看到那报上所说的是枪手最先 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更加绝望了,她以为警察打死这个人就是洛渔,然后脑子 里全都乱了,好久又不敢相信,极力在脑海中去验证一些信息,希望能证实那个死 去的枪手不是洛渔,但是,当她想起对方那个雇主告诉过她,那个要被刺杀的对象 章南秀就住在市第三人民医院时,她赶紧再去翻看那张晚报,结果令她更加无望, 报上说,那个枪手出现的医院就是第三人民医院。 mpanel(1);   到这时候,崔若婷几乎已经确定洛渔死亡是事实了,但是总想不通的是,为什 么面对她时,说不会再去刺杀章南秀,为什么后来还是去了?半小时之后,她才回 过神来,慌乱不已地去拨打洛渔的手机,她哆嗦着的手儿几乎按不准号码了,等好 不容易拨出了洛渔的号码,对方手机却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这时候,她不再 抱任何希望了,她在想,小傅啊小傅,你真够蠢的,你自己都说过去了是找死,可 是你怎么……?   现在让崔若婷感到迷茫的是,她自己该怎么办?可以肯定地说,她现在是一个 地地道道的逃犯,想找一个长久的落脚点,还不可能,再加上已经举目无亲了,其 实也不是没有亲人,只是她和以前的洛渔一样,是没法再去面对亲人了,当初的洛 渔也是那样想的,去见了自己的亲人,他们应该怎么面对他呢,是看着他们大义灭 亲吗,把自己交给警察,还是让他们帮助自己来继续藏匿逃亡,这两者都不是他想 看到的,所以他只好选择永不相见,永不联络,现在,她也陷入了洛渔那样的尴尬 之中,或者说早已经陷入了,以前她还不知道,只是因为洛渔不在她的身边,那种 无助的感觉才更加地明显。   然后,她突然间醒了过来,随即收拾了些东西,然后准备离开这里,不管到哪 里,至少应该先离开这里。   她简单地收拾一下行礼,正准备离开,然后,手机响了,崔若婷被那手机的铃 声吓了一跳。这个手机号可以说很少有人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她和洛渔联络专 用,现在它却突然响了起来,她看着号码,不是别人误拨错号,确确实实是洛渔。 她赶紧接听电话,真的是洛渔,洛渔才说话,她就哭了起来,然后问道:“你在哪 里,你到底是人是人鬼?”   崔若婷的话让洛渔莫明其妙。当明白了崔若婷为什么这样的时候,不禁冷笑了 两声,说对方那个雇主一定是疯了,幸好我们罢手了,要不然就非跟着他一起倒霉 不可。   “你快回来。”知道死掉的那个枪手不是洛渔,崔若婷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了 下来。   “我把事情办完就回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崔若婷知道她这样问他也是不会告诉他的。洛渔只是 在敷衍她,说:“我在街上买些东西。”   有什么东西非要在棋州买的,她不明白,经过这虚惊一场,崔若婷感到对洛渔 的依赖更强烈了,她不能说她对他的感情会有多深,至少现在她是离不开他了,她 知道离不开他的原因是什么,没有他几乎是寸步难行,假如她此刻不是一个孕妇, 或者不是一名逃犯的话,她想,即使对他的爱再深厚,她都不会表现的这样明显, 事实上,洛渔在不在她的身边,已经影响到她能否生存下去的问题了。   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刻见到洛渔。   ……   谢天谢地,第二天中午,章南秀总算上醒过来了,与先前所处于的昏迷状态完 全不同,医生说,现在的章南秀基本上算度过危险期了,顾琳把章南秀遗落在现场 的手机递给章南秀之后,第一句话要问的话就是,章南秀,谁要加害你?   可是章南秀第一眼看到顾琳,就忍不住眼泪涌出眼眶,很久,才艰难地说话: “我的珊珊好吗?”   “好?”顾琳其实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她,甚至有一团怒气要冲着她发,可看 到章南秀脆弱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尽量保持一种心平气和的状态。   “过一会儿,要给你做个笔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吗?”   “顾琳,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看来我是逃不过这一劫。”   “你还担心什么?你就是什么都不说,还不是被他们加害?”为了让章南秀放 弃忧虑担心,顾琳还是把前一天,又有枪手来医院要置其死地的事告诉了章南秀。 章南秀仍在思量,停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我不该贪财。”   章南秀坚持了一会儿,还是被顾琳做通了思想工作,终于说出了真相。   顾琳走出病房,对等在走廓的一个同事说:“进来,记录。”   章南秀最终把她所知道的都全说出来:“一切全都从那一幅吴道子的古画说起 ……”   原来章南秀那个黑道上的情人就是那个假名叫赵哲然的人,而且,章南秀还知 道他的真名叫向克,六年前的章南秀离婚后,便跟着向克来到了棋州,那时候的向 克用假名字注册的飞动公司,但是在经营了主要做一些来路不明的生意,几年后, 最终因为眼看着有官司不断缠身,而向克用的又是假名字,所以他干脆就把公司注 销了,一走了之,但是,向克根本就舍不得离开棋州,转尔与自己的表哥朱宗怀合 作,又把生意转向了歌舞厅,桑拿和地下赌场,向克的表哥本来就在道上很有名, 兄弟两个一合作,一个人出钱一个出势,在棋州的势力就慢慢强大起来。零五年的 时候,向克无意中用低价买到了一幅吴道子的名画,由于那幅画是从博物馆盗出来 的,向克想只能想办法在暗中出手,等联系买主之后,向克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办法 ……”   “买画的人是不是叫宋持明?”顾琳问。   “对,宋持明出国考察的时候,在境外的赌场输掉了两百多万。而在向克的地 下赌场里也欠下一大笔高利贷。所以当宋持明知道向克有古画要低价出手时,就想 着能利这个机会翻身,所以就利用在银行转账弄来的钱,要买下向克的古画,向克 知道我有个表叔的同学是专门裱画的高手,就让我拿着那幅古画去临摹一幅赝品, 以骗过宋持明。向克给宋持明看画的时候拿的真品,在卖画的时候,向克却给了他 一幅赝品,直到最近宋持明在想把古画出手赚一笔的时候,才发现那幅画是假的。 就找到了买画时的中间人曾少星,曾少星知道画是假的之后,以自己所得的提成太 少为由,要向克再给他一百万,向克自然不愿意,两个人就吵翻了,再加上本来以 前的时候就有过节,后来的曾少星发现在飞动公司还在的时候,向克吃了他应该分 成的一笔赃款,所以就两事并成一事,找到向克讨账,但遭到向克的拒绝,而这时 的曾少星也怂恿宋持明到向克那里讨要真画,宋持明威胁向克如果不交出古画真品, 就把他知道向克的一切都告诉警方,向克害怕了,因为利曾用宋持明欠他高利贷的 事情,利用过宋持明是副行长的身份来洗他走私赚来的黑钱。所以向克为了掩盖自 己的罪行,更为了自己安全起见,所以就找了杀手,不但杀了曾少星,而且还有宋 持明。”   “那个郑兴是怎么回事?”   “那个歌舞厅的保安吗,当时向克派他去跟踪那个杀手的中间人,我猜可能是 被杀手干掉了。”   “中间人,你见过那个中间人吗?”   “没见过,只听向克说过好像是个女人?”   “知道特征吗?”   “不知道。”   “继续说。”   “连向克他本人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杀手。”   “那天杀你的人是那个杀手吗?”   “我没看见,我只顾逃命,然后就中枪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章南秀说 道这里,气愤之情溢于言表:“都是那个挨千刀的向克指使的。你们快去抓他。”   “那向克为什么要杀你?”   “我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他感到不安全了。”   “可是你是她的情人,不会只因为这些吧?”顾琳还想知道更多。   “因为……因为……”章南秀本有所顾忌,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拿出 了那幅真品,向克让我拿那幅画临摹成赝品的时候,我让我的表叔临摹了两幅,另 一幅在向克不注意时偷偷换了下来,但是,后来向克发现我拿走了他的古画,害怕 我也会出卖他,就连我也不放过了。”   “那幅古画现在在哪儿?”   “在你家,珊珊的行礼包的夹层里。”   听到章南秀说完这些的时候,顾琳沉默着很久没说话,心里想,云集,我一定 要抓到其它杀害你的凶徒。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全都会落网。   顾琳对同事说:“你继续做笔录,我要回一趟家。”   顾琳回家是想证明一下,章南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更因为章南秀急着要见珊 珊,她不可能不答应,临走的顾琳又回头来问了章南秀一个问题。   “你说的那个向克,他要清除异己,要加害于你,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手下来做 这些事,而非要从外地找杀手呢?”   章南秀一时被问住了,没有问答案她,本来她想要章南秀能给她一个符合逻辑 的答案。   “向克这个人生性多疑,说他精明其实是狡诈,依他的性格来看,大概是不敢 再信任手下的人。对了,他曾经无意中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最恨别人要挟他了。”   顾琳想,也许章南秀说的对,这大概是向克从外地找杀手的原因吧。但是当她 匆匆忙忙地回到家的时候,再走进珊珊住的房间时,却发现珊珊的东西和行礼全都 不见了,急忙跑过来向婆婆问道:“妈,珊珊呢?”   “她不是回家了吗?”婆婆说道。   “回家?”   “对呀!你不知道,她的小保姆来接的,说带她回家住。”   “这怎么可能?”顾琳觉得难以置信,小保姆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接珊珊?   “那她的行礼呢?”   “也带走了。”婆婆说完,顾琳一下紧张起来,连忙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呀,放了学没多大会儿。”   “往哪儿走了?”顾琳觉得问了也是白问了,婆婆又怎么知道,想起自己还记 着小保姆的电话,赶紧拿出手机就联络,却令人失望,小保姆的电话一直处于占线 状态。   顾琳这才想起把这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刘队,又问道:“我们该怎么办?”还没 等刘队回答,她又转念一想,说道:“去章南秀的家去一趟,看看保姆和珊珊是不 是在家。”   刘队说:“那这样吧,你还是留在章南秀身边吧,现在避免章南秀再次遇险, 我们给她换了地方,你找小古联系就知道在哪能儿了,我去章南秀家看看她女儿在 不在。”   “对了,小古的伤怎么样了?”顾琳问。   “没事,缝了几针。”刘队说完挂了电话。   让顾琳感到意想不到的是,眼看着案子快要水落石出了,怎么又节外生枝出了 这样的事情,当刘队再给顾琳再次打来电话,顾琳绝对不愿意听到那样的消息,刘 队说,那个小保姆已经死在了章南秀的家里,而章南秀的女儿却已经不知去向,而 珊珊的行礼还在,那幅古画确实藏在行礼箱的夹层里。   顾琳最关心的不是古画,却是珊珊的安全,是章南秀把珊珊托给她照顾,现在 她却把人家的女儿弄丢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章南秀说,特别是在章南秀在这 种极度虚弱的情况下。   去了医院,见了医生,顾琳问,以现在的章南秀能够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或者 打击,医生摇了摇头,说不确定,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进了病房,章南秀看到只有顾琳一个人,问她:“珊珊呢?”顾琳知道是瞒不 住的,所以在告诉章南秀真相之前要她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事实上,听了这话的章 南秀已经不能冷静了,珊珊怎么啦?章南秀急切地问。   她说:“章姐,对不起,我没有帮你看好孩子,珊珊她不见了。”   顾琳说出了珊珊失踪的事情,却没想到章南秀的表情竟然是很快恢复下来。转 尔说道:“肯定是向克把珊珊带走了,肯定是,你们快去抓向克,抓到了向克就能 帮我找回我女儿。”   顾琳握紧了章南秀的手,说:“哎,你呀。”   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接着是一阵手机铃声,章南秀赶紧接电话,接 电话的章南秀惊讶不已并带着不尽的恐惧。   “喂,章南秀吗?”   听到对方的问话,章南秀示意着,告诉顾琳对方就是向克。   “赵哲然,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把我女儿抓到哪儿去了?”   “你还好意思骂我,咱们两个谁是狼心狗肺谁知道,老子养你,对你那么好, 连你也在背后算计我。告诉你吧,你女儿就在我的手上,你要敢乱说,是什么后果 你自己知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现在不着急,等你出了院,我要你亲手把那幅画还给我,记住了,把嘴巴管 紧点儿。”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此时的章南秀一下子陷入绝望,因为该说的她都 已经说过了,向克此时对珊珊的要挟其实已经为时已晚,不过这更增加了珊珊的危 险。   “他是在做鱼死网破的挣扎。放心吧,没事的。”顾琳安慰着章南秀。却发现 章南秀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伤势出现急剧恶化或者昏迷的情况,只是表情焦急 不已,那是因为担心女儿的正常反应。   顾琳说:“你应该知道向克平时的藏身地点,对吗?”   “知道啊。”   章南秀准确地说出了几个向克的可能藏匿的地点,顾琳都一一记下。   经过多名侦察员几日的蹲点守候,很快发现了向克的行踪,刑警队连同武警一 起出动,将假名刘哲然的向克围捕在他市郊的一栋别墅里。   而那一刻,他正准备出逃,而在另一个房间里正关被绑着手脚的珊珊。抓捕向 克和营救珊珊还是经过了一番曲折,但是那些武警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听到珊珊得救的消息,顾琳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赶紧转告给了章南秀。   刘哲然的落网显得顺理成章,提审他的时候,虽然他坚持了几小时的顽抗,但 是在许多事实面前,还是交待了自己的所有罪行,并供认不讳。小保姆带走珊珊也 是他指使的,只是他不知道那幅古画就藏在珊珊的行礼箱里。原来,警察在问询小 保姆时,小保姆说了假话,其实她非常清楚章南秀和刘哲然的关系。   刘队下步着手要办的是,一举摧毁向克操纵的那一伙黑势力,特别是抓搏杀害 云集另外几名凶手。一个都不能放过,刘队这样对顾琳说。   顾琳到底是从向克的供词里找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比如那个杀手的中间 人是一个孕妇,名叫崔若婷,而在小梨的资料中,顾琳也看到过这个名字。   顾琳感到忽略了什么,又追问道:“六月份的时候,在南郊大马路边被人杀死 的那个女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正在受审的向克已经无所保留了。   顾琳也没法回答向克。顾琳所知道的只是那个女人叫小梨,顺州市人,有一个 黑帮老大的表哥,叫阿杰,还有吸毒史等等,坐过三年多的牢,而更详细的情况, 还在进一步查实中。而这些都是十天之前顺州警方传真过来的资料。   现在,当那个死者小梨的更详细的资料全摆在顾琳面前的时候,着实让她大吃 了一惊,当她明白小梨就是洛渔在逃往顺州之后而相爱的未婚妻时,他已经确信那 天在小梨遇害的现场看到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洛渔无疑了,而让顾琳感到疑惑的是洛 渔的出现,让这个案件变得扑朔迷离。他到底是不是那个杀手,或者是那个杀手到 底是不是洛渔,她仍然有许多的谜题要解决。   而刑警队那边,又传来一个消息,丢在作案现场上的毛瑟枪上,留有杀手的指 纹。这对于寻找杀手又近了一步。   此案最重的一个嫌疑人杀手还没有落网,而最最关心这个杀手是谁的人或许就 是顾琳了。她几乎是在拼命回忆着这些天来的一些事情,一点点地想,那件盖在小 梨身上的那件深褐色的外套,在她的印象似乎是见过的,可惜那是一件实在太普通 的外套,除了最初然银海小区的电子监控设施所捕捉的影像中见过之后,还应该在 哪里见过,但是她想不通的是,如果这件外套是洛渔给小梨盖上的话,那其中必有 许多不贯通的地方。   特别是在她想起云集住院时,小骁无意中撞倒那个孕妇时,又联想到了向克曾 供认过杀手和向克的中间人就是一个孕妇时,顾琳猛然想起什么,连忙找出了她收 藏着的洛渔在中学时代的照片,然后,一点点地观察,与自己印象中那个模糊的杀 手形象来对照。   老天,顾琳怪自己是如此地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意识到那天在医院,儿子不小 心撞倒的孕妇,而那个孕妇的老公不正穿着那件深褐色衣服吗,而他们在一起的时 候,这不正符合杀手和中间人的体貌特征吗?   可以说那个男人就是杀手无疑,但如果他不是潘洛渔,那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她相信,至少年少时的潘洛渔是一个重感情的大男孩,可是他的长相,跟洛渔一点 都不像。   最后,顾琳想到了整容,但是她仍然不能肯定,然后,她再去细看小梨的所有 资料,这才发现小梨被害到现在已经死去三个月零快十天了,假如这是个独立的案 子,跟前三件谋杀没有关系的话,那这件案子的凶手又会是谁?   如果真是别人,那这件深褐色的外套又怎么解释,难道只是巧合?不可能。   直到午夜,顾琳仍然毫无睡意。顾琳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误。她拿起枪和手铐,直接去了小梨被害的南郊大马路。   ……   秋天,将夏天所有的绿色都一次性地掀起,并涌向最****,然后再一次性地跌 落,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季节的潮汐匆匆掠过,最终把凄凉写在片片落叶上,一一 飘零。   夜色,笼罩着棋州市区,一盏连着一盏的路灯把一条路延伸到城市的另一端。   天空那半轮明月,皎洁纯白地悬着,伴着一抹云彩,静静地看这世间沧桑,大 马路上偶尔有一辆车驶过,整个夜色显得安静极了,顾琳还不知道自己来这里会有 什么收获,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一个晚上陷入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顾琳下了出租车向着小梨遇害的现场走了过去,从路边的一幢楼里忽然涌出来 许多人,她看了看那幢楼,原来是家电影院,才放完午夜场。   但是透过恍恍的人影中,不远处小梨倒下的地方,正在燃烧着一堆火光。等顾 琳走近的时候,看清楚了那原来火里是燃烧着一些纸钱,有人来这里来祭小梨。   顾琳很庆幸自己今晚上没有白来,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或者说的邪门一点, 就像是小梨的灵魂把她牵引到这里来一样。   从小梨遇害的那一天算起,到今天二零零六年九月十一号,正好是一百天,顾 琳刚才就算了一遍了,现在,如果那个真是洛渔的话,如果洛渔还是个深情的男人 的话,他一定会来祭小梨的。   顾琳现在可以确信的的是,刚才蹲在路灯下面,往火堆里扔纸钱的男人就是那 天出手相助的那个男人。她更想验证的就是他到底是不是洛渔。   那个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越过了几个人,向前走了过去,一副 悠闲的样,一边走一边抽着烟,顾琳警觉地把手儿离腋下的枪近了些。   洛渔心想,幸亏自己让崔若婷走了,住在了离这几百里的地方,那儿应该比这 里安全的多,因为崔若婷才走的第三天,棋州市的大街上就贴满了崔若婷的模拟画 像,那张悬赏通告还对他的身高体貌特征做了详细的描述,但是,符合这个标准的 男人太多了,他还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现在,他已经办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可 以离开棋州去和崔若婷会合了。   可是,那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笼罩了过来,可能是被人跟踪上了,但是他绝不 回头看,若无其事,相信不会有人认出他来,不会,他依然心存着侥幸。   忽然,手机的彩铃响了起来,顾琳也听得清晰,是一首叫《橄榄树》的歌,不 要问我从哪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费翔的那深情又带着些沧桑的声音,与早年齐 豫的空灵绝美的天籁之音有着不同的韵味。那个男人在接电话,像什么也没发生, 就好像他也是刚才从电影院出来看电影的观众。   人群好像忽然间都散尽的,街上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当然还包括她和他。   电话是崔若婷打来的,他想告诉崔若婷,事情已经办完了,留下来是因为今天 是小梨的百日祭,明天就能见面了,他想问崔若婷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但是,他不知道为何先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的崔若婷却说了一句让他感到绝望的话,崔若婷说,我在棋州,我不放 心你,我来接你,咱们一起走。   他仍然装着若无其事,和她聊天。   顾琳再加快步伐的时候,洛渔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本来穿过这一片民房,到了 那个旅馆,拿了东西,就可以离开了,现在却……出了意外,洛渔在心里想,尽快 摆脱,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害怕被抓住,因为他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他快要当爸爸 了,他不能不奢想着这样的天伦,人之常情。   然后,顾琳看到了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背上有一道疤痕在乳白色的路灯照 耀下显得清晰无比,一些年少时的场景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   那是高旭手里的一把刀无声地从洛渔的手背上划过,她记得,那一刻,年少时 的顾琳惊慌的失去主张。   现在,洛渔手背上曾经的伤口却愈合成前面这个男人的疤痕。   接着从他的另一支手上,掸飞的烟蒂,还是划着一条弯弯弧线,可是顾琳看的 清晰,这一次那支烟蒂并没有准确无误地落入垃圾箱,而是撞在垃圾箱的沿上,无 声地落在了地上。   “潘洛渔。”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想快些验证自己的判断。   那个男人真的很镇定啊,很投入地打着电话,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洛渔想, 不能回头。绝不。   他不回答,但是,她已经将手伸向了腋下,拔出了手枪。   他还在打电话,漫不经心地走着,路上已经没有人了。   月光从天空中洒下清辉,还有几颗零零碎的星星,有几片叶子正在睡觉呢,被 顾琳喊的那一声,惊醒了,从枝头跌落。   “潘洛渔。站住,把手举起来。”顾琳再次喊道。   他终于回头了,但是他的手里已经拔出一支枪,砰的一枪,顾琳闪到了一根电 线杆后面,等再探出头往前看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开始逃跑了,他――必是洛渔 无疑。   她继续往前跑,一脚踩在他掸落的烟蒂上面,那个烟头仅剩下的一点儿火星挣 扎了一下,就熄灭了。   他确实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了,在他确定自己在棋州要做的事情全都完成之后, 他曾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去拿起了电话,想去给父母打个 电话,那个他曾无比熟悉的电话号码,经过两次升位之后,由五位变成了七位,但 是,他都记得清楚,真的要拨打的时候,他的手指在按到最后一位数字之后,犹豫 再三,他还是放弃了,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竟然没有勇气去听父母的声音,在 接电话的时刻,二老那老泪纵横的时刻,甚至可以将他的心灵撕碎,而他的父母呢, 日子也许早已经归复平静了,也许正在等着有一天,电话不经意地响起,而电话那 头正是他,潘洛渔,可是他还是放下话筒。   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带着伪装的面具生活的或者是行走在这现实中 的,特别是像他这样,努力隐藏,努力掩饰什么,总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像 一只青蛙,一只晰蝎,带着保护色,他也给自己以伪装,以躲避自己的天敌,现在 好了,这种伪装变得无能为力起来,是警察,一定是警察。先喊他的名字,然后再 一拥而上,这常是警察抓捕犯罪嫌疑人最有效的手段。   一直以来,他都在一条不确定的路上奔走,这条路的不确定性给了他无形的压 力,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受,这些都让他疲累不已,他的心灵在此刻恰似 欲摧之城。在这种尴尬的处遇下,他又怎么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都暴露出来。   再没时间多想,匆匆地钻入巷子深处的潘洛渔正要挂掉了手机,崔若婷惊问道 :“怎么啦?有枪响。”   “我被警察盯上了,你快走,还是老规矩,明天八点钟等不到我,你就自己走 吧,别等我,也别打电话了。”洛渔对崔若婷说完,再次回头,开了一枪,奔跑中 顾琳看到巷子的墙上溅起了点点的火星,在夜色的阴影里闪着火花。   追他的好像只有一个人,洛渔心想,甩掉她应该是不困难的事情。但愿不是顾 琳,但愿不是。顾琳听到那手机彩铃声的时候,是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是他,千 万别是,结果真的是他。她喊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熟悉,是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是 她,千万别是她,结果真的是她。确定那是顾琳的喊声,洛渔并在心里叫苦不迭。   他掏出了另一把枪,扣动了一下板机,手枪一连射出了两发子弹,砰。砰。子 弹打在地面上,只为了阻止她快速地追过来。   他继续往前奔跑,转入另一条巷子,她紧追不舍,并注意保护自己,心里也怀 着几分气愤,他已经变得全无人性了吗?现在对她也可以果断地开枪了,哼。   她“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以示还击,绝不示弱。   子弹落地就开出火焰的花朵。转尔在他的脚下凋落,他跑的很快,顾琳想打伤 他的腿。可是他一直在奔走,游动的目标并不太好瞄准。   而此刻的她已经弄不清,她最初决定来到这里想验证些什么的时候,是因为一 个警察的职业敏感性,还是因为与他还有着某种心灵的感应,那怕是还有一点点儿。   他又回头开枪,砰。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她仍然向前追着,但速度慢了下来,她找好位置隐蔽好自 己,想试着靠近,他开始感觉这个巷子变得很长很长,幽深的好像再也走不到头了。   终于到了转弯,他又要回头开枪,忽然,一只黑色的猫从暗处窜了出来,“哇 呜”一声,蹦到了墙边高处的一堆杂物上,是他的突然出现吓得猫咪惊心动魄,也 是那一声猫叫吓得他胆战心惊,他没有去管它,按照心中设定的路线继续奔逃。   然后,他回头开了一枪,心想,只是为了限制她追赶的速度。   子弹嵌在了墙上,纷飞的混凝土碴和砖屑连同火花迸射开来,顾琳感到胳膊猛 地疼了一下,没关系,皮外伤,衬衣上,有着点点的血迹。   她换了一匣子弹,对面的巷子里没有了声音。她蹑手蹑脚往前走,然后,她看 到了那只猫,惊恐的猫咪,将瞳孔也瞪大了极限,想知道这寂静的巷子忽然间发生 了什么事情。   她再往前走,一转身。却发现前面那个男人正在回头跑着,正准备往南边窜入 另一个巷口,巷口处有正好有月光投射下来,而那个男人就站在月光里,距离很近, 目标很清晰,她不失时机,端着枪,扣动板机,子弹打在男人的身边。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顾琳喊道。   她感到月光也照在了她的身上了,因为那个男人也在端着一支枪对着她,而他 的另一支手臂正在流血,手里的枪已经不见了。   她打中他了,她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万分地丧气,差点就逃掉了,他明明记着巷子那头有一个通道,上次来棋州 的时候,走过一次,还是通着的,当然还有那只藏在暗处的猫,可刚才他去那里的 时候,却被人装上了一扇铁门,那不是一扇铁栅栏样的门,可以攀爬,原来自以为 是通道的地方,忽然变成了死胡同。无奈,再转身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他突然停下来站在她面前,以他的落荒和凄惶之态撞向她的心灵,而他, 另一只手里的枪却稳稳地端着,把枪口不偏不倚地指向她的印堂,看样子没有一点 迟疑,他从准星那三点一线的另一端把冷酷的目光投向她的眸中,其实他的冷酷的 眸光里是带着一些温柔的,只是那样的温柔实在太令人费解,就像一个闪亮的刀刃, 一面闪烁着烈日般的光芒,一面又折射出逼人的寒意,可此刻的他就是以这样的利 刃为脚,每走一步都有可能为给她带来伤害,她知道这已经成为一种较量,一种心 理上较量,所以,她让自己的目光更严厉更有力量一些,她要让自己在气势上绝对 压倒他,更相信他不会真的开枪,那一瞬间,她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想用足够正 义的声音震慑他,忽然间,他感到,曾经为自己努力营造的那种生命里无声无息的 安静空寂的状态,开始全线崩溃,有一声声断裂的轰响,在他的身心内部蔓延,那 有如覆盖着冰雪的小世界里,所有的冷漠无情像一条冰封已久的河流彻底解冻,一 切全都宣告土崩瓦解,一块块整体的冰层顿时断裂成无数的碎片,像北冰洋里一座 座冰山纷纷崩塌,一一剥离他的灵魂,许多的东西如冰雪剥离之后,显现出他本真 的面貌,他沙化的废墟中荒寂的旷野,从哪干旱土壤的裂缝里喷涌出无数股浑浊的 泥浆出来,那样的泥浆漫无边际地铺展过来,有一种要把他给淹没的企图。然后是 岩浆,海水,蒸腾着,已经到了内心无法控制的地步,然而在他的脸上,他极力保 持着一种镇定,他知道处于这种极尽无声的对峙中,她的内心也绝不会平静,她开 始感到在心底有一种极微妙的感觉,处在一个蠢蠢欲动的状态中,但终于还是被理 性给恰当地抑制住了,尽管那样的一种感觉很恰当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才会爬行的 婴儿一样,更处在即将窒息之中,而在那垂死的边缘,就等她给予一丝新鲜的氧气, 或者说能让她动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那样的一个可怜的婴儿就能获救,这样一种 心软的感觉若真的生成一个念头,并付之实施的话,那获救的婴儿就会立刻变成归 山的猛虎,终成大患。所以,她要用理智掐灭它。   她曾经为他的人生设想到好几种结局,好的坏的,但是,此刻这种情况却是她 在心底极力回避的一种,因为还不想让那个叫大义的词语,完全占据她所有的意识, 她还愿拿她当敌人,即使他已经罪行累累了,但是,她仍然相信让他止步,不再往 岐路上走更远的距离,这样她和他之间,就不会是一个不幸为敌的结局。   “洛渔,你还想这样逃避多久?”顾琳试着问了他一句。   “我叫小傅。”他知道她还是在验证他的真实份,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了。可他 还在极力伪装自己,其实也没有必要了。   她和他都不知道还要这样对峙多久。   另一个巷口,正好在两个人的中间,而两个人相距也不过十来米远,刚才的他 只要多争取几秒钟的话,他可能已经逃脱了。   终于,他再次说话:“别过来。”   试着想向他靠近的顾琳站住了脚,但两个人分明都听到了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很轻微,从两人之间的巷口里传过来,顾琳只有用耳朵去感觉。眼睛时刻在注意的 对面的洛渔。   巷口的地面上,有个人头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又退了回去,她猜不出那个人是 谁,是帮她的还是来救他的。或者是一无关紧要的路人。   巷口里变回原来空寂无人的样子,但顾琳知道那个人还在。洛渔已经从脚步的 节奏声里猜出那就是崔若婷了,连他自己都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他的手和他手里的枪像两块金属焊接在一起一样,洛渔想,为什么还不放下枪? 再不可能有像上次那样相遇时的彼此问候了,自从他一拳打在她的胸口时,或许她 就和他恩断义绝了。   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只能是警察和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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