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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葛蓓儿摇晃了一下,里面没有听到声响。 “可能是任何东西。”陆飞开玩笑说,“甚至可能是一只被关了三百年的魔 鬼,我们把它放出来,它会满足咱们三个愿望也说不定呢。” “那你们不介意我把塞子打开吧?”葛蓓儿歪头盯着两个同伴问道。她从他 们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每个人都想尽快知道里面的秘密。她感觉到脉搏在加快 跳动,无以名状的紧张和快感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当手指稍稍颤抖着伸向红布塞 的一刻,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是任何东西都行,除了一张写满数字密码的羊皮纸。 葛蓓儿的手指刚刚触到壶塞儿,便听到一阵刺耳的鸣叫划破了静寂无声的墓 地。她被吓了一大跳,手停在半空中,那种紧张期待的气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 踪。 “不好意思。”Peter 一边摸向上衣口袋一边说,“是我的手提电话。” “喂……什么?” Peter 耳朵紧贴着听筒,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对话非常简短,Peter 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愠怒,“好的,马上。”只见他啪 的一声合上电话,转向两个同伴,“把这玩意儿带上飞机,咱们得马上离开这儿, 墓园管理处发现了凤凰号。” 秦一首是李白墓园的守夜人,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鳏夫,虽然没有亲属子女, 为人却乐观和善,恪尽职守。他在这座墓园里待了将近二十年,每天的工作便是 晚上围着整个园子打更巡查,当然白天偶尔还会顺手干些浇花锄草、修修补补的 简单工作。 秦一首姓秦,但一首并不是他的真名,秦一首这个绰号叫了十几年。因为尽 管每天秦老头都要把太白碑林数百块碑刻擦拭一遍,但如果让他吟几句李白的诗, 二十年了他还是眨眨眼睛,只能完整背出最简单的那首:“窗前明月光,疑是地 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所以很自然,在别人嘴里,他成了“秦一首”, 没有人再记得他的真姓名了。 秦一首每天晚上通常要巡逻两次:上半夜一次,下半夜一次。他的主要职责 是防火防盗,不过偶尔也不排除会在树影下和草丛里,用手电筒的光亮扫射出几 对偷情的男女。可是,对于今晚这种情况,秦一首却丝毫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凌晨1 点半,秦一首开始了下半夜的巡查。第二道门后面应该是水中捉月的 浮雕照壁,照壁前是个大平台,可是今晚,当他迈过第二道门的时候,却突然发 现夜幕中的平台上赫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秦一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张着嘴巴,一脸惊讶地走过去。他 在想,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李白墓园里,这里可不是游乐场,从来没有过这样 的天外来客! 他打开手电筒,从头到尾照遍机身。凤凰号,他看到机尾上三个大字。机舱 门敞开着,舷窗玻璃里面亮堂堂的,好像还有人影在晃动。秦一首惊奇地看着眼 前的一切,难道,难道这是个真家伙?! 在责任感和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下,秦一首决定一查到底。机舱门敞开着,他 看了看左右,关上手电筒,攀住舷梯颤巍巍地爬了上去。 凤凰号的驾驶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虽然年纪轻,但却是个经验老到的 飞行员,他知道夜间连续飞行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状态,即使空闲下来,也不能随 便打瞌睡。因此,放平座椅闭目养神,同时戴上耳机听麦当娜是他最通常的做法, 今晚也不例外。当他换上了第二张CD,正随着疯狂劲暴的音乐摇头晃脑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轻拍自己的肩膀。小伙子以为是Peter 执行任务回来了, 急忙坐直身子扯掉耳机。可他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老头儿。飞行员惊慌地跳 起来,吓出一身冷汗。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记得这里是墓地,莫非是鬼来了? mpanel(1); 正当飞行员胡思乱想之际,老头开了口:“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我……”飞行员头皮发怵,瞪大眼睛本能地向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说不 出话。 秦一首明白了,面前这个小伙子尽管开来了一个大家伙,却肯定也是搞破坏 的。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那些偷偷摸摸、心怀不轨的人,大多是这副德行。想到 这里,秦一首挺直了脊背,特意正了正手臂上的红袖箍,凛然正气道:“你半夜 闯到李白墓园里想干什么?还有没有其他同伙?老实交待!我是墓园管理处的负 责人!”他有意抬高自己的头衔,这样对犯罪分子会更有震慑效果。 墓园管理处?飞行员这才擦擦眼睛看清了老头臂上的红袖箍,原来不是什么 鬼啊!这下没什么可怕的了,他长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小伙子放松下来,泰然自若地说。 “什么任务?”秦一首突然有点儿狐疑了,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他纳闷, 这个小伙子怎么一下子变得有底气了呢? “需要保密的特殊任务,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早就约定好的回答,他向老 头儿投去不以为然的一瞥。 秦一首听罢,眯起眼睛犹疑地注视着飞行员,片刻又将视线转向整个机舱。 这里装饰豪华,设备先进,的确不像普通破坏分子的样儿,可这并不足以消除他 脑子里的问号。终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清清喉咙道:“那么,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空军某部。”飞行员一脸沉着地回答。但他知道这瞒不了多久,况且眼前 这个老头儿看上去很是难缠,万一他通知更多人过来的话……小伙子想到这里, 一把拉起操作台上的电话,拨通了Peter 的手机。 在三人赶回到凤凰号之前,秦一首与年轻的飞行员已经对峙了大半天,但无 论他问什么问题,飞行员都用一句“无可奉告”挡回去。秦一首一无所获,疑虑 重重。更要命的是,当另外三个同伙――两男一女站到他面前时,秦一首心中的 疑云变得更深了。他分明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从三个衣着入时的人身上散发 出来的古墓的气味。 在墓园里待久了,秦一首能分辨出各种各样的气味,古墓里的土壤与地表的 土壤不同,那是一种特殊的土,行里叫做“五花土”。土壤不同,气味当然迥异, 甚至不同的朝代与朝代之间,土壤气味的差别也很大。莫非他们进过墓室?秦一 首在想。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坟冢是封闭的,连修缮工作都只在外部表面进 行,他们怎么可能进得去呢?但如果没进过古墓,他们身上的气味又作何解释呢? “这是我们的首长。”飞行员指着Peter 向秦一首介绍。 Peter 向前一步,伸出一只健硕的右手握住秦一首干瘦的手掌,用力摇了摇。 秦一首感觉几根指骨被攥得生疼,他龇牙咧嘴暗自庆幸,这次生平最痛苦的握手 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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