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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科恩的藏身之处是一间单人房间。 科恩和戴维正在着手进行一项新的夜总会工作,用一台0.12规格的水泵替换一 个落地话筒。约翰尼在和莫里斯玩拉米纸牌戏,同时用手反复试验科恩一杰克进行 毒品交接时的动作。米克斯在和科恩从国际工人兄弟会雇来的打手们交谈,同时取 下警戒线的引水器,这是为预防麦尔的特工人员采取的最后措施。 到目前为止,大家一直说着乏味的激进分子行话: 那个娘儿们黑文和莫尔塔・济夫奈尔斯,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推翻“制片 厂独裁统治”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弗里茨认为国际工人兄弟会的一个资料员是非 美逃亡颠覆者协会派来的密探――几个星期以来,他们只给他灌输他们想让他听到 的东西,让他开着午餐车在维尔帝国际电影公司和警戒线之间来回跑。莫里斯感到 非常奇怪:无论用手推,还是用言语挑衅,非美逃亡颠覆者协会的纠察队员都是打 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们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好像在等待时机,就连那些老牌 左翼分子都冷静异常。莫里斯认为非美逃亡颠覆者协会肯定是有什么锦囊妙计。米 克斯一直在设法拉长他的报告,这样洛就会认为他工作比较努力。他此时觉得像是 一个困在狮子窝里的虔诚、美味的基督徒,等待着狮子饿了时注意到自己。 狮子约翰尼。 狮子科恩。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约翰尼就一直冷冷地盯着他。十天前,他阻止了对露西 的敲诈,并用科恩的五张一百美元钞票收买了那个意大利骗子,“嗨,米克斯。” “嗨,约翰尼。”仅此而已。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和奥德丽干过三次了,其中一次 是在他家里,两人干了一夜,另外两次是在好莱坞山休斯那该死的住处,都是草草 了事。如果科恩派了谁监视奥德丽的话,那一定是约翰尼;如果他发觉的话,结果 只有两个:要么将生命抵押给那个嫖客,要么杀了他,绝没有中间道路。如果科恩 发觉的话,那么和上帝说再见的时候也就到了,这个小个子会变得异常凶残:他已 经找到了那个杀死胡基・罗斯曼的枪手,挖掉了他的膝盖骨,整整折磨了他一个晚 上,最后弗里茨慈悲的一击结束了他的生命:用碎冰凿刺进他的耳朵。弗里茨在做 这件事时,就像托斯卡尼尼指挥贝多芬的交响乐一样,缓慢下沉、旋转,最后刺穿 那个可怜的杂种的大脑。 狮子科恩,这间竹子搭成的平房就是他的巢穴。 米克斯收起记事本,最后看了一眼达德利早些时候打电话告诉他的那四个人的 名字:核查一下那些激进分子的背景。这意味着更多的杂务,或许更多的虚假报告。 狮子科恩和狮子约翰尼现在正在壁炉旁边闲扯,他们头顶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母狮子 奥德丽戴乳罩穿短裤的照片。科恩伸出一个手指招他过去;他走了过去。 这个喜剧演员已经准备了一些噱头,“有个人上来问我,‘科恩,生意如何?’ 我告诉他说,‘朋友,和演戏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生意。’我向这个婊子献殷勤, 她说,“我可不是随便和什么汤姆、迪克、哈里都上床的。’我说,‘和我怎么样? 我可是科恩!’” 米克斯哈哈大笑,指着奥德丽的照片,眼睛紧紧地盯着约翰尼说:“你应当把 她演进你的节目里。美女与野兽。你们会赢得雷鸣般的掌声。” 约翰尼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科恩扬起脸,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建议。米克斯再 次试探道:“找个身强力壮的黑鬼做配角,设计成好像他正在和奥德丽性交。黑鬼 总是很好的笑料。” 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科恩说:“黑鬼我不需要,黑鬼我不信任。当你遇到一个 黑鬼和一个犹太人时,你会得到什么?” 米克斯装聋作哑,“不知道。什么?” 科恩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拥有整座大楼的看门人!” 约翰尼咯咯地笑了起来,找借口先离开了。米克斯眼睛盯着那个二十岁的脱衣 舞女,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他百分之九十九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科恩说:“你 应该多笑一点。我不信任那些没有幽默感的人。” mpanel(1); “你谁都不信任,科恩。” “是吗?那么这件事如何。2月8号,在男子服饰用品店,我和杰克的交易。二 十五磅墨西哥大麻,现金均分,还有食品和酒。所有我的手下,所有杰克的手下。 没有一个人带枪。这就是信任。” 米克斯说:“我不相信。” “我们的交易?” “没有一个人带枪。你他妈的疯了吗?” 科恩一支胳膊搂住米克斯的肩膀,“杰克想找四个中立的枪手。他已经找到了 两个市局的警察,我找到了这个县治安官。他在去年的奈尔斯手套大赛中夺得了冠 军。但我还缺一个。你愿不愿做这份工作?干一天五百美奈尔斯,怎么样?” 他将把这笔钱花在奥德丽的身上:紧身开司米套衫,红色、紫色、绿色和、白 色各买一件,尺寸要小得能显露她的乳罩,“当然,科恩。” 科恩搂得更紧了,“我在南部有一间临街的铺面。在县里放高利贷,连骗带赌。 有六个收帐员。奥德丽给我管总帐,她说我正在被活活吃掉。” “收帐员?” “每一件事都对得上号,但是日收入却总是少。我发给他们工资,那些家伙却 不断地填充自己的腰包。除了对他们进行彻底调查之外,我想不出其它的办法。” 米克斯从科恩的怀中滑开,想到了母狮子的盗窃罪:奥德丽笔法精到,头脑积 水,“你想让我悄悄地调查他们?让费尔斯通刑警队队长调查当地居民,找出是谁 在为什么打赌?” “值得信任,米克斯小鸟。给我找出是谁在整我,我会给你好处的。” 米克斯抓起上衣。科恩问道:“重要约会?” “最重要的。” “我认识吗?” “丽塔・海沃斯。” “真的?” “真的,相信我。” “就是楼下的那个红头发的?” “实际是黑头发,科恩。没有什么行当能像演艺业那样给人以假象了。” 他的约会是在好莱坞鲍尔附近休斯的家,时间是10点;科恩和约翰尼的不动声 色,以及给他讲的瞒报收入一事,让他胆战心惊。他把表调到奥德丽的标准时间, 这使得在某个地方消磨一个小时变成纯粹的小事。米克斯驱车向母狮子的家驶去, 将车停在她那辆装着活动车篷的帕克德后面,按响了门铃。 奥德丽打开门,便裤、套衫,没有化妆,“你说你甚至都不想知道我住在哪儿。” 米克斯在地上蹭蹭脚,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前去约会的乡村情人,“你睡觉时, 我看了你的驾驶执照。” “米克斯,你不应该那样对待一个和你睡觉的人。” “你在和科恩睡觉,对吗?” “对,但是这――” 米克斯从奥德丽身边挤过去,走进廉价商品部一间临街的屋里,“攒钱买家具 充实你的购物中心?” “是的。既然你问,是的。” “宝贝儿,你知道科恩是怎么整治那个杀死胡基・罗斯曼的意大利人的?” 奥德丽把门撞上,胳膊抱在胸前,“他将那个人打晕,而后让个叫什么弗里茨 的把他赶出州界并警告他永远不许回来。米克斯,怎么了?我受不了你这个样子。” 米克斯把她推到门上,用身体抵住她,双手放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地捧着, 看到她没有反抗,他的手变得温柔起来,“你在欺瞒科恩,因为你觉得他不会发现, 即使发现他也不会伤害你。现在我他妈的必须保护你,因为你他妈的对你干的那些 家伙一点也不了解,而我过来和你在一起,让你他妈的变得聪明一点。因为要是科 恩伤害你,我他妈一定会杀了他和他的那些犹太佬意大利佬 直到奥德丽开始大喊大叫,想说什么,他才停了下来。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弯 下腰,好听得清楚一些。当听到“我也爱你”时,他惊呆了。 他们在廉价商品部客厅的地板上、卧室里、淋浴间做爱,米克斯拉开窗帘,奥 德丽承认浴室的设施也是她廉价买来的。他告诉她,他将和杰克以前的一个文书取 得联系,让他教给她如何修补科恩的帐目或者想法将责任推到某个并不存在的赖帐 赌徒的身上。她说她再也不那么干了,要改过自新,规规矩矩做人,她要像个正派 的女人那样去炒股票,不再和那些流氓恶棍扯不清。他说了五十次“我爱你”,以 补偿她先说之宠。他为她量了尺寸,以便用回扣给她买衣服。他们彼此约定:除非 绝对必需,两人谁也不许提起科恩,谁也不许提起他们的未来。一星期以两次约会 为限,地点在休斯的住处来回轮流,她或他的住处偶尔作为调剂。他们的车要藏在 那些坏家伙们看不见的地方。绝不在外面约会,绝不一起旅行,绝不告诉朋友他们 的关系。米克斯让奥德丽为他进行时装表演,她答应了。她不停地向他展示跳脱衣 舞的全套行头,而后又展示了衣柜里的所有衣服。米克斯想,如果他将自己赌博所 得全部花在衣服上,那么他希望穿上它们的是她。和她呆在一起,他将永远不会感 到乏味:他可以脱掉那些衣服,和她做爱,再看着她穿上。他想,如果他们能够永 远呆在一起,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包括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他会慢慢 地讲,以便她能够了解他,而不被吓跑。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不经意地说出1921 年在塔尔萨盗窃一个贮木场时,杀死了看场的猎犬饲养员,而她并不在意。天亮时, 奥德丽开始沉沉入睡,而他则想起了科恩,开始感到恐慌。他想去挪挪自己的车, 但是却不想惊扰他的母狮子:她的头依偎着他的锁骨,姿态优美绝伦。他越来越害 怕,于是伸手从地上抓起手枪,塞在枕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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