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麦尔看着米克斯狼吞虎咽，心想，为爱自杀一定会令人开胃：这个胖子已经吞 下了满满一盘子虾，两盘洋葱猪排，现在正在干掉一大块冰淇淋桃子馅饼。这是他 们核查移民归化局文件以来，第二次一起吃饭。他在杰克・凯勒曼律师事务所和移 民归化局之间奔波。午饭上，米克斯吞下了一份牛排，一份家常炸土豆片，三客大 米布了。麦尔毫无食欲，吃了一点鸡肉沙拉，摇了摇头。米克斯说：“一个正长身 体的小伙子得吃东西。丹尼什么时候来？” 麦尔看了一下手表，“我让他午夜来。怎么，你有事儿？” “和我的宝贝儿有个约会。休斯现在住在鲍尔附近的住所，所以我们在她的住 处约会。我告诉她我最晚1点前到她那儿。我不想不守时。” “米克斯，你采取预防措施了吗？” 米克斯说：“我们采取安全期避孕法。轮到休斯住时，我们就到她的住处去。” 他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个信封，“我忘了告诉你。你去律师事务所时，洛来 了。我把你写的备忘录给他看了，他看了以后，又给你写了一份。看来，你的那个 宠儿给洛杉矶警察局的鸡巴吹箫了。洛让你看看这个，而后遵照执行。” 麦尔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里面是洛的笔迹。他读道： 麦尔： 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但你对达德利方法的评价我不赞同。你没有意识到达德 利的方法是非常有效的，它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潜在证人退缩、并向非美逃亡颠覆 者协会告发我们的机会。此外，我还是不能让你指挥这次调查，因为你和达德利之 间尚存在着明显的隔阂。这会激怒一个昨天还和你是一样职衔的人。在这次调查中， 你们是平等的。一旦我们将此案移交法院，你就可以永远不再和他一起共事了。 警官丹尼弄出事来了。一个叫布勒宁的中士打电话给我说，今天下午丹尼和市 局一个叫奈尔斯的中士警官，因为对方说了一句“同性恋”而拳脚相加、大打出手。 根据我们赋予他的指挥权，这是不能容忍的。布勒宁还说丹尼要了四个警官去做监 视工作，而达德利为了让他高兴，已经为他找了四个人。这也是不能容忍的。无论 多么具有天赋，丹尼毕竟还年轻，缺乏经验，他没有权利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希望 你正告他，如果再打架斗殴或自行其是，我们将绝不轻饶。 鲍曼中士正在找莱斯尼克医生。我也希望他不要在我们破案时死去――对我们 调查组来说，他可是个有价值的人物。 埃利斯・洛 附――祝你明天在法庭上好运。你目前的职位可以帮你将诉讼延期。我觉得杰 克・凯勒曼的战略非常可行。 麦尔将那张纸揉成一团，随意一扔，它碰到对座的椅背上弹了回来，落在米克 斯的黄油盘里。米克斯说，“吁，伙计。”麦尔扬起头，看到丹尼正站在旁边。他 说：“坐下，警官。”指头敲打着桌面，两眼直看得这个小伙子的手开始颤抖。 丹尼坐在米克斯旁边。米克斯说一米克斯”，并和他握了握手；丹尼点点头， 转向麦尔，“祝贺你，上尉。并谢谢你的威士忌。” 麦尔看着他放出的诱饵，觉得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是个警察。“谢谢你，也不用 谢。谈正事之前，说说你和中士奈尔斯之间是怎么回事？” 丹尼拿起一个空水杯，“他对我非法闯入那个地方说三道四，第二和第三个受 害者就是在那里发现的。事实上，他对听我指挥一直就不满。肖特尔跟我说过，督 察官已经将他弄出了这个专案组，所以我很高兴他不再烦我了。” 这个回答听起来像是彩排过似的。麦尔说：“就这些？” “就这些。” “你非法闯入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 麦尔想起了所谓“同性恋”云云，但没有提。“好吧，要以此引以为戒，这是 我和洛对你的告诫。不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许再犯。听清楚了吗？” 丹尼举起杯，看到是个空杯，有些懊丧，“听清楚了，上尉。” “我仍然是‘麦尔’。想吃点什么？” “谢谢，什么也不想吃。” “喝一杯？” 丹尼推开杯子，“不。” 米克斯说：“省下你的拳头参加警察金手套大赛吧。我认识一个人，他让中士 狠揍他上司的仇人。” 丹尼哈哈大笑；麦尔真想给他要杯酒让他镇定一下，“谈谈接近黑文的情况。 你和她见面了吗？” “见啦，两次。” “怎么样？” “她在勾引我。” 他的侦探脸红了。麦尔说：“详细说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晚上我们约会了，而且还订好了明天的。他们开会时， 我在她房子外面听，倒是听到了些东西。很模糊，但拼凑起来，好像他们准备敲诈 电影制片厂，而且计划在国际工人兄弟会在警戒线发难时进行。因此要告诉科恩， 让他的手下保持警惕。我敢肯定这一诡计是他们战略策略的关键。明天见到黑文时， 我会详细询问她。” 麦尔对这个情况并未在意。他觉得这和他雇佣谋士没什么两样：他们总搞两面 派，夸夸其谈，自行其是，让外界的事物决定一切，“除了诺曼和黑文，你还见到 谁了？” “洛夫梯斯、米尼尔和济夫奈尔斯，但时间很短。” “他们给你的印象如何？” 丹尼摊开双手，“确切地说，没什么印象。我和他们说话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米克斯暗自发笑，松了松裤带说：“老梯尔夫斯没有跳到你的身上，就算你走 运啦。像你这样英俊的小伙子，会让那个老家伙坚硬无比。” 丹尼的脸又红了。麦尔想到他为此案已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于是他说： “谈谈其它方面的工作。” 丹尼开始警觉起来，目光掠过邻座，在人们的脸上略作停顿，最后回到麦尔的 身上。他说：“缓慢但良好。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关键资料，所有的证据和所有的文 件资料，这会大有帮助。我还找到了许多录音资料，现在正在对它们进行排查整理。 虽然进展较慢，但有条不紊。进展最大的是对受害人的调查。将所有的调查集中起 来，可以确定杀人犯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精神变态者。对此，我敢肯定。要进一步 弄清他的情况，我需要一个人作诱饵来帮助我把他引出来。可不可以再派一个人？” 麦尔说：“不可能。”他看到丹尼的目光盯着两个从他们旁边经过的人，“在 你刚和奈尔斯过过招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达德利不是已经给你拨了四个人了吗― ―” “他们是达德利的人，不是我的！他们根本不向我汇报情况，而布勒宁正在砍 断我调查的链条！就我所知，整个工作过程中，他一直在欺骗我们！” 麦尔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将丹尼的目光收回到自己身上，“看着我，听我说。 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放慢脚步。交给你的两项任务，你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 除了与奈尔斯的摩擦，做得都很好。现在你失去了一个人，但是你又得到四个。因 此，你要这样想：你现在损失还不大，应当继续努力工作，做个真正的警察。” 丹尼注视着麦尔，眼睛模糊了。米克斯说：“警官，对于受害人的情况，你已 经得到可靠的线索了吗？他们真的具有你所说的共同特性吗？” 丹尼对麦尔说：“有一个名叫菲利克斯的人。他是个给同性恋拉皮条的，和其 中的一个受害者有关联。据我了解，杀人犯已经盯上他了。我还没有对他施加太大 的压力，因为他给了县森特勒尔缉捕队许多钱，他的话在洛杉矶警察局和署里有分 量。” 麦尔说：“是吗？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而我是头儿。米克斯，你听说过这个 家伙吗？” “那当然了，老板。那可是市里的大人物，在县里更是个大人物。一个精瘦、 吝啬的果蝇，常和治安官尤奈尔斯・比斯开鲁泽一起打高尔夫球，圣诞节来临时， 也常往阿尔・迪特里奇的兜里塞点钱。” 他说这些话时，麦尔知道这是他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光，“给他施加压力，丹尼。 我给你撑腰。如果有人跟你过不去，洛杉矶市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总首席检察官和你 站在一起。” 丹尼站起来，脸上流露出令人伤心的感激之情。麦尔说：“回家睡觉，泰德。 临睡前，和我喝杯酒。”诱饵对他的兄弟警官敬了个礼，离开了。米克斯慢慢地舒 一口气，“那个小伙子正站在高高的古树枝上俯视着一个手拿大锯的大个老伙子， 而你呢，胆大有余，智力不足。” 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的忠告。麦尔说：“再来一张馅饼，老弟。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