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麦尔绕着黑文的房子又巡视了一圈，心想他们会不会离开屋子，给他个机会进 去找到那些资料，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得到菲利克斯被杀的消息。如果查・米尼尔给 他们打过电话，他们应该会立刻赶到他那里。有关那起案件的报道占据了各大报纸 的头版，收音机里也在不停地播报，而且他们的朋友肯定知道洛夫梯斯认识那个人。 可是两辆车一直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他除了耐心等待以外，别无他法。等待时机， 突然袭击。 他在周围又转了一大圈――坐在那里监视会引起无处不在的贝弗利希尔斯警察 的注意。不在自己的地盘内，他会随时被起诉有B级重罪。每绕着那幢房子转一圈， 他就会产生比前一次更加可怕的想象――洛夫梯斯和自己儿子的乱伦行为就像一把 刀子刺向他，他必须保护好斯蒂芬，这是他生存的理由。两个小时转来转去，让他 感到有些头晕。他已经给米克斯的接线员打过电话，并留下口信：在卡努大道会面 ――但是米克斯的卡迪拉克还没有出现，他现在真想掏出枪来冲进去。 从圣莫尼卡转到卡努。麦尔看到一个报童在向前门廊和草坪上扔报纸，于是想 到了个主意。继续将车开到距黑文家大约三幢房子远的距离，从后视镜里盯着她的 门廊。那个报童把一捆报纸扔了过去，报纸撞在了门上。门开了，伸出一只不男不 女的胳膊，把报纸拿了起来。如果他们还不知道，那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他 们的理智能够战胜恐惧，那么他们会想到查。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麦尔有些坐立不安，在后座上发现了一件破旧的毛衣― ―可以靠它去击碎玻璃。又过了漫长的几十秒，就看到黑文和洛夫梯斯匆匆忙忙从 屋里出来，真奔停在车道上的林肯。她坐在方向盘后，他坐在她的旁边。车退出停 车道，朝南面飞速而去――米尼尔居住的方向。 麦尔朝房子走过去――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的男人，穿着一身三件套服装，手 里拿着一件四起来的羊毛衫。他看到紧挨着门的地方有个边富。一拳把它砸了进去， 伸进手，摸到了锁，一扭，门嘭地开了。麦尔门进身子，关上门，插上了顶端的插 销。 这房子至少有十五间屋，需要翻找。麦尔想：只翻壁柜、书房和有桌子的地方 好了――于是先走到楼梯旁边的写字台。他拉开六七个抽屉，翻了相邻的一个大衣 柜，一边摸，一边翻看着那些文件夹、散纸。 一无所获。 来到房子后部；又翻了两个壁橱。吸尘器，地毯清扫器，鸡鼬大衣都翻遍了。 他向上帝暗暗祈祷：千万别让他们存在保险柜里。后面浴室旁边的一个书房里：许 多书架，一张桌子――八个乱糟糟的抽屉――电影剧本，文具，老洛夫梯斯的个人 文件，但是没有隐藏秘密夹层的假底板或秘密隔层。 麦尔从侧门离开书房，闻到了一股咖啡味，他顺着那股香味走进一间大屋。屋 里前面的墙上装着电视银幕，屋后安着一架放影机。一张带有活动桌面的桌上放着 一只咖啡锅，桌子中央零零散散地放着许多文件，两把椅子塞在桌下――一副书房 景象。他走过去，开始看那些文件，看着看着，心中不禁赞叹起丹尼的睿智来。 那孩子的资料印刷整洁，思维敏捷，逻辑清晰。如果洛杉矶警察局能多宽容他 一天，那么四宗谋杀案本可轻松告破。在第一份总结报告的第三页，就明确提到了 绑架戈因斯的第二个目击证人。黑文和洛夫梯斯用笔留住了那条信息，这进一步证 明了米尼尔所说的话：他们在设法寻找洛夫梯斯的儿子。 第三页。 丹尼在参加调查案子的第一天，就询问了目击证人科尔曼・希利。 他二十八九岁――年龄相符。高个，身体瘦削，蓄着胡子，但无疑是假的，当 不扮演他爸爸一情人时，就扯掉。他证实了一个酒吧老板对他自己的描述，并加上 了杀人犯是中年人一节。他是第一个――接照肖特尔的说法，也是惟一的一个―― 确认戈因斯是同性恋的证人，丹尼调查分尸案之外的第一条同性恋调查线索。在科 尔曼的脸上抹上化装品，他看上去就像中年人了。把这和莱曼医生在洛杉矶河边发 现的那络银发联系起来，你就会明白科尔曼是出于自身的嗜血本性和对其乱伦父亲 洛夫梯斯的报复心理，大开杀戒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不甚明了：丹尼既然讯问过科尔曼，也见到了洛夫梯斯，那他 为什么没有看出他们明显的相像呢？ 麦尔快速翻了一遍剩下的页码，感到那孩子在给他力量。每件事情都逻辑分明， 清晰明了：丹尼已经摸清了凶手的心理，对他在塔瑞德街的非法侵人――看来他的 确那样做过――他写了一份整整六页的报告。然而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混帐市―县 警局偏偏对他非难；他害怕洛杉矶警察局会因此收拾他，所以没有去接受本可证明 他没有杀害奈尔斯的测谎，而是选择了自杀。标着血型的照片和报告混在一起。肯 定是丹尼亲自拍摄的，他曾在敌人的地盘里冒着生命的危险收集法医学证据。麦尔 感到眼里充满了泪水，通过泪水，他看到自己用丹尼收集的证据支持洛的公诉，并 让他的名字响彻云霄。他还仿佛看到被关到毒气室里的狼獾杀手――由他们两个人 和一个高级警官最不可能有的好朋友――米克斯，将他送进那里。 麦尔擦干泪水，整理了一捆资料和照片。他看到，在对黑人居住区进行监视的 名单――南部宾馆区――旁有一行女人的笔迹：和丹尼的印刷体形成对照。而在爵 士俱乐部的名称旁还打了对号。他把那一页装进兜里，把其它的捆成一捆。拿起来 朝前门走去。拉开插销，忽然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就像丹尼在塔瑞德一样，他 嘭地把门敞开。 黑文和洛夫梯斯站在门廊上。他们看了一眼打碎的玻璃，又看了看麦尔和他手 中的资料，黑文说：“你没有遵守我们达成的协议。” “去他妈的我们的协议。” “我要杀了他，我终于发现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麦尔看到洛夫梯斯的胳膊上挽着一袋吃的东西；他意识到他们没有时间去看米 尼尔。“为了正义？人民的正义？” “我们刚刚和我们的律师谈过，他说你无法证明我们犯有任何形式的杀人罪。” 麦尔看着洛夫梯斯说：“一切都将真相大白，你和科尔曼，一切的一切。大陪 审团和科尔曼的审判。” 洛夫梯斯站在黑文的背后，低下了头。麦尔朝着大街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米 克斯正从车里出来。黑文拥抱了一下她的未婚夫。麦尔说：“去看看查吧，他为你 们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