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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他小心地抬起头,在夜幕中盯着散步者。散步的人还不少,他们乘着晚上天凉了下 来,慢慢地走着。有成双成对的男女,还有几群年轻人,但没有单独的男子。亚当斯贝 格一直蹲在那里,扫视着码头。不,他不在码头,他在远处,在别处。亚当斯贝格轻轻 地往平静而漆黑的海面上又扔了一块跟那块一样大的石头。船的倒影又颤抖起来,月光 在海水小小的涟漪上闪亮了一会儿。他就在那里,在水中,在闪亮的水中,在那些微光 中。光亮在他眼前闪耀了一下,然后消失了。亚当斯贝格稳稳地坐了下来,双手按在地 上,目光沿着白色的船身往下看。传播鼠疫的人就在这些光亮中。亚当斯贝格一动不动 地等待着。前一天晚上在广场丢失的东西就像一块苔藓,从海底的岩石堆里剥落,轻轻 地升向水面一样,正在慢慢上升。亚当斯贝格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他闭上了眼睛。在 光亮中,那景象在光亮之中。   突然,它在那里出现了,整个儿出现了。光亮,在若斯宣读广告的过程中,快读完 的时候。有人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亮,很快。是闪电?是火石?不,当 然不是。那是一道更微弱的光,又小又白,就像今晚起伏不大的波浪上的光芒,一闪就 不见了。它动了动,从下到上,是从一只手中发出的,就像一颗流星。   亚当斯贝格站了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找到它了。那是一枚钻石发出来的亮 光,在宣读广告的时候,一只手在护着它。传播鼠疫的人发出的亮光,他受到了吉祥物 之王的保护。他曾经在那里,在广场的什么地方,手上戴着钻戒。   早上,在候机大厅里,他接到了旺多斯勒的回电。   “我花了一晚上寻找那段该死的文字,”马克说,“你给我念的那段文字已经被现 代化了,它是根据19世纪的东西改写的。”   “查到什么了?”亚当斯贝格问,他对旺多斯勒脑库里的东西非常信任。   “特洛伊。1517年的文章。”   “三?①”   “探长,是特洛伊城发生的鼠疫。他在牵着你的鼻子走。”   亚当斯贝格马上打电话给马塞纳。   “好消息,马塞纳。你可以松口气了,鼠疫传播者放开你了。”   “伙计,出了什么事了?”   “他去特洛伊了,特洛伊城。”   “可怜的家伙。”   “你是说鼠疫传播者可怜?”   “我说的是探长你。”   “我得走了,马塞纳。广播在叫我的航班了。”   “再见,伙计,再见!” mpanel(1);   亚当斯贝格又打电话给当格拉尔,把同样的消息告诉了他,并要他与那个受到威胁 的城市紧急联络。   “他会牵着我们满法国跑吗?”   “当格拉尔,鼠疫传播者的手上戴着一枚钻戒。”   “是女的吗?”   “有可能,也许。我不知道。”   在飞机飞行的过程中,亚当斯贝格关掉了手机,一踏上奥利机场的地面,他就迫不 及待地打开手机。他查了查信息,空的。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紧紧地咬着嘴唇。   三十一   就在特洛伊城即将受到袭击之际,亚当斯贝格匆匆下了飞机,赶往警队,然后又马 上去了广场。德康布雷径直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问:   “你的那个专家弄清昨天‘特别广告’的意思了吗?”   “特洛伊城,1517年的传染病。”   德康布雷一手摸着脸,好像在刮胡子一样。   “鼠疫传播者爱上旅行了,”他说,“如果鼠疫流行过的地方他都要去一遍,我们 要在整个欧洲跑30年,除了匈牙利和弗兰德尔①的某些地方。他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 了。”   “他把事情简单化了,他把他的人马都集中在了一起。”   德康布雷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信他在法国跑来跑去是为了好玩,”亚当斯贝格解释道,“他的人马分散在 各地,他要把他们重新集合起来。”   “他的人马?”   “他的人马分散在各地,”亚当斯贝格没有回答他,“那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多年以 前。一伙人,一个团体,一桩重罪。鼠疫传播者一一收拾了他们,让他们遭受上帝之灾。   这并不是偶然的,我敢肯定。我知道他在瞄准谁,受害者们早就被盯上了。也许, 他们现在发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也许他们知道谁是追杀者。”   “不,探长。他们是想得到你们的保护。”   “不,德康布雷,是因为罪行严重。这就像是招供。马赛的那个受害者明白了这一 点,他死前刚刚在门后加了两道锁扣。”   “可他们犯了什么大罪呢?”   “你要我怎么知道?其中有名堂,事情遭到了报应。谁干了坏事,谁就要被跳蚤咬。”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早就找到证据了。”   “有两点。受害的男性和女性都是同一年龄段的人,他们都住在巴黎,所以我说是 一伙人,一个团体。”   他伸出手,德康布雷递给他一个乳白色的大信封。亚当斯贝格抽出早上的“特别广 告”来:   “这一传染病将在1630年8 月突然停止,大家(……)都感到很高兴;可惜的是, 这种快乐太短暂了。有人可怕地预告,从1631年10月到1632年底,一种极为可怕的瘟疫 将再度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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