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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达马斯仍然低着头,紧紧地裹着大浴巾。   “你怎么解释?”   “我的店里有跳蚤。”   “你说的是人身上的跳蚤?”   “是的。店后间不是很干净。”   “这是老鼠身上的跳蚤,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我们再等一等,不用一小时,一切 都明白了。马尔丹会打电话给我们的。你知道,马尔丹是个资深专家。他一眼就能看出 咬你的是老鼠跳蚤。如果你想睡觉,你可以去睡。我会给你床单和被单。”   他抓住达马斯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单间里。达马斯仍然很冷静,但已不像刚才那 么满不在乎了。他有点担心,精神很紧张。   “那个单间是新的,”亚当斯贝格递给他两张床单,说,“床上用品都是干净的。”   达马斯一句话没说就躺下了,亚当斯贝格关上了铁栅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但心 里有些不安。他抓住了传播鼠疫的人,他抓对了,抓得很困难。但那家伙在一周内杀死 了五个人,他强迫自己回忆,回忆受害者的脸和那个被塞到卡车底下的年轻女子。   大家默默地等了一个多钟头,当格拉尔还是不敢说话。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达马斯的 衣服里有传播鼠疫的跳蚤。亚当斯贝格用铅笔在放在膝盖上的一张纸上写些什么,笔画 有些生硬。现在已是半夜一点半,马尔丹直到两点十分才来电话。   “两只老鼠身上的跳蚤,”他谨慎地说,“都是活的。”   “谢谢,马尔丹,这一证据太宝贵了。别让它们逃到地砖上去,否则,我的材料就 要遭殃了。”   “跳蚤是公的。”昆虫学家又说。   “把衣服送回警队,好让嫌疑犯穿回衣服。”   五分钟后,被吵醒的法官允许了他要求检查的申请。   “你做得对,”当格拉尔艰难地站起来,垂着眼睛,浑身疲惫,说,“但你只抓住 了一根头发。”   “但这根头发比我们想像的要硬得多。我们只需轻轻地不慌不忙地把它拉出来。”   “我可提醒你达马斯还没有承认。”   “他会承认的。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完蛋了,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他不可能承认。”   “会的,当格拉尔。他在干蠢事。由于他绝顶聪明,他的蠢事干得很高明。” mpanel(1);   “如果那家伙会讲拉丁语,我把姓倒过来写。”当格拉尔说着走开了。   “祝你胃口好,当格拉尔。”   当格拉尔关掉电脑,抱起睡着小猫的篮子,跟值夜班的警察打了个招呼便下了楼。   在大厅里,他又遇到了亚当斯贝格,亚当斯贝格从衣帽间里搬出一张折叠床,胳膊 下还夹着一张床单。   “喂,你要睡在这里?”   “他会开口的。”亚当斯贝格说。   当格拉尔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知道亚当斯贝格不是 很想回自己的家里,那里的火药味还没有散去。明天就会好一些了。亚当斯贝格是个恢 复得极快的人。   亚当斯贝格安好折叠床,又把揉成一团的床单铺在上面。传播鼠疫的人就在离他十 步远的地方。那个写4 字的人,写那些可怕的“特别广告”的人,放置跳蚤的人,传播 鼠疫的人,掐死五个人并且在他们身上涂上炭粉的人。撒炭粉,这最后一个举动,是他 犯的一个大错误。   他脱掉上衣和长裤,把手机放在椅子上。响呀,他妈的。   三十三   有人按响了夜晚报警铃,一连按了好多遍,似乎非常紧急。埃斯塔雷尔打开了大门, 一个浑身大汗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此人穿着西服,扣子扣得匆匆忙忙,衬衣敞着领子, 露出了胸前的黑毛。   “快,老兄,”这个人迅速走进警队的大楼,说,“我来报案,有人要杀人,要传 播鼠疫。”   埃斯塔雷尔不敢叫醒探长,所以去喊副探长当格拉尔。   “他妈的,埃斯塔雷尔,”当格拉尔在床上说,“你为什么要叫我?去摇醒亚当斯 贝格,他就睡在办公室里。”   “是的,副探长。可是,如果事情不重要,我怕挨探长的。”   “你是不是对我就没那么害怕,埃斯塔雷尔?”   “是的,副探长。”   “你错了。六个星期来,你见过亚当斯贝格发火吗?”   “没有,副探长。”   “在30年中,你都不会见到他发火。而我,现在就想发火。他妈的,去把他叫醒。   再说,他也不需要睡很长时间,而我却要。”   “好吧,副探长。”   “等等,埃斯塔雷尔。那家伙想干什么?”   “他被吓坏了,害怕凶手杀他。”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理那些恐慌者。巴黎现在有一万名恐慌者,撵他出去,不要 吵醒探长了。”   “他声称案情特殊。”埃斯塔雷尔补充说。   “所有的恐慌者都以为自己特殊,否则,他们就不会恐慌了。”   “不,他说他刚刚被跳蚤咬了。”   “什么时候?”当格拉尔从床上坐起来。   “今天晚上。”   “这样,埃斯塔雷尔,叫醒探长。我也马上到。”   亚当斯贝格用冷水洗了洗脸和身子,又要埃斯塔雷尔给他弄一杯咖啡――新的咖啡 机昨晚已经装好――然后把折叠床推回到办公室角落。   “把那家伙给我带来,警士。”他命令道。   “我叫埃斯塔雷尔。”年轻的警员自我介绍道。   亚当斯贝格摇摇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他的名字。现在,传播鼠疫的人已被关监室 里,也许可以关心关心警队里这么多的陌生警员了。他慢慢地登记着:圆脸、绿眼,有 些胆怯:埃斯塔雷尔。他还在后面加上:昆虫学家,跳蚤,亚――当的苹果:马尔丹。   “他叫什么名字?”他问埃斯塔雷尔。   “卢博・凯文。”   “年龄?”   “三十来岁。”埃斯塔雷尔估计道。   “他今晚被咬了,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他很惊慌。”   “挺好。”   埃斯塔雷尔把卢博・凯文带到了探长的办公室,左手还端着一杯咖啡,没有拿糖。   探长喝咖啡不放糖。与亚当斯贝格相反,埃斯塔雷尔很注意生活中的细节,他记性 好,并喜欢让别人知道他有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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