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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每到秋天,董强总爱联想起《西厢记》里的这段精彩的描写。在小的时候,董
强站在高高的彝山,望着南飞的大雁多想插上一双翅膀,跟着大雁飞到山外去看看
大山外的世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张入伍通知书,把他带到了山外,不仅看到
了城市那五彩斑澜的世界,还当上警官。?
铁打的警营,流水的兵。
时间过得真快,董强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了从军的路。
咔嚓――咔嚓――
远方的巨响声刺破宁静,一列列车风驰电掣地行驶在沉默的铁轨上,每到达一
个地方就发出震耳的长鸣,像是在向脚下的大地大声宣告着它的到来,又像是在向
下一个目的地发出有力的呐喊。
董强第一次乘坐列车。
他想只有一只脚支撑着走路的阿爸,想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的阿妈,想一家的重
担落在了弟弟的肩上。
董强没有任何怨言,他甚至为自己这样的家庭而感到幸福,他想,只有经历过
这样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生。从小经历过如此多磨难的董强也有个梦想,一个
很普通却很艰难的梦想,那就是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了能够实现这个梦想,勤劳懂
事的他在做好家务的同时,学习非常刻苦、努力,经常是伴着煤油灯学习到凌晨。
努力付出后,董强的学习成绩在班上经常都是名列前茅,受到了老师的表扬和同学
们的羡慕。
那年7 月份,董强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高考。在经过紧张的三天
和漫长的等待后,他被边防武警边防学校录取了。消息传来,董强高兴地一蹦三尺
多高,大声高呼:“我考上大学了,我考上大学了!”董强的阿妈为有这么一个争
气的儿子而兴奋不已,逢人就说一遍:“我儿子考上大学了!”
整个小镇也因此都沸腾了,因为董强是他们镇上的第一个大学生。乡亲们脸上
也洋溢着快乐的表情,奔走相告。
“董家的娃子考上大学了。”
“董家的娃子果然有出息!”
“董家的娃子能够有今天很不容易啊!”
“董家的娃子这个小子的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呢?”
……
一向沉默寡言的董强从此变得话多了,笑容也多了,见了谁都会笑呵呵地问声
好。有人见了就说:“人逢喜事都会很快乐的,何况董强他这次这么有出息。”
临走前的那一天晚上,董强就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放在自己背包里,然后就
拉着他的父母和弟弟聊着天。
“阿爸,我走了之后,您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董
强先是拉着他的阿爸的手,含着眼泪说道。
董强的阿爸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娃子,你就放心地去学校吧,家里有我们三
个人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董强看了看他阿爸那坚定的眼神,然后又蹲到她阿妈的身边,心疼地说:“阿
妈,这次孩子去很远的地方了,不能够好好照顾您了,您一定要注意不要太激动,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一定要和阿爸和弟弟说。好吗?”
“好的,孩子,你安心去读书吧!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董强的阿妈摸
了摸董强的头,温柔地说道。
一直聊到了晚上11点多,董强和家人的聊天才告结束。
躺在床上,董强辗转反侧,他想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家
里那么多事,怎么办?还有他父母和弟弟的身体,谁能保证不会出像任何一点问题,
这该如何是好?他的心里没有一个底。可是当想到他明天就要走出这个偏僻的小山
村的时候,他又激动了,他在心里开始幻想着未来的生活……
想着想着,董强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董强早早就被古龙给推醒了。6 点多牛的天还是那么的暗,阴沉
沉的天使离别的色彩更加浓重。董强呆呆地坐在门槛上,看看阿爸,又看看阿妈和
弟弟,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空荡荡的只有心缓慢地跳动着。
离别的时候到了,董强背上背包,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赶紧偷偷擦干
眼泪,坚强地对家人叮嘱了再叮嘱,推开门正准备往外走。突然,他发现有不少人
正朝着他家走来。他再定睛一看,都是那些平时待自己很不错的邻居们。董强心想,
他们这么多人来这里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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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邻居就是为了来送送董强的,他们每个人手里还拿了一点土产准备
送给董强。
董强应声而出,邻居们一下子就围拢了过来,把董强围在最中间。邻居张大姐
一只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另一只手抚摸着董强的头说:“娃子,你为咱们争
了光,长了脸,我们都为你而高兴。去了学校好好学习,有空就回家乡来看看。这
两个鸡蛋你拿着在路上吃吧,别饿着了。”
董强还没顾得上说声感谢,邻居李大姐挪动着胖胖的身躯,轻轻地就把张大姐
推开了,然后递给董强一个小包,拉住他的手笑着说:“娃子,你很聪明,不像我
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死活都不会读书。这包生姜你带在身上,晕车的时候可能用
得上。”
……
董强含着泪水一一收下了,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土产塞到背包里。然后跟父母、
弟弟和乡亲们一一告别,正准备背起背包准备走的时候,董强的阿妈再次紧紧抱住
了董强。董强知道阿妈很舍不得他走,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于是他也紧紧地抱住
了阿妈。没有了说话,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这对即将离别的母子。
过了一会儿,董强的阿妈终于不舍地松开紧抱董强的双手,用含泪的双眼轻轻
叮咛他放心走。董强猛一咬牙,转过身背起塞满了土产的背包出发了。董强很想回
头,看看家人和乡亲们,但是他没有,他已经扛不住了,如果一回头,那个场面可
能是号啕大哭的景象!董强的背后传来他阿爸的声音:“娃子,路上要小心,好好
保重自己!”董强正在远去的背影突然停顿了一下,随着肩膀的那有规律的抖动,
很明显他在哭泣。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头,一回头他怕自己会没有勇气,因为
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着他,想到这里,董强定了定心神继续头也不回地挪动着沉重
得脚步向前方走着。眼前不断晃动着熟悉的身影,耳边继续回响着熟悉的叮嘱和祝
福,三步一踌躇,五步一停留,一段几十米的路程他整整走了十几分牛。
走完这段路程,董强已是泪流满面,突然他转身放下背包朝着父母和乡亲们消
失的方向拜了几拜,然后他擦干眼泪,毅然地朝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火车继续奔驰着,董强也陷入了深深的思古中。临走前的那一幕又在他的脑海
中浮现, 他想起了他的父母,想起了他们平日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他想起了他的弟
弟,想起了往日和弟弟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他想起了家乡那些纯朴的乡亲们,想
起了平日里头乡亲们对他的好……
突然,董强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反过头一看,是位女列车乘务员。董强
很疑惑地看着对方,似乎在问:你干吗拍我的肩膀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正想问
的时候,只听到这位女列车乘务员热心地对董强说:“同志,没事吧!你不是到昆
明市的吗?这里已经是昆明市了,你怎么还不下车啊?”
董强猛地一惊,慌忙中拿起自己唯一的行李――背包,飞一般的跑出了列车。
刚一出列车,他的身后就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再回头看时,列车已经缓缓开始前进
了。
此刻已经是凌晨3 时了,心有余悸的董强随着人流慢慢地走出了昆明市火车站。
火车广场上,人来人往,喧哗不断,热闹非凡。透过喧嚣的广场,顺眼望去,
灯火阑珊处,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这么美的城市啊!”董强不禁惊呼出口。
正在享受着城市美景的董强,突然发现几个人快步迎上他。董强心里一紧,心
想: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朝他走过来……
还没等董强想完,那些人就已经围拢到了他的身边,并“温柔”的语气问道:
“帅哥,住旅社吗?”
“帅哥,吃饭吗?”
……
其实,这些人都是以拉客为生的人,终日活跃在火车站广场,见了旅客就拉,
特别是那些孤身一人的年轻人,一句话:拉你没商量!董强被他们看上了,是他自
己撞上了霉运。
从小到大都待在小地方的董强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先是紧张,然后是害怕,
急得满头大汗。其中有几个人见他这样,便开始放肆地拉董强的衣服,把董强年扯
来扯去的,都想把他抢到手。
董强很想挣脱他们,可是那些人见他孑然一身,便更加放肆了,董强的衣服都
快扯烂了。这时候,一位魁梧的中年汉子一下子就把董强的手给死死地拉住了。
“大哥,我不要住店。”
“你松开我的手吧!”
“大哥,我求求你了!”
……
可是任由董强怎么求情,这位中年汉子就是不松手,拉着董强就准备离开火车
站的广场。
就在董强即将羊入虎口的时候,一声大喝,把这位中年汉子吓了一大跳。
“同志,你干什么,他是我的朋友,你干嘛拉着他不放?”声音发自一个臂粗
腰圆,声如洪牛的年轻小伙子的口中,把这个嚣张的拉客汉子震住了。
“你是他朋友?”这个拉客的中年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抓住董强的手松开。
董强趁机挣脱开,他挪动着脚步往这位替他解围的年轻小伙子走去,远离这个
让他诚惶诚恐的拉客汉子。
拉客汉子识趣地走了,年轻的小伙子跟董强说:“兄弟,我看你刚才的情形和
我当初第一次出远门时很相像,就顺便帮了你一把。”
“谢谢你,大哥!”董强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穿的衣服整好。
“没事!”那位大哥很随和地说。
董强要把这位大哥记在心里,他想:我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他!于是,他借
着灯光仔细打量了这位大哥一下,胖胖的身材,粗粗圆圆的腰,圆乎乎的脸蛋,还
有一双很小的眼睛,笑起来还眯成了一条缝。
“大哥,怎么称呼你啊?”董强迫不及待地问道。
“兄弟,没有这必要。我先走了。”他说完便拦下一辆的士走了。
董强站在那里,望着的士离去的方向,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心中仍然惊恐不
已,要不是这位好心的大哥帮他解围,其结果无法想象。他又想,这位大哥为什么
连名字都不让他知道呢?以后还能碰上这位大哥吗……
“帅哥,住旅店吗?”董强的耳边又响起了这些声音,他回过头一看,人影也
没有一个,原来是他心理的作用。
他赶紧调准了一下心情,用目光在广场上努力搜寻着学校新生接待处的人,可
是不管他怎么睁大眼睛,就连新生接待的牌子都没见一个。他很气馁地把背包卸了
下来,顺手就把它扔在地上,然后呆呆地坐在了背包上。
幸免于难,理应高兴才对;来到这样的大城市,理应兴奋才是。可是现在的董
强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奈和悲哀。偌大一个火车站,居然没有
学校的新生接待处;偌大一个城市,居然没有他的栖身之处。
董强不知道怎么去学校,也不知道学校在哪里。他很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突然,他想到了当时那位好心的大哥离去的情形。灵机一动,他想,他何不像那位
大哥一样坐的士去学校呢?
于是,董强赶紧背包上肩,快步走到路边上。过了一会,一辆的士开过来了,
董强犹豫了再三,把的士拦了下来。
的士停了下来,司机伸出头,董强被司机的模样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只见司机
满脸的络腮胡子,长着一对鼠眉贼眼。
董强定了定神,凑了上去,怯怯地问道:“你好,请问可以搭车去边防学校吗?”
“上车吧,我载你过去”
董强想都没想就坐上了车。坐在车里,董强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不少,嘴里还
轻声地哼上了他平时最爱哼的山歌。
“山里的人哟唱山歌哟唱起那山歌哟好气魄哟
山里的人儿哟唱山歌哟唱起那山歌哟唱起山歌好快活哟
爬山那个脚不软呐干活那个背不驼喽
双脚那个踏出了路哟汗水那个浇开了河
风里来哟雨里往哟双肩担来好生活
……”
司机听着这位旅客的山歌,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的士继续朝前走着,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正陶醉在快乐中的董强突然感觉
到有点不对劲,疑惑的问司机:“司机,我是去边防学校的,是从这里去了吗?”
“你说呢?”司机说完就停下的士,接着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董强更加疑
惑了,他想,这个司机怎么把车停下来呀……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完,董强就听到司机在车外面大声叫道:“下车”。
董强吓得全身只冒冷汗,他战战兢兢地走下了车。这时候,他发现司机趁他不
注意,把他拉到了一个没有灯光、没有行人的地方。
四周静得可怕,夜风吹拂, 略带寒意, 树梢在风中沙沙作响。月亮悬挂在空中
, 用它惨白的眼光冷冷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在这静夜中,就连那飞划在半空的陨星,
也能呼出它飞落时的咝咝之声。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董强马上就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恐惧,全身颤抖不止。
的士司机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对着董强吼道:“小子,快点把身上所有值钱的
东西都拿出来!”
董强知道遇上了窃匪,他看了看寂静无声的周围,欲大声呼喊救命,可是他又
不敢叫出声来。哆嗦了好久,才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大……大……哥,你……
你……想干什……什么?”
“干什么?小子,你说呢?老实一点,别耍什么花样,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的士司机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拳头。
董强借着月光看见的士司机拳头上那鼓鼓的青筋,还有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
魂飞魄散。
惊魂未定的他赶紧用颤抖的手开始寻找身上值钱的东西,可是翻遍了全身,没
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他突然想到身上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除了背包最里层
的袋子里的那五十元钱。这是临走前他弟弟古龙偷偷塞给他的,在路上他一直都舍
不得用,把它珍藏在背包的最里层。他想,这一定不能让他抢去。
这时候,凶恶的司机走到董强了面前,欲伸手夺去董强手中的背包,董强赶紧
把包死死抱在怀里,生怕被这只黑手给抢走。可是这个司机哪肯罢手,他抡起他的
大拳头,愤怒地朝董强的脑门就是一拳。董强眼睛直冒金星,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不过背包仍然紧紧地抱在胸前。眼红了的司机仍然不肯罢
休,他抬腿朝着董强的胸口狠狠地踢去,董强赶紧拿起背包挡住了这一脚。心里正
想说侥幸的时候,背包已经被司机一把夺了过去。董强不顾疼痛的脑门,一骨碌爬
了起来,伸手就去抢背包,可是瘦小的他哪能斗得过人高马大的的士司机。司机拿
起董强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
当司机在背包里层找到董强那张珍贵的五十元的钞票时,坚强的董强一下子瘫
倒在地,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可司机不管董强,只见他嘴角嘿嘿地笑了两下,
不过又很快停住了,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
司机继续搜着,可是董强是个穷小子,身上除了这珍贵的五十元钱外,已经没
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司机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气冲冲的开着车离开了。
董强呆坐在地上,想着这珍贵的五十元,想着家乡的弟弟,想着在异乡接二连
三受到此般的“礼遇”,他摸了摸仍然疼痛不止的脑门,哭得更加伤心……
哭够了,天也亮了,慢慢地,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董强擦干眼泪,打起精
神,背起了背包。
路上行人多,董强很快就问到了去边防学校的路。当知道只有两公里左右就可
以到达学校时,他突然变得精神起来。
上午九点多牛,董强来到了边防学校的门口。那一刻,他百感交集,眼泪再次
夺眶而出。
校门口那边有几个警卫,董强看到他们手中紧握一把钢枪,神情严肃,脸上毫
无表情。连续受过惊吓的他两脚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抖,手足无措。他努力使自己
平静了下来,然后犹豫地走了过去。
只听到一声吆喝:“干什么的?”
董强被吓得半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来……报到……的。”
同时用他那颤抖的手迅速地把录取通知书恭恭敬敬递给了一个年龄稍长的警卫。
这个警卫拿着董强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一下,然后礼貌地让董强走进校门。然后
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栋楼,热心地对董强说:“同志,报名处就设在那栋楼前面。”
虚惊一场,不过董强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董强心想,原来这些警卫还蛮热心
的嘛!虽然外表冷酷了一点。
董强背着背包走在学校的大道上,三两个穿着军装的同志从他眼前路过,那威
武的身影,那有力的脚步声,那……不远处还传来了洪亮、铿锵有力的《人民警察
之歌》。
董强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这个大家庭里的一员,也想到自己即将拥有这样的生活,
他激动无比。他忘记了旅途颠簸的疲劳,也忘记了在异乡受到的委屈。只见他迈着
轻快的步伐,像小鸟一样直奔新生报名处。
新生报名处离校门口不远,董强几分牛就到了。一个很简陋的报名处,仅仅是
在一片空旷的地上杂七杂八地摆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前坐了一名干部。虽然地方
简陋,毫无称道之处,可是此地好像有宝藏一般,人山人海,叫声、喊声此起彼伏。
这里还有一道特别的风景,那就是送儿赶学的家长一族,这些人比起报名的学生只
有多不会少。
董强看了这些,没有多想,赶紧排队报了名。
“董强,你分在学员17队!”那位负责的干部等董强报完名后用强调的语气说。
并且叫来了一名比董强先到的新生,叫他带领董强去学员队。
“你好,我叫李龙彪,来自东北。你叫什么名字呀?”去学员队的路上,那个
人问董强。
“我叫董强,来自南方。”董强愉快地回答。
李龙彪也是瘦高的个儿,穿着朴素,还有一双不太明显的罗圈腿。董强再也没
有和他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往学员队走去。
突然,李龙彪停住了,指了指前面的一栋矮矮的营房,向董强说:“到了,就
是这里!”
董强停住脚步,四处一打量,只见眼前的这栋营房,有点破旧,墙上有八个红
笔大字:献身边防,维护稳定。门口还放着一块黑板报,上面写着:欢迎新战友。
董强还在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今后的“家”,突然,一个大嗓门在他身后响了起
来:“欢迎你,新战友!”
董强回头一看,一位穿着军装,身材魁伟,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的人正微笑
地看着自己。董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就是董强吧!我是你们的班长――吴邦,认识你很高兴。”说着还向董强
伸出了他那粗大的手。
“我是董强。”董强边说边把手迎了出去。
“你以后叫我吴班长就可以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走,我们进
班里去吧!”
说完,吴班长顺势帮董强把背包卸了下来,然后背在自己背上,带着董强就往
班里走去。
营房外面破旧不堪,不过里面还真像一回事了,虽然朴素简单,但是整整齐齐,
干干净净。董强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一个大大的房间,里面足足摆了11张床,已经有七八个新生正在忙碌地整理着
物品。吴班长把董强的背包放在一张靠门的上铺床,然后对他说:“董强,你以后
就睡这张床!”
“董强,走,领你的被装和生活用品去。”吴班长接着说。
董强高兴地跟着吴班长去了。
领完这些东西后,董强发现全身已经毫无力气,两眼直冒金星。已经好几餐没
有进食的他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吹哨:“开饭”。
董强一听,不知哪来的力气,拔腿就往外跑。
吴班长见了,马上叫道:“回来!董强,干什么去?”
董强被吴班长的大嗓门吓住了,马上停住了脚步,低着头说:“我去吃饭。”
“去吃饭要站队列,不能够一个人单溜去!”吴班长解释说。
董强感觉很纳闷,不过他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着队伍往食堂走去。
还没进饭堂,饭菜的香味就飘进了董强的鼻孔,把他勾的直流口水。走进去一
看,他就怔立当场。原来,他发现一桌就有4 个菜,而且都是在家过年的时候才能
够尝到的好菜。董强的心里乐开了花。
吴班长安排董强和其他7 个新学员坐在一桌。刚一坐下,董强赶紧拿起饭碗去
打饭。
吴班长的大嗓门又把董强给叫住了:“董强,你给我坐下!你急什么?等老学
员打完饭,你再去!”
董强又饿又气,在心里恨起了吴班长。
一会儿,老学员打完了饭,董强和他们一桌人也都打好了饭,一声令下:开吃!
大家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筷子就像利剑一样,向各自瞄准的目标冲了过去。董强
很幸运,不像其他人那样两三个人抢同一块肉,他看中的那块肉没有其他人跟他抢。
他夹起那块肉,慢慢地放进口中,然后细嚼慢咽。
也许是很久没有尝过这么好吃的肉了,董强吃得很慢很慢,他细细地品尝着,
回味着。
当他再次伸出筷子去夹菜得时候,桌上已经一片狼藉,战友都已经吃完了。
他纳闷地看了看邻桌,发现他们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见他们个个都如狼吞
虎咽一般,使尽浑身解术在你争我赶,一会儿,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董强心想,刚
才自己这一桌也肯定在进行着这样一场战斗,只不过他没有参加罢了。
望着碗里还有半碗多的饭,摸了摸还饿得发慌的肚子,董强端起饭碗,两下就
把饭碗了的饭全部吃光了。还没有吃饱的他,又去盛了满满的一碗。
终于填饱了肚子,董强慢腾腾地走出了食堂。这时候他突然看到新战友们在班
长的集合下,正在等待着他。
他马上跑进了队伍。吴班长把队伍整了一下,说:“以后大家吃完饭都到这里
等着,然后集合一起带回。所以大家一定要放快速度,以后吃饭就15分牛的时间。”
董强心想,这次班长虽然没有骂自己,不过他心里肯定意见很大。真是一个郁
闷的开始啊!
可是令董强没想到的是,更多的困惑还在等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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