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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血染宫门   宇文成都道:“一个伤在左肋上,开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血染全身红,伤得 相当重。另一位伤在蜂针之下,半身肿胀,苦不堪言,属下已全力施为,却无法阻 止他毒伤恶化。”   袁宝儿道:“我有灵丹两颗,白色的可解蜂毒,黑色的能治剑伤。”   她把两颗灵丹托于掌心,交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望着那黑色药丸,约只一颗花生大小,不禁皱起了眉头,忖道:“单 以伤口而论,就要大过这颗药丸十倍以上,不知是用来内服还是外敷?”   但闻袁宝儿道:   “黑色药丸一分为二,一半和温酒吞下,一半和在上好金创药,敷在伤处。至 于白色药丸,要伤者吞下即可。   如要加速效用,吞下药丸后再让他服下一瓶老酒,药不多,受伤的武士,恕我 不能送药救治,心中十分不安。   不过……蜂毒太重的人,不用留下他们受罪,那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点了他们 的死穴,让他们早登极乐。”   学术法的人,思想也脱去常规,和常人不同,务实任性,不太讲虚情道德。   “是!成都也有这个想法,但却说不出来,也不敢下手去做,他们大痛苦了, 一指点中死穴,一了百了。但我怕传言出去,说我杀了受伤属下……”   袁宝儿道:“这种事去作就好,用不着说出去。将军,这一批剑手攻势,看情 形只是初期攻势,他们真正的领导头子还未出现,如果我的推想不错,他们还有奇 兵出现,国师阻止了他们的大军前进。   他们似是已经把进攻的重点摆在这里了,集中高手,击溃将军率领的宫卫,消 灭皇宫中人……”   她未提皇上,但已隐隐含皇上在内。   宇文成都吃了一惊,道:“我虽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奇兵,但一定非常可怕。这 两次攻势,我已尽全力应付,强敌花招频出,我已心余力拙,保卫宫廷的大事全要 依赖贵妃之能,属下已无制敌的信心了。”   “将军!”袁宝儿叹息一声,道:   “宫卫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以一抵十的精锐,十大副统领更是你的重要助手。 日后,你掌理国事,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不能让他们日以夜继地鏖战至死。 将军奋勇阵上亡,你这些忠诚部属,个个战死,将军一人虽然身负绝技,也就一枝 红花缺绿叶了,我相信紫烟姐姐也不愿你如此。”   提到袁紫烟,似是有人用针在宇文成都心上刺了一下,全身一颤。   他叹息一声,道:   “太匆匆,谢了春红。成都已经尽了心力,实在无能力挽狂澜了。不敢欺瞒贵 妃,成都已派十路求救人马,请商故旧相识,赶来助我。也威迫利诱约请江湖上高 人赶来助战,迄今为止,尚未得一路回报。”   但闻步履声急速传来!   一个满脸风尘的劲装大汉直冲宇文成都面前。   只听他急急地道:   “少林寺派出了十八罗汉,由了了大师率队,已进入了长安城中……”   “好,妥善接待!”宇文成都一挥手,道:   “不得有丝毫慢客行为,快去安排他们休息的地方。”   劲装大汉道:   “他们要求改穿宫卫衣服,十九人集于一队,不能分散,那会减弱他们的力量。”   宇文成都略一沉吟,道;   “就依他们的要求,给他们衣服腰牌,编成一队,由本统领亲自指挥。”   劲装大汉又道: mpanel(1);   “他们也约请了黄山七剑随来助战……”   “很好!”宇文成都打断了劲装大汉的话,道:   “我亲自去接待他们。”   “和尚还有要求!”劲装大汉道:   “他们会出力死战,直至此间事了。如果他们没有战死,就要离开此地,从此 恩怨两绝,不再往来。   十八罗汉是寺中一流的高手,了了大师也是九大长老之一,武功已登峰造极。 黄山七剑更是名满江湖,请统领不要误解了他们的诚意。”   “明白了。”宇文成都道:   “去告诉了了大师,一切应他所求。此事无暇多谈,要他们立刻更衣,用些餐 点,准备迎敌,退了敌人这一波攻势,我再设宴为他们接风详谈。”   劲装大汉喜道:   “他们要求的,总统领全答应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更衣之后,我就带他 们来见总统领。”   袁宝儿道:   “能够约到少林和尚助战,将军果然非凡呀!由这一大批高手助战,只要让他 们毒物无法发挥所长,这个仗可以打下去。”   “是,属下信心倍增了。”宇文成都道:   “最没有把握请到的人,竟最先赶到了这里。唉!看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交情 遇到生死关头时,就不如利害重要了。少林寺只为了换取我一句承诺,就尽快派出 高手,赶来长安助战。”   袁宝儿道: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中?当然,若是不方便说,本宫 也不便勉强了。”   这时萧雨、田当都借故退开,赶走了四周宫卫武士。   宇文成都道:   “国师北征,带来了李世民,途中却为少林和尚救走。”   袁宝儿心头剧烈地跳动着。   但她仍缓缓地道:   “紫烟姐姐如何肯放过他?”   “国师被一位高僧――三藏和尚引走了,成都发现少林和尚身份,也动手打了 一场,双方互有伤亡。”   袁宝儿道:   “他们赶来助战,是贿赂你了,希望你不要把此奏明皇上,不要调动大军征剿 少林,将军是否接受呢?”   “来的太重要了。”宇文成都道:   “虬髯客发动这一场拂晓攻击,似是存心把大隋朝一战残灭,少林寺高手来援, 是一场救亡活命的大恩情,这件事自当一笔勾过,从此不再提起,也决心履行承诺, 此后不再和少林寺来往。”   袁宝儿道:“所以不能让少林寺十八罗汉有太大的伤亡,死完死绝了,将军也 不好对人交代呀!”   “这方面,成都就全无把握了。听说虬髯客和一干属下,武功十分高强,如再 有毒物、术法助战,个人生死都无能主宰,如何能顾到他人呢?”   袁宝儿道:“我会全力成全将军。”   这时,宇文成都已完全明白袁宝儿是一位非常高明的人物了。得此承诺,心中 更是大感安慰。   他长揖到地,道:“多谢贵妃,成都告退。”   转身大步而去。   袁宝儿暗忖道:“他不肯多看我一眼,只为不愿受我媚术所夺,是一个奇男子, 勿怪能和皇上推心置腹,君臣相许;勿怪紫烟姐姐喜欢他。   宇文成都啊宇文成都!袁紫烟只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全心全意的追求我袁宝 儿,那一天我忍受超越了极限,也许会让你抱上床去。”   思忖间,田当、凌云、萧雨三人并肩行来,齐齐行礼。   “不用多礼!”袁宝儿道:“三位将军,如何调整布署?是否要向宇文将军要 求援兵。”   萧雨道:“宫卫们已经分批进餐休息,以保持随时再战的体能,阻敌于宫墙之 外,是宇文统领最大的心愿,所以属下不准备要求援手。   宇文统领如果被击溃,属下等也无能保卫这座昭阳宫院,只有战死以谢君恩了。”   袁宝儿嫣然一笑,道:“萧将军,你不会死的。你还是青壮之年,死了岂不可 惜。”   笑得如花引蝶。   萧雨只感觉头脑轰了一声,一阵迷糊,真要冲过去抱住袁宝儿亲一下。   但袁宝儿迈步走了。   田当的声音却传了过来,道:“萧兄,对付各种毒物的药物已经运来了,我已 下令调和了雄黄药酒,每人饮用三杯。应该洒在地上的药粉也命他们铺洒在昭阳院 外……”   萧雨道:“可是毒峰会飞,铺洒地上的药粉对他们全无作用了。”   “但毒蜂已为宝贵妃全数消灭了。”田当道:“毒蛇、毒蝎就进不来昭阳院了。”   萧雨叹口气,道:“多亏了宝贵妃!”   目光一瞥――   突然一呆,道:“看啊!那是什么?”   “大鸟!”田当大声叫道:“什么妖人?连大鸟也能招来呀!”   “不是鸟,是人!”凌云道:“穿着一身鸟羽制成的衣服,再加上一顶奇怪的 帽子,一个长长的嘴巴,看上去就像一只大怪鸟了。”   “但他们会飞呀!”   萧雨口中说话,右手已抽出了长剑。   长嘴巨鸟果然会飞。   十几只连成一串,飞过宫墙,进入了昭阳院中。   居然还能盘栖在大树上呢!   十几只大鸟就分落宫墙内的高大树上了。   田当道:   “宇文总统领是否发觉了这只鸟人奇兵呢?怎会不闻阻击的声音呢?”   但闻弓弦声动,十五支长箭分向鸟人射去。敢情是埋伏在宫殿高处的弓箭手已 经发觉了。   十五张强弓拉成满月,射出了一箭。   流矢破空,晨曦中带出一片箭啸之声!   这等威力强大之箭,非同小可。   鸟人也不敢承受,双翅展开,人却向下沉去。   避开飞矢的身法,完全出人意外。   所以,十二只鸟人全都未遭伤害。   但也显露出他们的缺失,沉下了七八尺才稳住身子。扇动双翼,稳住了下落之 势,向前飞去五六丈后,才恢复正常速度。   世上没有飞得如此拙笨的鸟。   但他们恢复了正常之后,竟能加快速度也开始升高。只可惜这地方的空间不大, 降低了高度就无法越过宫殿。   但它们有办法绕着宫殿飞。   宫娥彩女们全都拥挤门前、窗口看。   也有人大胆地走出门外。   这些大鸟似是挺喜欢美女呢!   宫娥、彩女看他们,它们也看美女,也表现出了对美女的兴趣。有时抖动一下 双翼,作出一些怪异的飞行姿势,引人发笑。   这就把双方打仗、搏命气氛冲淡了。   越来越多的宫女们走入了庭院。   萧雨只下令宫卫们向昭阳院内集中,调整了他们防守的布署,并未下令攻击。   他已肯定这些怪异的大鸟是人所扮,但能在空中长久飞行,又能折转随心,显 然是经过了长久而艰苦的训练。   他们飞入宫墙进宫院,必有一套犀利的攻击方法。   萧雨非常希望能瞧到他们攻击的方法,以便思索破解之策。   所以,很耐心地看下去。   绕着昭阳宫大殿飞行三匝之后,带头的鸟人突然向上升去,登上了宫殿。   十五名弓箭手一箭未中,立刻扣上第二支箭。   但他们不能射出。   因为,长箭可以偏高,可以平射,但不能向下射,那可能会射中布守在下面的 宫卫或是彩女、宫娥。   鸟人飞近了昭阳宫殿后,形成死角。   弓箭手就更难下手了。   萧雨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啸,道:   “闲人退避。”   吸一口气,突然飞跃而起。   三丈六尺高的昭阳宫殿竟被他一跃而上。   田当、凌云相互看了一眼,吐气出声,人也飞上了大殿屋面。   散立于庭院的宫娥迅快地退回房中。   撒入宫院中的宫卫也开始了新的布署。   十五名弓箭手听得萧雨的喝声,目光转顾,才发觉了鸟人已飞上殿面。正要射 出长箭,鸟人已抢先发动。   他们也发觉了,这强弓长箭是对付他们的利器,必得失予除去,因而早已想好 了对付之法。   绕飞宫殿三匝,早已完成准备,分三个方位飞上殿面,同时发动攻势,长嘴一 张,一十二道黑烟直射过来。   十五个弓箭手看不出是什么暗器?   他们略一犹豫,人已为黑烟击中。   不是金铁打造的暗器,而是无孔不入的黑烟。   十五个弓箭手立刻倒了下来。   萧雨、田当、凌云,三人虽已登上了大殿,目睹惨剧,却也救援不及。   原来鸟人口中能喷出取人性命的毒烟。   但不知闪避攻击的身法如何?   心中念转,长剑一挥,飞刺过去。   身上披着巨大的羽翼的长嘴鸟人,就算训练有素,举动间也是不够灵活。   萧雨的身法快速,剑如打闪,已近鸟身。   巨鸟突然一伸左翼,架住了萧雨的剑势。   羽毛横飞中,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敢情这翼架是精钢打造的。   挡开一剑,长嘴已转向萧雨。萧雨突然飞跃而起,悬空两个跟斗,人也退出了 两丈开外,落向实地。   绝不能让这等扩散极快的毒烟罩上。   田当双刀一挥,攻向右侧一位鸟人,刀上蓄满内力。   目睹萧雨的剑势为鸟翼所阻,田当希望这一刀之力纵然不能把鸟翼斩断,也要 他失去飞行的能力。   因为,他的双刀各重九斤多。   比起萧雨的剑,重了数倍。   鸟人并未用羽翼抗拒田当之刀,身躯一转,双翼中突然射出一片寒芒,看数量 之多,不下数十百支。   似乎是银针之类的暗器。   田当是早已有备,但却未料到是一片光幕似的歹毒暗器。   这一片射出的银针笼罩了五尺方圆。   田当身子向后一仰,双刀交错,挽出两个刀花,护住要害,脚跟加力一蹬向后 蹿去,顺着屋面的坡度滑下。   形势帮了田当很大的忙,百多枚银针掠着前胸、面门而过。   十二鸟人一举消灭了十五位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弓箭手,又把萧雨、田当两人逼 下了屋面。   气势大盛,展开了主动攻击。   两位鸟人飞向凌云攻了去。   凌云早已握刀戒备,也事先看好了后退之路。   但又不甘心一刀未出即退下屋面,希望能再找一个出刀的机会,就算一击不中, 也算出刀了。   眼见鸟人的长嘴在前,但却未张嘴喷毒,似是把长嘴当作长枪一般的刺了过来。   凌云心中暗喜道:   “好机会呀!”   身子向前一伏,不退反应,人向屋面仆倒的同时,秋水雁翎刀已挟着一股奇厉 的刀风,斜向上面击去。   这一刀,快如闪电。   出刀的角度怪异,正击在长嘴之上。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   证实长嘴确为钢铁打成,但却被凌云那一刀斩作了两断。   雁翎刀虽非切金断玉的宝刀,但它十分锋利。   凌云又用足了全身气力。   断裂的长嘴中突然冒出一团火光,形成一片数尺方圆的火幕。   凌云早有算计,斩断了铁嘴之后,人也滚下屋面。   使两位含怒急袭的鸟人,暗器、毒烟全数落空,反被暴起的火势沾染上了羽毛, 立时燃烧起来。   不知鸟翼是何物做成?   但这些鸟人似是非常怕火。   火星窜飞中,只见展翼飞起,向昭阳院外飞去。   “轰!”   那断了长嘴的鸟人,竟然爆炸出一片浓烟烈火。   他已飞离宫殿,在空中爆炸,羽翼碎飞。   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跌落下来。   不错,是个人!   身体相当瘦小,一身黑衣,手臂和双肩还留着炸断的丝索,显然是操纵鸟身、 羽翼之用的。   这个人已伤重而亡。   无法在他口中问出什么了?   抬头看去――   余下的鸟人已飞出昭阳宫外。   “关键在那长大的铁嘴中。”凌云道:   “药物、毒粉都储存其间,还想不出他们用什么方法,把药物、毒粉喷出来, 及时引燃化成毒烟。”   “这件事难不住他了。”萧雨道:   “整个鸟人的构造就是一种逾越常人的巧思,能抓一只不受损伤的鸟人,仔细 地研究一下,定有很大的收获。”   “不错!”刘飞鹏缓缓行来,接道:   “整个的鸟人是用丝索结成网路,以人的手、足、肩、臂,控制它飞行活动, 暗器、毒烟由机簧发射。   初度遇上,还真的吓人,四个宫卫兄弟就伤在他的毒烟、暗器之下。总统领火 了,抓了一个鸟人,拆开一瞧,一下子就全盘了然。   对付这种鸟人,不能正面拒挡,绕在侧面袭击,强力的暗器也是有效武器。咦! 不是飞进来十几只吗?”   目光转动着。   萧雨道:   “凌兄击毁了一只,其余的全飞出昭阳院了。”   并说明了经过。   刘飞鹏道:   “宇文总统领一直挂念宫内安危,一方面命兄弟入官来传达对付鸟人的信息, 一方面要兄弟留下助阵。”   萧雨道:   “阻敌于宫墙之外,是宇文总统领拒敌目标,重点应该在宫外才对,遣派刘兄 来此,宫墙外岂不是少了一员拒敌的大将。”   刘飞鹏道:   “了了大师率领了十八罗汉,化身宫卫,守住两处重要所在,总统领和黄山七 剑巡行各处,救危解困。   一下子增加了二十五员高手,和一位绝顶高人,调动就轻松多了。所以,兄弟 就被派来内宫听命了。”   “言重了,刘兄!”萧雨道:   “论对敌经验,刘兄强过我等甚多,还望不吝赐教。”   刘飞鹏道:   “萧兄如此说,刘某就斗胆说几句肺腑之言了,敌人在攻势中含有谋略,我们 无法拿捏他何时、何地展开主攻。所以,你、我、宫卫都要轮流作息、睡眠,以保 持体能。”   萧雨道:   “这一点,兄弟早已下令宫卫遵办……”   突闻几声长啸传来!   紧接着传来了兵刃交击的声音。   “恐怕是休息不成了!”刘飞鹏道:   “此番攻势不同,也许是一次全面攻势。”   但闻兵刃的交击声,延漫、扩展,绵连了十余丈长。   确似是一次全面攻势,只听兵刃撞击的声势,至少有百人以上在宫墙外面动上 了手。   六十多名宫卫拿起了兵刃,站在他们的岗位上,全神戒备。   宫女、彩娥们全都挤入了房中,除了窗前可见人面晃动向外探视之外,宽广的 庭院中不再有人走动。   刘飞鹏道:   “真是难为她们了,内宫一向是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现在也变得鸦雀无声了。”   萧雨道:   “她们已体会到瞬间就失去生命的可怕,也感觉到刀枪无情了,更不会怜香惜 玉了。”   但闻羽翼划空,六个鸟人越过宫墙而至。   这一次,他们不再客气了。   还距离三丈多远,已张开长嘴喷出了毒烟。   刘飞鹏双手齐扬,六把飞刀一起出手,人却仰身而卧,贴地滚出了一丈多远。   萧雨、田当、凌云早知毒烟厉害,飞身跃入一堵墙壁之后。   对付鸟人,智取胜过力敌。   六道寒芒,分袭入鸟人颈下。   那正是驾鸟人的心胸要害。   几声惨叫!   六只巨鸟一起跌落地上,毒烟也失去了准头,喷向一侧。   刘飞鹏一跃而起,道:“还好,我没有记错他们的位置。”   萧雨道:   “高明啊!刘兄,刀不虚发,当今飞刀手,只怕无人能出刘兄之右了。”   但见他由墙后绕出,又道:   “小心暗算!”   长剑出手,当的一声,架开了刺向刘飞鹏的一剑。   敢情那巨鸟之中还藏着人。   是的.六只巨鸟的身躯中冒出五个黑衣人,加上突袭刘飞鹏的一个,六只巨鸟 运入了六位黑衣剑手。   原来这些巨鸟除了以毒烟、暗器伤人之外,还有运送人手的作用。   五位黑衣剑手挺剑扑了上来。   田当、凌云、刘飞鹏各接下一人,展开恶战。   还有两个黑衣剑手,并无助战的意思,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似在寻觅空隙, 有着冲入宫中的打算。   两组宫卫急快的冲了上来。   每组五个人,把两个黑衣剑手分开包围。   他们心中明白,一旦让这些黑衣剑手冲入了宫中,就如鱼入大海,虎入羊群中。 再想围堵他们,就十分困难了。   他们到处可闯,见人就杀,血溅深宫,惊扰皇驾,嫔妃遭殃,宫女殒命,那个 惨状一想到就叫人心生寒意。   几十个宫卫就算全都拼上老命,也未必能把两人围住。   现在五个人对付一个,虽然未必能够得胜,但是舍命攻击,两个黑衣剑手却也 无法脱身了。   萧雨是心中有谱了。   他暗暗忖道:   “宝贵妃已承诺负责宫中安危,两个黑衣剑手冲进去,你可以不管。但他们出 手杀了人,难道你也不管吗?”   很希望探知一下宝贵妃的心意,牺牲一两个宫女性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但宫卫武士们不了解萧雨的心意。   但是他们已下定决心全力阻止黑衣剑手闯入内宫,要战死,这昭阳宫院门前和 庭院中就是埋骨的好地方。   至少可以让那些云集天下的美女们,看到了他们的勇敢。   武士奋战死,血染宫门红;也是为了保卫她们而死,换得几点同情的泪珠,几 声扼腕叹息,总比死得无声无息的好。   人到了无奈的时候,总会想出很多理由去美化它。   死亡亦不例外。   宇文成都训练出来的宫卫武士是大隋朝中最好的战士,他们个个奋勇、主动, 视死如旧。   所以有很多的宫卫跑过来了。   他们手执兵刃,神情严肃的站在一侧。   他们是等待着拒挡强敌的兄弟们死亡后,立刻补上,不能再留给敌人强渡关山 的空隙。   这六个黑衣剑手剑艺精湛,武功高强,是属于一流的高明剑手。田当、萧雨、 凌云尽展所学,也只能打个平手。   刘飞鹏本有轻敌之念,一开始并未施展他霸绝天下的飞刀术,以手中厚背宽面 刀拒敌。但发觉敌势强大,剑招诡奇,再想施展飞刀绝技时,竟然无法腾出一只手 来。   这时,才想到搏杀的辛苦。   几乎是集中全神在迎敌。   如此的强敌,宫卫们的战斗就惨不忍睹了。   已有十个勇敢的宫卫横尸地上,血流成渠,气绝死亡了。   但仍然有十个分成两组,每组五人,围战两个黑衣剑士。   另有二十多个手执兵刃的宫卫,面目冷肃地站在一侧。   他们在等待着补充死亡。   萧雨看到了满地鲜血,心中十分沉痛。   他暗暗忖道:   “一个娇小美丽的小佳人,竟是如此的心如铁石,眼看十个人死于对方剑下, 竟能视若无睹,难道要等到这些宫卫全数战死,她才出手不成?”   那时黑衣剑手闯入了昭阳院中,死的就不是这些舍身拒敌死而无怨的宫卫了, 而是娇柔美丽的宫女了。   但闻一声利刃划过血肉的“沙啦”之声!   又是一个宫卫被利剑刺穿前胸而亡。   萧雨整个人要气暴了,大喝一声,全力攻出三剑,把对手逼退了一步。   他大声喝道:   “宝贵妃,你在哪里?”   声音刺耳,似是全力嚎出来的,难听极了。   “我在成全他们,他们希望勇往无惧的精神能得到美女垂青。”   袁宝儿不知何时出现,手中一柄剑,力拒两个黑衣剑手,正打得难解难分。   她缓缓地道:   “他们想得的,都得到了,我看到她们感君舍身双垂泪,欲报君恩苦无门,我 听到她们叹息、低泣……”   萧雨道:   “看到三五个舍身成仁,也就罢了。十个人横尸宫门,血流满地,你就全无恻 隐之心吗?他们不是和人拼斗,而是十成十的送死啊!”   “死后方知情意真!”袁宝儿笑道:   “那些宫女们早就滑出油了,如果不让她们印象深刻,一转眼就忘记了。让她 深记惨状,也要让她体会到那些人是为保护她们而死,没有那些宫卫们拼死拒敌, 死的就是她们。”   萧雨听得一呆,似是被刺中一剑。   他暗暗忖道:   “邪的厉害呀!十五六岁的清秀小姑娘,说出歪理十八章,哪里有一点姑娘家 的温柔、仁慈。”   什么原因呢?   是一个人有如此冷酷转变,内心和外貌极端不同吗?   “萧将军,我也罩不住了。”   袁宝儿独拒两个黑衣剑手,剑法已经有些散乱了,若再过三五个回合,很可能 要伤在对方剑下。   萧雨道:   “这六位黑衣剑手都是超级剑士,我们都自顾不暇了,没有人能腾出工夫来帮 助你呀……”   “好啊!我堂堂贵妃身份,你们竟敢见死不救?”   萧雨搞不懂袁宝儿的目的了?   因而不知如何回答。   “宝贵妃!”田当开了口,道:   “刀去剑来,生死一发,我们想救你也不怕死。可是,没办法呀!对方剑势紧 密,腾不出手脚,贵妃术法精湛,为何不肯施展呢?”   “早说呀!”袁宝儿道:   “武士决战,不外刀剑,原来也可以施展术法呀!”   没人能想得通袁宝儿这几句话的意思?   萧雨想不通。   田当也想不通。   这是铲除叛逆的生死之战,又不是比武定名。   袁宝儿已展开了无情的屠戮,只见她微笑如花,扬手一指两个黑衣剑手,道: “你们该死啊!杀了那么多宫卫,应处腰斩、砍脑袋,可以疼四十五里,腰斩倍之。”   莺声燕语,娇甜动人,说的却是天下最残忍的事情。   而且说了就做,剑光一闪,两个剑手被拦腰中截四断,躯体在血泊中颤抖。   “还有你们四个!”   袁宝儿纤手一指和萧雨恶战的黑衣剑手。   怪啦!   黑衣剑手突然站着不动了,硬挺着等待袁宝儿的剑势拦腰斩过。   刘飞鹏、田当、凌云,三人对手如出一辙,站在那里等着袁宝儿挥剑把他们杀 了。   敌人血溅五步。   萧雨等也全都看得呆住了。   “好高明的隔空打穴!”萧雨道:   “江湖绝技,当之无愧。”   袁宝儿笑一笑,也不解释。   她转过话题,道:   “现在,我应该如何呢?”   萧雨道:   “你是贵妃身份,我们都应该听你吩咐啊!”   袁宝儿道:   “宇文将军是个人才,能训练出视死如归的勇士,难能可贵呀!我在想……应 不应该再帮他一把,一竟全功……”   “你想的美呀!可惜天下不如人意事十占八九!”   袁宝儿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修躯道人,神色冰冷地站在四五尺外。   不知他何时来的?   也不知他如何来的?   像是很久之前,他就站在那儿了。   袁宝儿打眼一瞄,已知晓来了对头人物。   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也似精通术法。   事实上,萧雨、凌云、田当和刘飞鹏已被来人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氛所震动, 这人全身似被一片黑气包围,鬼气森森。   袁宝儿嫣然一笑!   她开了口,道:   “道长,怎么称呼啊?”   “贫道七绝,姑娘是袁紫烟?或是袁宝儿?”   敢情两位贵妃的大名早已传入江湖中了。   “琼花院的袁宝儿,有幸得遇道长。”   她姿色绝世,笑得动人。   七绝道长已被她闹得心猿意马了。   “此语何解?贫道领教。”   袁宝儿道:   “终于见到了一个有点分量的人物,幸何如之。”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点也没有柔情蜜意。   七绝道长道:   “只有一点分量而已,姑娘的口气好生托大啊!你杀了大王的六位剑手,准备 如何交代啊?”   “他们擅闯禁宫,死得应该。”袁宝儿笑道:   “道长想为他们报仇,放马过来就是。你可要仔细想想啊!   我败了,顶多不出琼花院;你败了,就要在江湖除名了。”   七绝道长冷笑一声,道:   “问题是贫道不会败,小小女子胡言乱语,贫道要把你抓回去,好好的惩罚你 一番……”   最后这句话才是七绝道长心中要说的活。   袁宝儿嫣然一笑,道:   “抓我回去干什么?你已经色心大动了?”   手中长剑一指,飞起一道寒芒,疾射过去。   七绝道长谈谈一笑,右手轻弹,飞出了五个金丸,挡住长剑。   看似幻影!   但耳际间可闻金铁撞击之声!   袁宝儿咯咯一笑,道:   “四位将军,让一让吧!相打无好手,别让鲜血溅脏了诸位的衣服。”   萧雨等见过了袁紫烟和三藏和尚斗法,武功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四人随即向后退,心中知道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使袁袁儿心生顾忌。所以,一 退退到了宫墙边。   七绝道长道:   “好,接贫道一记三昧神光!”   右手迎面拍来。   本只是一记普通的掌风,但于三尺后,突然生出了一片火苗,直向袁宝儿掷袭 过去。   “五行神术啊!姑娘就陪你玩几招吧!”   左手就地画出了两个十字。   竟然冒出了一股喷泉。   泉水神速扩展、挡住了飞来的火苗。   七绝道长笑道:   “小姑娘,不简单啊!这样拼下去,贫道恐怕要失手伤人了,你这么如花似玉 的人间绝色,死了实在可惜。”   “还不知谁胜谁败呢?”袁宝儿道:   “为你自己耽耽心吧!”   眼看空中突然冒出火苗,而且不停的暴长,似是有愈烧愈烈之势。   地上被画了一下,冒出一股泉水来,结成了雾帘水幕,挡住了冲过来的熊熊火 势,不大也不小。   萧雨叹口气,道:   “这是什么呀?澈共澈尾的邪术。那几股烈焰、火苗是不是真的火呢?能否烧 物伤人?水从哪里来?能不能烫人衣衫?会不会是障眼法呢?”   刘飞鹏疑然道:   “我看不是真的……但是看上去却像真的一样,水火拒持,耀眼生花,不试试 很难甘心啊!”   “既有同感,何不试它一试?”   萧雨拔出了长剑,向前行去。   刘飞鹏一把拦住了萧雨,道:   “让我来!”   他们习武、练刀数十年,受尽了辛苦,可不顾术法的成就,一下子就夺去了武 功的光辉。   心中不信是术法的奇变,认定它是障眼法。   刘飞鹏双手一扬,两柄飞刀穿过了火苗。   “叮当”一声!   飞刀又穿过火苗飞回来。   接住飞刀……   刘飞鹏差一点松手丢刀。   原来,双刀上还有余热。   热得烫手,是真正由高热的火焰中穿过。   火是真火,而且热度很高。   水呢?   刘飞鹏又发出两把飞刀,穿过了雾帘水幕。   刀力回旋,重入手中。   果然水湿沾手,就像两把飞刀刚由水中捞出来。   不信也不行了!   刘飞鹏叹口气,道:   “是真的,真火真水,竟能以术法让它们平空出现,这武功一道,练起来可就 味同嚼蜡了。”   “刘兄!”田当道:   “术法和武功是两桩漠不相关的事,术法能挪移物事于千里之外,能无中生有。 但术法不是人人能学,也无法长存于江湖。   他们修练数十百年,只能天涯一角、人足迹罕至的所在,和一些阴邪汇聚的魑 魅魍魉周旋。武功却堂堂正正出现在人世间、江湖道上。”   “但他们也出现在人世间了。”刘飞鹏道:   “而且是集中天下权势的宫廷。”   田当道:   “所以,天下要大乱了。这一阵混乱之后,身具术法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了。”   刘飞鹏道:   “他们会到哪里去呢?”   “天遣啊!”田当道:   “不是遭报身亡,就是还其本性,变成了普通平凡的人,失去施术之能。”   刘飞鹏点头又摇头。   显然心中似信非信。   田当道:   “这里是人的世界,才能虽然有高低,形貌亦分奸媸,但是一定在人的能力范 围之内。身具术法,常食人间烟火,灵光、仙气都在消退。因为,这里有七情六欲, 是不适合他们生存的。”   “有道理啊!”萧雨道:   “女人生孩子后,灵力、仙气恐怕全都会消失不见了……”   但闻袁宝儿娇声笑道:   “老妖道,还有什么邪术妖法?快些使出来,否则,我要出手取命了!”   七绝道长冷笑一声,道:   “姑娘!自取灭亡,怪不得贫道了。”   左手食、中二指突然一弹,那掷曲在二个指头上的指甲突然伸直了。竟然有一 尺多长,还真是吓人呢!   伸直的指甲中,冒出了两点青光。   火苗消失了,但青光却迅快地扩大。   袁宝儿被青光裹住了。   青色越来越浓,娇美的身影消失在青光中不见了。   涌出的水雾帘幕也消失不见了。   因为,袁宝儿似是整个人被包围在青光里。   青光滚动,形成了一个大圆球,直飞高空。   田当拔出了双刀。   他苦笑一声,道:   “萧兄、刘兄、凌兄,今朝是咱们效命皇上,报答宇文总统领的时刻了,并肩 子一齐上吧!”   萧雨也拨出了长剑,苦笑道:   “宝贵妃的术法不及国师多矣!”   刘飞鹏双手各握了四把飞刀,道:   “我八刀出手,两位再攻上去,我还有四柄飞刀支援,用尽了压箱的本领、不 能胜敌也是死而无憾了。”   突见火光一闪,紧接着一声大爆,声如巨雷。   袁宝儿左手捏诀,右袖拂动,飘飘然从空而降。   再看七绝道长,两根一尺多长的指甲,早已碎裂断去。   看似仙女凌波,冉冉而下,其实相当快速。田当、萧雨还未来及出手,袁宝儿 已落着实地。   仍是她停身的地方,分毫不差。   “黔驴技穷了吧?”袁宝儿道:   “你竟然练成了乙木精气……”   七绝道长接口道:   “我只想把你移植于峨嵋山金顶峰下,那里得天甚厚,万物向荣,并无加害姑 娘的意思。”   “是啊!让我变成一颗树美人,长年盛开各色奇花。”袁宝儿道:   “把我制于你的控制之下,高兴了就把我招出来,陪你饮酒作乐,不高兴就把 我藏于树中,永远不能翻身。”   萧雨暗暗忖道:   “怎么会有这等事情,把人溶于树中,还能召她出来陪酒,这术法之奇,当真 是匪夷所思了。”   七绝道长叹口气,道:   “贫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练成了天雷神术。这一记神雷炸散了贫道苦练 五十年聚集的乙木精气。贫道认了,就此罢手,贫道将遁入深山,永不再履红尘一 步。”   袁宝儿问道:   “你是虬髯客的手下?”   七绝道长道:   “是的!但是贫道是客卿的身份,随时可以离开,姑娘如能放手,贫道即刻归 隐山中……”   袁宝儿接着道:   “乙木精气乃万木之源,差一点困住了我。”   “贫道已经再三致歉,姑娘不可逼人过甚。”   袁宝儿微微一笑,道:   “听起来,你好像还有奇技未用?”   “不是奇技,是拼命一战!”七绝道长道:   “贫道以分血大法和姑娘对决,就算命殒当场,相信姑娘也会有所损伤了,不 管伤重、伤轻,只恐花容月貌也会有损伤了。”   这是直接的威胁。   说明了,要对着袁宝儿的脸上干。   什么是分血大法?   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都听不懂。   但袁宝儿懂。   那是修习道法人的搏命之战,用内力退出身上鲜血,混入了真元之气,有如大 雨倾盆而下,数丈方圆说为血雨笼罩。中一点,就得身受重伤。   但分血大法对施用人的伤害更大,分血不多,威力不够强大;分血大多,自然 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也无拒敌之能。   也有人孤注一掷,准备与敌偕亡,一次尽出全身之血。   袁宝儿沉思了……   分血大法不是一般术法可以阻挡的,人身之血,加上他修为功力,必须要真正 的武功和真正的物器才能阻止。   她不想伤在分血大法中。   但也不愿放过七绝道长,因为这人是虬髯客的属下,也是李世民的重要敌手, 绝对不能放过。   目睹袁宝儿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七绝道长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片血雨,人已 纵身而起,隐于血雨之中。   血雨迅快扩大,形成了数丈方圆一团红云,向上升去。   耳际间传来了七绝道长的声音,道:   “想不到内宫之中竟有贵妃这等高人,贫道答应你归隐深山,绝不食言。不过, 人间烟火会消蚀道基,姑娘真阴已失,如不遁山苦修,不出十年,即将变成人间脂 粉,灵力、术法就会完全消失了。”   袁宝儿长长叹息一声,道:   “很可惜,我连遁入深山的心愿,恐也有所不能了。”   只听一声娇叱,道:   “何方妖人,竟敢惊扰后宫,自寻死路。”   一声霹雳雷震!   紧接着一道金虹直射红云之中。   耳际间响起七绝道长一声惨叫!   红云消散,血雨飘洒。   七绝道长的尸体竟被腰斩两截,跌落下来。   袁紫烟紧接着现身望了宝儿一眼,道:   “皇上、皇后呢?”   “不是隆中高卧,就是在饮酒作乐吧!”袁宝儿道:   “萧雨、凌云、田当、刘飞鹏,四位将军把敌人阻于宫门之前,未入昭阳院中, 宫娥们只受一些虚惊。”   “全是宝贵妃的功劳。”   萧雨道:   “我们已抵敌不住,宝贵妃及时而至,独劈六剑士,又和这个妖道斗法很久, 妖道不敌逃走。国师就赶来了。”   袁紫烟道:   “身具术法的人,怎能入尘世和凡人争功?这个人非杀不可。”   袁紫烟一口气说完,才想到自己也是身具术法的人,如此施为,必遭天忌。   她叹了口气,接道:   “如非有人干与天机,我也不会动心施性下凡尘。想不到,一沾上人间的烟火 气,想摆脱,竟是如此的困难!”   “真的能摆脱得了吗?”袁宝儿道:   “紫烟姐,只怕已是泥足深陷,欲拔不能了。”   “是很难。”袁紫烟叹口气,道:   “尽力而为吧!看宫墙外尸体横陈,似经过了多次冲杀恶战,宇文将军训练出 的勇士,果然是能当大任。”   袁宝儿道:   “是啊!如非宇文将军这一批勇士们舍死亡生,拒抗强敌,这昭阳院只怕也会 有血洗之危。此处强敌暂退,但不知大军如何了?”   袁紫烟道:   “被我用五行奇术大挪移把他们阻在当地,两日夜不能推进,军心散乱,已经 撤退了,可惜没有追杀的兵力,否则这一战就会消灭掉他们全部战力。”   “紫烟姐没有施展术法追杀吗?”袁宝儿道:   “强敌退而不散,还会再来呀!”   袁紫烟道:   “原想以术法追击,杀他个片甲不留,但想一想有干天和,也大背修道人的规 戒,只好任敌退去。等宇文将军练成精兵,再出兵征讨吧!”   “总算渡过了这场劫难。”袁宝儿道:“七绝道长的乙木精气伤我很重,我得 去好好坐息一阵了。”   转过身去,缓步而去。   望着袁宝儿的背影,袁紫烟开口想叫,但却忍住了。   她目光一掠刘、凌、萧、田,道:   “诸位将军,危机尚未过去,虬髯客勇冠三军,剑上巨大的力量竟然以剑气突 破术法的围困,脱身而去,对这次失败非常懊恼,很后悔不听李靖之言。   但他个性强悍,也不愿就此服输,准备入宫廷杀了皇上、皇后,以舒胸中之气, 所以危机并未过去。”   “国师!”萧雨道:   “虬髯客什么时候会来呢?我们好好地埋伏以待。”   “见过国师!”   宇文成都全身是血,快步行了过来。   “将军受伤了?”   袁紫烟问的很关心,目光中满是情怀。   “搏杀得太激烈了,人在血中窜动,全身就没有一处干净了。   但成都托国师之福,人尚平安无事。”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   “是你武功高强,才能在激烈的搏杀中安然无恙……”   语声一顿,又道:   “见识到虬髯客的剑法,才知什么是剑客?什么叫武功?”   “久闻他剑术、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成都一直未得会晤。”   袁紫烟道:   “将军!很不幸,他要来长安宫廷,准备杀君了,将军虽然武勇过人,恐怕也 不是他的敌手。”   宇文成都耸动一下双眉,道:   “再加上六位副统领呢?”   袁紫烟问道:   “只剩下六位副统领了,其余的呢?”   “为国殉职了。”宇文成都道:   “一位伤重而死,三位当场殉身。”   刘飞鹏道:   “还余下哪两位?”   他双目中流出了泪水。   宇文成都叹了一声,道:   “周信和王平,他们的小巧功夫高明,长于闪避,全身完好,连一点小伤也没 有。”   “少林十八罗汉和黄山七剑呢?”萧雨道:   “如果还未走,就留他们下来,再帮一次忙。”   宇文成都道:   “就算未走,我也不忍开口了。少林十八罗汉战死了十一个,余下的七个人中 三位受伤,了了大师也断了一臂。   黄山七剑,死了三个,余下四位没有一人完整的。我劝留下医伤,他们不肯。 包扎了一下,立刻动身了。   赠与重金,也被拒收。就这样带着伤势而去,死尸也由他们雇车运走;听说要 在城外火化。”   刘飞鹏摇摇头,道:   “一千名挑选的精锐勇士呢?”   宇文成都道:   “死三百多个,虽然不是千军万马的对阵,但却是最残酷的血拼,杀得无声无 息,杀得血肉横飞。”   袁紫烟道:   “再加周信、王平,和眼前的四位将军,只怕也难是虬髯客的敌手。他纵跃如 飞,驭剑一击,能取人十丈外的项上首级。将军,这些人不可恃啊!”   宇文成都道:   “这就要国师出手了,经过北征几场会战,和这两日宫墙外的火拼,成都的豪 气、傲骨已完全消失了。   天下高人是如此之多,以往坐井观天,自负英雄,如今想来,十分可笑。如非 少林高僧和黄山七剑舍命助战,昨天就被人杀入宫中来了,成都无能啊,无能!”   “将军,不要自责。”袁紫烟道:   “你血染衣履,证明你一直在参与恶战;你肤发未伤,证明了你的技艺精湛, 武功高强。你可能不是虬髯客的对手,但放眼天下,谁又能胜过他呢?我在想…… 这样一个强劲的人物,该不该杀了他?”   萧雨道:“杀他一人,可救千百人的性命,为什么不该杀?应该是杀无赦呀!”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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