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么？你们怀疑老院长？”李局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就当他纠缠 刘芳真有其事，那也过了好几年了，他选择前天晚上害死刘芳，动机何在？” 　　“没有动机，他根本不想害死刘芳。”肖剑波倒大模大样地斜躺在沙发里： “一切只是巧合。我回局之后立刻派人去询问了茶餐厅工作人员，证实老院长一直 不曾完全放弃对刘芳的追逐，近年曾多次以食客身份到茶餐厅找刘芳，都被婉拒。 我们是不是可以作这样的假想：老院长安排周子清十四日晚出差四海，确定刘芳只 有一个人在家，便起了歹意，深夜潜到刘芳屋外寻找机会。刘芳家开门那面墙壁是 全玻璃结构，虽配有帘幕，但根据第二天我们现场勘探发现，为了开门方便，并未 完全拉上，于是老院长就伏在玻璃门上偷窥屋里的情形，估计他心里还在盘算，怎 样赚开房门，向刘芳求欢。这时，恰好客厅中电话铃声响起，刘芳从卧室出来接电 话，老院长大概从没见过刘芳穿睡衣的风姿，趴在那里不肯挪窝。这时候突然一道 闪电，将客厅内外照得明晃晃的，刘芳看恐怖片本已饱受刺激，猛然间又看到老院 长身穿雨衣、目露凶光，蹲伏在门边的恐怖形象，心脏病陡然发作，导致心脏骤停 ……” 　　“荒唐！”李局驳斥道：“纵然老院长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还爱好这调调儿， 也没那么好的精神半夜三更去人家房外守着，况且还是那样的天气！他还要不要老 命了？” 　　肖剑波失笑道：“局长认为老院长多大的年纪？” 　　李局瞪眼道：“你们一口一个老院长老院长的，没有七老八十，总该奔六十了 吧？” 　　肖剑波哈哈大笑：“老院长今年四十有五，属于年轻有为的干部！但我们叫他 老院长一点没错，他本就姓老，名叫老德福，大伙儿不叫他老院长叫什么？” 　　“哦？”李局哑然失笑：“误导，误导！老德福，他是想老来得福吧，我看改 名叫老流氓还差不多！” 　　“据我们推测，案发现场目击者李梅眼中的幽灵，就是穿着雨衣的老德福！因 为他个子矮小，和李梅描述的‘幽灵’形状相似，”肖剑波坐正身体，严肃地道： “所以我申请，传讯老德福！” 　　李局皱起眉头，道：“传讯老德福，你们有什么证据？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而 是一个大医院的院长，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和影响力的人，如果搞错了，后果会很严 重的！” 　　“为了澄清事实，我看这个险值得冒！”肖剑波道：“此案容不得我们再去调 查取证，因为能证明老德福案发当晚在不在家的只有他的家人，而命案发生后，他 们肯定会统一口径来保护老德福。李梅曾经看到过‘幽灵’的脸，现在唯一的途径， 就是通过李梅指认老德福！” 　　李局为难地道：“万一证人认出老院长不是‘幽灵’怎么办？咱们怎么跟人家 老院长解释？” 　　肖剑波笑道：“只要您点个头，一切交给我来办。我保证，如果是老院长，他 绝对跑不掉；如果不是，包管他乐呵呵地离开公安局，屁事没有，而我们最多损失 一件雨衣！” 　　李局疑惑地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您就别管了，反正肯定不会犯纪律。要不这么着吧，我也不传讯老德福， 只是请他过来聊聊。”肖剑波站起身来，开门出去：“该下班了，李局您还不走？” 　　肖剑波回到刑警队办公室，小高已经等着了，问：“怎样，李局同意传讯老院 长吗？” 　　肖剑波摇摇头，笑道：“没凭没据的，他不同意。不过，我们换个方式，照样 把工作开展下去。你查碟片的情况如何？” 　　小高苦笑道：“市面上太多音像店了，都是租售兼营，这张‘午夜凶铃’没有 特别的标识，又是比较热门的影片，没有谁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肖剑波道：“无法查，就暂且放一放，今晚加个班，你去切两斤卤鸡卤鸭，买 两瓶啤酒，然后开车去把老院长请来。” 　　小高奇道：“把他拉到局里来？你请他吃饭呀？” 　　肖剑波挥手道：“快去，不管他在哪里，都要给我接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小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该不是还想给我做媒吧？”嘀咕着去了。肖剑波 让人把刑警队的审讯室打扫干净，又跑到局俱乐部把舞厅里的激光射灯半借半抢地 弄了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然后自己也开车出去了。 　　小高把老院长请到刑警队的时候，天已经全黑，肖剑波正坐在沙发上，认真看 着一份本省交通地图，看到老院长，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把他往审讯室里 让。审讯室里那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两盘卤菜、一碟花生米和两瓶啤酒， 肖剑波把老院长按到椅子上，笑道：“稀客，稀客，来，边喝边聊。” 　　老院长气呼呼地道：“肖队长，你们警察也太霸道了吧？我正在和兄弟单位的 领导一起吃席，这个小高突然闯进来，非要带我来这里，还特意穿一身警服！知道 的还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什么事，被你们抓起来了呢！” 　　“年轻人做事，就是不懂规矩！”肖剑波在他对面坐下，将两个杯子倒满酒， 示意小高离开，赔笑道：“消消气，咱们先干一杯好不？” mpanel(1); 　　老院长余怒未息，说：“不喝。你这酒肯定有名堂，把话说清楚咱们再喝。” 　　肖剑波一拍巴掌，笑道：“老院长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我是有事想和您勾兑勾 兑！咱们白天说的那事儿，您就忘啦？” 　　老院长用手指抠抠脑门，忽然笑了起来，用指头点着肖剑波道：“你呀，你呀！ 不就是做媒嘛，就为这事儿，值得你搞这么大阵仗？当你手下可真有福气，不但终 身大事有人操心，做媒的还倒贴酒钱！” 　　肖剑波笑道：“几个小菜，不值几个钱。反正今天老婆不在家，回去也没地方 吃饭，就这样凑合凑合了。若能顺便把那事儿敲定了，这桌小酒可就功德无量，你 老院长也功德无量喽！” 　　“还得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呢。”老院长撇撇嘴：“今天你也看见了，别看小 苗长得漂亮，真是个刺儿头！现在的年轻姑娘，喜欢的是有钱有势，你们那位小警 察，她不一定看得上眼。”他端起酒杯和肖剑波碰了一下，道：“这样吧，撮合我 肯定撮合，成不成功，我可打不了包票。” 　　“别呀，”肖剑波和老院长一起把酒喝了，重新满上，道：“咱们小高真对小 苗动了心了，回来茶不思饭不想的。我充分相信老院长的办事能力，要不这样吧， 咱们再来点物质刺激！” 　　老院长哈哈笑道：“你这顶高帽子可不好戴……”却见肖剑波起身，把外面一 件看样子早就准备好了的雨衣拿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披到老院长身上，笑道 ：“这是我们局刚刚配发的防暴雨衣，您做媒有功，就归您了！” 　　“这，这……”老院长被弄了个茫然失措，肖剑波又把雨衣的帽子给他戴上了， 忽然之间，电灯全灭，审讯室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团！ 　　“怎么回事？”老院长坐着不敢稍动，问：“停电了？”肖剑波却不作声，像 凭空消失了一样。陡然，身后一声响亮的脆响，像啤酒瓶子炸了一个，老院长一惊 回头，猛然间一道闪电似的光亮打在他脸上――“幽灵！”一个女子凄厉的声音叫 道：“他就是那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