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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古代文明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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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古代文明的结束 只要勇于冲杀,便可达到征服的目的;因而,习惯于游牧生活,习惯于在沙漠地区 形成的野蛮风俗的民族,能够很容易地征服较文明的民族,即使后者的人数比前者更为 众多。……                   伊本・赫勒敦 无论哪个文明中,都有不少诗人和思想家在回顾过去时流露出思慕之情。他们把史 前时期的人看作是“高尚的野蛮人”,未占染上文明的腐败影响。很久以前,当人类生 存的第一个精采篇章“刚刚开始”的时候,人间是一个乐园。印度史诗中有好些诗书讴 歌了美好的过去,说那时的社会没有等级差别,人们可以自在地、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 的乐趣。公元前八世纪的希腊诗人赫西奥德也有过同样的描述。他先描绘了很久以前的 黄金时代,然后又从白银时代、黑铁时代直到作者当时所处的悲惨时代,勾画出人类命 运每况愈下的过程。 原始人极其幸福的观念是以某些史实为基础的,这一观念普遍、长期的存在也可表 明这一点。尽管古代世界的各种文明就其“类型”即看待生活和处理生活的方式彼此不 同,但它们有一个基本方面是极为相似的。它们都以同样的方式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关 系,用新的阶级社会代替了文明之前的无阶级社会,从而,给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带来 了深远的影响,不仅提高了生产率,而且使社会变得极其脆弱,极易遭受游牧部落的侵 略。本章的目的就是分析古代文明的历史意义和公元前二千纪时为后来的古典文明奠定 基础的一次次大规模入侵的情况。 一、古代文明的历史意义 就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而论,文明之前的部落成员对维持生活所必需的自然资源的 权利是平等的、不受约束的。经济平等和社会地位相同是新石器时代村社的标志。但是, 当部落成员成为农民时,他们对土地的权利不再是不受约束的,也不再享有自己的全部 劳动成果。虽然他们须履行的义务因地区而异,但最后结果无论哪里都一样。在向国家、 祭司、地主和高利贷者支付一定的劳动成果之后,剩下的几乎总是只够他们勉强维持生 存。因此,与奉行平等主义的旧石器时代的狩猎团体和新石器时代的村社相反,古代文 明及以后各时期的文明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富人与穷人两大阶级。 这两大阶级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早在公元前三千纪,一位当父亲的埃及人在送他 儿子上学的途中说的话是一个很好的回答。他为了劝儿子发奋学习,将农人、工匠的不 幸与有学问的书吏、官吏的幸福作了一番对比。他说: 学习写字要用心,学会了什么重活都可以甩得远远的,还能当名气很大的官。书史 是不用干体力活的,却能指挥别人。……你不是有书吏写字用的玩意儿吗?就是那玩意 儿,能把你和划桨摇橹的区分开来。 我亲眼见过在炉子口干活的金属制造工,十个手指就象鳄鱼爪子,身上的臭味比鱼 卵还难闻。……石匠的活儿是对付各种坚硬的石头,于完活时胳膊都累得抬不起来,晚 上睡觉时还酸痛,只好整夜卷缩着身子睡,太阳一出来,又得干活。他的膝盖和脊柱骨 都快碎了。……理发匠从早到晚给人剃头修面,除了吃饭,连坐的功夫也没有。他匆匆 地从这家转到那家,兜揽活儿。就象蜜蜂吃自己酿的蜜那样。他累断了双臂只是为了填 个肚子。…种田的一年四季只有一套衣服,嗓子粗哑得象老鸦叫,十个手指从来不得闲, 两条胳膊叫风吹得干瘦如柴。他休息的地方――如果他真能休息的话,是烂泥地。他不 生病时,和牲畜一起分享他的健康;得病了,就在牲畜中挤块地皮躺下。… 用心学习吧。实在没有什么可与学习相比。在校学习一天,得到的好处一辈子也享 用不尽。 文明的到来也使政治关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过去,新石器时代的村民们无论就其 内部或外部,受到的种种限制都是发展不完全所引起的。但现在,部落首领和年长者已 为国王或皇帝和遍布各地的官吏――如宫廷大臣、省或地区的官员、法官、办事员和会 计等――所取代。和帝国政府紧密勾结的是祭司集团,祭司集团也是文明的一个主要特 征。从前的巫师只是“业余的宗教职业者”,而现在替代巫师的祭司则成了“专职的宗 教职业者”。这就使官方神学的产生和祭司集团的形成成为可能。神学和祭司集团都是 为加强世俗秩序服务的。它们赋予政治制度和领袖以神的制裁力和神的种种属性。美索 不达米亚的艾沙库(ishakku)被认为是城市之神的副摄政,而埃及的法老则被尊为 “活神”。神权和世俗权力相结合,强有力地维护了社会现状;因为很少有人敢冒着今 世的迅即处罚和来世的永久惩罚的风险而图谋不轨。 mpanel(1); 至于文化方面,由文明引起的变革也是根本而持久的。过去,新石器时代村社的文 化一向是自发而单一的。所有的村民都有着同样的知识、共同的习俗、一致的看法,所 保持的生活方式也不由外界决定。但是,随着文明的到来,出现了一个更加复杂的新社 会。除村社农民的传统文化外,现在又有了种种新文化,即:书吏的文化――书吏通晓 神秘的书写艺术,祭司的文化――祭司知道天国的秘密,艺术家的文化――艺术家懂得 怎样绘画和雕刻,商人的文化――商人与在沙漠和大海以外的所有地区交易货物。因而, 文化不再象过去那样是单一的。被称为“高雅”和“低俗”的两种文化开始发展起来。 高雅文化见于城里的学校、寺庙和宫廷;低俗文化见于各村庄。高雅文化由哲学家、神 学家和学者用文字传世,而低俗文化则在目不识丁的农民中以口语相传。 高雅文化和低俗文化之间的区别,通常被忽略,因为我们信赖书面资料;书面资料 自然只强调各种高雅文化的存在及它们各自的特点,而对各文明中高雅文化和低俗文化 同时并存这一同样重要的事实,则往往略而不提。为了充分了解人类自文明以来的经历, 不仅须将各文明综合起来考察,而且还得一个个分别加以考察。用人类学者罗伯特・雷 德菲尔德的话来说,必须“从村后溜进村子。……”如果做到了这一点,到处都会发现: 新石器时代的部落成员已为农民所取代;而文明世界各地区的农民在许多基本方面,自 苏美尔时代迄今,又是完全相同的。虽然他们的肤色也许是黄的、白的或褐色的,种植 的农作物也许是稻、小麦或玉米,但是无论哪里都如历史学家奥斯卡・汉德林所指出的, “农民们保持着稳定的一致性。” 各地区的农民都掌握了大量的与农业有关的实际知识,即关于天气、植物种植、动 物饲养、燃烧方法和发酵工艺等方面的知识。各地区的农民也都把从事艰巨的劳动看作 是最好的美德,瞧不起那些身体虚弱、极易疲劳的城里人。他们都渴望能拥有一小块土 地、几头牲畜、几样简单的种田、做工的工具,因为这意味着独立和安全为了获得独立 和安全,所有的农民都顽强地抵制外来的干涉,不管这种干涉来自地主,还是来自当代 的集体。不过,村落里的公共生活和公共关系正好与农民这种“强烈的个人主义”相抵 消。好的邻居总是乐于同情和帮助那些需要同情和帮助的人,总是乐于参加造房子、生 火、庆祝丰收节日和其他社会活动。 高雅文化和低俗文化之间的关系通常是矛盾和紧张的。一方面,农民们有一种优越 感,认为比较起城市生活和城里的各种职业,农村生活和农业劳动更合乎道德:另一方 面,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上又都受城市的支配。从城里来的地主、税吏、祭司和士兵,傲 慢自大、武断专横,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统治者,谁是被统治者。农民们将艰巨的 劳动理想化了,而显贵们则把艰巨的劳动看作是最卑贱的,只适合于一无所能的平民百 姓。虽然显贵们是靠剥削农民才过上优裕的生活,但他们却把这说成是由于他们智力出 众、品德高尚的缘故。几千年来,这种看法不可避免地在欧亚农民的头脑中深深地扎下 了根,使他们变得卑屈、顺从。而那些不甘屈从的农民,总是立即在肉体上遭到士兵们 的打击,在心灵上受到祭司们的伤害。这一切给人留下的伤痕从下面这段报道中可清楚 地看出来。这段报道描述了在荷兰官吏面前,当代的印度尼西亚农民打躬作揖,而巴布 亚部落民却直挺挺地站着。 一名荷兰官员走进新几内亚的一个办事处。办事处的桌子跟前,坐着一个仍在替荷 兰办事的印度尼西亚官员和巴布亚人的两个村长。那个印度尼西亚人一见荷兰官员,忙 起身,一动不动地站着;那两个巴布亚人却抬起头,微笑着,依旧坐在那里。 一天晚上,约九点光景,一名荷兰官员走进肮脏的政府旅馆的酒吧间,向那里的巴 布亚招待员要一杯啤酒。过了五分钟,招待员把啤酒端来了,并不客气地看了看手表, 问那个荷兰人打算待多久。 一艘荷兰驱逐舰驶入新几内亚南部的一个海港。当地的荷兰官员寻思,借这机会, 让那些仍保持猎取人头的习俗的丛林人见识一下真正的武器倒不错。 丛林人经过艰苦跋涉,来到船边,其中有一人发表意见说: “是的,你们有枪炮,但是我们手中的弓箭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些强弓利箭想来你 们是不会使用的。我们能使用。……” 曾在印度尼西亚待过、富有经验的荷兰官员,到了新几内亚就得使自己重新适应环 境。 在印度尼西亚,他们是进入一个有等级制度、有阶级差别、已知道统治者的权威和 权力的社会。在那里,他们是主人,并被当作主人看待。 在新几内亚,根本没有主人和奴隶之分。巴布亚人过的是一种自由的生活。在那里, 既没有乡村议会,也没有伟大的法典制定者或官府。除了各种守护神和神灵对生活有一 定的影响外,一个人基本上是独立自主的。 在荷兰人和巴布亚人之间,不存在打躬作缉的情景、有个印度尼西亚教师曾努力想 使巴布亚人相信,见了长官,弯腰驼背,是表示尊敬的恰当方式,可他得到的回答是: “我们是人,人走路总是腰杆笔挺的。” 显然,文明的到来,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不过,文明也给人类带来了很 大的利益,使人类取得很多成就。从历史的角度看,文明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迈出的重 要一步。在这方面,文明与工业革命相似。工业革命最初导致社会痛苦的分裂,使人类 遭到无数的苦难,但最终决定性地促进了人类的生产率和福利。城市革命和文明的情况 也是如此。新石器时代普通的部落成员的生活也许比一般的农民或城市工人的生活更完 美、更令人满意;但是,正因为部落文化使人轻松自在、没有紧张感,所以那时的生产 率也比较低(见第三章第四节)。税吏、祭司和地主强征的税收、地租是繁重的,但也 有力地促进了产量的提高。大河流域地区人口的大量增加就是生产率提高的一个确凿证 据。“毫无疑问,从新城市的面积比在何原始‘新石器时代’村落的面积更广阔,从城 市附近的大片墓地和市民们所做的惊人工作中,也可得出这一结论。” 生活水平也随人口的增长而提高。教俗君主、高级教士和高级官吏们享有部落酋长 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各种饮食、昂贵的衣服和陈设华丽的宅邸。新兴的中产阶级――商人、 书吏、低级官吏和教士也过上和今天的中产阶级同样舒适优越的生活。甚至一般群众― ―如果不从社会心理的角度,而从物质方面看――某些方面的境况也有所改善。有位英 国考古学家指出,“从波斯湾运到拉加希、从阿拉伯海运到摩亨约・达罗的海鱼……在 当时也许是极为普通的消费品,可是石器时代的农民从未尝过。哈拉帕工匠们的住房比 新石器时代的小屋更宽敞。” 因为有了新的书写艺术,文明也使知识的稳步积累和世代相传成为可能。在今天的 博物馆里,充满了可代表古代技术方面的惊人成就的展品。各门科学如数学、天文学和 医学的开端也可追溯到这数千年间。城市中心的繁华使建筑师、雕刻家、画家、乐师和 诗人们大开眼界。 诚然,这些宝贵的成就只是使少数人获得极大的好处,而归根到底为高雅文化付出 代价的多数人,得到的好处则很少。但是,重要的是,就整个人类历史而言,人类曾取 得不少进步。正是这些在数千年中积累起来的进步,使现代人能通过科学和技术控制自 然、获得巨大生产力,从而使多数人现在能与少数人一起受益。在那漫长的中间阶段, 村落的低俗文化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各种高雅文化,在宗教、哲学、艺术和科学诸 方面,都经历了不断的变化。这些变化将在第三篇和第四篇中论述,以下各节论述古代 文明没落、衰亡的情况。 二、游牧民进入历史 公元前二千纪,欧亚大陆正处于一个骚动时期,即游牧民入侵、古老的帝国被推翻、 旧的社会制度瓦解的时期。骚动是猛烈的,整个欧亚大陆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因此, 公元前二千纪是古代文明从历史舞台上消失,由古典文明取而代之的过渡时期。 诸帝国这种大规模的兴亡交替,在历史长河中不止发生过一次。这就提出了原因何 在的问题。也就是说,整个欧亚大陆政治败坏、社会离析,主要是由于内部的腐朽还是 外部力量的侵入?要肯定、确切地回答这样一个涉及面很广的问题,是极困难的。为稳 妥起见,虽然可以把内因和外因都说成是决定事态发展的主要因素,但这样做,要确切 地弄清欧亚各地区内因和外因各自所起作用的程度,则是不可能的。 首先是内部的虚弱。由于铜和青铜昂贵而又稀少,因而不能广泛地用来制造武器和 工具。这就使武器实际上为君主及其政治、军事集团所垄断,从而加强了他们的特权地 位,使他们处于社会金字塔之顶。同时,这也意味着,在总人口中只有小部分人得以武 装起来;当古老的文明中心须面临全体武装的游牧民的进攻时,这就成为一个极其严重 的缺点。 铜和青铜的极其昂贵,也使农民们得不到金属工具,不得不依靠石斧、石锄、石刀 和石镰来从事生产。这就大大降低了生产率,因为石制工具不象金属工具那样效率高、 那样经久耐用。技术进步的停滞也阻止了生产率的提高。英国考古学家V・戈登・蔡尔 德写道:“在公元前3000年之前的1000年里,人类所取得的卓有成效的发明和发现,也 许多于公元16世纪以前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在这1000年里,如前所述,人类 学会了利用风力和畜力,发明了轮子、书写艺术、灌溉技术和冶金方面的化学工艺(见 第四章第二节)。相形之下,公元前三千纪和二千纪中、还未爆发过如此伟大的创造力; 在这一时期中,可资比较的发明只有冶铁技术(公元前140O年)和字母文字(公元前 1300年)。 按照V.戈登・蔡尔德的意见,技术进步趋于停滞的原因之一,在于前一节中提到 的阶级分化。阶级分化破坏了促进技术改革的因素。因为虽然统治集团可获得大量的佃 户或奴隶这种听话的劳动力,但佃户或奴隶在产量的增加只能使其他人得益而不会给他 们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的情况下,是不会积极主动地去发明或采用新技术、新方法。最近, 一位印度村民在向美国传教士发表议论时指出,由于社会不平等而阻碍技术改革的情况 至今仍存在。他说: 新来这里的人,也许会认为我们多疑、顽固、偏狭、落后,有着拒绝变革的一切持 点。其实,这些特点并不是我们自己所乐意具备的,而是先由经验强加于我们的前辈; 前辈的告诫,加之我们自己的经验,使我们也具备了这些特点。拒绝变革是我们学会保 护自己用的盔甲。如果我们的前辈和我们接受别人提供的新思想和新习俗,我们也许能 取得较大的进步。但是,一有进步,贪婪的世界便会把眼睛转向我们。那时,我们的命 运将比以前更糟。……去年春天,巴拉的兄弟从你们的展览会上得到的那张犁是比其他 犁要好些。那张犁很轻,和我们的犁一样,用来犁田是挺不错的。可是巴拉的兄弟不敢 用。因为他很富裕,很怕别人看到他愈来愈富裕。这在你看来也许是愚蠢的,可我们对 他的谨慎毫无责怪之意。 除内部的虚弱外,还经常有外来的游牧民入侵的威胁。这些威胁主要来自南部沙漠 地带的闪米特部落民、欧亚大草原西部的印欧人和大草原东部的蒙古-突厥各族。 印欧人与其说是一个种族群体不如说是一个文化群体。他们早先大概发源于里海地 区,曾在那里牧牛,并从事少量的耕作。因为主要靠畜牧为生,所以只要发现有更为理 想的地方,他们就用大牛车载起所有行李,朝那里迁移。迁移时,总是整个整个的部落 一起行动,妇女、孩子及战士全都参加。印欧人就这样向西推进到俄国南部和欧洲东南 部。到公元前2000年时,他们已分布在从多瑙河平原到奥克苏斯河和贾哈特斯河流域的 广阔地区。他们以这片广阔地区为根据地,日益威胁在地理上可进入的各文明中心―― 中东、巴尔干半岛和印度河流域。 在地处大草原西部的印欧各族和地处大草原东部的蒙古-突厥人之间,有一条最早 的分界线,这就是阿尔泰山脉和天山山脉。这条分界线以东的大草原,地势较高、较干 燥,气候通常也更恶劣。这里的牧场没有西部的牧场肥美,可以放牧羊、骆驼和马,但 放牧牛不行。这一地理上的不平衡造成相应的历史上的不平衡,即出现一个持久的、影 响深远的、由东向西的民族大迁徙。大草原东部的各民族或者以难民的身份,或者以征 服者的身份,被吸引到西部。一批批部落前赴后继地向西推进――西徐亚人从阿尔泰山 脉迁徙到乌克兰;突厥部落取代西徐亚人进入中亚,以后又尾随西徐亚人西进;最后, 蒙古人也从后面向西推进,直到13世纪,侵占欧亚大部地区,建立起一个大帝国。这些 东方的游牧部落,由于其地理位置,不仅能进入欧洲、中东和印度,也能抵达中国;只 要有机会,它们就不时地侵入中国。 由于由东向西的民族大迁徙,大草原西部请民族的种族组成情况逐渐发生变化,至 少在西至里海的地区内,由原先的高加索种人占优势变为由蒙古种人占优势。这一转变 自公元前一千纪末叶开始,一直继续到中世纪结束。此后,操斯拉夫语的俄罗斯人用西 方的技术装备自己,先是凭借滑膛枪和火炮,后又依靠机关枪和铁路,使种族组成的发 展趋势转到相反方向。 闪米特人大致占据了从地中海到底格里斯河、从托罗斯山脉到亚丁之间的地区。他 们最早出现于阿拉伯半岛的沙漠地区,他们的历史也是由接连不断的浪潮似的迁移构成 的。早先,闪米特人用驴作运输工具,到公元前1100年前后,骆驼的驯养改变了他们的 文化,就象马的驯养改变了草原游牧民的文化那样。随着文明的兴起,闪米特的许多部 落后住到城市附近,与城市居民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而且随时准备着,一有机会就去 攻掠这些城市。 欧亚大陆边缘地区那些古老的文明中心对周围的部落来说,有如一块块有着不可抗 拒的吸引力的磁铁。丰富的农作物、堆满谷物的粮仓、城市里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奢侈 品,所有这一切都吸引着大草原和沙漠地区饥饿的游牧民。因此,诸古老的文明中心不 时遭到侵掠――尤其是美索不达米亚的城市,因为它们比克里特岛、尼罗河或印度河流 域的城市更易受到侵掠。不过,直到公元前二千纪,整个欧亚大陆的力量均势才开始转 变,伟大文明的生存才第一次受到游牧民的威胁。 马的驯养和较迟的冶铁技术的发明是两个十分重大的发展,它们使游牧民获得新的 作战能力。就目前所知,中东是最早驯养动物的地方,也是最早乘骑动物的地方。这两 者发生的时间约在公元前5000年前后。不过,在早期阶段,乘骑动物的现象并不多见, 因为那时所能得到的动物仅牛和野驴,牛速度太漫,野驴个儿太小。然而,驯养动物的 做法后又向北传到产有野驴和野马的俄国南部。到公元前2500年,这两种动物已在当地 得到驯养;而且,由于马个儿大、体格壮、速度快,很快就受到成国南部游牧民的偏爱。 他们采取择优繁殖的方法,使马的个儿愈来愈大。野马的平均高度为13手之宽(一手之 宽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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