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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当天晚上一时整,一架武装直升机悬停在东岳岛以东五公里的海面上空,魏飞 率领着“箭鱼分队”的队员滑降入水,紧接着。两艘水下运行器从直升机上悬吊下 来,队员们进入舱内,关好密封舱门,戴上呼吸面罩,随即“箭鱼一号”、“箭鱼 二号”一齐潜入水中。直升机转向一百八十度,消失在茫茫的夜空里。 水下运行器里安静极了,腾四海目不转睛地盯着驾驶台上的一排仪表,幽暗的 绿光下,仪表上显示着各种数据:深度二十米,航速七点八海里,方位1 -7 -1. 此时,坐在腾四海身后的魏飞心里并不平静,他为自己下午的粗鲁深感懊悔, 想找个机会给他道歉。但他又觉得自己发火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与他朝夕相处了一 个多月的肖磊突然间就那么消失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无 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红色飞龙”的每一个队员也都深感震惊。 为此,政委吴曙光专门来到“飞龙”中队蹲点三天,和他们一起查找问题,分 析原因,其中潜在的纪律问题也是一个方面。他之所以对腾四海大发雷霆,目的也 是想来一个杀鸡给猴看,把演习中的战场纪律整治好,使“箭鱼分队”能团结如一, 步调一致。这时,他还不知道由于自己的无知与粗鲁,给这个老兵带来了多大的精 神伤害…… 驾驶台顶端的红灯亮了,接着黄灯一闪一闪,提醒人们“箭鱼一号”准备上浮, 腾四海通过内置耳机向魏飞报告:“距离海岸还有两百三十米,‘箭鱼一号’请示 上浮。” “能不能再近一些?” “不行。前面就是浪区,再近可能触礁。” “注意观察,同意上浮。” 当“箭鱼一号”开始上浮时,紧随其后的“箭鱼二号”也按时到达了预定地点, 两艘小艇姐妹般浮出海面。腾四海按下舱盖开启键,顶盖便缓缓地向后滑开。魏飞 摘下氧气面罩,戴上单兵数字化头盔,背上轻装侦察袋,挎上“微冲”,第一个跳 进海水里,其他上岛侦察的队员也都跟着跳了下去。 这里真是罕见的浪区,融融的月光下,大海像一头巨兽喷吐着白沫,海浪一个 接一个冲上岸边的礁石,摔成千万朵雪白的浪花。刚入水的七名队员挽着臂以免被 潮水冲走,魏飞对驾驶舱里的腾四海说:“计划不变,保持联络。请你把行动计划 复述一遍。” “我们先把‘箭鱼’开到三号水域,在登陆场水下和浅滩侦察完毕后,潜伏在 四号水域,接你们登艇。” 魏飞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雷达表,“现在是两点差五分,你对一下表。我们有整 整一天的时间在岛上活动,最迟在明天零时整与你会合。”魏飞补充说。 “明白。” 魏飞对留在“箭鱼一号”里的上等兵巴冬说:“查明登陆点水下的情况后,立 即把情报发送到旅指挥部去。” “放心吧,连长。”巴冬说着做了一个象征胜利的手势。 两艘“箭鱼”关上舱盖,缓缓下潜,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该看我们的了。”魏飞对另外六名队员说着,奋力向岸边游去。 在大浪的推动下,游到岸边并不费力,但要攀上三百多米高的悬崖峭壁,绝非 易事。魏飞和他的小分队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才从海岬的一角登上半山腰,他们在 一座光滑的岩石上稍事休息,准备继续往上攀。 “看,那里好像有一座房子。”童非指着山角上的灯光说。 mpanel(1); “可能是渔民的小屋吧。”田和平说道。 魏飞掏出卫星图,比对了一下:“这是新建的一个点,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过去看看,如果能找到上山的路,我们也就不必吃这个苦头了。”田和 平说。 魏飞点了一下头:“不要弄出声响来。” 队员们猫着腰朝灯光处摸过去。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靠近房子的丛林里,魏 飞拨开树枝一看,这是一座不大的红砖小屋,门前还停着一台敞篷吉普车,有一条 新修的碎石路通到外面。奇怪的是,这座小屋侧面,还搭建着一个伪装棚,从远处 看去就和四周的丛林一模一样。魏飞向田和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去查看。 田和平先隔着窗口朝小屋里瞄了一眼,里面有三个穿丛林迷彩服的人在打牌, 好像在玩一种“跑得快”的扑克游戏。 田和平没去理他们,转身进了伪装棚里,一会儿便回来了,对魏飞说:“那是 一个泵站,里面有阀门、管路和电机,可能是往山上送水的。” 魏飞一听就来了兴趣,他沿着进出泵房的管道一查,发现那不是输水管线,而 是输油管道,这条管道从山半腰的草丛中一直通往登陆场方向。魏飞突然悟到了什 么,他在卫星图上做了一个红色的三角标记,对全体队员说:“今天我们运气不错, 可以乘车环游全岛了。谁去把车开过来?” 话没落音,田和平已经冲到了吉普车跟前,他蹑手蹑脚跳进驾驶位置,十分麻 利地接通了电源,向同伴们一招手,人们都跳上车。吉普车“轰”地一声发动起来, 田和平一踏油门,吉普车一下子蹿出去二十多米,差一点撞上一棵大树。有人骂了 一句:“猪佬,你会不会开车,不行换我来。” 田和平一甩方向盘,吉普车上了便道。月光在白色的碎石路上投下一片片婆婆 的树影,脚下的大海怒涛翻滚,迎面吹来的是夏夜清凉的海风,队员们禁不住唱起 了《陆战队员之歌》。 吉普车开出去三四公里,便上了环岛柏油马路。夜间,这条六十年代修筑的战 备公路上车辆很少,田和平加足了油门朝前跑。不过,只跑出十几公里,公路上便 发现了一排路障,有穿着丛林迷彩服的军人手里举着三角旗,远远地命令他们停车。 “怎么办?”田和平减速问魏飞。 “冲过去。” 田和平减速后绕开路障,摆出一副要停车的架势,待那几名军人跑过来时,突 然一加油门,又冲了出去,队员们开心地大笑起来。随即,他们听到了背后响起了 “嗒嗒”的枪声。 “他们使用的是六五式冲锋枪。”童非嘲笑说。 魏飞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好小子,耳朵还挺机灵的嘛。” 车子又向前开出四五公里,前面出现一条上山的岔道,魏飞使用卫星定位仪校 正了一下方位,指着岔道说:“转弯儿。” 田和平用了一个急刹车吉普车才开到岔道上。为了隐蔽;他关上了车灯,四周 一片膝俄。田和平说:“连长,这是一条死路吧?没有出口。” “我知道。”魏飞说,“现在这是一条最安全的路了,你没看到公路上已是三 步一岗,五步一哨,用一句不吉利的话说叫作插翅难飞,倒不如我们提前钻进丛林, 走便道绕过去。” 随即,他们把吉普车丢弃在路旁的丛林之中,用树枝遮掩好,沿着一条羊肠小 路朝山上攀去…… 经过一夜的奔袭,魏飞带领队员们在天亮之前越过了东岳岛中央山脉,他们在 玉柱山下看到了日出。夜间,他们找到了十几个战略目标,都在地图上做了标记, 但最关键的一个“爱国者”导弹发射架还没有找到。魏飞对大家说:“找到那个模 拟的‘爱国者’导弹发射架,并把它摧毁,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了一半。” 清晨,山上起了大雾。白茫茫的烟雾笼罩着茂密的丛林,能见度不足十米。初 升的太阳被云遮雾锁,更显神秘莫测。队员们在一条山溪旁吃着压缩饼干,喝着山 泉,别有一番情趣。新兵童非喝完山泉,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方便一下,便单独朝小 溪上游走了一段。突然间一个火红的东西飞进他的视野,他定睛一看,是一只山鸡,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山鸡,火红的羽毛、长长的尾巴,足有一米来长。那 山鸡安然地在树上啄着松子,丝毫没有感到危险就在眼前。 童非端起“微冲”,把制式拔在单发上,举起枪来瞄都没瞄,一扣扳机,“卟” 地一声,山鸡应声落地,还在地上扑棱了几下才死去。 魏飞听到枪声,不知发生了什么,立即清点人数,发觉少了童非,便打开话机 问道:“童非,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我打了一只山鸡。”童非一只手提着山鸡从小溪边跑了过来。 “愚蠢!”魏飞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不知道山鸡是国家保护动物吗?” 童非满不在乎地说:“保护什么?我看你们吃饼干,喝凉水,心里就难受,这 时正好一只山鸡撞到了我的枪口上……” 田和平从童非手里夺过山鸡,扔在地上:“你知道在这山谷里打枪能传多远, 人家正愁找不到我们呢,你这不是故意往人家的枪口上送。” 童非差点急哭了:“连长,是我错了。” “回去再处理你。”魏飞说道,“快走,再晚我们就被包围了。” 小分队攀上一条山间小道,便听到从山上下来一干人马。 魏飞示意大家躲进丛林,看着一个排的人端着枪从他们面前冲过去。“这山上 驻有部队?而且这么快就冲下来了,可能模拟‘爱国者’导弹发射架就建在附近。” 田和平对魏飞说。 果然,他们又往前走出不到五百米,就看到丛林间推出来一块平地,一个模拟 的导弹发射架就伫立在平地上,有三个背枪的士兵在导弹架旁边巡逻。 “打掉它!”魏飞命令道。 趁着大雾做掩护,小分队悄悄地摸到了导弹架跟前,魏飞和他的队员们飞身冲 上前去,一连几个捕俘动作就将三个卫兵制服在地,拖到一块大石头下面,田和平 取出可塑炸药,安放在导弹架下面,随即引爆,导弹架在大雾中轰然倒下。 “快,朝山下撤退!” 转眼间小分队消失在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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