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事飞机粉身碎骨 我和小王看到这架中国民航飞机已经粉身碎骨，心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太阳已近落山，许大使和蒙方人员边走边察看边交谈，已快走到南端的机头位 置，小沈招手示意我们快些过去。我同小王不能在机尾处继续逗留，就急忙奔向蒙 着白单子的死难者尸体。这些尸体散作三堆，陪同人员一一把盖布揭开，我一眼望 去不禁十分惊异，这和我的想像完全不同。他们不是通常失事飞机那样被摔碎烧焦， 只剩下堆堆骨骸，而是有头有脚基本完整的一具具躯体。尤其是那具女尸，简直就 是仰卧在那里熟睡的一个人，只不过脱光了衣服。我来不及细看，匆忙照了几张相， 就同小王继续朝前走。 在第二、三堆尸体之间，躺着一个被炸裂的方形食品柜，它的旁边有一堆什物， 是收集起来放的，有蒙方便衣人员在看守。在这堆什物中间，有驾驶人员用的两个 图囊，一个烧剩了一半，另一个基本完好，打开看看，航图都没有了，只剩下几支 黑铅笔和红蓝铅笔插在一边。我问航图哪里去了，陪同人员摇摇头不说话。 图囊旁边有一堆手枪，有几支枪把烧焦，里面露出空的子弹梭子，大多数完好 无损。我数了数总共六支，其中五支枪身上都有“５９ＳＨＩ”字样，一支是苏制 ＡＫ型。蒙方人员问５９ＳＨＩ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这是手枪的型号，１９５ ９年中国制造的。我要小王一一把枪号登记下来。还有一支微型冲锋枪，样式很别 致，比制式冲锋枪小得多，没有烧过的痕迹。子弹散乱地堆在一起共有４３发，统 统是“五九式”手枪的子弹，估计是蒙方在收拢枪支时从枪弹夹中退出来的。我注 意翻找，没有发现任何空弹壳。另有两个手枪套和几个空弹夹。这时，小王拿起一 本６４开的铅印小册子，红色塑料皮大部分烧焦了，看不出书名，但文字部分只烧 了一个角，开头是“首长和同志们”，最末尾是括号里“长时间热烈鼓掌”，看来 是一个讲话报告，内文讲我国空军的发展，其中有一部分讲的是技术革命的技术革 新，举例说有一种微型电台超过了国际水平，其型号和数据……，我把这几页可能 涉及到国防机密的内容拍照下来，心想：这样的小册子蒙方为什么没有拿走？ 蒙方陪同人员从什物堆里拣出一个出入证递给我，是嵌在塑料夹中的临时性出 入证，是空军大院正门和后门的，编号０００２，没有贴持有者照片，但填写着他 的姓名：林立果，男，２４岁，干部。蒙方人员之所以特意拣出来让我看，可能想 试探我们知不知道这个人。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林立果是何许人，按年岁及住空军 大院推断，估计是机组的一名成员。我顺手拣起一个巴掌大的白纸本（即没有装订 的空白本子，一头用胶粘住，用完一张可随时撕掉），前面几页有用铅笔写的零零 散散的一些字，像是随想随记的，内容不连贯，难以猜透它的意思，我只好把有字 的几张拍照下来。此外，还有一本《法兰西内战》，一个空白的红塑料皮“学习” 日记本，一个汽车驾驶执照的塑料封皮，数张一角钱的人民币，以及扑克、小勺、 水果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