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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双方协议土葬死难者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逐渐灰暗下来。双方人员站在已化成灰烬的飞机头旁,高
陶布司长询问,死难者尸体怎么处理,强调已搁置三天怕会腐烂,而且个个裸体暴
尸令人不忍。许大使要求对死难者火葬。高陶布说蒙古没有火葬的习俗,即使勉强
举行,在这片草地上也无火葬条件。许大使根据国内关于火葬确有困难时,可就地
深埋并竖立标记的指示,同蒙方商量决定,对死难者就地土葬。
埋葬地点,我方意见是在失事现场边缘的土包上,以资纪念。高陶布表示,失
事现场不宜让死难者“居住”,按蒙古习俗应葬在面向东方,能看到早晨太阳升起
的地方。他和桑加上校领我们走下现场西坡,越过来时行车小路,走到距现场11
00米一个较高的山坡前,指画着说:“这里地势较高,向东可以看到失事现场,
而且每天迎着刚升起的太阳,葬在这里好。”他的一片好心不应当辜负,许大使决
定照他的意见办,并表示感谢。
桑加上校随即调来一个班战士连夜挖坑。此时已到晚上8点多钟,天色完全黑
透,气温降到2。C左右,冷风刺透衣裳,冻得人们发抖。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
许大使接见了前来挖坑的蒙古士兵,他们都还穿着夏季军装,冻得瑟缩不已。我从
汽车上拿来随身带的两瓶二锅头送给他们,他们见到有度数这样高的好酒,立即精
神抖擞,兴高采烈地开始连夜干活了。
在返回温都尔汗的路上,我、小王和古尔斯德,谁也没有讲话,来时谈论蒙古
河流那种情绪已经没有了。我默默地瞅着车灯在前方照射出的一片光亮,它飞快地
掠过沙土路面和两旁的枯草,脑海里则浮现着刚看过的现场,翻腾着一系列思绪:
这架飞机多么不幸,竟然摔到蒙古这异国他乡了,看来死难者都是机组人员,机上
没载什么旅客,否则损失就更大了;可是为什么这架飞机的机组有这么多人?可能
是专机的需要吧?飞机究竟是怎么摔下来的?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个个仰卧朝天?
那个机翼上的大洞……
回到温都尔汗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下榻在省政府招待所――克鲁伦旅馆。
洗漱完毕,掸去身上厚厚的尘土,到餐厅同蒙方主要官员一起进餐。由于他们白天
在现场态度友好,我们虽然劳顿但心情还算舒展,晚餐时双方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蒙方准备的饭菜比较丰盛,我们又拿出几瓶汾酒、一条中华烟和一些罐头助兴。蒙
古朋友非常喜欢这种高度数的白酒,三杯下肚,餐桌上就更加活跃了。餐间,许大
使同高陶布商量在死难者墓上立碑、放纪念物和收还死难者遗物等问题,他们边吃
边谈。
高陶布首先说:“今天我们已经看了现场,现在应该写个正式文件。”
“我很想听听司长同志的意见。”许大使表示。
“那么,晚饭后一起商量。”高陶布不肯在会谈前透露内容。
许大使转而提出:“死难者遗体埋葬之后,我想在墓上立一块碑,上面写‘中
国民航1971年9月13日遇难九同志之墓’,下面写‘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
’。”
高陶布回答:“让我们商量一下。”
“按贵国风俗习惯,墓上应该放一件纪念物,我想把写有中国民航字样的残机
翼放上去可以吗?”
“可以放,但我要同部里谈谈。”高陶布说。
“死难者遗留的文件和其他东西如何处置?是否由我写个收条,你们交给我们?”
许大使又提出一个重要问题。
高陶布表示:“我们将作研究,还要报告中央。”
许大使实际上已把我方将在餐后会谈时提出的主张,利用轻松的交谈摆了出来。
之后,许大使问高陶布对于飞机失事的原因怎么看,桑加上校接过话题说,飞机是
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故障,从地面看是机翼擦地翻倒后着火的。
关于飞机上的“黑匣子”,许大使没有向蒙方提出索要,因为我方人员完全缺
乏这方面知识,而国内来电中也没有提到此项要求。
这顿晚餐吃到近午夜,稍事休息后,于夜半0时25分,双方开始第一轮会谈,
谈到凌晨3时结束。双方协议当天(9月16日)为死难者举行安葬,然后回温都
尔汗继续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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