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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大爷端炮楼(1) 咱大爷贾文锦的黑马团白马团在咱那一带活动频繁,不几天就有鬼子被打死。 打死的鬼子连中弹的部位都一样,正中眉心。这样弄得小股鬼子都不敢出来了,出 来就用钢盔盖着眉心。在咱三大爷贾文清的授意下,咱大爷一般不在贾寨附近活动, 省得连累贾寨人,虽然贾寨不怕连累,而且也做好了被连累的准备,但是如果能在 离贾寨远的地方消灭鬼子那不是更好嘛,打死了鬼子不用抵命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呀! 咱三大爷贾文清还对咱大爷贾文锦说,除非咱要端炮楼了,平常你别回来。你 回来就意味着要端炮楼。端了炮楼,消灭了龟田,咱贾寨才能和他算总账。 咱大爷贾文锦带队伍回来端炮楼是在秋后的晚上。一个大月亮头,女人们坐在 月光下都可以做针线活。虽然咱大爷的马队都准备了给马穿的棉鞋,可是队伍还没 进村,贾寨的狗凭着那灵敏的嗅觉和听力早就听到了动静。随着咱四大爷家的花狗 一声高喊,全村的狗都加入了大合唱。贾寨的狗一叫,引得张寨的狗也大叫起来。 那时候月亮正挂在炮楼的顶上,一些找不到目标的狗就对着月亮叫。 这时,村口的脚步声连成了一串。村里正在赌博的男人喊一声要出事,呼啦一 下散了,争着往房顶上爬。男人们爬上房顶首先向炮楼方向张望,见炮楼顶上的那 盏马灯还亮着,放哨的鬼子在来回走动,刺刀在月光下闪着、闪着。再看村口,一 队黑影正在进村,有人也有马。 突然,叽昂、叽昂――-那队伍里一声驴叫。正进村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房 顶上的人互相望望,说。肯定是贾文锦的黑马团白马团回来了,那驴叫肯定是喜槐 家的。驴没有马稳重,驴回家了当然要大惊小怪。这时,房顶上的村里人看到炮楼 上的马灯忽悠一下灭了,炮楼上上了一群鬼子,鬼子在炮楼上四处张望,活动的身 影在月光下像鬼魅在舞蹈。 叭勾―― 一声枪响划过,鬼子向村里开了一枪。鬼子开的这一枪是试探性的,没有目标。 可是鬼子的这一枪却引来了像炒豆子似的枪声。村里人看到在路基边有一排火花, 在河边也有一排火花像星星一闪一闪。村后的松树岗上有一挺机枪,那声音是哒哒 哒的,喷出一串焰光弹向炮楼上飞。 鬼子的炮楼被突然的枪声打蒙了,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从炮楼的每一 个枪口开始喷出火花。 就这样双方对射了有一个时辰,这时,趴在路边和趴在河边的人喊着开始向炮 楼边冲。路边的人冲过了公路,却被炮楼的壕沟挡住。趴在河边的游过了河,却上 不了岸,被机枪压迫在河岸边,双方僵持不下。 就这样双方打了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鬼子的增援从镇上顺着公路来了。 增援的鬼子被埋伏在老窑上的人暂时挡住了,黑马团白马团见鬼子援兵已到,按计 划开始撤退。在公路边的向南撤退,在河边的穿过张寨向西跑了。在黑马团白马团 撤退时,鬼子从炮楼里冲了出来。埋伏在松树岗和老窑上的人只有穿过贾寨过河向 东南方向跑了。在这部分人中大多是贾寨的人,咱大爷贾文锦也在其中。咱大爷的 高头大马轻而易举地就渡过了河,可是喜槐的驴却死活也不渡河。咱大爷的马队已 消逝在远方了,喜槐和他的驴却还在河边徘徊。 这时,鬼子已经冲到了河边,喜槐见状跳下驴投进河里。喜槐在河里扎了个猛 子一露头便被如雨点一样多的子弹击中。水面上一片血,血水顺河水而下。喜槐却 再也没露头。喜槐家的驴却十分狡猾,一溜烟就消逝在村里。 后来,喜槐爹贾兴安在河下游好几里的地方找到了喜槐。喜槐身上有好多窟窿, 全身像鱼一样白。喜槐像一条真正的鱼搁浅在河滩之上。贾兴安把喜槐弄回了村, 喜槐媳妇哇的一声扑了上去,喜槐八岁的儿子牛娃也随着娘大哭起来。 “呜……你让俺孤儿寡母咋过呀!” 闻讯赶到贾兴安小院的婶子大娘连忙劝,可是牛娃娘的哭声还是像拉响的弦子 悠扬地展开了。这样,来劝牛娃娘的女人们也就加入到了哭丧的乐队。要不是咱三 大爷贾文清及时赶来,埋葬喜槐的丧事会像传统的丧事一样按部就班。贾兴安还预 备去请响器班子,准备大操大办。村里人号称要将喜槐的丧事办成贾寨最风光最热 闹的丧事。 喜槐是打鬼子的英雄,英雄当然应该厚葬。 可是,咱三大爷的一句话就把一个昂扬的丧事压抑住了。咱三大爷像一个乐队 的指挥,把手一挥就让一切停了下来。咱三大爷低声吼道: “哭啥哭,憋住!都想死呀。” mpanel(1); 哭丧的女人们哭丧着脸望着咱三大爷。咱三大爷压低声音说:“鬼子炮楼里也 死了人,他们正找不到地方出气呢!你们哭吧,把鬼子引来算了。要是鬼子知道打 炮楼的有你家的人,那你们全家一个也活不成。有多少送死的人也挡不住鬼子来杀 你们全家。” 贾兴朝也说:“贾文清说得对,这事咱不能声张。” 这时,咱四大爷贾文灿过来了。咱四大爷说:“俺的人给俺送信了,炮楼里死 了三个鬼子。龟田说照旧让贾寨送三个人去抵命。” 贾兴安问:“铁蛋,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咱四大爷说:“不是俺吹,炮楼里的鬼子谁打一个喷嚏俺都知道。俺在皇协军 里安插的有弟兄。” 咱四大爷此话一出,村里人无不对他另眼相看。贾兴良说,你恁能,你咋不去 把炮楼端了。咱四大爷说,不是不端,是时候没到。俺没有俺大哥的人多,俺也没 有俺大哥恁笨,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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