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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社起义(1) 日本殖民当局对台湾原住民的所谓“理蕃政策”,有其双重目标:一是镇压台 湾原住民的反抗斗争以扫清掠夺山地资源的障碍;二是通过各种不同类型的教化手 段,达成同化台湾原住民以将之“日本人化”。日本殖民者对此充满了憧憬,总督 府嘱托丸井圭治郎就曾满怀自信地说:“如果教育方法得宜,则不久的将来,能使 此十二万人改造为纯然的大和民族。在其自觉同为日本天皇赤子之下,进而令他们 担负本岛守备任务,决心作赤诚的日本臣民,并不是难事。”瓦历斯・诺干、余光 弘:《台湾原住民史――泰雅族史篇》,“国史馆”台湾文献馆编印,南投,2002, 第162 页。事实果真如此吗?回答是否定的,雾社起义就无情地宣告了日本殖民者 理蕃政策的破产。1930年10月,台湾中部埔里雾社地区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原住 民人民反抗日本殖民主义统治的起义斗争,自10月27日至 12 月8 日共坚持了42天 之久,这是日据时期台湾原住民最大规模的抗日斗争。 1930年10月27日,雾社地区泰雅族的迈勃、钵仔仑、荷戈、塔罗湾、罗多央、 斯库等6 社在首领摩那・罗达奥的率领下,分路袭击了雾社周围的警察驻在所,杀 死日警及其家属,抢夺武器,割断电话线,破坏交通,然后齐袭雾社。起义者300 余人分老年队和青年队,分别由摩那・罗达奥和巴沙奥率领,他们攻击雾社警察分 社、邮局、会社及住所,杀死日本人134 名,夺取枪械180 支,子弹23039 颗,火 药2200包。大惊失色的日本殖民者立即派遣警察和军队进行镇压,台湾守备司令官 镰田弥彦亲任总指挥官,调集了1305名警察,军队1303人,军夫1563人,还有山炮 及飞机,直扑雾社。日军原以为雾社原住民不堪一击,但事实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 料,“山地人不但善用天险的地理防御作战,且战术高超又很勇敢,尤其那种不屈 不挠与日军抗战到底的精神,更使日军感到无比的惊骇”。陈小冲:《台湾雾社起 义》,《台湾工作通讯》1994年4 期。在优势日军的进攻下,雾社原住民退守地势 险要的马赫坡岩窟内,据险顽强抵抗。久攻不下又伤亡日增的日军竟冒天下之大不 韪,使用毒气弹轰炸。面对凶残的殖民者,雾社原住民在抗争无望的情况下,不愿 做敌人的俘虏,以30~40人为一群集体自杀,12月8 日,摩那・罗达奥长子达拉奥 自尽,雾社起义终归失败。 据事后的统计,参加雾社起义的原住民1236人中,战死或自杀者644 人,被搜 捕者514 人,又因日本殖民者恶意挑唆与雾社原住民有仇隙的陶渣蕃发动突然劫杀, 仅剩下298 人,雾社原住民同胞几乎陷于灭绝。 对1930年的雾社起义,台湾总督府是这样解释的:因为“蕃人”没有储藏粮食, 蕃刀也没有磨,妇女照常织布酿酒,儿童照常出入派出所,各家在邮局的存款没有 取出。所以,这次事件只不过是“生蕃”突发性的出草(猎人头),而不是蓄意的 反抗。事实表明,这是日本殖民者为推诿责任而撒下的弥天大谎。史料记载,起义 前的一个星期,雾社原住民即准备刀械,购买食盐,准备干粮,以便战时携带。起 义领导人摩那・罗达奥还与远近各社头目频繁往来,密商起义事宜。各社青年也以 打猎为名,向警察驻在所借出枪支弹药。同时将起义时间定在10月27日日本人举办 运动会的那一天,因为这天日本人均会到场观礼,警备松懈,就连每天早晨7 点雾 社分室与个派出所之间的例行电话联系也中止了。列席运动会的大部分警察也不带 武器,机会绝佳。总之,一切都经过了周密的计划,而绝不仅仅是什么突发事件。 mpanel(1); 雾社原住民的反抗斗争是在与日本殖民主义在台湾山地开展资源掠夺及文化同 化运动而带来的矛盾激化的必然结果。如前所述,日本殖民当局一方面颁布诸如《 官有林野取缔规则》等法令,将山地收归官有,使得原住民失去了世代采集狩猎的 场所。另一方面组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镇压原住民的反抗,采行警察为先导的“理 蕃”措施强化在山地的统治,同时实施以学习日语和日本文化为主要特点的同化教 育,台湾的原住民面临着生存的危机、文化传承的危机,雾社人民的起义斗争就是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爆发的。雾社人民原本就有反抗日本殖民者的传统,日人称: “雾社方面原住民各聚落,凭恃天险,夸耀其武”,“每有不遵奉官命之事”, “屡次侵越隘勇线”。台湾总督府警务局编《理蕃志稿》(宋建和译《日据时期原 住民行政志稿》)第二卷(下卷),台湾省文献委员会编印,南投,1999,第134 页。1908、1910年先后与日本警察、讨伐队展开武装冲突,最后虽均归于失败,但 他们反抗之志并未泯灭,“各社头目青年对日人抱恨颇深”。到1920年代,日本殖 民者对台湾山地资源的掠夺日趋扩展,在雾社,原住民被强迫从事伐木、土木、运 输等劳役,他们的工资只有其他地区的一半,且常常被警察克扣,史料称:“其对 蕃人,强令修路,或为从事警察机关从事劳役,尤其狩猎时期,或耕耘时期,被强 制劳役所受损失更大,日人对蕃人所给工资不足本人糊口,且强行扣除一部分义务 储金,蕃人偶有违抗命令则肆行拷打处罚,要之使蕃人所受经济上之苦痛,有口难 言。”此外,日本警察还不顾原住民的传统习俗,玩弄妇女,“利用职权与蕃妇发 生关系,始乱终弃者有之,妨害家庭者有之”,摩那・罗达奥妹妹就是日警的受害 者,这严重损害了原住民的人格尊严。温吉编译《台湾蕃政志》,台湾省文献委员 会,台北,1957,第873 页。1930年,殖民当局开始实施5 年蕃地开发调查,计划 迁徙原住民,夺取其土地为日本资本服务,更使得雾社人民感到了莫大的生存威胁, 与日本殖民者的矛盾日益激化,最终以摩那・罗达奥长子与日警互殴事件为导火索, 起义终于爆发了。事实证明,这次起义集中针对日本殖民者,对汉族人民则采取了 友好的态度,只有两名汉人因穿着日服而被误杀,这就充分凸显了起义的民族反抗 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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