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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遇危难坚强逾钢铁 掳妇女残暴胜豺狼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何大拿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跟他的亲生女儿见面;何志武又怎么能料到他的妹妹会从 洞里出来呢?这个千奇百怪的情况,真是把他闹得手足无措。何大拿也早已吓得懵头转向, 连屋门也找不着了。在他身后的解文华自然也吓得直往后闪。临走前他扫了一眼,看见正是 何大拿的闺女何志贤。 他虽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有点心慌意乱,不过这一来他倒有点高兴,因为他正 怕以后不好对付何家父子,这一下算是揪住了他的尾巴根子。他为了要看看何家父子如何对 待这个情况,所以当时他也没有言语。 这一来,把外屋的人个个弄得莫名其妙。独眼龙一听何志武说“出来了”,他就赶紧往 外跑,可是跑到了屋门外又听着里边没了动静,他这才又壮着胆子站住,把盒子炮在手里一 端,象把门的一样,嘴里还诈唬着:“堵住了,别叫他们跑出来!” 另外的一些伪军们,也一个一个的端着枪准备战斗,可也都是战战兢兢。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有动静,高铁杆儿在外边奇怪起来,他只听何志武喊了一声“出来 了”,支棱着耳朵光听下文哩,可是又没有事儿了。这到底是什么出来了?他就问了声: “何志武,什么出来了?怎么回事?”经他这一问,何志武、何大拿、解文华几个人就走出 房来。何志武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何大拿也是张嘴喘气浑身乱哆嗦。 还是老转的转轴儿来得快,他象准备好似的,冲着高铁杆儿直摆手儿:“别问啦!别问 啦!快走吧。”高铁杆儿把眼一瞪:“什么事把你们吓成了这个馅儿饼样子?”老转走到他 的跟前说:“出了老仙儿啦!”“什么老仙儿?”“我告诉你:何志武在屋里翻腾得正有劲 儿的时候,我就看见佛龛上吊着的那个小门帘儿,就象气儿吹着似地一掀,我还以为是藏着 人哩,你猜怎么样?出来了一个白胡子黑尾巴的小黄鼬,何志武一说出来了,就要拿枪打, 可是你说邪门儿不邪门儿吧,那个小黄鼬冲着他作了个揖,他的枪也没有打响。何大拿手里 的电棒子也灭了。要不是我拉他们俩,他们俩连屋都出不来。 咳呀!这可真是不信服神儿他就给你个眼罩儿戴。” 高铁杆儿听了是半信半疑。他就问何大拿:“是这么回事吗?”何大拿还是不言声儿, 张着大嘴哈嗤哈嗤地直点头儿。 何志武也还是不说话,两眼瞪着光看他爹。老转又说:“志武,你这小子也傻啦?看你 爹话都不会说了,你还不快扶着他回家?请个师傅给他打打香看看吧。”经他这一说,何志 武扶着他爹就往家走。高铁杆儿说:“真有老仙儿?我去看看。”说着他就要往里走。何大 拿这工夫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可是他还不说话,摇头晃脑地用手往回推高铁杆儿。老转又 忙说: “算啦,别看去啦。你瞧!何大拿这不是中了哑巴番吗?”高铁杆儿这才停住,何志武 扶着他爹往家走了。 何大拿他们走了之后,老转一看,高铁杆儿犹豫了,这才又说:“高大队长,你是不知 道,何家这个大闲院多少年没有住过人,常闹神闹鬼。孙定邦搬来住了这几年,也是常看见 这个那个的,要不然,他娘还不天天烧香磕头哩。有何大拿他爹他娘在着的时候,最信服不 过,说他的家业就是老仙儿给他捣鼓来的,他这院里住着长、猬、狐、黄四大仙家啊! mpanel(1); 那一年有个作活的不信服,他耍二百五――堵死了一个黄鼬窝,待了没有几天就坏了一 个眼。从那时候这村的人们才说: ‘你不信服神儿就叫你瞎个眼!’你说,这玩艺儿,谁敢不信?” 高铁杆儿本来有点儿迷信,他过去“拉竿儿”当土匪的时候,还烧香供神,请财神拜罗 汉哩。现在他虽然不烧香了,可是他还不敢说没有神仙鬼怪,所以他对这个事儿也有些相 信。但是,他想起了何志武说的山药窖和猪圈的可疑情况,他又让伪军们再下去看看,到底 是怎么回事。于是伪军们跳下去了好几个,独眼龙和老转儿也跟着下去了。 老转他们到了下边看了看:泥土挺松,可是看不出是新土旧土来。老转对伪军们说: “这山药窖是塌下去的顶子。你们看,这不是顶子没有啦?土里头还有一根一根的烂柴禾 哩。 这猪圈里头沤的是粪,孙定邦租种着几亩地哩,他养不起牲口,养不起猪,再不沤点儿 粪他怎么种地啊?”独眼龙和这几个伪军也都附和着这样说法。因为他们这些家伙,出来跟 着“扫荡清剿”,他们最要紧的是要钱抢东西,对于象这样的搜查法,他们不光是害怕,也 真是一点儿兴趣没有,所以都不愿意再搜查了。高铁杆儿也是觉着差不多都搜到了,再搜也 不一定搜出什么来,看了看,天快晌午了,也该到外边去看看。 正在这时候,刁世贵跑来对高铁杆儿说:他小队上的人被打死了两个。高铁杆儿问:是 怎么打死的?他说还没有弄清,据解二虎说:是这村的民兵队长李金魁带着民兵打死的,打 死以后他们都冲出去跑了。高铁杆儿一听气得哼儿哈儿的,心里话:都跑了还搜查谁去?他 把马鞭子狠狠地在马靴筒子上一抽,说了声:“我非在这村里开开刀不行!”扭头走出了大 门去。别的伪军们看见高铁杆儿走了,不用下命令就都自动撤离了这个院子。这工夫解文华 在后头暗暗地说了声:“真是险啊!”他也就跟着走出来了。 解文华他们来到街上一看,日伪军们正赶着老百姓往村外走。满街筒子都是人,来到了 西大场上都停止了。高铁杆儿见了毛驴太君,问了问,才知道是毛驴太君要亲自点查被抓住 的这些人,还要亲自主持开大会。解文华知道得抓走一些人。为了避免自己对两方面都要担 负责任,所以他光想煞后儿。他一眼看见何大拿父子跟在了毛驴太君的后边,心里话:毛驴 太君一定要用他们指点儿说话,趁早儿我离他们远着点儿。可是,他又怕跑出村去的民兵和 洞里头的人们出来打一家伙。他的脑袋就象个播郎鼓不停地四下张望。这工夫,伪军们在四 下里都放了岗哨,在周围圈着这些老百姓。猪头小队长指挥着他的士兵们站成一列横队,个 个都持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面对着这些人们。特务们也手拿着短枪,在毛驴太君的身边走动 助威。 毛驴太君先命令把老百姓分开:妇女老人和儿童们站在一边,青壮年们站在一边。谁知 道这样一分,毛驴太君倒摇起脑袋来了,因为抓住这些老百姓在成堆看着的时候,有四五百 口子,可是这一分,青壮年这边只剩了三四十个人了。他看了这个情形才觉着大失所望。于 是他又命令:把一些看着不太老的留着胡子的人也从老头儿群里拉到青壮年这边来,可是看 着还太少,所以他还是摇头,他索性又命令:把老头子们和十多岁的男孩子们都拉到了青壮 年这边来。这样,青壮年这边就有了一百五六十号人了,毛驴太君这才停止了摇头。这时候 毛驴太君才开始对老百姓说话。 毛驴未曾张嘴先把鼻子下边那撮小黑胡儿耸了两耸,似笑非笑地才说哩……按照他的惯 例,先说了一套和老百姓“要好”的欺骗宣传,然后他问道:“小李庄八路的来了没有? 打死警备队的是什么人?共产党的、干部的、民兵的哪个是? 你们统通说出来,我的一个也不杀。”他刚说完,猪头小队长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 说的统通死了死了的!”毛驴太君对他“咕噜”了一声,猪头小队长赶快立正说了声“哈 意!”退后了一步不言声了。人们知道毛驴太君是不叫猪头小队长吓唬人。可是人们有经 验,知道越是这样的鬼子越厉害,所以谁也不吭声,就连抱在怀里的小孩儿们也一声不响。 整个场上闷沉沉的。闷了有抽袋烟的工夫,一个特务说:“你们都哑巴啦?”毛驴太君又说 了声:“慢慢叫。”这个特务赶紧说了个“是”,对着他一弯腰也退到了后边去。场上就又 沉默下来了。 沉默的工夫已经不小,毛驴太君“嘿……”地笑了一阵,才又说道:“你们统通的不明 白,我的跟别的太君的大大的不一样,杀人的没有,你们害怕的不要,你们说,关系的没 有。” 这工夫老头群里有一个人说话了:“你问的这个俺们都不知道,可怎么说啊?”他这一 开头,别人也都说:“是啊!你问的这些俺们都不知道……”毛驴太君又问:“什么的你们 不知道?”大伙又说:“你问的那个俺们都不知道。”毛驴太君又问: “八路的来了没有?你们的不知道?”这时候有好几个人一块说:“八路军早就不见 了!”毛驴太君一听这话,他“哈……”地大笑起来:“八路的没有了,统通的消灭了!好 的,好的,你们良民大大的!”说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头来,他又接着说:“八路的没有 了,你们怎么说不知道?撒谎的有,撒谎的不好,不好。你们的说:警备队的两个人什么人 打死了?” 又有人说:“这个可就更不知道了,大黑夜,人这么多,这么乱,再说,谁打死人让别 人看见呢?”又有好多人大声的、小声的就跟着说起来了: “是啊!这谁看得见?也许是他们自个儿开枪打死的哩!” 大伙还没有沉静下来,就听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我看见了!我知道。”大伙立时惊 讶地听着注意一看:说话的人是解二虎。这时候毛驴太君就紧问:“你的知道是谁?”二虎 说: “是李金魁打死的,我看见了。”“李金魁什么的干活?”“他是俺村的武委会主任民 兵队长。”毛驴这时候掏出何大拿开的名单来看,上边果然有个民兵队长叫李金魁。于是又 问:“李金魁的哪里去了?”二虎又说:“早跑远了。”毛驴又问:“他家人的有没有?你 的告诉我,害怕的不要。”二虎向着妇女群里指着:“这是他的媳妇,这是他的奶奶。”大 家伙一看,心里恨不得把二虎抓过来啃他两口,可也都替李金魁的奶奶和他的媳妇揪着心攥 着汗。 解文华看了这个情形,也是提心吊胆,暗暗地骂了句:“这个混帐王八蛋,你是快活到 头啦!”他觉着毛驴太君非得把这俩人抓走不行,这一家伙李金魁不但要找二虎,也得找 他,因为二虎是他的侄子。不想毛驴太君连声色都没有动,他走到二虎的跟前问他:“你的 什么名字?” “解二虎。”“你的什么干活?”“从前我当民兵队长,早就不干了,现在苦力的干 活。” 毛驴太君一听高兴得拍着他的肩膀,他提高了嗓门儿说:“好的,好的,大大的好, 你的良心大大有!你的这边来。”他把二虎拉出了人群,又对着大伙说: “你们的看看:解二虎的顶好顶好,他的民兵队长的干活,我的不杀,心的一样。”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窝儿,然后又指着二虎说:“我的命令:你的小李庄自卫团团 长的干活,他们(他指着所有的老小男人们)统通你的指挥。”这一家伙可把个二虎高兴得 不知道怎么好了。在场上的群众们可是气得直咬牙,都拿白眼斜着他。 二虎正在那里傻哈哈的高兴,这工夫老头群里有一个人说话了:“二虎是个疯子!”大 伙一看说话的这个人是外号叫耿先生的何世清,就都跟着说起来了:“对啦!二虎是个疯 子……”毛驴太君问:“什么的疯子?”何世清又说:“他有神经病!你看他那俩眼还看不 出来吗?”大伙又都说:“是,他是有神经病,神经病就是疯子,他还抽羊痫疯哩……”二 虎一听可火儿了:“妈那个屁!谁是疯子?谁是疯子?”说着他就撸胳膊卷袖子,上来要打 何世清。何世清说:“你这东西,出言不逊就是疯子!”大伙一看二虎要打何世清,也都气 急了: “二虎!怎么着?你骂谁?你敢打人吗?你捅一下剁了你的手爪子去……”一边说 着……就都上来了。猪头小队长一看不好,把指挥刀抽出来一晃,喊了声:“反了反了的! 不许动,统通死了死了的。” 这些日本兵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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