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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挥大刀丁尚武逞威 耍长枪李金魁奋战 话说,小李庄全村的八十名姑娘姐妹落到了敌人之手,真是凶险万分!你想:象毛驴和 猪头这群鬼子们,有几个不是两脚的畜牲?桥头镇现在已经成了鬼窟魔穴,这些妇女们要是 被他们弄进去,将会遭受到何等的凶险灾难,那是可想而知的。象李金魁、丁尚武这样脾气 的人,他们豁上自己的脑袋也要把她们截回来,这是很自然的行动。象孙定邦、齐英这样的 领导者,要毅然地跟他们前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孙定邦和齐英佩带好了武器,急忙走出大门,出了胡同北口,往东一拐,也顾不得隐蔽 身体,一直奔正东追了下去。 可是,李金魁和丁尚武已经看不见影子了。要是孙定邦一个人追他们,那是用不着费劲 儿的。可是,齐英跑不了那么快,所以没有追上。不过,他俩听李金魁说是要在大碱地边上 截击敌人,于是他俩就绕道奔大碱地。 简单捷说。李金魁、丁尚武带着四个民兵,绕道来到了大碱地里边,在道旁不远的一丛 红荆条子下边隐蔽下来了,他们抬头看了看,敌人正在乱乱哄哄慢慢腾腾地向这里走来,走 在前面的是一小队日军,成四路纵队,由猪头小队长带着,戒备森严地往前行进。猪头小队 长的前边不远处有三个尖兵,成着人字队形,作着侦察搜索的动作。毛驴太君骑着一匹黑色 的大洋马,神气十足地在队伍的后边押阵。高铁杆儿骑着一匹铁青色的中国马,跟在毛驴太 君的后边,懒洋洋地用鞭子抽打着他的马靴长筒。 高铁杆儿的后边是一个伪军小队,成为一路纵队。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服装,长短不齐 的武器乱七八糟的在身上佩带着,一流歪斜地跟着前边行走。刁世贵在这个伪军小队的后 头,带着抓来的这八十名妇女,嘴里不住地叫骂,要她们快走。这些妇女们有的哭哭啼啼, 有的连声呼喊,有的大骂不休,也有的在交头耳语。可是,她们的两旁都有伪军特务们骂 着、喊着、拳打着、脚踢着,还有的拿枪托子直杵。乱乱杂杂,凶相毕露。最后还有一部分 伪军,也是一路纵队。不用问,这就是他们的后卫了。 丁尚武一看:“喝!这么多的敌人啊!”李金魁不高兴地说道:“怎么?敌人多怕什 么?告诉你说,我带着五个民兵就在这儿打过一百多伪军的伏击。一顿手榴弹,打得他们王 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丁尚武又说:“那是伪军,这可有这么多的日本鬼子!” 李金魁又说:“日本鬼子怎么样?我这‘楠督式’手枪你知道怎么来的?是拿打兔子 的枪换得日本鬼子的。”丁尚武又说:“你可不能太大意。看样子,敌人是有防备的。敌人 既然在这儿吃过亏,今天到这儿他就会提起注意。”李金魁又问道:“啊?你害怕了吗?” 丁尚武一听这话,可真是有了几分火气。他看了李金魁一眼:“害怕?你打听打听,我丁尚 武怕过什么?我一个人也敢打他们。可是,今天光打不行,咱们是为了把人救走。要是不能 救出人来,你消灭多少敌人也算没有完成任务。”李金魁告诉丁尚武说,先把头里的鬼子让 过去,再照着骑马的这两个家伙那儿一个人甩他一颗手榴弹。手榴弹一炸响,紧跟着就带领 民兵往前一冲。一个冷不防,这伙子伪军就得成了落风梨。等伪军跑散,然后让四个民兵保 护着妇女们钻进碱地逃跑。咱俩在后头,再照着伪军们打上两个手榴弹;他们要是敢来追, 再拿枪顶着撤退;等头里的日本鬼子回头来打,他也是马后炮了!丁尚武一听就说:“不 行。 听你这一说,作战你就是外行。” 这功夫东海也跟着说: mpanel(1); “我看也是不能这么容易。”长江接着又说:“队长啊! 我看咱先别打了,还是回去想个别的办法吧。”李金魁把眼一瞪说:“都草鸡啦?”东 海说:“草鸡什么?”李金魁又问:“不草鸡为什么不敢打?”“我是觉着这么打打不 好。”“你说怎么打才能打好?”李金魁这一句话可把他给问住了。长江也不敢再言语,李 柱儿看见这么多的敌人心里也是害怕,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俩眼儿呱咭儿呱咭 儿地直眨,一句话也不说。楞秋儿说话了:“甭讨论,就按你说的,你就指挥吧,队长,谁 要草鸡了,那算没有小子骨头!”他虽然这么说,可是他也不敢说打好打不好。不过,他是 不害怕的。东海又对着丁尚武说:“老丁,你不是骑兵团的干部吗?你作战有的是经验,你 说说咱们怎么打好?”李金魁又接着说:“对,老丁说吧,可得快点儿啊!”经他俩这一 问,丁尚武当时没有说出话来,他觉着为难了。 有人要问:丁尚武这样一个人,到了这时候怎么他不敢干了呢?莫非他改了脾气吗? 诸位:你可别看丁尚武的脾气粗卤莽撞,打起仗来他可并不胡干。要不然,这些年来, 天天在枪林弹雨之中,他也不可能消灭那样多的敌人,自己身上连个伤疤也没有。他觉着: 六个人打这么多的日伪军,还要把这么多的妇女救走,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可是,又不能 见死不救,更不能表示草鸡孬种。他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敌人带着这么多的妇女行军, 速度挺慢,不如换个地方再打。他这才对李金魁说: “你们听我的。这么办:咱不在这儿打,上桥头镇的跟前儿去,找个有利的地形,在那 儿等着敌人。他们走的这个慢劲儿,到那儿黑不了天太阳也得点了地。再说,敌人一到了那 儿他准得松下劲儿来。打仗就是要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给他来个闪击,咱们不要希 望消灭多少敌人,只要把敌人打懵了,妇女们四下里一跑,钻了庄稼地,敌人就没了办 法。”东海一听就忙说:“好,我同意这个办法。”长江也说:“要这么打也许行喽?”楞 秋儿就说:“行,怎么打都行,反正不能怕了这些兔崽子们。”李柱儿还是不言声儿。李金 魁问道:“你刚才说敌人多,要到了桥头镇那儿去,敌人不更多了?”丁尚武说:“要是太 阳往下一没,敌人再多也不怕他,越多他越乱。 你知道吗?”李金魁听了,心里倒是有了点儿活动意思,可是这工夫敌人已经来得很 近,打骂妇女的声音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只见李金魁把四楞子脑袋一梗,把大眼睛一瞪,说 了声: “不行了!打!来,有种的跟着我。”说着他就要往前走。别人都不敢说什么。 丁尚武一看,这事要糟,不打是不行了,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杀气,眼睛也放出了逼人 的光芒。只见他上来把李金魁的胳膊一攥:“金魁!要打也行,可不能照你说的打。你们听 我指挥:金魁,你带两个人上前边的道旁边去,不要暴露目标。等日本鬼子走近了,一齐拿 手榴弹甩他。只要别让他的机枪叫起来就行。另外,来两个人跟着我,上后边一点儿,单打 妇女们前后的伪军,我的手榴弹一出手,你们俩也跟着打。手榴弹炸开以后,跟着我往上 冲。可是,别跟我太近了,防备着在烟雾里边看不清楚碰上我的大刀。咱们打乱敌人,妇女 们先不管她,她们只要跑了就行。”李金魁一听,把胳膊夺回来,急切地说:“你说的那个 不行,头里的日本鬼子不管他,光打伪军,保护着妇女们跑。”东海这工夫着急地说:“队 长,你不能耍个人英雄主义!应该听老丁的意见。”李金魁这才把脚一跺:“咳!好吧,你 们俩跟上老丁上前边去打鬼子。楞秋儿、长江你们俩跟我到后边打伪军。”丁尚武一想:这 么着也行,再不行也没了工夫。他这才和李金魁订规:“咱们以谁的枪为令?”李金魁说: “听我的手榴弹吧。”丁尚武说:“好,咱们开始动作。”于是六个人分成了两组,一 个向前,一个向后,分头向道边移动。这工夫敌人的前头部队已经快到了。 先说丁尚武。他带着东海和李柱儿,隐蔽着身形,急快地前进。他们来到离大道约一百 米远的地方,都在一个碱蓬棵丛里蹲下来了。东海说:“这儿离道边还是远,咱们的手榴弹 投不到。”丁尚武说:“你没看见敌人的尖兵来到了吗?离得近了就要被他们发现,等头里 的尖兵过去,你们俩跟着我就赶快隐蔽前进。我可告诉你们,我怎么指挥你们都要坚决果断 地动作。到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犹豫,也不能提意见。这叫战斗纪律!懂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样子很威严可怕。东海胆虚的“啊”了一声,李柱儿还是没有说话。这 功夫,敌人的先头部队突然间变成一路纵队的队形,距离也拉开了,三挺歪把子机枪分成前 中后三个位置,似乎是对这片碱地提高了警惕。 丁尚武一看,这一来更加麻烦了。可是,他当机立断想出了办法:让东海和李柱儿在他 的两边,也离开和敌人的机枪一样远的距离,一个人盯着一挺打。只要头一颗手榴弹能够打 得准炸得开,他这三挺机枪就得都成了废物。东海和李柱儿刚开始移动,意想不到的敌人的 尖兵乓勾儿的一声打了一枪,子弹从他们三个的头顶上飞过。东海立时趴下不敢动弹。李柱 儿说了声:“坏了!敌人看见咱们了!”丁尚武把眼一瞪,两线逼人的光芒从眼睛里边射了 出来。他低沉而坚决有力地说道:“不许说话!这是敌人鸣枪侦察哩,你知道什么? 他们鬼都没有看见。你要一乱动,他可就要发现了!”经他这样一说,李柱儿他们暗 想:过去也参加过几次战斗,光知道照着敌人打枪,甩手榴弹。今儿怎么出来这些麻烦呢? 这打仗可也真不简单啊!心里都觉着空打捞的没了底。不过,东海总算比李柱儿还沉着点 儿,心里说:可不敢乱动,老丁怎么指挥就怎么干吧。李柱儿可是更加怕起来了。这时候, 敌人又把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碱地边上的土壕埝子上,冲着碱地里边的大窑顶“哒哒,哒哒 哒”,就打了几枪,子弹从他们三个人的头顶飞过。这一家伙把李柱儿打得着了慌。东海也 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听见敌人的歪把子一响,丁尚武可是有点儿高了兴,他想:不怕你敲山震虎,等你打过 枪以后,你放心大胆地往前走,老子才揍你哩!三个人的手榴弹一齐甩,手榴弹一开花,借 着烟雾冲上去,“嚓……”我就又要削鬼头啦,可惜我现在没有马了。咳!我的大豹花马 呀!你要是还活着,这会儿削这群鬼子的脑袋多么解气啊!嗨!鬼子官儿这匹大洋马真不赖 呀!喝!汉奸官儿这匹大铁青不更好吗?哈!能不能把这匹马弄过来!想着想着,他就把一 颗手榴弹的弦儿拉出来,用无名指勾住了套,右手攥住了手榴弹的木柄。他的马步枪仍然是 在膀子上大背着,他的大刀刀头朝后刀把朝前在左手里一提。这时,他开始指挥东海和李柱 儿,把距离摆开。他们俩都是右手攥着手榴弹,左手提着枪。他们悄悄儿地急速地接近敌 人,眼看就快到了手榴弹威力圈儿之内的距离。这工夫敌人的机枪哒哒哒……把弹仓里的子 弹都打了出去,扛起枪来就要走。 丁尚武觉着他的打算可以实现了。他憋着全身的力量,担心地想着: 李金魁啊!你要沉着点儿,千万可别慌手慌脚的打得太早了!晚点儿动手才好。正在这 个劲头儿上,猛然听到后面“轰!”的一声,响了一颗手榴弹。紧接着又是“轰!轰!”同 样响了两声。后边的伪军和妇女们嗡―― 的一阵就乱起来了。 丁尚武一看,立时急得脑袋都要爆炸!只听他叫着李金魁的名字狠狠地骂了两声娘。你 这是作战吗?简直是拿着人命耍着玩哩!后边手榴弹这一响可不要紧,前边的鬼子兵们把三 挺歪把子架在远近不同的三个地方,向着后边就一起叫起来了!虽然如此,可是丁尚武并没 有发慌,他知道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三个,他急快地接近敌人的机枪,他还是满有信心地要 把敌人的机枪炸毁。可是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李柱儿沉不住气了,他没有考虑够上够不 上,头一个就把手榴弹扔出去了。他的力量小,手榴弹落在离敌人三十米以外,轰的一声爆 炸了。东海以为这颗手榴弹是丁尚武投出去的,他也就紧跟着把手榴弹忙着扔出去了。跟李 柱儿那颗一样,一个敌人也没有伤着。丁尚武真要把肚子气破了!可是到了这样紧急的关 头,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打也得打了!他就象猛虎扑食一样,往前窜了两窜,嚓――的一下 子,也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要说丁尚武是真行!这颗手榴弹甩了足有八十米,打得还是这么准,正落在敌人机枪的 枪口下边!“轰”一声爆炸,把射手、弹药手和机枪一起都给炸零碎了!借着手榴弹的烟 雾,他就象战马一样地奔入敌阵,把战刀抡开,嚓……连着砍了几个惊慌失措的敌人。照着 另一挺机枪,他又是嚓―― 的一下子,第二颗手榴弹又投了去,“轰!”的一声,又爆炸了。但是这挺机枪没有炸 坏,冲着他这边“哗……”地就打过来了。幸亏有手榴弹的烟雾掩盖着,没有打中丁尚武, 可是他一看不行,掉头又钻回了碱地。这时候敌人的机枪、步枪花花地就向着他们这边打过 来了!无数的子弹象刮风一样,劈头盖顶冲着他们扑了过来。李柱儿转身就往回跑。东海一 看他跑也跟着跑,刚跑了没有几步,一头就栽倒了。 丁尚武一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好了,他赶快趴下没有动,觉着脑袋也发了懵。难道丁 尚武吓坏了吗?哪能呢?他是急坏了!气懵了!他万也没有想到打了这个样。他战斗了多少 年,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打法的。打吧?就剩了自己一个,而且完全被动了。不打吧?可 是后头那些人怎么办呢? 这工夫手榴弹的烟雾飞散了,敌人分成了两段,后头一段卷箔儿向后打了回去;前头一 段,在机关枪掩护之下,向着这边冲上来了。丁尚武没有别的办法,他想隐蔽着向后去援助 李金魁,赶快撤退。可是他又亲眼看见东海栽倒了。他虽然骂了声:“打死你个小混蛋才 该!”可是他又跑去救他。到了跟前一看:东海的小腿受了伤,伤了骨头,不能动了,咧着 嘴“咳哟咳哟”直叫。 东海这一叫,引过来了两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顺着声音奔了过来。 丁尚武看见这两个敌人就赶快躲在东海的旁边,两个鬼子兵来到了跟前,刚想用刺刀挑 东海,就见丁尚武猛起一窜,把大刀一抡,“嚓!嚓!”两声,两个鬼子兵的脑袋都掉下来 了。他把东海在胳肢窝里一夹,低着头,弯着腰,钻着红荆条子,飞快地往回里跑。一边跑 着气得还直咬牙,发着狠地说:“你们要是我手下的战士,当时我要不敢拿刀劈了你们,那 就算我熊!”他就这样地隐蔽着退了下去。 再说李金魁:头一颗手榴弹就是他打的。别看他坚决勇敢,在作战上来说,他还真是缺 乏经验,缺乏战术知识。当敌人在头里一打枪的时候,他以为是敌人发现了丁尚武他们,他 就想打。幸亏长江提了提意见:沉着点儿气,先别打。李金魁这才没有打。可是当敌人又一 打机关枪,楞秋儿也沉不住气了,他直个劲儿说着要打。最后,李金魁觉着越等越坏,所以 他就把手榴弹投了出去。紧接着楞秋儿也扔了手榴弹。长江一看,不打不行了,这才也把手 榴弹投出去。他们这三颗手榴弹都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炸着一个敌人,不过也把这些伪军 特务们吓得慌了神,呼噜……地往后跑。这些妇女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被手榴弹炸死, 也觉着这是逃跑的机会,她们就跑散了,高铁杆儿带着一部分伪军和特务们追的追,圈的 圈,又给圈住了一大部分,虽然有一些妇女挣扎反抗,可是结果还是没有跑脱。只有二十五 个人跑进了大碱地,虽然有三个人被流弹打伤,到底是跑脱了。 李金魁把手榴弹扔出去之后,领着头就喊着杀声往上冲。 李金魁一看大部分妇女们没有向着碱地里跑,急得他噢噢直叫。他带着长江和楞秋儿追 赶后头的伪军,一面追着,“乓……”就把枪里的子弹打了出去。但因为这是手枪,他又是 那样急躁的心情,所以一个敌人也没有打着。这工夫长江和楞秋儿在他后头也开了枪,也说 不上是谁的子弹打的,有一个伪军倒下了。李金魁觉着这手枪真是用处不大,他窜上去拾检 了死伪军的一支“步捷克式”,把自己的手枪在腰里一掖,两手端着这支步枪就继续往前 冲。这工夫离敌人近了,他想开枪打,一搂不响,他才感觉到没有顶上子弹。拉开枪一看, 弹仓里头空了。他这又恼恨为什么不摘伪军身上的子弹。正在这个当口,被他们追着的伪军 们清醒过来了。他们听着后边的喊声很少,回头一看追来的人也不多,这就回身要打。李金 魁一看不好,“嗖――”的一家伙又甩了一颗手榴弹。伪军们这就又回头跑。这时候,高铁 杆儿指挥着另一部分伪军向着这里打开了枪。一打枪,这边的伪军们又害怕起来,他们以为 又是冲上来的八路军打的哩。这就更加慌乱起来。 李金魁借着手榴弹的烟雾已经追上来了。可是,追上来又怎么办呢?枪里没有子弹,枪 上又没有刺刀,他也有点急得发懵,连腰里的手枪也给忘了。不过,他并没有畏惧。他看着 伪军们还是乱哄哄地跑,他就拿着这支步枪,去杵他们。 照着后脊梁一杵,噗通倒一个。一杵又噗通倒一个。他一看越倒越多,索性就拿枪拨 拉。他这么一拨拉,就听咭喽咕噜一个一个东躺西倒。好家伙!他真象个黑煞神,把这群花 狸狗子伪军吓得惊心丧胆。这工夫有一个胆大的伪军,回过头来打了他一枪。离得挺近,一 枪打中了他的右膀。他歪了一歪,没有倒下,可是右胳膊已经麻木,把枪撒了手。但是,他 还没有停止往前追。这工夫他又追上一个伪军,伪军回过头来照他当当就是两枪,一枪正打 在李金魁的肚子上,他再也支持不住,立时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下。这时候长江和楞秋儿 跟上来,俩人开枪一打,伪军这才跑走。长江和楞秋儿来到一看,李金魁的伤势挺重,都有 点害怕,他俩就架起他来想要退下去。可是,后边高铁杆儿指挥的一部分伪军追上来了,子 弹在头顶身旁嗤嗤地乱叫,三个人这又急忙卧倒。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碱地里 “当……”有人打了一梭子盒子炮,伪军们连着倒了好几个,这才趴下不敢动,楞秋儿和长 江架起李金魁来急忙钻进碱地向后撤走。 这一梭子盒子炮是谁打的呢?这是孙定邦。 原来,孙定邦和齐英来到碱地之后,找李金魁他们还没有找着,就听见他们打起来了。 他俩也不知道李金魁他们计划如何打法,也没有来得及察看敌人的部署,所以刚一打起来的 时候,他俩没有敢冒冒失失地跟着干。他们好容易把情况闹清楚了,就看见一部分伪军跟着 李金魁他们三个屁股后面追,所以孙定邦才打了这一梭子盒子炮。这一梭子子弹虽然援助了 李金魁三个人的撤退,可是这部分伪军又起来向着他这边打起枪来。又往旁边一看,一部分 日本鬼子也向着这边赶来。孙定邦有点儿着急,他对齐英说:“咱俩倒换着撤吧。” 可是齐英这工夫已经着了忙,枪也打不响了。真是奇怪!枪坏了吗?仔细一看,原来还 关着保险机哩!等他把保险机落下来。这工夫一部分伪军眼看就快冲过来了,他赶快对着敌 人一搂,“当……”一梭子子弹都出去了,可是一个敌人也没有打中,只不过是把伪军们吓 得慌忙卧倒了。孙定邦和齐英这才急忙钻进碱蓬棵、红荆条子,往后撤退。他们看了看,敌 人又起来很快地追过来,孙定邦又连着甩了两颗手榴弹,“轰! 轰!”手榴弹一爆炸,敌人又趴下去了。在手榴弹的烟雾掩盖之下,孙定邦和齐英转了 个方向,急走如飞,这才把敌人甩开。齐英这时候一边走着,他的心跳得喘不上起来,脸上 也热古都地觉着发烧。心中暗想:这打仗可真不是个简单事儿! 同样一支枪,别人使着就这样管事;我使着让它响它不响,不要它响的时候它偏走火 儿。虽说把子弹打出去了,可是一个敌人也没伤着,白浪费了子弹。我怎么这样无能呢?难 道我胆小怕死吗?不是啊! 这就是:初次战斗,缺乏经验,心中无数,慌了神。真是教训!教训!实际锻炼太重要 了!看以后的吧。于是他又把枪压上了子弹。心里发着狠地说:眼前要是再有敌人,我非一 枪一个不行。可是今天这一仗没有打好呵!这些妇女们怎么办? 正所谓: 战斗需要真学问 胜利不给蛮干人 ------------------ 大唐书库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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