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得罪不起的 　　铜锣湾码头，闹市中保留下来的一个小小的港湾内停放着各式船只，有木制的 不起眼的渔船，也有豪华的游艇。但已经没有了那传说中的“船屋”。林峰想着那 在风雨中飘摇的一家人，与庞娜及其父母一起登上了一只豪华游艇。 　　庞娜的父母在国内一家著名的青年杂志社工作，此次是因公来港，要为回归一 周年做一期专刊，专访香港各界青年名人，顺道看望女儿。采访活动得到了新中社 的支持，联系了部分香港名流，有几个是林峰比较熟悉的，今天事先联系好一位香 港的全国政协委员、全国青联常委，人称王律师。对方一听说，得知前来采访的人 第一次来港，说什么都要请林峰陪他们来，一起边“游船河”边谈，说是新买的游 艇想试试水，他专门腾出了整个半天时间，不由分说，连同晚上在香港仔吃海鲜都 安排好了。 　　林峰知道庞娜的心思，也想借此机会做个了断。因此，顺水做了个人情。 　　庞娜自从新疆回来后，加紧了追求林峰的步伐。她找了各种借口接近林峰，由 于宿舍就在林峰办公室同一层，一有空就往林峰办公室里钻，特别是林峰晚上加班 的时间又多。最近还名正言顺的要林峰教她打“五笔”。让许慧心生醋意。 　　当然，林峰这次约王律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王开元死前在他手心里用血 写下的名字一直是林峰心里的结。蔡洪，新中社办公厅主任，新中社的中枢机构， 如果王开元的消息正确，这将是非常危险的。林峰对一系列的事情进行着推理，确 信蔡洪确有嫌疑。姜副社长当即向社长做了汇报，社长表示在没有证据之前宜静观， 不扩大，正是敏感和关键的时刻，做为绝密事项，严格控制知情范围，做好防范和 应变的准备。同时，要慎重，注意不要误中对方的圈套，冤枉一个好同志。 　　林峰今天约请的王律师与蔡洪有着很深的交情，蔡洪的父亲在国内法律界德高 望重，身居司法要职，王律师家族在国内的律师行是在改革开放后第一家境外律师 事务所。王律师是香港一所著名私人律师所的第二代掌门人，其祖父开创的家业， 生意做的如火如涂，王律师的父亲除了成为香港知名律师，港督的法律顾问外，也 没有放弃家庭的生意。王律师的姐姐是当红的香港市政局议员。王律师本人留洋英 国回港后，帮助打理父亲的律师楼和其他生意，最近还在蔡洪的家乡投资收购了两 家国营企业。林峰想，要取得证据，王律师这里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王律师从写字楼赶到了游艇处，他平时总是一身西装，30岁出头，一付专业人 士的派头，给人一种稳定、真实和耐心的形象。他的公正、专业、实干、承担的专 业精神赢得了业内人士的赞许。由于其良好的表现、口碑及热心，使他成为香港十 数间团体的法律顾问。巧的是，林峰与他在英国同在一所高校就读，也曾在学校的 一些活动中遇到过，只是没有太深的交情。 　　一上游艇，大家寒暄几句后，王律师先到底仓换下了西装，换上一身休闲装束， 显得英姿勃发，他是那种生性好客的人。他带着大家参观了游艇，这是一个中型游 艇，内部的装饰豪华，王律师做事严谨，还特意准备了一些茶品，不多时，大家已 经熟识起来，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庞娜父母与王律师的采访也开始进入了正题。林峰和庞娜走出船仓，来到船头， 迎风两立。两人静静地体味着大海的宽阔、吮吸着海风那特殊的味道，谁也没有说 话。 　　船到浅水湾桔红色浮球的防鲨网外不远处停泊下来。林峰与庞娜在船头的排椅 上坐了下来。海天一色，山水相连，这种感觉是久在都市里的人所向往的。 　　“还记得吕方那首《弯弯的月亮》吗？那背景就是浅水湾。” 　　“那可是你的拿手好戏，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不包括你吧，再说你也不是少女了。” 　　“怎么，我老了吗？” 　　“别辖扯，你看那座浅水湾大厦，设计获了奖的。香港建筑对于公共空间有很 多限制，但是它除了充分考虑这一点以外，还考虑了海边迎风、吹蚀、风水等，我 们这脑袋是设计不出来的。” 　　“别显摆了，你知道叶玉青住在哪儿吗？你知道英军第一次登陆香港在什么地 方吗？”庞娜也不干示弱。 　　“你不会说是这儿吧？” 　　“没错，就是浅水湾，当年英军就是从这儿上的岸，岸边的酒店前还有当时英 军首领的雕像。不知道了吧。”庞娜得意的自顾自说。 　　“你看那海滩，为什么那么宽、那么平？那是人工铺的。你看人家那海滩的公 共浴室、更衣室、洗手间全部是公用设施，干净、安全，没有像国内那样守着公共 厕所收费的人，真叫人恶心。” 　　“我去过青岛的海滩，看着‘下饺子’一样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受污染已经变黑 的海边礁石，一阵阵的叫卖声和那已经见不到阳光的遮阳伞，真使人望而却步，直 倒胃口。” mpanel(1); 　　“香港的人口密度远高于青岛，也没这样。大家自由出入，露天停车场也不收 费。也没有人占着一片海域来经营水上机动艇。” 　　“我刚到协调部的时候，大家决定AA制聚一下，就在这儿。当时夕阳西下，我 们沿着浅水湾海边的堤坝一路走来，很是惬意。在晚风吹佛中，我们在那家露天餐 厅品尝着西餐，那种感觉一生难忘。”林峰指了指海难右手的一家餐厅。 　　“晚上来过吗？” 　　“那正是你这样的名记（妓）出没的时候。”林峰一语双关，开着玩笑。 　　“去你的。少见识就是少见识。无知者不为过。有些夜游爱好者就喜欢晚上来 这儿游泳。工作了一天，这里是最实惠的去处。很热闹，超市、麦当劳的灯光依然 如昼。更有情调的是海边的烧烤，大家围在炉边，挑选着自己喜爱的食物，围坐在 炉边听着海涛。也有年轻人在码头上，坐在月老石旁，手牵着手感受着海水拍岸的 节律，在葱园的水池面上放硬币许着愿，池中成堆的硬币在月光下闪着星光。” 　　“行，不愧是记者，很有诗意。” 　　“怎么样，什么时候我带你来体会体会？” 　　林峰觉得应该是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了，他沉吟了片刻：“庞娜。”话刚出口， 船员走过来，殷勤地问道：“要不要下水？我们这儿有小艇，还有救生圈。” 　　林峰偏过头，看着庞娜：“怎么样，要不要显显身材？” 　　“现在可不是时候，我的身材只能让我心爱的人欣赏。” 　　“对不起，不用了。谢谢。”林峰回过头来，对船员说道。 　　“不，我要下，你也要下。免得我被鲨鱼吃了。” 　　林峰与庞娜在海水中折腾的筋疲力尽时，王律师的采访也结束了。大家稍作休 整，船起锚开始返程。 　　从浅水湾出来，船过深水湾，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深凹进港岛的海湾，风平 浪静。这里没有浅水湾那么有规模和人气，海滩也比较狭窄，据说伸进海里的沙滩 时常会碰到小礁石。这里只有一个乡村俱乐部和域多利会，游水者更是少之又少。 但这里，背依寿臣山，是富豪们的聚集地，据说风水很好。 　　一路上，庞娜向父母不停地介绍着，林峰与王律师也随意交谈着，他了解到， 王律师的四个秘书中，有一位曾是香港右派报纸的记者，还有一位秘书林峰觉得有 印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的档案，是不是自己人呢？ 　　船过海洋公园，迎面是暮色中的香港仔湾，鱼帆片片，令人感慨。 　　夜幕来临，游艇来到珍宝舫。这里是香港的一处特色旅游景点。一边是豪华的 游艇码头，一边是渔船避风的港湾，摆渡船专门将前来就餐的乘客送上海鲜坊，舵 手撑船从中划过，到达一处灯火辉煌的中式餐厅，在杯盘交错和中国乐器的伴奏声 中，与亲朋好友，边品尝着粤菜或海鲜，边聊着今人今事，也真是人间一大乐趣， 一天的辛苦烟消云散。林峰曾带给妻子阮洁和儿子光顾过这里。不过，今天，王律 师是带大家到岸边的游艇俱乐部就餐，这里是会员制，入会费，加上每月不菲的开 销，只有富人才能消受。事前，王律师就已经订了位，这里的清静、高雅、西式华 丽的装修与海鲜坊形成鲜明的对比，王律师讲，相信这里更适合庞记者夫妇的口味。 有闹有静，有贵有廉，这就是香港，富人有富人的天堂，穷人有穷人的享乐。大家 相安无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