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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假亦真   “室内推演离不开显示设备,普通的演示屏不能同时显示多个场景,多个屏幕 又无法合成整体画面,实际运用得两者兼顾啊,看来咱们还得想个好点法子出来。” 石芸侯在电脑前皱起了眉头。   为了能这次演习有出色的表现,机关临时成立了一个“智囊团”,智囊团的成 员全都是精通网络通信、信息技术等方面的精英,这次秋季野营演练,从演练课题 设置、战场环境营造、作战决心确定到战场情况处置等,全由“智囊团”来共同决 策,大家在面对面地研究探讨中,提高指挥员信息化条件下作战指挥能力。石芸侯 和柳瑞都被挑进了智囊团。   “用这套程序试试。”柳瑞递给石芸侯一张光盘。   “被你捣鼓出来了?”石芸侯一脸的不相信。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柳瑞笑得很自信。   石芸侯把光盘放进了光驱,不一会儿,智囊团全体人员一阵欢呼。   张子国拍着柳瑞的肩膀朝坐在一旁的边浩问道:“怎么样,我们部队还是有人 才的吧。”   边浩笑得很憨厚:“用这个程序控制的电子屏幕,完全满足实际需要了。”   面对边浩,柳瑞半点也骄傲不起来。这位边浩正是柳瑞上次遇见的算命先生边 老爷子身边的那位年青人,边老爷子的儿子,边浩比柳瑞大不了几岁,但他已是国 内顶顶有名的通信专家。是张振华专门为这个演习智囊团请来的真正重量级的人物。   边浩在仿真平台上对一个新型军事通信网的技术进行检验。随着边浩手中鼠标 器的移动,一个个根据不同方式组成的通信网络被模拟出来,各种战术背景下网络 设备的运行状态、抗毁情况一一呈现在眼前。   柳瑞盯着宽大的屏幕,心想,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柳瑞捧着一大堆资料回到自己办公室,看见李雅正在津津有味地浏览着铺了一 整桌的报纸。   李雅已经到总站机关报道了,司令部给她安排了一间单身宿舍,李雅很快从话 务连搬了出来。从连队出来,李雅才发现外面的天地与基层连队有着天壤之别,不 说别的,就冲那份轻闲自由李雅就要大喊三声“万岁”!如此说来,她真该好好感 谢柳瑞,如果不是柳瑞,她怎么会下那么大的决心离开话务连呢。   柳瑞问:“李雅,股里没事做了吗?”   “老大,下班了。”李雅已开始学着训练股的参谋叫柳瑞老大,她已经在办公 室等柳瑞半天了,算准了柳瑞会回办公室,是因为他不可能把那些机机密文件带回 宿舍。   “下班了怎么还不走。”柳瑞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李雅把手里的报纸往柳瑞跟前一伸,“你没看见我正如饥似渴地在吸取知识么?”   “好,你看,你学,拜!”柳瑞已把文件放入保险柜锁好。   李雅一下跳到了柳瑞身后,“哎,问你个事。”   柳瑞回过头望着李雅,等着她的问题。   李雅歪着脑袋,嘻嘻笑着,“听说――你今天有个重要的约会?”   柳瑞皱眉,“你又知道什么了?”   李雅道:“事情我是知道得不多,但是呢,我知道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是可以明 说的,总拖着对谁都不好,女孩子青春被耽误,兄弟感情被伤害,何苦呢。”   “行了,侦察股正缺人叫呢,把你调过去正合适。”柳瑞走到门口又站住,李 雅说得没错,余璐对他有意思,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对人家没意思呀。能跟余璐 说清楚当然好,可人家已经把话放在那儿了,柳瑞一天没找女朋友,她就有一天的 希望,就因为这,沙立明都快把他柳瑞当仇人了。   李雅朝柳瑞眨了眨眼:“其实我有个很好的主意。”   “你?”   “是啊,你跟余干事直接说你有女朋友了不就行了。”   柳瑞苦笑,“我从哪儿去找这么个女朋友。”   李雅指着自己:“这不就是现成的一个。”   “开什么玩笑!”柳瑞要走人。   李雅迅速挡在了柳瑞面前,“你紧张什么,又不真的,我这只是帮你部一个局, 处理一下眼前的麻烦,我无所谓啊。” mpanel(1);   “不行!”柳瑞口气坚决。   “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反正毕业后我也不一定回通信总站,好啦,就 这么办吧,难道你想看着沙立明一次次来找你算账?不管怎么样,也是你带出来的 兵,帮你不算亏啦。”   李雅苦口婆心的样子让柳瑞有些哭笑不得。   “你别废话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柳瑞丢下李雅一个人出了办公室。   仍是这家“风信子”咖啡厅,余璐清楚地记得,约柳瑞在这里喝咖啡总共有四 次,三次中都有沙立明参加,还有一次是沙立明在外面等,也就是说,她从来都没 有跟柳瑞两个人一起好好地喝过一次咖啡。   等人的时间是过得最慢的,余璐并不着急,她已经等了柳瑞三年,已不在乎再 多等这么一会儿。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方式有很多种,默默等待也是其中一种, 以她对柳瑞的了解,她清楚柳瑞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这三年来,余璐不知道自己 的表现是否能让柳瑞感动,或者说满意,但起码她能看得出柳瑞并不讨厌她。她见 过柳瑞怎样对待一个让他讨厌的女孩子,其实那个女孩子只是好心帮柳瑞拿了一下 外套,柳瑞让那女孩把外套放在地上,而不去捡,只是说了一句,不要了,脏了。 柳瑞对她一直是很友善,甚至有时还可以开开玩笑,余璐小心翼翼地与柳瑞保持着 距离,却不敢表白,她怕,怕柳瑞当场给她难堪,怕柳瑞突然视她为陌路,这样的 事情柳瑞是做得出来的。   柳瑞站在“风信子”门口犹豫着,约他来这儿的是沙立明。   沙立明说:“柳瑞,我他妈决定放弃了,你也不用劝我什么,其实我对余璐的 感情远远不如她对你的感情,小子,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们穷当兵的,遇 上个死心塌地的女孩子也不容易。我帮你把她约出来了,你看着办吧,要么,让她 跟了你,要么,让她彻底断了念头,再让她这么伤心难过下去,我第一个不饶你!”   其实,刚才李雅的一番话倒是让柳瑞想起了一个小小的人儿,那个小人儿拿着 一张蓝色玻璃糖纸对他说,“瑞哥哥,你见过蓝色的太阳吗?我见过的,真的。” 小人儿黑亮的眼眸瞬间变成了一对弯月儿的眼眸,让他感觉总个世界的鲜花在同一 时间全部开放。   疯了,真的是疯了!柳瑞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猛地推开了咖咖馆的门。   “来了。”尽管到机关后见到柳瑞的机会并不少,但这么单独面对,余璐还是 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呵,等了很长时间了吧。”柳瑞硬着头皮在余璐对面坐了下来。   “没有,我也刚来。”余璐保持着一贯的淑女形像。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开场。   咖啡馆里一首熟悉的音乐如溪流般缓缓流淌,优美的旋律带着淡淡的伤感迷漫 在空气中。   半响,余璐开了口:“知道为什么每次约你都选在风信子吗?”   柳瑞摇头:“不知道。”   “因为《风信子》这首歌。”   “就是这首Seals 和Crofts唱的《Windflowers 》?”柳瑞笑了一下。   “Windflowers ,myfathertoldmenottogonearthem ,hesaidhefearedthemalways ……”余璐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起来,眼泪不知不觉从面颊慢慢滑落。   “这首歌……这真是首挺伤感的歌。”柳瑞如坐针毡,他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 样的方式来安慰眼前这个伤心的女孩子。   “不,这是首挺美的歌。”余璐低下头用手去拭干脸上的泪。   柳瑞把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余璐接过了手绢。   “余璐。”柳瑞决定说实话。   “嗯。”余璐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柳瑞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女孩子已经在这里,我意思是说,我的心 ……”   “呵,亲爱的,没等多久吧?”突然有人从后面把柳瑞抱了个结实。   柳瑞一回头,发现是李雅,忙推开来,“李雅……这是干什么?”   “是你说的在‘风信子’等我的呀,呀!是余干事啊!”李雅像是突然发现了 余璐,“真是太不意思了,我和柳瑞……我们……你都看见了?”   余璐望着李雅如木雕泥塑般,“你说的是她?”   柳瑞摆手,“不,不是。”   “这帕子多脏啊,我都好几天没帮他洗了,来,我这儿有纸巾。”李雅递过去 一张餐纸,顺手夺过余璐手里的手绢放进了自己兜里。   余璐失声问道:“你帮柳瑞洗手绢?”   熟悉柳瑞的人都知道,柳瑞从来不用餐巾纸,他只用手绢,好几次柳瑞因为手 绢的事被同事偿取笑,说柳瑞太矫情, 大男人用什么手绢,唯有余璐一直认定柳瑞 是因为强烈的环保意识。记得有次王奇松跟柳瑞开玩笑,“你这手帕天天洗得这么 干净,是不是等着去送给哪个林妹妹呀?要准备就得准备两条啊。”因为王奇松这 句话,柳瑞的手绢对余璐来说意义非凡,李雅怎么能为柳瑞洗手绢呢。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早晚也要让大家知道的,瑞,这说是不是?”李雅一幅 害羞地样子靠在了柳瑞的肩头。   “李雅,坐好。”柳瑞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   “你就别硬撑了,余干事早看明白了。”李雅紧靠着柳瑞坐下,想重新靠回柳 瑞的肩头。   余璐望着李雅,“还是你说吧,我什么都没看明白。”   “好吧。”李雅瞟了一眼柳瑞,害羞的样子看起来很真实,“其实,我跟柳瑞 ……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具体的时间应该推算到那次歌咏比赛吧,男女之间就 如电光火石,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李雅!”柳瑞喊住李雅。   “你害什么羞嘛,余干事又不是外人。反正迟早大家都要知道的事情,你瞒得 了一时,还得瞒一世啊。”李雅认真的表情,连她自己都要以假乱真了。   “就到这里吧。”余璐站起身来,摇摇欲坠。   “余璐,你……没事吧?”柳瑞望着余璐的样子有些担心。   余璐朝柳瑞挤出一丝笑容,“其实刚才我是想告诉你,能遇到沙立明这么真心 待我的人,我余璐已经感到很知足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柳瑞又惊又喜,如释重负。   余璐被深深刺痛,她不想,也不能再说什么,唯有踩着伤感着音符离开了桌位。   “你……我说……”柳瑞转过身来指着李雅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也太能编 了吧,这剧本打草稿没有?”   “你管我,总之我帮你解决问题啦,你说,怎么谢我?”李雅端过柳瑞了咖啡, 毫不介意的喝了一口。   “喂――!”柳瑞提醒道:“这杯我喝过了。”   李雅嘻皮笑脸地凑到柳瑞跟前:“有什么关系嘛,我俩还用分这么清楚吗?”   柳瑞道:“我是乙肝病患者。”   李雅道:“没关系,我接种过乙肝疫苗,有抗体。”   柳瑞道:“我还有肺结核、麻风病、炭疽。”   李雅笑得更开心了,“没关系,我是不会歧视你的。”   “真是个疯丫头。”柳瑞懒得跟李雅再计较,他想,这也好,只少可以在老沙 那里交差了。   一声蜂鸣声响起,柳瑞掏出了兜中的手机。是一条短信:有事,速回。   李雅问:“谁呀?”   柳瑞站起身来,“我得赶回去。”   “别担心了,余璐不会有事的,来的时候我给沙立明打电话了。”   柳瑞没回李雅的话,匆匆走到前台结了帐。   李雅追了过去,“你这样赶过去,刚才……我们且不是全部前功尽弃了吗?”   柳瑞迈着大步往外走,“李雅,不管怎么着,还是得谢谢你,训练股有事,我 得先赶回去了,回头再请你吧。”   原来不是余璐的短信,李雅暗自欢呼,朝柳瑞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记着, 你可是欠我一顿。”   “好。”柳瑞拉开大门,已走出去。   李雅痴痴地站在门内,喃喃自语,“你何止欠我一顿呀,你欠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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