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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宛平城血战 1937年7月8日晨5时30分,日方谈判代表尚在宛平城内,日军已经迫不及待,向宛平 城发起了进攻。开始用大炮轰击,炮弹呼啸着飞过城墙,首先炸毁了营指挥部,继之轰 击城墙,并击毁城东顺治门城楼。 秦德纯、冯治安、张自忠等召开紧急会议发表声明: “彼方要求我军撤出卢沟桥城外,方免事态扩大,但我方以国家领土主权所关,未 便轻易放弃,徜彼一再压迫,为正当防卫计,当不得不与竭力周旋。” 同时二十九军军部发出命令: “卢沟桥即为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 在这之前,凌晨3时半,二十九军司令部得知日军主力向卢沟桥方向前进时,秦德纯 曾指示宛平城守军: “保卫领土是军人天职,对外战争是我军人的荣誉,务即晓谕全团官兵,牺牲奋斗, 坚守阵地,即以宛平城与卢沟桥为吾军坟墓,一尺一寸国土,不可轻易让人。” 同时,在山东乐陵老家的宋哲元也来电命令“扑灭当前之敌”。 宛平城守军,冒着敌人的炮火奋起还击,士兵们沉着应战,待日军接近有效射程内, 以快放齐放猛烈射击。 城内居民没有人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向城上阵地的部队运送弹药。 日军进攻的枪炮一响,正在宛平城内与日方调查谈判的王冷斋县长便严词质问樱井 等日方人员。樱井支支吾吾地说: “开枪或出于误会,当努力于此事的调解,勿使扩大。” 宛平城的战斗打了一个小时,日军伤亡惨重,还在原阵地不动,未能进前一步。樱 井等登城“调查”,见对日军非常不利,以调解为名,手持白旗,要求日军停止射击。 此时大雨还在如注而下,枪声渐渐地停了下来。雨水冲洗着战地硝烟,宛平城随之 慢慢地清晰,依然屹立在永定河畔。 团长吉星文曾感慨评议说:“这次士气的旺盛,较前喜峰口作战时尤甚。因为士兵 们含垢忍辱,已非一天,这一口郁积在胸中的气,无缘发泄,所以大家听说打日本,个 个都纵身跳起来。士兵们看了阵亡的同伴,一点也不悲伤,只是咬紧牙关,急步向前, 带伤的就是命令他退后,也不掉转头来。” 5时30分,就在日军进攻宛平城同时,日军第三大队主力部队在大队长一木清直的率 领下,排成四路纵队,气势汹汹地径直向铁路桥和回龙庙的中国守军扑去。 铁路桥头守军一个排,由排长李毅岑率领。当金振中营长得知日军大队人马从丰台 向宛平开来时,抽调预备队十连沈忠明排火速赶至铁路桥东头和回龙庙阵地,协助李毅 岑排守卫桥头。并命令,“严加防范,如日军来犯,坚决予以回击!” 夜雨不停,李毅岑得知日军进攻宛平消息后,全排33名战斗员,自深夜2时即进入守 卫桥头的堑壕,沈忠明增援后,调整部署李毅岑排退入掩体略息,沈排进入阵地。此时, 堑壕已成水沟。黎明,大雨如注。大雨之中,在向东的警戒方向出现大队日军。排长沈 忠明跳出堑壕,站在掩体前伸出右手制止日军进入警戒线。日军官扬言搜寻失踪士兵, 未答话几句,日军突然开枪射击,沈忠明排长中弹当场牺牲。此时,守军80名战斗员已 经做好准备,双方都立即开枪。日军枪约500支,守军机关枪6挺、步枪60条,顿时枪声 响成一片,继之出现手榴弹声。顷刻日军冲入守军阵地,守军剩下的士兵又抡起大刀与 敌展开了肉博战。15分钟后,寂静下来。铁路桥失守,守军两个排的士兵全部战死在桥 头阵地。铁路桥左侧回龙庙阵地自然也落入敌手。铁路咽喉被日军占领。继之,日军以 兵出永定河西岸。已经抄宛平后路,宛平城将成四面被围的孤城。但因日军兵力不足, 未敢进攻预备队阵地和袭击长辛店的军火仓库,只得暂时停下来等待援军。 清晨7时30分,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对驻天津的各部队下达准备出动的命令,并命令在 秦皇岛检阅部队的河边正三旅团长马上返回北平。 9时,华北驻屯军军部命令牟田口: 一、我军要确保永定河东岸卢沟桥附近。二、步兵旅团应解除永定河东岸卢沟桥附 近中国军队的武装,以利于事件的解决。下列部队中午由天津出发经去通州公路到达通 州时,受你指挥: mpanel(1); 步兵第一联队第二大队(欠步兵2个小队)。 战车一中队。 炮兵第二大队。 工兵一个小队。 牟田口接到命令后,于9时25分命令副联队长森田:“指挥一木大队,对卢沟桥中国 军队提出,要求撤退到永定河西岸,如果需要,解除中国军队武器,占领卢沟桥。华北 驻屯军有这种意图,请迅速执行。” 森田马上向中方提出交涉要求,林耕宇和寺平随即立缒城而出与森田面谈。但是, 日方提出的要求,中方不能接受。森田再度命令攻打宛平城。枪声一响,马上遭到守军 猛烈回击。 当日(7月8日)下午1时,牟田口大佐从北平到达宛平城东的一字文山前线,亲自指 挥作战。一字文山是什么地方?一字文山,就是前面所提到的大枣山,也叫大枣园或沙 岗。在宛平城东约1公里,属沙岗村地界。过去这里风沙较大,在村东积成一连串的沙丘, 后来乡民植枣树,所以称大枣园或大枣山。一字文山是一木清直大队长起的日本名字, 因其形似“一”字。20余天宛平城下的战斗中,这里一直是日军的炮兵阵地和河边旅团 长的指挥所。后来日本人,曾于大枣山顶立了“支那事变发祥地纪念碑”。 下午3点50分,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已从秦皇岛赶回北平,立即到丰 台督战。之后,又到一字文山视察。 下午4时,牟田口派人绕道从宛平西门进城送信,请王冷斋或金振中出城谈判。王、 金以守土有责,不便擅离职守为由,回绝牟田口。下午5时,牟田口又派人送函,向宛平 政府发出通牒: 一、限于当天(8日)下午8时前,中国军队撤到西岸,日军亦撤至河东,逾时即实 行以大炮攻城; 二、通知城内人民迁出; 三、城内日本顾问樱井,翻译斋藤等,请令其出城。 王冷斋阅信后答复牟田口三条: 一、本人非军事人员,对于撤兵一节,未便答复; 二、城内人民自有处理办法,勿代劳为顾虑; 三、樱井等早已令其出城,惟彼等仍愿在城内商谈,努力于事件之解决。 下午6时,宛平城内政府官员及谈判代表,离开宛平专员公署办公厅,到附近一所民 房办公,以备不测。人们刚刚步出专员公署十几米,日军的炮弹呼啸而来,第一炮就打 中了专署办公厅,接着炮弹一颗接一颗,顿时,宛平城里是一片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把 专署和城内房屋炸得东倒西歪,栋折梁摧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日军又在炮火掩护下,用9辆坦克配合步兵力图一举攻克宛平城。守军以步枪和手榴 弹等轻武器硬是把坦克全部打退。日军反复冲击屡遇挫折,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 强硬的反击。战斗已经进行了3个小时,日军毫无进展,只是炸毁了宛平城内的大批房屋, 无辜百姓惨遭祸殃。晚9时日军停止进攻。 前面提到,日本驻丰台兵力2000人,中方守卫卢沟桥的金振中营1400人。8日下午3 时师长冯治安电话通知金营长,有人去宛平与金联系。放下电话,保安第四团第二营曹 营长带领四个连长来见金营长,说明奉冯师长之命支援宛平,曹营长所带700余人交金营 长指挥,此时宛平守军已经增至2100人,但在铁路桥等处战斗中守军已经损失近200人, 重要的是铁路桥已经失守。日军在几次进攻过程中损失较重,光铁路桥的战斗中就减员 百余名。总的说,在战斗力上,日军仍占优势,但士气已堕。 铁路桥失守,形势对守军极为不利。金营长决定组织突击队对铁路桥进行夜袭。在 这之前,所有的上级命令精神都是固守宛平,包括中央政府得到卢沟桥事变消息,蒋介 石的命令:“固守宛平,就地抵抗!”此次出击,实属空前。 连日来,日军的侵略行径已使中国官兵极度愤恨,当面就地抵抗的命令又使官兵郁 闷于胸,官兵的情绪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如若再不令出城杀敌,几乎都要自杀。组织 突击队的命令一下,有的士兵难以控制兴奋的心情,竟然号啕大哭起来。报名参加的队 伍马上从东门延长到西门,后来组织成两个步兵连和一个重机枪排。 “男儿流血不流泪,你们去流血吧!” 士兵拥向北面城墙,准备用绳梯缒城而出,有的士兵不顾危险自7米高城墙飞身下跃。 夜12时,突击队秘密接近铁路桥。 凌晨2时,出敌不意,两面夹击,冲入敌阵地。顿时日军阵地手榴弹爆炸,大刀闪着 寒光,喊杀声传出数里之遥。只见阵地上血肉横飞,人头滚滚落地,日军东奔西窜,有 的跪地求饶,原来三营士兵挥着大刀冲入阵地,溅来的血已经将人从头顶到脚跟染红, 浑身上下成了血人。一名19岁的突击队员用大刀连砍了13个日兵,生擒1人。大刀已经卷 刃,血已经染满全身。这时集合号响,无法将士兵集合回来,他们不顾一切还在拼命追 杀,阵地四周好像猎犬在追赶兔子,四处可见举着大刀的血人追赶拼命奔逃的日兵。 此役将日军一个中队几乎全歼,突击队也伤亡3A4,铁路桥收复。 1个小时后,打扫战场,一个隐匿日兵向金营长投出一颗手榴弹,将金营长右腿炸断, 紧接着又射来一发手枪子弹,由左耳旁钻进,右耳下穿出,随从兵急忙抢救,将金营长 抬出战场,护送到长辛店车站,转送至保定医院救治。 营长金振中,河南固始人,1904年生于贫穷之家。1924年,加入冯玉祥领导的国民 军,曾在张自忠任校长的“西北陆军军官学校”学习。历任排长、连长、营长,金振中 勇敢善战,在1933年喜峰口战役中,率部夺回烟简山立功,受到冯治安师长的嘉奖。19 36年率领全营打先锋,冲入敌穴斋堂村,捣毁了由汉奸临时拼凑的“冀西防共自治政府”, 俘敌千余,获特等奖。金振中在接防卢沟桥之时,曾请示师长冯治安说: “对当前日军在宛平和卢沟桥不分昼夜的挑衅,以及进一步硬占桥和城一事,我们 如何对付?” 冯师长回答说:“我们既要本着南京政府的指示办事,又要保全现时本军处境。平 津是我国著名的大城市,也是我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国内外人士深为关注。若稍 有处置不当,即会遭到全国同胞的唾弃,甚至使我军无法生存。但从好的方面说,平津 地区不但能满足我军的开支,而且还可壮大实力,舍此,再难得此机会。因此,与日军 争端,越往后推迟越好,望好自为之。” 金振中表示,接防后,“当本着师长的训示,以不惹事、不怕事的原则维持目前局 势。但若日军硬攻时,必抱定与城、桥共存亡的决心,以维护本军名誉和报答全国同胞。” 卢沟桥的保卫战中,金营长的确实践了自己的诺言。 在保定住院医治后,左腿截去。中国共产党派代表到医院慰问他,并赠送“抗日先 锋”银盾一枚。后因残废复员回老家固始县务农。 话说回来,金营长率部收复铁路桥以后,形势转为对日军不利。同时,何基沣旅长 率西苑驻军已开到八宝山一带,正向大井村等地截断日军后路。另外,天津日军支援部 队开到通州以后,因遇大雨,难以前进。原定日军于9日上午9时再次攻城计划难以实现, 并畏中国军队全城出击,称“失踪日兵”业已归队,一场误会希望和平解决。冀察当局 为防止事态扩大,同意与日方谈判交涉,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有利时机。 卢沟桥事变爆发及在宛平城下抗击日军的消息很快传到海内外,引起国人轰动。 7月8日消息传到延安,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立即发表宣言疾呼全国人民: “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 国民党爱国将领纷纷发表通电、讲话,主张坚决抗战。其中以桂系将领尤为激烈。 李宗仁致电蒋介石及各方长官,呼吁“为应付目前重大事变,应即实行全国总动员。” 广东余汉谋表示:“枕戈待旦,愿效前驱……” 云南龙云复电,“方今紧迫之际,凡属袍泽同声愤慨,自己乐为前驱也。” 四川的刘湘也激昂地表示:川军“愿在政府领导下,作不顾一切的为民族求生存战。” 随后,刘湘、潘文华开始整编川军,准备应召出战。 红军已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编制,准备开赴前线增援友军。 卢沟桥事变和二十九军奋起抗战的消息传到浙江奉化雪窦山,被软禁在这里的张学 良将军心情激动,特地到餐厅与工作人员一起进餐,并站起来慷慨表示:“我唯一的希 望就是抗日,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以后我即便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了。” 冯玉祥将军、傅作义将军等也都致电或发表声明,支持二十九军抗战。 卢沟桥事变后,文化界人士和全国人民一同开展了抗日救亡运动。成立救国团体, 投身救亡事业。 二十九军的爱国精神,成为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作曲家更心潮汹涌,在卢沟桥事 变的第三天完成《大刀进行曲》,这首激荡人心的进行曲很快流行到抗战战场的每个角 落,至今仍大流传,成为妇孺皆唱的战歌: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二十九军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到来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看准那敌人,把它消灭! 把它消灭!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确实是当时的实际情况。 在卢沟桥战事打响之际,金振中营就得到当地民众大力支援,北平郊区的农民自动 地挑起了支前的重担,他们为前线输送了无以数计的粮食、饲料、燃料、蔬菜和民工, 特别是长辛店一带的农民,包括妇女和孩童,帮助军队筑路、送情报、抬伤员、运物资、 送食品。在日军炮弹密密麻麻落在宛平城内之时,为驻军修筑巩固阵地,长辛店工人运 送来大批枕木、铁板和铁轨。 北平的磨刀匠得知金振中营砍杀日军之事,从城里扛着磨刀凳赶到宛平,为二十九 军无偿磨刀。 北平城里的黄包车夫为到宛平前线抢救伤员,自动来到前线,在运送伤员进城救治 时,很多车夫在中途惨遭日军杀害。 北平、全国以及海外侨胞成立了各式各样的“救国会”、“后援会”、“救灾会”、 “筹饷会”、“慰问团”、“服务团”等等。 宛平城内,送来的西瓜和其他慰问品堆积如山。 纽约所有的华侨社团联合召开了紧急会议,建立统一的华侨组织实行总动员支持祖 国抗战。在这之后,在美国各地及其他国家也纷纷成立各种支援抗战组织。 自卢沟桥事变至1938年初。 纽约华侨救济总会募捐100多万美元和大批军用物资。 在“缅甸救总”的号召下,40多万缅甸华侨组成救亡大军。 马来西亚地区华侨捐款2000万元国币。 仅从广州口岸回国参加抗战的旅泰华侨及各地华侨达30批2000余人。 乞丐行乞:“乞钱为祖国难民请命!” 南京下关一卖菜小贩,得知卢沟桥事变消息,至为愤激,将自己5年辛苦积蓄的300 元全数送到中央财委会,捐作御侮守土抗战将士费用。 “抗战的一天到来了”,这是对人的直观感觉,也是一般民众的心情和愿望。可是, 政治家不能完全这样考虑。蒋介石的“固守宛平,就地抵抗”的命令,意思也是进行局 部战争。宛平城是弹丸小城,如若日军重炮不断轰击,夷为平地也是早晚之事。何基沣 旅长本可率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出日军背后,给其致命打击,现实只是兵移八宝山 进一步占据大井村,在敌背后威慑。冯治安师长的“与日军争端,越往后推迟越好”的 观点,是华北当局的主要观点,也是国民党政府的主要观点!所以,日军一提出谈判交 涉,冀察当局马上接受。 8日夜至9日凌晨,双方即开始紧急谈判。 谈判在北平、天津两地举行,所以双方都有两个代表团。在北平谈判的中方代表是 秦德纯和张允荣,日方代表是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大佐和和知鹰二、今井武夫、寺平 忠辅。在天津谈判的日方代表是华北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中方代表是三十八师师 长兼天津市长的张自忠中将。 9日凌晨4时,在北平的中日双方代表达成三条口头协议: 一、双方立即停止射击; 二、日军撤退回丰台,守军撤向卢沟桥西; 三、宛平城防务除城内原有保安队外,由石友三的冀北保安队派部分人协同防务, 人数限300人。 定于9日上午9时到达接防地,双方派员监督撤兵。 秦德纯当即命令王冷斋和吉星文团长作好交接准备。 部下提醒秦德纯:“近日丰台车站不断有关东军到达,运输很是紧张,不像停战不 打的样子。” 秦德纯说:“日本军部的命令可能还没下达,我们先执行吧!” 部下们又提醒说:“我军为表和平诚意,将宛平城与卢沟桥交与石友三部,而日军 并不撤退,会不会在一方诚意撤兵,一方是假讲和,日军突如其来,大举将城桥一举占 领!” 秦德纯说:“这样解决是给日本人保留一点面子,找个台阶下!” 关东军不断来到丰台是怎么回事? 原来,关东军得知卢沟桥事变消息后,少壮军人摩拳擦掌,鉴于华北驻屯军已经升 格,他们再无权干预,现在只能派来宣传队,拉拉队。他们到宛平前线大枣山等地鼓动 宣传,他们宣读了关东军的声明:“由于暴戾的第二十九军的挑战,今日在华北竟发生 了事端。我关东军将以很大关心和重大决心,严正注意事件的演变。”他们站在友军面 前大声地喊着: “军刀已经拔出,焉能不见血而入鞘……” 他们带领着友军高声唱着鼓动“圣战”的歌。 他们代表关东军表示做华北军的坚强后盾。他们表示,一旦需要,他们与华北军并 肩而战… 本来欺负惯中国人的华北军,对铁路桥的惨败已不可忍,又经关东军代表的扇动, 更加怒火上扬。9日清晨6时,也就是达成协议后2小时,河边旅团长就下令向宛平城内开 炮,轰击宛平县城,炮击达1个小时30分钟,发射炮弹100余发。 北平当局接到宛平的报告,责问日方为何背约。日军答复说:“炮击是为了掩护撤 兵。” 不仅如此,9日凌晨4时50分派出接防的保安队踪迹不明,经北平方面派出联络参谋 出西直门到卢沟桥方向侦察,得知保安队行至大井村时,受到日军阻击,死伤数人,日 军故意刁难,不准通过。 北平当局诘责。日方回答:“因天阴雨大两军对峙,误会难免。” 经北平方面反复交涉,日军才允许保安队通过50人到宛平接防。这时已是下午6时左 右。再交涉,日军只准保安队携带步枪,每人只准带子弹30颗。十几挺机枪及多的子弹 等送回北平,每挺机枪派三人护送,保安队减员百余人。晚7时后,保安队到达宛平,实 际人数已不足200人,而且装备极差。保安队尚未进晚餐。他们清晨出发,没有想到15公 里路程,走了整整一天。进入宛平后,由于忙着接防、布防,直到10日凌晨2时才开始吃 饭。 与此相反,日军在刁难阻挡保安队的同时,不仅一兵未撤,反而增加兵力,将机械 化第二大队从通州调到了丰台。河边旅团长又下令到宛平东北角的大枣山接防,企图利 用吉星文团与保安队换防的机会一举攻克宛平。 保安队接防后,日军以为万事俱备,河边要求亲率幕僚入城慰劳,遭谢绝后,又派 外交人员笠井顾问,广濑秘书和翻译爱泽三人携带香槟酒前往宛平,作庆贺和平姿态。 王冷斋接到情报,日军确实未撤,而且调整部署,向前推进。王将情况报告秦德纯, 秦回答说:“双方正在研究善后,果真他们背信毁约,明天正好在会上向日方提出质问。 请加强城防守备。” 10日天亮,王冷斋赶回北平。上午,秦德纯、冯治安、王冷斋、何基沣等,应日本 人的提议,和日方代表樱井、中岛、笠井、斋藤一起召开联席会议。日方特务机关长松 井,武官今井等均未出席,4代表中无一人能代表日本军部。显然,日方在借谈判而拖延 时间。 会上,樱井提出,要求中方撤换有关指挥官,并向日方赔礼道歉。 何基沣旅长一听,勃然大怒,指斥说:“这次卢沟桥事件完全是日本有预谋,有计 划的侵略行动,是日方集结军队向宛平首先开火,明明是侵略行为,应向我方赔礼道歉, 并保证以后不再侵略,否则就消灭你们!”说罢,拔出手枪,“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樱井等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视,突出意外,不敢答话。 冯治安看着日方代表,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王冷斋接着声明:“我方已遵照停战条款实行撤兵,但日军在铁路桥涵洞、大枣山 等部队尚未撤兵,昨夜又向宛平袭击,日军此等行为显系破坏停战协定,应即迅速撤退 方能保持和平,否则一切后果均由日方负责。” 斋藤说:“日方未撤尽的原因,是因有阵亡日兵尸骸数具尚未觅得。” 王冷斋说:“搜索尸骸无须这么多兵士,而且也不必携带机关枪。” 斋藤说:“因恐你方袭击,不得不多留些部队以资警戒。” 谈判停留在具体事情上,唇枪舌剑纠缠不清。忽然日方来电,4个日方代表一齐离席 到外面接电话。 中方代表只好坐等,久不见日方代表返回,派人到外面一查,才知道他们已经不辞 而别,不知去向。 原来,他们得到电话通知,日本军部已经决定向中国华北出兵,惩罚支那(对中国 的蔑称――编者注)军队,即:对中国开始全面战争。所以,一切谈判都再无必要,日 方代表欢喜雀跃,不辞而去。 宛平县长王冷斋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他又气又急,悲愤欲绝,哇地一声,口吐鲜血。 王冷斋,福建人,在保定军校与秦德纯是同学,秦任北平市长后,王冷斋代任行政 督察专员兼宛平县县长,并兼任北平市政府参事和宣传室主任。王喜欢音乐,王妻能歌 唱。王上午去宛平主持公务,下午即去宣传室,每晚王家中有歌唱,隔墙可闻,人称王 家为“极乐世界”。当时记者采访宛平城最高军政长官王冷斋和吉星文时,曾经这样描 写: 王冷斋是一个文弱书生,蓄着八字胡须,身穿灰色纺绸长衫,手摇折扇,面色苍白, 形容憔悴,因为连日和日军谈判,已经把他累垮了,旧病复发,大口吐血……从王冷斋 的样子和他的谈话中看到,他已经出了很大力气,尽到职责。 吉星文:从报纸上已经知道他是吉星文团长……拄着白色粗木棍,从头顶到颈项缠 着绷带的黑大汉,上身穿着白老布短袖衬衫,下边打着整齐的绑腿、眼睛里充满着血丝。 宛平前线最高军政官长,是一对形象反差极大的文官武将。他们配合协调,真是天 造之和。   黄金书屋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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