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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为了战神不再光顾 公元十二世纪,世界第一具用火药发射金属爆炸弹的“震天雷”在中国诞生, 从此,炮,作为一种威力空前强大的管状兵器,登上了战争舞台。经过数百年进化 发展,炮家族兴旺不衰,以其火力强、射程远、射击精度高、机动性能好等诸多优 势,始终是常规战争中杀伤敌人的骨干力量,有过难以胜数的精彩表演。及至第二 次世界大战,苏联红军的数千门大炮为夺取斯大林格勒会战的胜利发挥了决定性作 用,最高统帅斯大林抚摸着一门功勋炮欣慰感慨地说了一句:此物真战争之神也! 从此,“战神”,遂成为大炮壮美形象的代名词。 1958年8月, 战争之神降临台湾海峡,风头十足唱了一场大战的主角。曾在湘 军中摆弄过三天迫击炮的毛泽东,和曾任日本新泻县高田镇陆军第十三师团炮兵第 十九联队候补士官的炮兵高材生蒋介石,此番有了机会,各操数百门火炮,隔海对 射,切磋炮技,无吝炮弹,痛哉快哉。战争之神怒发神威,遣狂风而推巨浪,移高 山而填瀚海,在一部悲歌如泣溯水行舟的中国当代统一史中,镌刻下花岗岩般不会 风蚀的篇章。 有感于1958战神的伟力,四年前,我开始草撰本部书稿。 有朋友惊诧,用异样的目光审视我:你这人怎么了,神经有毛病?如此的不识 时务!两岸关系缓和到目前的程度,不容易呀,还重提过去的不愉快干啥?难道你 信奉战争拜物教,希望战神的幽灵永远在台湾海峡徘徊? 我笑:我不过在追忆复述关于战争之神的一段往事而已。它会否再次降临台海, 与我的这篇文字风马牛不相及。你以为我不写,它就不会再来? 我非先知,但不幸言中,笔拼途中,台湾领航人执意掉舵转向、欲把宝岛带往 叵测危殆境地之企图,激怒惹恼了全世界存良知有血性的中国人。战争之神以它最 尖端的发展形态――导弹,再度光临。它被迫点火,冲天一跃,又以极其准确漂亮 的入水,给了全世界一个不小的惊愕。这一回,它其实还算不得真的发功作法,只 算显身亮相,让无视它的人不可继续无视它的存在。然而,即便弹头不装药,也已 经把台海虚假平静的外衣剥去,没有爆炸的冲击震撼竟比1958的爆炸还要威猛还要 强烈, 我还注意到了,与此同期,战争之神在别几处地方的表演可都是弹头装药绝对 玩真的。苏联解体、华约崩溃,“民主化”一旦走火入魔,便导致注射了吗啡般躁 动狂热的“民族化”,原本完整的版图像蛋糕,被切成若干小块后仍不过瘾,还要 继续往下切。和平的餐刀已很难切得公平,于是便求诸战刀切。战神无理性地滥施 功力,硝烟一口口吞噬了波黑数十万人的性命和数百亿美元的财富,爆炸把好端端 一个升平的车臣夷为废墟。台湾有人说:分疆裂土已成当今世界的“新潮”。我说: 人类购买这“时髦”要花大价钱。君不见,把战神请进家门的肇事者们不是死于精 确制导的炸弹便是在国际法庭的通缉下狼狈藏匿, 他们的悲剧恰在于当上了民族 “英雄”的同时,亦沦为了民族的罪孽。 诡谲莫测的台海局势如高标水泥强固着我内心的责任感,动荡不安的国际局势 更像时时抽响的鞭子喝令我不许停歇。 上了“贼船”的我已无奈,只能于8小时本 职工作之外继续振作努力。1500个日夜,总计行程数万里,走访了百十位事件亲历 者,查阅了浩如烟波的各类资料,史海钩沉,兵林觅踪,剔伪存真,去粗取精,闻 鸡起笔,暮鼓方歇,赔上了几乎所有双休节假日,以老愚公为光辉榜样每日爬格不 止,终于,给1958年的战争之神勾勒出一幅粗线条的素描像,也给自己生命的一个 片断打上了可供读者、后人咀嚼品评的句号。 令我欣喜的是,书稿完成,付排校对时,我先到台湾,又到了金门。虽然时间 短暂,脚步匆忙,但毕竟得以近距离观察笔下的另一部分国土,偿付了宿愿。 台湾不愧为“美丽岛”,花团锦簇,翠绿欲滴,山高海阔,水蓝天青,像一个 放大了的花篮或盆景。台湾也称得上是“富庶岛”,繁华的街市,琳琅的商品,川 流的轿车,如林的楼厦,无一不在展示“小龙”体态的丰映。台湾更是月圆天伦的 “温情岛”,草坪爷孙,黄昏情侣,笑语师生,相携母女,丝丝温馨入画来,轻风 拂拂爱意融。台湾的发迹、腾达以及与此相适的安逸、满足得益于和平,近50年来, 她虽然处于战神时刻将至的担忧之中,但战神终究未曾光顾。我在心底感叹:没有 战争的宝岛,多好!我更在心底诅咒:轻率玩火、将眼前这一切美好付之一炬者, 必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发现,台湾的朋友们也对难卜未明的前途有着神经质的迷茫 和恐惧,与你交谈,三句话不离台岛之安全保障。我坦率相告:对台湾而言,战争 之神绝不是一个不请自至的无赖之徒,召它来,还是斥它去,实实在在,命运操持 在台湾自己手里。 身在台湾,我也亲眼目睹了那些用中国话喊出“我不是中国人”的人,不论他 们用意何在,他们的每一出“台独”闹剧,无疑都是向战神发出的一函邀请。好在, 感官接收的另一类信息又溶化抵销了我的忧虑――摩肩接踵的行人同是黄皮肤黑眼 睛黑头发;充盈街巷的广告使用同个老祖宗留下的方块字;亲切流利的国语比闽粤 沿海还要标准地道;飞檐琉瓦的庙堂金碧辉煌出了一派宋明风韵;管弦丝竹吹奏鸣 和着纯正的京腔南调;足不出岛便可尝遍正宗的中华佳肴;品茗饮酒吟诗丹青悉与 中原一脉;祭祀供奉敬香叩拜全由故土搬来。先来后到的九州二十八府人氏云集聚 合,将不同的地域风土特色民俗在海岛扎根繁衍、发扬光大,故所谓的台湾文化, 根本的就是一部荟萃浓缩了的中华文化,宝岛完全不存在是否中国的问题,她实在 比中国还要“中国”――我确信:抑制“台独”怪胎发育坠地的力量就生成在台湾 体内。“台独”不举,而战神难至,台湾那不变的中国心、中国情、中国魂才是确 保其安全无虞的铁壁金汤。 从台北乘机飞经澎湖, 35分钟后便降落金门。如果续飞2分钟,可抵厦门。多 少回从厦门看金门,感觉中,它是台湾的一部分。现在由台湾到金门,才发觉它离 台湾好远,距大陆恁近。来个换位观察,对金门勾联大陆与台湾的纽带作用看得更 真切,对当年毛泽东不取金门的谋略高远理解更深刻。 四十载过去,金门依旧是一座风光迷人的大兵营。从东半部到西半部,从料罗 海滩到北太武山,沿途明碉暗堡随处可见,视界中,身着迷彩荷枪实弹的国军士兵 比老百姓还多。白天,我碰上了防空演习,揭去伪装网的炮口指着飞鸟旋转。晚间, 我又碰上了机动演习,只开小灯行驶的军车一字长蛇排出去几公里。直接面对无比 硕大的一个大陆,弹丸小岛也许不得不百倍警惕枕戈待旦。但在对岸厦门早已转入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今天,这边金门仍死抱着以战备防范为中心不放,则不免有些 好笑和滑稽。金门的经建规模速度被厦门远远甩在后边,原因不言而喻。 对金门的最初印象,她过于刻板、保守,没有什么新脑筋。遍布全岛的各类纪 念亭、 纪念碑、 纪念馆、纪念像,无处不在宣扬国军打赢了“八・二三”炮战的 “伟大胜利”和“无畏精神”。导游小姐热情周到喋喋不休向我们讲述着“国军” 英勇顽强打击共匪的历史故事。 她指着纪念馆里那枚体积7倍于122加农炮弹的240 毫米榴炮弹说:“国军”只打了两发这种炮弹,一发落在厦门大学,一发落在厦门 火车站,共匪吓得半死,哀求“国军”,好了好了,我们打不过,不打了。游客们 大笑,也许是为了共军的笨蛋可怜?我亦笑,为了金门对那场战争的理解依然肤浅、 荒唐。 然而,当我离开金门时,我改变了看法:金门的观念原来也在变化中。据当日 的金门报载:金门各界人士又一次向台湾方面呼吁,强烈要求金厦两地先行“三通”, 并开放两岛间的观光旅游以及欢迎厦门向金门铺设海底管道,提供淡水。那个把醇 香的高粱酒灌进炮形酒瓶的酒厂小老板对我说:两门一开通,不光金门的经济马上 会上去,而且共产党更没得道理来打我们金门了。那个正用当年大陆的炮弹皮打磨 一把菜刀的王铁匠对我说:别看我仍在发炮战财,但我绝对不希望再来一次“八・ 二三”,李总统如果允许我到厦门去买钢铁,我一定打一把最好的菜刀送给他。那 个戴深度眼镜个子高挑文质彬彬的国军中尉说:我很清楚,中共不会打台湾,只会 打“台独”,我呢,会为保卫台湾而死,但不会为捍卫”台独”而战。 我慨叹:金门确已萌动“新思维”。 在金门的最后一处参观点是马山观测站。我用望远镜向着绵长灰蒙的大陆海岸 线推移搜寻,终于,我看到了,对岸角屿岛那掩映在绿树丛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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