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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克钦独立军派出的那个连带路,接着刘鸣他们干训班夹在中间,中央警卫旅特 务营押后。干训班是金荣打头阵,他手拿长刀边砍边走。马驮子常挂着路边的树藤, 每个人都拄了一根棍子,路面上懒洋洋地躺着无数蚂蝗,先前过去的人把它们惊醒 了,后面的人就倒霉了。这软乎乎的东西很讨厌,它钻进衣服紧贴在肉上,吸饱你 的血,它才心满意足地掉下来。儒商在一条小溪边洗脸时,不知不觉一条山蚂蝗叮 在他的下颌上,流了不少血。一路上“叭叭”净是拍打蚂蝗的声音。   有岔路的地方都放上了一枝树权,以防止后边的人走错。   休息过程中,波木昂集合部队作了一次简短的讲话:“往前走,我们就离开根 据地进入新区,群众还没有发动,对我们也许还有误解,要求大家提高警惕,严格 执行群众纪律。互相照顾,不要掉队。”   他一讲完,他们又开始出发。   这么多的人马行动也不能老是绕开村寨而走很远的荒山野林,为了增添粮草还 得靠近一些偏僻乡村。   过了景栋,行军路线就得从一座座高高的山脊上通过。今天看到的高山,明天 或后天就成了必经之处,真使人谈山色变。没有这样经历的人是无法理解对爬坡的 此种恐惧感。   高山缺水,渴得令人发昏,甚至觉得可以断粮但不能没有水,恨不得倾其所有 财物仅仅换一口水。有时整整一天都喝不到水,嗓子干得无法忍受。每当渴后看到 清清小山泉时,人们便一下拥过去没命似地喝,有的竟喝得胀鼓鼓的,一打嗝水就 从嘴里倒出来,有的喝水撑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但山泉毕竟很少,刘鸣他们常常 把积在小坑里的雨水舀起来,也不管它是浑是脏,嘴里嚼上一瓣大蒜就喝下。   三天了,一直是烈日当空,没有下过一滴雨,别说衣服,就是厚实的冲锋枪带 也早被汗水浸透了。酷热的空气使很多人都流鼻血。行进路线总是选在半山腰上, 忽上忽下又使人疲倦不堪。天气太反常了!   经过几天几夜行军到了曼底宿营。早饭后离开曼底,顺利地通过了政府军控制 的公路(已花钱买通)。出于军人的警惕心理,还是人不留步,马不停蹄地向前赶 路,生怕夜长梦多。   夜里下了场大雨,刘鸣的背包被雨水淋得沉甸甸的,在炽热的太阳烘烤下,人 人大汗淋漓,闷热得要窒息。第二天走在山路上,扑面而来的又是森林里越来越重 的湿气,听到的是轰隆隆的水流声,很快就不见有人家了。大部分路面七凸八凹的, 有的地段甚至分不清是路、是坎,还是沟,反正无木少草可以走的地方就是路。路 的一旁是王密的原始森林,一旁是悬崖,下面是奔腾的河。一路上到处都可见森林 中流出来的溪流越过马路流进大河,有的溪流从高处直冲到山路上形成一道壮观的 景象,走渴了可以喝森林里淌出来的水。   他们不时要趟过这些溪流汇成的小河,不时要穿过山路上的瀑布,解放胶鞋总 是湿的,衣服常被飞流直下的瀑布打湿并混着汗水,时间长了就冒出自己也闻得到 的汗酸味。有些路长年泡在水里石头上长满暗红色的苦薛,很滑,绝对不能踩,只 能往水里走。不时会碰上马帮和背夫,马锅头用听不懂的吆喝声赶着马而来,叮铛 的铃声不时从身边掠过。他们赤着脚,穿着短裤,喘着粗气,似乎有些吃力。背夫 们背的物品重量与自己的体重相当,有的甚至超过了体重。到处都是王密的原始森 林,时常能够听见从森林深处发出的猿猴叫声和鸟儿的碉嗽声。在有溪流的地方, 不时还会碰上吐着毒信的蛇,慢悠悠地走它的路。   这次刘鸣他们每人都带了两周的干粮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如尼龙帐、吊床等等。 当然还有药品,尤其是防疟疾与阿米痢疾的药品,刘鸣还带着绝对必须的东西―― 防蛇毒的药瓶(比犀牛角更好)。如果被蛇咬了,就必须迅速打开瓶子,倒半瓶子 药在伤口上,并吞下剩下的药。必须在三分牛内做完这一切,否则,迅速扩散的蛇 毒就会使人发僵。   支援兄弟部队克钦独立军的战斗完成后,他们回到民族同盟军根据地,干训班 结业了。   刘鸣被分在民族同盟军总部当军务参谋。金荣和十几名学员分在各旅。后来知 道一部分学员被派往政府军占领的地区:长期埋伏,联系群众,积蓄力量,等待时 机。   民族同盟军司令员李嘉声性格豪爽,心胸开阔,语言质朴,慈祥亲切,中等身 材,黝黑的脸庞,眼角上的几道皱纹,刻记着他饱经风霜的经历。   从所在营地的一些情况可以看出李嘉声司令员善管理,办事严谨,具有很高的 领导才能。李嘉声司令员没有官架子,慢慢地,刘鸣有一点“油”了。这里的营房 用竹篱围着,门口有警卫战士站岗,凭通行证方可进入。营地里,一座座茅屋布局 合理,构成一种美的几何图形。刘鸣他们住的茅屋,内外整洁,墙壁是竹片编成的, 靠近屋顶的两尺多宽的墙壁是活动的,可以支起或放下,这样,白天可让阳光照进 室内,晚上又可挡风寒,真是别具匠心的设计。每张床上的毛毯用白布或天蓝色的 布罩着,门口有新布做的布帘。室内一张桌上放着暖水瓶、玻璃杯、茶叶等,上面 盖着塑料布。桌面既平又宽,写字很方便。茅屋之间种着一片片青菜、香蕉、玉米, 地块平整,耕作精细,没有杂草。   民族同盟军得到情报:政府军又发动“剿匪”行动,目标仍然是消灭反政府武 装,民族同盟军首当其冲。 mpanel(1);   民族同盟军迅速组建了一支武工队去迎战,刘鸣被任命为队长。司令员李嘉声 要求武工队初战必胜,那怕是击毙一个政府军士兵,缴获一支枪也行,打了胜仗, 这支队伍的战斗勇气才能树立起来。   新组建的武工队没有和政府军打过仗,多少需要一个见习过程。但是,哪里有 时间呀。战争有它自己的规律,人只能去适应它,却不能改变它。能很快适应的人 就会取得主动权,取得胜利;适应不了的人,就会失败,就会被消灭。战争,就是 这样毫不留情地选择强者。   刘鸣明白上司的意图,刘鸣要努力去争取胜利,但也可能牺牲。   出发时,刘鸣他们住了两个多月村寨的男女老少都来了,站在武工队和基干民 兵队后面,气氛很肃静,谁也不吭声。   这三个月,老乡们已能叫出刘鸣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关系很亲密。刘鸣只问了 大家东西带好了没有,然后叫整理服装,喊了声:向后转,向乡亲们敬礼!   刘鸣是临时想起这招的,不是哪里规定要有这仪式。没想到,乡亲们呼啦跑过 来,抱住战士们就哭,姑娘也抱,娘怀里的孩子也哭……场面太感人了!   然而这场面,却引起刘鸣一阵心痛的回忆。   如果你曾拥有过一段全身心投入的真挚爱情,相信有一天回忆起来,你依旧会 为初时的那份纯情,那份真诚,那份无奈和那份思念而怦然心动。   在营驻防缅泰边境的德拉坝子。离营房不远处有座缅寺,寺里有口牛,每日早 晚都敲牛,牛声颤颤悠悠的,每一下响声都传到刘鸣他们营房里。早晨的牛声清脆 悦耳,一下下都干净利刘,黄昏的牛声,嗡嗡的颤音拖得久,似觉得有些昏沉沉的。   武工队队部的围墙上开了道小门,走出小门就是德旨河边。随意找块石头坐下, 让树枝挡住太阳,天空湛蓝,偶尔飞来一朵白云,浮在河里,如飘着的一块手绢。 河水淌得不慌忙,河里是不长苔藓也不长草的,尽是筷子长的鱼一群一群游来游去, 不怕人。有时他们下河洗澡,便有鱼来用嘴挠脚,痒酥酥的。对岸是一排排围着短 篱的竹楼,一丛丛翠绿的凤尾竹,一棵棵直刺蓝天的椰子树,果实累累的番木瓜, 远处寨中佛寺涂金的塔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每天黄昏,一群群摆夷姑娘穿着漂 亮的统裙,来溪边洗澡,任随又黑又亮的长发,漂浮在水波上;也有的微微甩动手 臂。挑着木桶来打水。   河水拍击河岸的响声整夜整夜地拍进刘鸣睡梦中来。 ?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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