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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希特勒最后一个生日 第一滴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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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滴血(5) 那个帮我点烟的伤员只是上臂受了点轻伤,他是一个机灵的家伙,爱小偷小摸。 他后来甚至为我搞到些荷兰产杜松子酒,我抱着酒瓶就开始喝,酒大大减轻了我的 痛楚。这酒相当烈,我的喉咙似乎烧着了,但是我还是吞了几大口酒。然后,我深 深地吸了几口气,酒精和尼古丁的混合作用似乎削弱了伤口那绵绵无尽的疼痛。 好多天来,我头一次读到了报纸,那是一份《西里西亚日报》。我还清楚地记 得,报纸上刊登了一则粗体字通告:现在,不仅是逃跑者会受到死刑的处罚,就连 行动中不遵守命令的士兵也会被处以极刑。 这份报纸还引用了希特勒最近一次演讲的部分内容,在演讲中再次强调了他的 信念,他认为是上帝的保佑,让他逃过了1944年7 月20日的暗杀行动,因此,他将 带领德国获得胜利。他鼓励所有德国人,加强抵抗的决心,坚定地完成各自的使命。 希特勒又一次在显著位置提出:每一个有战斗力的德国人都要投入战斗,只有 这样,伟大的德国才能取得决胜。我现在躺在一堆伤员中,之前已经接受了战火的 洗礼,我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在希特勒的演说中,他提到,我们已经 牺牲了很多人。尽管我当时知道,苏军距离柏林只有几百公里远,但是我丝毫没有 想到战争的总体局势已经急转直下了。 报上另外一条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克勒敦托弗是附近的一个村子,我们家 以前就住在那附近,当地有个用甘蔗榨糖的糖浆厂。我的父母认识糖浆厂的厂长和 当地的纳粹党官员(其中包括该选区的政党候选人保罗・格鲁克尔)。我惊讶地了 解到,格鲁克尔被处死了。据报纸新闻报道,他不仅没有组织村里的男人进行抵抗, 反而逃离了克勒敦托弗。他后来被搜出来,当场被打死了。一个我认识的人被处死 了,我又开始发抖了。 报纸上还登了一系列关于死刑的报道,这无疑能够震慑那些企图退缩的人。除 了格鲁克尔,我并不认识其他被处死的人,但是我也注意到,在处死的人中,并非 只有格鲁克尔才在党内担任高级职务。希特勒曾经的追随者在战争的最关键时刻却 背叛了他,这是多么令人叹息的一件事啊。现在最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地为扭转战 争局势而战斗。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我觉得这种所谓的警戒措施坚定了我的决心。 几天以后,一趟火车来送我们去德累斯顿。当时的德累斯顿城已经成为了收容 伤兵的“大医院”,在空袭不断的时期,这里相对要安全些。我们开始放心了,这 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安心养伤了。那些修女还留在原地,我在救护站结 识的战友也留下了,他的伤不严重,不需要做手术,用不了一周时间就能痊愈,他 还得再次回到前线参加战斗。 我们中只有不到30人被转移到后方,随行的有一个初级战地医生和三四个年长 的医护人员。当然,留下来的还有那些死亡的战友和奄奄一息的伤员。我们离开的 这批人怀揣着一丝希望。德累斯顿有“德国的佛罗伦萨”之称,我对这座城市最早 的记忆是在孩提时代,我曾经搭乘火车到那里旅行过两三次。我曾经在德累斯顿过 个一个周末,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德累斯顿的学校和其他公共设施都被征用做了临时急救医院,数以千计的难民 聚集在这里。在2 月13日和14日盟军的连续空袭轰炸中,炸弹引起的大火包围了整 座城市,至少杀死了3 万名无辜市民。盟军对德累斯顿城的连续疯狂轰炸载入了史 册,成为了盟军对德国复仇行动的见证。 2 月13日和14日对莱曼家族来说却是值得纪念的幸存日。我们差点也葬身德累 斯顿城的火海中了,值得幸庆的是,我们一家子都逃过了这一劫。轰炸开始前,我 本来是在德累斯顿城养伤,正在中央火车站候车,等待搭乘军事医院的列车,转到 一所学校临时改建的医院。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们都在德累斯 顿,而且就在我候车的时候,他们也在同一个车站,他们是随着难民的大部队逃到 德累斯顿来的。更凑巧的是,父亲也辗转来到了德累斯顿,他是为了执行电台的一 项秘密任务(不过他从未提过任务的具体内容),他被困在火海中,但是活了下来。 1945年2 月12日,当那趟军事医院的列车抵达德累斯顿中央火车站的时候,我 根本不知道我和家人近在咫尺。我们要搭乘火车去那所学校,学校已经被改建成临 时急救医院了――这在当时是很普遍的做法。据通知,我们将前往的这所学校已经 暂时收容了一群从东面逃来的难民。很多难民上年纪了,或者已经病重,不适宜再 次迁移。我们需要到另外的地方安顿,这样,装载我们的军事医院列车无法开走, 我们必须等待新的指示。但是,没有人知道谁会发出新的指示,我们的医护人员开 始烦躁不安,我们的供给快耗尽了,我们饥肠辘辘,但是缺少食物。呆在火车上的 人们开始绝望了,我们中绝大多数人身受重伤,车厢里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声和怨气 冲天的叫骂声。 更糟糕的是,一些经过长途艰苦跋涉的难民被允许住进了我们已经拥挤不堪的 车厢。在这批难民中,有两个失去了母亲的小男孩和一个年轻的孕妇,她痛苦不堪, 似乎快要生孩子了。医护军士长惶然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每说一句话,都 以“糟糕透了”开头。 mpanel(1); “糟糕透了,我们没水了。” “糟糕透了,我们的食物吃光了。” “糟糕透了,我的上帝啊,这些孩子没有母亲了。” “糟糕透了,这女的快生了。” 糟糕!太糟糕!糟糕透了!他那嘶哑而粗暴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我们 的医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们猜测,他或许还在城里与纳粹党或军队的官员一道, 寻找适合安置我们的地方,或许再搭建一所军事急救医院。我们在拥挤的车厢中逗 留了太长的时间,我们绝大多数人深受伤痛的煎熬,毫无进展的处境让我们有些气 馁。我们快没水了,餐车早就关门停业了。就在我们迫切期盼医疗供给的时候,我 们的军士长却在那里重复“糟糕透顶”的总结性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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