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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绝岭求医   宫仇淡淡地道:“阁下何不现出真面目,开诚布公地一谈?”   “索血书生”冷冰冰地道:“没有这个必要!”   宫仇冷漠地一瞟对方,转身……   就在此刻――   疏林之内突地传出一阵低沉惨厉的哼声,那发出呼声的人,无疑在被一种极度的痛苦折 磨,宫仇心中一动,日过身来,循声望去,只见树影草幕之中,隐隐约约有一条人影在蠕 动,忍不住脱口道:“那是什么人?”   “索血书生”冰冷阴森地道:“也是贵盟属下!”   “谁?”   “告诉你无妨,‘红花会’少会主邢雄!”   宫仇不由心中一动,他想起邢雄的妹妹邢玉娇,正是拜兄“辣手书生徐陵”的爱人, “红花会”投靠“金剑盟”,邢雄以他妹妹邢玉娇作饵,诱杀“辣手书生”,“辣手书生” 九死一生,被邢雄在上面画了两个十字,虽幸脱身,“青衣帮”已告冰消瓦解,如今“辣手 书生”已死,邢玉娇也殉了情,遗下的这笔仇……   心念之中,弹身便朝林内扑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索血书生”也闪身到了林中。   草丛中,一个黑衣劲装的汉子,正滚动呻吟,面目惨厉……   宫仇激动地道:“他就是邢雄?”   “不错!”   “阁下准备把他怎样?”   “折磨至死!”   这短短四个字,由“索血书生”口中吐出,令人有毛骨抓然之感。   宫仇一顿,道:“为什么?”   “索血书生”寒声道:“不为什么,索血而已!”   “如果在下说放了他呢?”   “办不到!”   宫仇双目一瞪,奇光暴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在下说放了他!”   “索血书生”厉声道:“宫仇,你要为‘金剑盟’卖命?”   “不管阁下如何想,在下要带走邢雄!”   “宫仇,你非要本人与你为敌不可?”   “悉听尊便!”   “索血书生”眼中掠过一抹痛苦之色,窒了片刻之后,似一种异样的声调道:“宫仇, 好,你带走。”   宫仇反而一楞,心中微感歉然,道:“在下记住你这份人情!”   “不必,本人并非送人情,也不是怕了你,只是……”   “怎样?”   “记住,第二次碰头时,我们将是生死之敌!”   方凤真拖着蹒跚的步子,进入林中。   “索血书生”目注万凤真道:“姑娘身体不适?”   万凤算答非所问地道:“我们似乎在何处见过?”   “索道书生”身躯微微一震,道:“也许,人生何处不相逢,本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希 望姑娘择友要慎重!”   “阁下意指宫仇?”   “就算是吧!   “那阁下这句话确实不中听!”   “索血书生”向后退了几步,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宫仇面对邢雄,伸指凌虚数点,解了他被制的阴穴。   邢雄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朝宫仇施了一礼,道:“敬谢近卫长援手之德!”   宫仇面如凝霜,冷气逼人地道:“不必,邢雄,你知道我救你的原因吗?”   “这……请近卫长明示!” mpanel(1);   “我要亲手杀你!”   “索血书生”大感意外地退了两步,以惑然不解的目光望着宫仇。   邢雄心头巨震,惨然变色,栗声道:“近卫长,是否总盟……”   宫仇面上杀机陡涌,截断了对方的话道:“邢雄,两年前计害‘青衣帮主帮主’辣手书 生徐陵,可是你的主谋?”   邢雄既是惶惑又恐怖地颤声道:“那是属下对总盟首次效劳!”   “索血书生”目中暴射两缕骇人厉芒,口中微哼出声。   宫仇冷冰冰地道:“邢雄,看在令妹份上,本人给你一个痛快!”   一声惨曝随之而起,宫仇长剑穿入邢雄前胸,直透背心盈尺,拔剑出手,快得使人连意 念都不及转。   邢雄嘴唇一阵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孔扭曲得变了原形。   宫仇抽出长剑,一股血泉喷处,邢雄尸身砰然栽倒。   “索血书生”不知何故,激动得簌簌直抖,但他蓝巾蒙面,别人无法看到他面上是什么 表情。   万凤真幽幽地道:“大哥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他与邢家姐姐生不能成双,死后成 对……”   “索血书生”突地狂声道:“邢玉桥怎么样?”   宫仇缓缓招剑入鞘,接过话头道:“阁下因何有此一问?”   “索血书生”把手抓向蓝色面巾,但当手指触及面巾之后,又垂了下来,颤声道:“本 人与‘辣手书生徐俊’是性命之交!”   “哦!那阁下与‘金剑盟’为敌的原因……”   “徐陵与数百帮众不能白死!”   宫仇一抱拳道:“在下方才多有得罪!”   “索血书生”语含激颤地道:“那……邢玉娇怎么样?”   宫仇黯然道:“死了!”   “什么,她……死了?”   “不错!”   “如何死的?”   “她在获悉爱人被迫杀之后,投入徐陵自尽的绝涧殉情!”   “索血书生”大叫一声,狂奔而去。   万凤真愁眉紧蹙,道:“怎么回事?”   宫仇摇了摇头,道:“这举动令人难解!”   “我看他的眼神,似乎并不陌生,可惜不能问得他的真名实姓!”   “以后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仇哥哥,如果我不死,我们应该去寻觅拜兄的遗骸……”   “我早有此心,只是无法分身,真妹,我们该走了!”   “仇哥哥,此地已在通州城南,我们可以拆看‘神算鬼文’的白布囊了?”   “她说要在五十里之处!”   “差不多了呀?”   “真妹,不争这一时半刻,来,还是我背你!”   “不,我要自己走!”   “你目前……”   “可以慢慢地走!”   “真妹,我们得争取时间?”   万凤真脉脉地注视了宫仇半晌,幽幽地道:“仇哥哥,如果我们及早赶到地头,也许见 不着要见的人,也许此伤根本不能治,也许对方根本不愿意援手,这一日半的辰光,将是什 么滋味。不如我们慢慢地走,你陪我到最后一刻……”   宫仇鼻头一酸,忍住那盈眶的泪水,激情地道:“真妹,早一刻是一刻,万一不行,我 们再想别法,否则……”   万凤真凄婉地一笑道:“仇哥哥,另想别法,那恐怕只是一句空话了?”   “真妹,我说过上天入地,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的伤!”   “可是,我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可活,一天半,十八个时辰……”   “不许你说丧气话!”   不由分说,强把万凤真背在背上,弹身疾奔。   盘算中,约莫奔行了五十里路程,宫仇刹住身形,在道旁树荫下放落万凤真,取出那白 色的布囊,急急地扯断缝线’……   他的手因过度紧张而颤抖,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跳荡起来,这白色布囊中是什么东西 呢?心上人能因此而得救吗?   万凤真也睁大好奇的眼睛,激动地注视着那神秘的布囊。   布囊撕开了,里面是一张地图,图旁注着几个小字:“按图而行!遇爆而止,石龟之 前,拆阅红囊!”   宫仇连看了两遍,道声:“走!”背起万凤真,按图中所示路径疾奔。   照图上注语,在达到瀑布之后即行停止,至于所谓石龟,就不易想象了。   约莫奔行二十里,道路愈来愈崎岖,荒僻险峻,杳无人迹,再行了四五里,已进入乱石 之中,连羊肠小径都看不到了,所幸他轻功卓绝,履险如夷。   万凤真在宫仇背上,芳心紊乱已极。   此番求治,仅凭“神算鬼女”的三封锦囊,所求的对象是谁,到目前还不知道,这有些 近乎虚无飘渺。   她仅有一天半的时间可活。   唯一使她感到安慰的是她将死在爱人的怀中,这是残酷命运中一丝巧妙的安排。   “仇哥哥,如果求治无望……”   “不会的!”   “我说万一的话?”   “真妹,不会,你应该有信心。”   “仇哥哥,如果无望的话,在这无人的山间,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抱着我,直到死神降 临,然后就把我葬在……”   宫仇心里何尝不知道此行的杳不可期,但,他不得不强颜安慰她,实际上,他已感到死 亡的颤栗,如果她真的不治……   他不敢往后想,他不知何以自处?   万凤真幽幽断肠语,几乎使他发狂,然而,他毕竟忍住了,大声道:“真妹,不要沮 丧,我们快到地头了!”   又行了一阵,耳边突然传来轰轰的水声。   空空寂寂,水声在山谷间回环激荡,有加百雷齐发,秋潮夜至。   愈走水声愈响,震得人耳膜欲裂,登上一重岭顶,只见又是一重插天峻峰,一道瀑布, 如百丈白练,倒挂而下,水沫喷涌,激起了一片蒙蒙白雾。   宫仇精神一振,道:“真妹,我们到了!”   游目四顾,只见跟瀑布不远的峰脚,一方巨石突出,形状象一只伸头足的巨龟,万凤真 也不由欢然道:“仇哥哥,石龟!”   一切,正如白布囊中的图说所示。   宫仇登上龟背,放下万灵真,迫不及待地取出红色布囊,撕了开来,里百却最一纸素 柬,上面写道:“废仙掌之伤,当今武林,唯‘武圣郝濮澧’能救……”   宫仇看到这里,忍不住向万凤真道:“真妹,你听说过‘武圣郝濮澧’这人吗?”   万凤真芳容大变,道:“你说什么?”   “武圣郝濮澧!”   “上面是这样写?”   “是的!”   “完了!”   宫仇怦然心惊道:“什么完了?”   “我们下山吧!”   “下山?”   “他不会出手救治我的!”   “为什么?”   “他与我爹有仇!”   宫仇心头一凉,道:“什么样的仇?”   万凤真举目向天,以在回忆一件事,良久才幽幽地道:“大约是二十多年前吧,江湖中 出现了一个十分自负的年轻高手,打遍中原无敌手,某一次,他企图对一个孤女施暴,恰巧 被我爹撞见,双方动上了手,以我爹的功力,在十招之后才制服了他,本打算把他处死,但 那年轻高手自报师承,是‘武圣郝濮澧’的弟子,我爹念在“‘武圣’的地位声望,只把他 废去功力……”   “于是结了仇?”   “不,你听我说,那孤女被救之后,执意要嫁我爹,我爹因年龄高出她一倍有多,坚持 不答应,她以死自誓,我爹无奈,只好与她成婚,她,便是我妈……”   “哦!”   “那年轻高手武功被废之后,哭诉乃师,把事实说成我爹自命天下第一高手,恃技凌 人,于是,‘武圣’找到了‘白石岛’,我爹把经过一说,‘武圣’尴尬异常,亲口说要把 逆徒正以家法,但,却怪我爹不尊重他的地位,擅自废了他推儿功力……”   “那他就不对了……”   “可不是,我爹与他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日三夜,搏斗两千余招,最后,‘武圣’ 失手输了半招,自动离岛,以后,没了下落,想不到……”   宫仇略一思索之后,道:“如果不说你的身世……”   万凤真立即截断了话头,道:“不,我爹堂堂‘奇门派’掌门,一生孤傲不群,从未向 人低过头,我焉能这样不争气,辱没他老人家的名声,那我宁可死!”   “算了,真妹,我们以礼求他……”   “他不答应呢?”   宫仇眼中奇光一闪即逝,道:“我不向利害,不计生死,非要他答应不可!”   万凤真芳心大慰,含情默默地深深盯了宫仇一眼,道:“字柬还没看完呢,看下面说的 是什么?”   宫仇暗道一声惭愧,再往下看去,出声念道:“……因彼多行不义,避祸匿居,不见外 人,求医更犯大忌,尔二人必须设法应付过盲,残,丐,儒四侍僮,始能登堂入寺,待见到 ‘武圣’之面后,将黄色布囊,亲自面呈‘武圣’,成败全系于此!”   宫仇讲完,目注万凤真,道:“柬中说‘武圣’多行不义,避祸匿居,求医犯忌,是什 么意思?”   万凤真蹙眉露出一丝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蓦地――   宫仇瞥见山岩半腰站着一个黄葛布长衫的老者,左被虚飘,赫然是个独臂老人,心中一 动,想起“神算鬼女”柬中所说的盲,残,丐,儒,四侍僮,莫非眼前这独臂老人就是四侍 僮之中的“残僮”?   万凤真适时低声道:“仇哥哥,看来那是‘残僮’了!”   宫仇点了点头,道:“来,我挽着你慢慢上山!”   绕过石龟,沿着一条斜斜伸展,被雨水冲刷成的山沟向上走,到了峰腰,瀑布已被山岩 遮没了一半,这里,正是那独臂老人立足之地。   宫仇和万凤真甫一停身,独臂老者两道深沉冷峻的目光,已迫视过来。   那目光,令人直觉的心头泛寒。   宫仇想着自己乃是有求而来,应以礼为先,上前两步,一招拳,道:“借问……”   话才出口,独臂老者已冰冷地发话道:“娃儿,你俩是干什么的?”   宫仇道:“找人!”   “荒山绝岭,找什么人?”   “武圣郝濮澧老前辈!”   独臂老者神色大变,连退了三个大步,厉声道:“武圣早已不在人世……”   宫仇心头陵地一震,道:“什么,‘武圣’早已不在人世?”   “不惜,你俩急速下山去吧!”   “阁下是否‘武圣’座下的‘残僮’前辈!”   “嗯,不错!”   “在下宫仇……”   “老夫不想知道你的来路,去吧。”   “前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少废话,滚!”   宫仇此刻无暇计较对方的态度,一种绝望的悲哀已完全占有了他,星夜赶来求治,想不 到“武圣”已不在人世,剩下短短一天时间,万凤真算是死定了,额上不自觉地冒出了粒粒 冷汗。一颗心犹如在沸水中翻腾……   他以石像般征在当地,做声不得。   万凤真这时却盈盈上步,对“残僮”一福道:“前辈,‘武圣’老前辈是隐居在这峰之 上?”   “残僮”目光如剑芒似地在万凤真面上一绕,冷厉地道:“女娃儿,你来求医?”   “是呀!”   “受什么人指使?”   “指使,什么意思?”   “哼,乘早与老夫滚!”   “如此说来,‘武圣’并没有……”   “滚!”   宫仇一听对方话意,知道所谓“武圣”已不在人世是句假话,目的在阻止人上山,“神 算鬼女”柬中也曾说明求医更犯大忌,虽然其中的因由无法测度,但心中绝望之念已除,强 捺怒气,再次道:“前辈可否代为通禀,赐予谒见?”   “办不到!”   “在下来意甚坚!”   “小子,难道你想硬闯?”   “不得已时,在下会的!”   “那你是找死?“   “未见得!”   “老夫再说一遍,急速下山!”   宫仇剑眉一挑,寒声道:“不见‘武圣’之面,决不下山!”   “残僮”冷极地哼了一声,目中煞芒顿现,暴喝道:“老夫打发你!”   场面骤呈无比的紧张,万凤真向侧方退了开去。   “残僮”独臂横斜胸前,举步向宫仇欺近……   方凤真大声道:“仇哥哥,不要伤人!”   宫仇点了点头,冲着“残僮”进迫的身形,沉声道:“前辈定要迫在下出手?”   “残僮”冷呼了一声,并不作答,独臂一挥,手掌斜斜攻出。   身为“武圣”门下,功力造诣自非等闲,这一掌奇奥无比,使人有闪避封担无从之感, 角度部位,大背武学常轨。   宫仇面寒如冰,气定神闲。   “残僮”一掌功出之下,突失对方身影,不由心头巨震,他自揣选一招在武林中已少有 人能躲得过,他竟然连对方用什么身法闪避都看不出来。   “在下礼让一招!”   声音发自身后。   “残僮”电疾回身,面上杀机更浓,他认定对方是怀有阴谋而来。   宫仇施展的是“一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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