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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神秘少年   宫仇与盟主诸葛瑛话别之际,忽听门外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原来堂堂近卫长便是‘丑 剑客’!”   宫仇勃然变色而起,沉声喝道:“谁!”   谁字离口,已还快地拉开房门,门边赫然是近卫长首凤陈素珍。   近卫六凤,二凤与五六两凤,死于“天狼尊者”之徒东方雷的“摧心破血掌”,三四两 凤,毁于“索血书生”,首凤是硕果仅存的一名女近卫。   宫仇冷眼一扫陈素珍,俊面涌起一片杀机。   首凤陈素珍既已识破他的行藏,只有杀之灭口。   诸葛瑛移步到门边,目光一瞥首凤,首凤垂下头去。   宫仇缓缓扬起手掌……   诸葛瑛骇然道:“你想做什么?”   宫他冷冷地道:“我不想第三者知道我的身份!”   首凤惊怔的抬起了头,可能她已听出宫仇话中之意。   诸葛瑛一拉宫仇,随手带上房门,道:“我的居处难道还有人敢窃听,首凤与我情同姊 妹,她早知道内情了!”   “哦,那是我莽撞了!”   “你说你今后仍要以‘丑剑客’的面目出现?”   “是的!”   “本盟将倾力对付你?”   “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宫仇坦然把两年前绝谷之中的一幕,说了出来,然后道:“就是如此,我不能取消对死 者的诺言,‘丑剑客’将永远不死!”   诸葛瑛幽然一叹道:“那只好由你了,只是……唉……你还是先离开此地吧!”   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眉宇之间,幽怨之色更浓了。   突地――   宫仇想起了一件事,几经踌躇之后,道:“瑛妹,丐帮中支分帮掌门人的信物是否在你 身边?”   诸葛攻一愕,道:“你怎么知道?”   “丐帮大典之日,孙平章乘机劫夺绿竹仗与竹符,你是一盟之主,当然……”   “怎么样?”   “我必须得回!”   “为什么?   “我已答应丐帮‘胖瘦”二长老,代为取回!同时,这也是上代分帮主‘斑衣神丐邓十 五公’的临死重托,我不能不完成?”   诸葛瑛面现极度为难之色,沉声道:“这是本盟全盘计划之中的一部分,我身为盟主, 也不能违反!”   “并吞江湖帮派的计划?”   “你为什么这样说?”   “事实如此!”   “武林春秋,与朝代更迭并无不同,雄则霸……”   “那只是野心家进行弱肉强食的藉口。”   “仇哥,我是身不由己,任盟主一职,是父命难违!”   “我们不谈这些,瑛妹,丐帮信物在你手中,而我志在必得……”   诸葛瑛沉思了片刻,面上突现坚毅之色,向门外发话道:“素珍?”   “弟子在!”   “到我房中把放在壁厨上层的那两件东西拿来!”   “遵命!” mpanel(1);   不多时,近卫首凤陈素珍把竹权竹符取到,送入房中,向宫仇投了神秘的一瞥,退了出 去,诸葛瑛把东西交与宫仇,道:“你拿去吧?”   宫仇接了过来,道:“我代丐帮向你致谢!”   宫仇藏妥竹符,用布裹起竹枝,黯然道:“我走了!”   诸葛瑛满面依依之色,咬紧香唇,点了点螓首,低沉地道:“愿你珍重!”   宫仇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可以预见的结局,使他不寒而栗,但,事实的演变是如 此,靠人的力量是无法回天的。   他缺少再看她一眼的勇气,匆匆开门出去,象是逃避什么似的,身后,传来诸葛瑛幽长 的一声怨叹。   在盟主尚未宣布解决他近卫长职务之前,在总盟之内,不但可以畅行无阻,而且地位仍 受尊敬。   他滞留“金剑盟”的目的,是为了便利索仇,现在,他把希望放在一月后的君山大会之 上,届时,“太上”必然会参与的。   离开了总盟,他下意识地感到一阵轻松,但随着另一个问题闪上心头,使他感到极度的 惶惑,那取走他的面具衣物的人是谁?从对方的行为来判断,动机可能是为了救自己,目 前,他唯一的希望是那人主动现身,然而这想法是杳茫的。   如果对方别具用心,以“丑剑客”的面目去……   意念及此,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另一方面,诸葛瑛幽怨的神情,仍清晰地浮漾在他的脑海中,情与仇,恩与怨,给他带 来莫名的困扰,虽然,这方面他已有所决定,但总是情难自遣。   由是,他想到万凤真。   想到父母生前指腹之盟……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向胸前,这一摸之下,使他大感震惊,那面玉锁不在了,这真是一个 晴天霹雳,那是他自小随身之物,也是唯一腹盟的信物,如果丢失了,岂不终生抱憾,他的 心情更加沉重了。   那玉锁是在与“武林一老”动手之时遗落,抑或是被那取走自己面具剑衫的神秘人给一 并拿走?   那人是谁呢?   他仅是从诸葛瑛的话语中,知道有人化身“丑剑客”移转了孙平章等人的追逐目标,至 于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目的何在,他根本无从想象。   他必须急切的找到那人,但,从何着手呢?   除了那人主动现身,他毫无办法。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和烦燥。   如果万一对方是敌非友,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心念之中,冷汗涔涔而下。   在神思不属的情况下,也不知奔行了多少路,奔向何方,只是本能的展动身形,一阵暴 喝之声,把他从迷茫的境地中唤回,刹势侧耳一听,声音传自官道左侧的林中,他暗道了一 声:“不相干!”正待举步离去……   蓦地――   他发现道旁横陈着三具尸体,两具是丐帮人物,另一具却是“金剑盟”属下的一个弟 子,不由心中一动,弹身便朝林内掠去。   林中,激斗方甜,战况惨烈无比。   宫仇身形似魅,无声无息地欺到了斗场外围,隐身树丫之间。   场内――   丐帮北方总舵“胖瘦”二长老双战“金剑盟”所属的“白旗坛主唐开山”,势均力敌, “白旗坛”属下剑手,与数十丐帮帮众混战在一起,白旗剑手占了上风,丐帮弟子死伤已不 在少数。   另一边,四个老丐围攻一个高大狞猛的独眼白发老丐,那白发老丐,赫然是欺师灭祖, 投靠“金剑盟”的“独眼丐乐天民”。   四丐已各出全力,但仍被乐天民迫得团团转。   宫仇一看情况,心中已明白了大半,显然是丐帮不惜劳师动众,缉拿叛徒乐天民,“金 剑盟”出面阻止。   一声栗喝,换以两声惨哼传处,围攻乐天民的四丐已有两个人受伤倒地,另两丐却跳出 了战圈。   乐天民冷笑一声,扑向那两丐只,三个照面,两丐先后栽了下去。   一声虎吼,“白旗坛主唐开山”剑势陡紧,迫得“胖瘦”二长老连连倒退。   白旗剑手死伤并不多,而丐帮弟子却不断减少,照此情形发展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丐 帮弟子势将无一幸存。   惨号声!   喊杀声!   剑杖交击声!   交织成一首疯狂而恐怖的乐章。   “独眼丐乐天民”口中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跃入人丛,出手之间,丐帮弟子非死即 伤。   宫仇看得目毗欲裂,即使不受“斑衣神丐邓十五公”之托,他也不能袖手,但一个意 念,使他踌躇不前,自己虽然已被诸葛瑛解除近卫任之职,但可能还没有通告。如果此时现 身出手,势将为诸葛瑛带来严重的后果,而且诸葛瑛还违冒盟规,把丐带的信物交给了他。   他不由暗恨那取去他面具衫剑的神秘人物,否则现在他大可以“丑剑客”面目出现,一 切都毋庸思虑。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从林外疾射入场,赫然是一个“红毛”老丐。   “胖瘦”二长老一见这老丐现身,同时一振。   金剑弟子中,有人高呼出声:“那是红毛丐!”   “红毛丐”目光如电,一扫现场,直奔“独眼丐乐天民”。   乐天民似乎极度震惊,弹身就朝场外飞掠……   立即有四名金剑手,联手截住了“红毛丐”。   乐天民一个起落,已到了林边,无巧不巧地正在宫仇隐身树下,宫仇连想都不想,伸指 弹出一缕指风,“凌虚截  ”是“一元宝策”所载神功,何等玄奥,乐天民一意图遁,却想不到树顶上会有人出手阻 截,连哼都不曾哼一声,倒栽下去。   一旁树身之上,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兄台好指力!”   宫仇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想不到近旁还隐得有人,以自己的功力,竟不曾发觉,循声 望去,只见两丈外的一根树梢上正端坐一个面目黧黑的少年,正对自己微微而笑,不由问 道:“何方朋友高人?”   黝黑少年露出编贝也似的玉齿,盈盈一笑道:“高人不敢当,你是否宫仇?”   宫仇心中暗惊,随道:“正是,敢问……”   黝黑少年道:“我正要找兄台,想不到在此巧遇!”   宫仇更是奇怪,道:“要找在下?”   黝黑少年道:“正是!”   宫仇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黝黑少年道:“你是不是不方便出手?”   宫仇闻言不由一窒,骇异莫名,不知这黑少年是什么来路,竟然会知道自己的姓名,连 心中所想也被猜中,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   心志未已,只见丐帮执法长老“红毛丐”手中打狗棒运转如飞,三招两式,把四名金剑 手打得一死三伤,一个弹身到了树下,朝躺在地上的乐天民瞥了一眼,老脸微微一变,抱拳 朗声道:“是哪位朋友助本帮截住叛徒,请出来一见!”   宫仇心头怦的一跳,看来是非现身不可了……   一条人影,飘然下树,赫然是那神秘的黝黑少年,有上斜背一柄带布套的长剑。   “红毛丐”一看对方竟然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心中骇异对方竟有这般身手隔空点穴, 制住了功力不弱的乐天民,当下重新一抱拳道:“老化子先致谢意,小友如何称呼?”   黝黑少年调皮地一笑道:“江湖无名小卒,不敢当阁下功问,我姓陈!”   宫仇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形容,这黑少年不但知道他不便现身出手,而且竟然替他认 了这笔账,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黝黑少年所为,决非是偶然,但,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他说有事要找自己,是什么样的 事情呢?   “红毛丐”略一检视乐天民的穴脉,红眉一杆,道:“小友的点穴手法,高明极了。”   黝黑少年坦白地道:“雕虫小技,不足以当大长老法眼!”   “小左忒谦了,老化子算是开了眼界!”   “大长老不介意在下伸手介入战端吧?”   “这……当然……”   黝黑少年蓦地弹身射入斗场,所至之处,惨号之声迭起,“金剑盟”属下弟子,一个接 一个栽了下去,而且无一活口,出手之狠辣,令人毛骨惊然。   宫仇不由看呆了。   “白旗坛主唐开山”一看情况逆转,心神略分,立被“胖瘦”二丐抢去先机,一轮疾攻 之下,迫得他手忙脚乱,险象环生,掌中剑几乎把持不住。   黝黑少年疯狂攻杀,顷刻工夫,场中的白旗剑手,已十去其八。   丐帮弟子精神大振,三四人对付一人,白旗剑手伤亡殆尽。   蓦地――   “红毛丐”暴喝一声道:“住手!”   声若旱地焦雷,场中人全部停下了手。   丐帮方面,伤亡的弟子为数不下百人,现在的约三十之数。   “金剑盟”这面,由于“红毛丐”和那黝黑的神秘少年先后现身参战,由绝对的优势变 成了绝对的劣势,此刻剩下的剑手,除坛主之外,仅有三名双剑弟子。   “红毛丐”一把提起乐夭民,直至场中央,向唐开山道:“本帮不愿赴尽杀绝,朋友可 以上路了!”   “白旗坛主唐开山”怨毒至极地用目光一扫丐帮三长老,恨声道:“贵帮厚赐,本盟会 加倍答谢的!”   “红毛丐”哈哈一阵狂笑道:“朋友,老化子代表本帮接下你这句话!”   就在此刻――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唐开山,你别不要脸,既然饶你不死,你还不换紧尾巴滚, ‘金剑盟’妄想制造丐门不屑之徒乐天民为傀儡,以控制中支分帮,乘早别做这个梦,丐帮 千秋万世的基业岂是幸致的……”   丐帮三长者与残在的弟子们,个个面现惊愣之色。   宫仇一听那声音,心头到别直跳,暗忖:她怎么也来了?   “白旗坛主唐开山”面孔成了猪肝之色,暴喝一声道:“住口,与老夫滚出来!”   那娇脆的声音道:“唐开山,如你还要命的话,闭上你的嘴快滚!”   话声中,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个明眸皓齿,美赛天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场中。   她,正是刁钻慧黠的万凤真。   下久前曲州火神庙丐帮大典之时,他尚是男子装束,化名冯真,所以丐带的人一个也不 认识她。   “白旗坛主唐开山”一看对方竟是个黄毛丫头,更是火星直冒,厉声道:“丫头,你是 何人门下?”   万凤真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何人门下之后,又能怎样?”   “宰了你再找你师门算账!”   “配吗?”   “丫头,老夫教训教训你!”   挟着喝话之声,唐开山放身上步,劈出一道排山劲气……   万凤真素手一圈一引,如山掌劲,竟被引得向旁边滑去。   所有在场的高手,齐齐面露骇色。   唐开山怔了一怔,脸上杀机大炽,身形闪电一挪,右手曲指如钩,向万凤真左肩抓去, 这一抓不但快逾电光石火,而且诡异至极。   “红毛丐”手中竹枚一横,正待……   万凤真竟然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去。   唐开山一把抓实,突地惊叫一声,抽身暴退。   一只手掌,已然鲜血淋漓,双目似要喷出火来,瞪视着万凤真道:“逆鳞宝甲!好,丫 头,等着瞧吧!”   说完,一挥手,带着三名仅存的白旗剑手,狼狈奔窜而去。   万凤真望着唐开山的背影,不屑已极地嗤了一声。   那“独眼丐乐天民”穴道被制,但人却清醒,自知落回丐帮手中,将受严厉的帮规制 裁,面上的神情,骇怖之中带着恨毒,没有一丝悔意,看来这独自老丐已经是积恶难返了。   执法长老“红毛丐”凝注了万凤真片刻,道:“白石岛万掌门人与姑娘是什么称呼?”   “是家父!”   “哦!老化子失敬了,令尊大人好?”   “托福!”   “胖瘦”二长老也上前与万凤真见礼寒暄,足见“万老邪”的名头确是不小。   “红毛丐”朝远远站在树下的那皮肤黝黑的少年一指道:“那位是……”   他认为那神秘少年与万凤真是一路的。   万凤真秀眸一转,道:“不认识!”   蓦在此刻――   一个俊美飘逸的黑衣少年,如飞絮般落在众人之前。   万凤真先是一愕,既而喜之不胜地娇唤了一声:“仇哥哥!”   这黑衣少年,正是隐在树上的宫仇,他原来的青衫,已被那化身“丑剑客”的人换走, 是以万凤真乍见之下,为之一愕。   三长老及在场的丐帮弟子,并齐一震,想不到场外还隐得有人。   丐帮弟子之中,有一人突然惊叫道:“他是‘金剑盟”的近卫长!”   此语一出,众丐莫不变色,三长老立即采取戒备姿态。   宫仇挪步到了万凤真身边,柔声道:“真妹,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你?”   万凤真笑逐颜开,梨涡浅浅,秀眸中射出情有独钟的少女所特有的光辉,嫣然道:“仇 哥哥,我也很感意外!”   “你见到令尊没有?”   “还没有!你的事办妥……”   “停会儿再谈,我先交代点事!”   声落,转向“红毛丐”与“胖瘦二丐”,一抱拳,道:“三位长老请了,在下宫仇!”   “红毛丐”眼中隐隐露出敌意,道:“小友有何见教?”   那穴道被制,倒在地上的“独眼丐乐天民”到现在还不知道栽在谁的手里,一见宫仇现 身,想及宫仇在“金剑盟”的地位,登时面露喜色,以为可以有救了,独目闪闪发光,直盯 住宜仇。   宫仇目注“胖瘦”二丐,沉声道:“二位认识‘丑剑客’否?”   二位面上立现惊容,“胖丐”感然不解地道:“小友因何有此一问?”   万凤真却已会过意来,知道心上人这一问必有用意,及至注意到宫他手中所待的布包杖 形之物时,心中更了然十分。   宫仇淡淡地一笑道:“胖长老只说认不认识?”   “老化子认识!”   “可否记得火神庙贵帮大典时,‘丑剑客’所作的诺言?”   “哦!小友是……”   “在下受‘丑剑客’之托,完成当日的诺言!”   三长老面色又是一变,敏感地把目光扫向宫仇手持之物。   宫仇撕开布片,露出那根晶莹碧绿的竹杖,又从怀中取山竹符……   在场的丐门弟子,一阵欢呼之后,齐齐俯首躬身。   三长老面色肃然,“红毛丐”拱手道:“敝帮永感‘丑剑客’大德!”   宫仇俊面湛然,肃声道:“贵帮中原分帮舵主‘斑衣神丐’与‘丑剑客’交相莫逆,这 些须之事,倒不足挂齿,只是邓帮去遗命传位给‘七巧丐’并要新舵主清理门户……”   “红毛丐”立即接话道:“老化子身为总舵执法,这两件事决遵邓分舵主遗言办理!”   宫仇把竹符与竹枝递与“红毛丐”,道:“在下算是已完成‘丑剑客’之托,就此别 过!”   “请小友寄语‘丑剑客’,敝帮永铭他的大德!”   “在下会转达的!”   “独眼丐乐天民”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的变化是如此,他想不到堂堂“金剑盟”的近卫 长,何以要为“丑剑客”效力,而且对他视若无睹,老脸颊呈死灰,一丝刚燃起的生之希 望,在刹那之间熄灭了。   宫仇向众丐一拱手,转向万凤真道:“真妹,我们走!”   万凤真一把拉住宫仇的手,道:“仇哥哥,现在你不会再撇开我了吧?”   一句话,直刺进了宫仇的心窝,万凤真哪里知道这短短的别离,宫仇的思想已有了一百 八十度的转变,他两次受盟主诸葛瑛救命之恩,也承受了山高水深的情,而诸葛瑛却是他仇 人之女,恩与仇是对立的,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他不能不报仇,但又不愿忘恩负义,于 是,他暗中决定,待仇消恨了之日,一死以酬诸葛瑛,这可怕的决定,诸葛瑛也不知道。   一股黯然的情绪,涌上心头,当然,他是无法向万凤真解说的,但,那无声的痛苦,却 已跃然面上。   万凤真机伶过人,粉腮微变道:“仇哥哥,你在想什么?”   “哦……没有什么!”   “你骗我?”   “我……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突逢意外,永远地离开了你……”   万凤真面色一沉,毫不假以思索地道:“我马上就死,我决不独活在世上!”   宫仇心头大震,勉强装出笑容道:“说着玩的,我们走!”   两人手携手走了一段路,刚到了林边,宫仇突地一摔万凤真的手,道:“啊呀!我竟然 忘了!”   万凤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在宫仇的面上,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宫仇回转身,目光四处游走,不答万凤真的话。   万凤真急了,大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仇惶然道:“他……他……”   “他是谁?”   “方才那肤色黝黑的少年!”   “怎么样?”   “他说有事找我,可是……”   “可是他已经走了!”   “不,我必须找到他!”   “为什么?”   “他现身得非常突然,而且言语行动也充满了蹊跷,那不是偶然的!”   “但他为什么又悄没声地离开了呢?”   “不知道,但我要找到他!”   话声中,人已向林中奔去,万凤真也只好跟着追去。   这时,场内丐帮三老正指挥门下,清理现场,埋死扶伤。   另一边,林木阴翳之中,一双夜星也似的眼,正凝望着宫仇和万凤真渐去渐远的身形, 发出了一声怨艾的叹息,随后,长身起立,向同一方向掩去,这身影,正是那皮肤黝黑的陈 姓少年。   且说,宫仇与万凤真在林中穿行了盏茶工夫,仍不见那姓陈的黝黑少年,宫仇心中困惑 不已,他既说有事要找自己,为什么又悄然离去呢?   正行之间,只听一声断喝道:“站住!”   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   宫仇与万凤真双双止住脚步,目光所及,距两人约三丈之处,站着一个身躯伟岸的黑袍 老者,一部虬髯,已现灰白,双目青光闪烁,慑人心神,前额被一道凹槽一分为二,看来是 一记剑创,使形貌变得极为狰狞可怖,那疤痕从鼻梁直达发际。   疤面老者语意森森地道:“你就是宫仇?”   宫仇心头一震,但表面上仍持一贯的冷漠,道:“不错,阁下何方高人?”   疤面老者目中青光陡炽,令人目眩神夺,答非所问地道:“宫仇,你好大的胆子!”   宫仇一愣神,道:“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竟敢背叛‘金剑盟’!”   “背叛,此语何解?”   “哼,丐帮信物由何而来?”   “这……”   宫仇全身一震,答不上话来,他不能说出是诸葛瑛私下给他的,但又说不出任何借口, 丐帮信物,被该盟首坐护法孙平章劫取,留放总盟,由盟主亲自保管……”   疤面老者重重地一哼,道:“说!”   宫仇俊面一沉,冷冷地道:“这关阁下什么事?”   “老夫要知道!”   “可是在下无可奉告!”   “你找死?”   “未必!”   宫仇口里答话,心中却在急转着念头,这老者来得突兀,话也问得突兀,却又不肯出示 身份,看来对方可能是“金剑盟”高手之一,“金剑盟”之中,除神秘的太上之外,还有八 大护法,其中孙平章他认识,第八第四两护法,业已死在他“一剑降魔”的绝招之下,其余 的,他连见都没见过,可能当前的老者会是护法之一也说不定。   心念之中,只见疤页老者狞笑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你就试试看!”   看字声中,随手挥出一掌。   这一掌看去轻飘飘的毫不着力,简直有同儿戏,宫仇正在揣测对方的虚实,一股万钧潜 劲已撞上身来,急切中运功相抗,右掌斜拍了出去……   轰然一声,尘土飞扬,枝叶漫卷,宫仇当堂被震退了五六个大步。   万凤真也被同时震得斜荡了开去。   随手一挥,竟有这大的劲道,这老者的功力,怕已到了深不可测之境。   宫仇不由心头巨震,他测出这老者的功力,比之孙平章等,不知高了多少。   万凤真腮帮子一鼓,娇斥道:“老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疤面老者嘿地一声冷笑,道:“丫头,你不配问,老夫今天毁了你,这笔账由‘万老 邪’来算好了!”   话声中,举掌向万凤真挥去,一挥之间,劲风雷动,势可撼山栗岳,较之方才劲道暗藏 的一掌,截然不同。   宫仇可看出这一击势非小可,万凤真决挡不了,毫不思索地一掌横里推去。   焉知这势若万钧的一掌,竟然是虚招。   “砰!”然巨响声中,双方劲气互激四散。   疤面老者的左掌,却在第一掌与宫仇劲气相触之前的瞬间发出,待宫仇发觉,巴然不及 出手了。   万凤真自恃“奇门派”的独门武功,竟然不闪不避,双掌一圈一引,想把对方劲力引 开,但,她估计错了,疤面老者的功力高出她太多……   排山劲浪狂卷之中传出一声闷哼,万凤真飞栽一丈之外。   宫仇疾逾星射地弹了过去,一把抱住道:“真妹,伤得重不重?”   万凤真粉腮煞白,但仍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内腑没伤!”   宫仇这才放了心,他知道是“逆磷宝甲”的功用,否则非重伤不可,当下放开万凤真, 回身放向疤面老者道:“阁下是想故意伤人?”   疤面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宫仇,老夫如果要她死,她就活不了!”   宫仇面上涌现一片杀机,冷冰冰地道:“阁下就出手试试看?”   疤面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举步朝万凤真欺去……   宫仇咬了咬钢牙,功集双掌,脚步随着挪动,脑海中飞快地转着念头,如果他要从疤面 老者手下救万凤真,势非使用“一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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