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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韩方冷然一笑,接道:“以我现在这个残缺之身,绝对打不过你们之中任何一 人,但我却可以肯定说一句,在我倒下之前,一定可以将这柄匕首刺进去一寸。”   顿了一下,又道:“一寸相信已经足够了!”   鲁三娘面色一变,脱口道:“手下留情!”   韩方道:“这完全要看你们对我的表现。”   敖笑山厉声道:“你若敢伤害小女,我将你碎尸万段。”   韩方冷冷地一笑,道:“没有必要我是绝对会伤害她的,因为我也是一个非常 爱惜生命的人。”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我有句话,你最好也放在心上。”   “说!”   “我这柄匕首若是被迫得非刺出去不可时,你就是将我碎尸万段,也不能得回 一个活的女儿。”   敖笑山盯视着韩方,哼了一声。   路云飞突然道:“你绝对不是韩方。”   “我本来就不是。”   “那么你是谁?”   “何冲。”   萧半湖插嘴道:“勾魂四鬼中的何冲?”   何冲道:“正是。”   路云飞惊声道:“真的韩方何在?”   “已死在孙大爷的手下,尸体已被抛入后院的化骨池之内。”   路云飞咬牙切齿道:“孙杏雨果然心狠手辣。”   “孙大爷原是打算以他来牵制你的行动,半途倾全力一击!”   “这其实是一个对付我很好的办法。”   “办法虽好,可惜因为韩方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在押解途中,马方平老是拿 他出气,一个子小心,击断了他的右腿筋骨,令他连站也站不起来。”   “这不是更好?”。   “像韩方那种硬汉,到时候一定宁死也不肯拖累你,他虽然断了一手一脚,要 死的话仍然有很多办法寻死。”   “所以孙杏雨索性就杀掉他,叫你来冒充。”   “而且他索性让你将我带走,借以找出杀柳四爷的真凶。”   “难怪当日他们分三面追来,原来是有意让我带你离开。”   “只恨那韩方天生一副骡子脾气,虽然知道孙大爷的推测一点也没有错,宁死 也否认,否则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到这儿,敖玉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敖笑山不禁顿足长叹了一声,说道:“好一条铁汉,只恨他在生之日,我与他 无缘见上一面。”   路云飞亦有同感。   萧半湖也叹道:“比起来,金杰幸运得多了!”   陶一山颔首道:“他与韩方早已是朋友”   路云飞目注何冲,道:“看来必是金杰那一声高呼,传人孙杏雨耳中,惟恐你 被认出,不得不现身将金杰射杀!   “不错。”   路云飞面色一寒,道:“孙杏雨那三箭虽然远达十多丈那么远,射入金杰时, 力道实在已经所余无几,并不足以将金杰射杀!”   何冲道:“再加上我的一按之力就足够有余了。”   “你好狠毒广!” mpanel(1);   “金杰当时只是痛极昏迷,不久必会醒来,届时必会揭露我的冒充,功败垂成 尚在其次,我的生命亦成问题。”   路云飞沉吟着道:“我当时也看出金杰的表情有些古怪,却万万没有想到问题 出在你的身上。”   “因为你不认识我。”   “在悦来客栈我已经发现马方平他们未尽全力,不过你解释得很有道理而且看 样子,亦分明饱受了折磨。”   何冲耸耸肩;道:“孙大爷的确给了我一顿拳脚。”   路云飞冷笑道:“孙杏雨凭什么来肯定我不认识韩方?”   “谁说他肯定了?”   “你好大胆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孙杏雨给了你什么好处?”   “万两黄金。”   路云飞一呆,万两黄金并非一个小数目。   何冲笑笑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肯将右臂砍下来?”   路云飞又是一呆,在场诸人亦感意外。   敖笑山冷嘲道:“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何冲道:“万两黄金已可以让一个人舒舒服服的渡过下半世,我平日那么拼命, 岂非为了下半世舒服些?”   敖笑山道:“你难道就不怕路云飞与韩方认识?”   何冲笑道:“怎么不怕,我当时的心情相信与已经置身法场,等候斩首的犯人 并无任何不同。”   路云飞冷笑。   何冲又道:“不过赌注既然已下,只好一搏运气了。”   路云飞道:“现在你到底想怎样?”   何冲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   敖笑山怒道:“简直岂有此理。”   何冲道:“你们就是答应不杀我,让我离开,以我现在的情形,就是有一匹马 代步,以你们的本领,要抓我回来易如反掌。”   “难道你就这样与我们僵持下去?”   “僵持下去对我并无好处,老虎也有打磕睡的时候,何况我并不是老虎,乃是 虎视眈眈之下的一条弱小伤狼。”   “你小子到底有何打算,干脆说出来!”   “我实在全无主意,所以……所以……”   “所以怎么样?”   “那只好等大爷他们到来冉说。”   敖笑山的心头一凛。、   路云飞接口道:“孙杏雨到底怎么吩咐你?”   何冲道:“他早已料到,一旦与杀柳孤月的凶手真正碰头,我的身份就会被揭 露,是以吩咐我看准机会,如果能够,就制服那凶手。”.   “否则如何?”   “束手就擒,等他们来到。”   “他们没考虑到我们一抓住你就杀你?”   “这倒没有,却说过即使落在你们的手中,你们也一定不会杀我!”   “敢这么肯定?”   “大爷的推测很少出错。”   “你坚信?”   “我相信即使事败,只要我束手就擒,你们也不会下手杀我,因为你们是侠客, 一定不肯杀一个束手就擒的人。”   萧半湖突然一声冷笑,道:“你只管试试,看我们会不会杀你?”   何冲大笑道:“现在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萧半湖瞪视着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路云飞又问道:“你相信孙杏雨一定会很快到来?”   何冲苦笑道:“到这地步,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敖玉霜这时忽然笑道:“但你也别先得意的太早。”   敖玉霜每说一个字,那把匕首就在她的颔下动一下,敖笑山只瞧得心惊肉跳, 武三娘那张脸亦时青时白。   何冲道:“为什么?”   敖玉霜道:“孙杏雨到来必然杀我,反正我都是死,现在死也是一样!”   何冲淡然道:“有姑娘这么美的人儿携手同人地狱,未尝不是何冲的福气,不 过姑娘这样死去,令尊一定很伤心!”   敖玉霜道:“迟早都是要伤心的,还是现在伤心的好。”   说着,敖玉霜眼珠一转,似要有所动作,路云飞一见,忙喝道:“玉霜,你千 万不要胡来!”   敖玉霜凄然笑道:“孙杏雨来到的时候,若是以我的生命继续威胁你们,你们 不能放手一战,结果必然伤亡惨重……”   路云飞截口道:“孙杏雨现在仍未到来。”   敖玉霜道:“路大哥是说……”   路云飞道:“等他来到了再作定夺!’他的目光落在何冲的面上,冷冷地道: “由现在开始你小心了!”一   目光剑一样锐利,何冲不禁打从心底寒了起来。   路云飞接道:“只要你稍为疏忽,我的剑就会刺进你的咽喉!”   何冲道:“你只要一动……”   路云飞道:“没有把握我绝不会妄动,一动就要你命丧当场,郭长溪也闪不开 我一剑,你能吗?”   何冲额上不由冒出汗珠。   路云飞目光逼视着他,握剑的手青筋怒突!   剑并未出鞘,剑气却已经迫人眉睫。   何冲深深吸了一口气,倏的一摆头,道:“这位姑娘,我们还是到大厅外面去 等候的好。”   敖玉霜只当没听到。   何冲断喝道:“走!”匕首一托敖玉霜下颔。   鲁三娘大惊,忙道:“玉霜,听他的话!   路云飞也道:“跟他走!”   敖玉霜无奈,只得举步。   何冲又道:“一步一步慢慢的走。”   敖玉霜冷笑。   路云飞脚步也随着举动,尚未跨出半步,何冲已冷冷的大喝道:“其他的人留 在原处,不准跟来!”   路云飞举起的脚步只得放下。   何冲目光乱问,左一瞟敖玉霜,右一瞟众人,一步一步向堂外移去,他带着满 腔惊骇惶恐的心情走出。   他只有两只眼睛,这两只眼睛并没有空闲来往后面看一看,即使有,目光也不 能转弯到后面去。   这时,方才给路云飞引路的那个镖师,正贴身躲在堂口一条柱子后伺机而动。   路云飞已经发现了这个镖师,所以才蓄势而动。   敖笑山也已发现,缓缓松开握着剑柄的右手,移向腰间,在他的腰间,一共有 九枚金环。   七步,八步,九步……   何冲已来到了那根柱子前面。   那镖师的手心不觉冷汗湿透,他已经作好准备,只要何冲再退后两步,他就从 柱子后扑出,将何冲撞倒。   他甚至已经准备挨何冲一刀。   何冲只有一条左臂,伤痛尚未完全痊愈,一给人撞倒,能否及时给对方一刀, 还是个问题。   况且,敖笑山、路云飞也一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十步,十一步……   那个缥师身形骤起!   “飓飓飓”即时三下破空声响,三支羽箭已射在他身上!   一声惨叫,三股血雨!   那镖师的身形在半空中突然停顿,三支羽箭竟然尽皆穿透那个镖师的身子,将 他钉在那根柱子上。   好快的三箭!好狠的三箭,能够射出这样三箭的,相信只有一个人做得到―― 就是孙杏雨。   破空声、惨叫声来得实在大突然,敖笑山、路云飞及在场请人全都吓了一跳, 何冲更是大惊失色。   他手中匕首几乎刺出,幸好在刹那间他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来得好!   何冲忍不住打了个哈哈。   他在一惊之下,手中的匕首已不觉一颤移开了一寸,接着再来这一个哈哈,匕 首又移开了一寸二三。   “鸣”一声,一枚金环即时飞至,“叮”一声,正击中匕首的中央,敖笑山看 准机会,立即出手。   那份准确、劲强月样惊人!   何冲冷不提防,左手五指一阵酸麻,匕首立即脱手飞出。   他的反应并不慢,身一长,手一采,便又将那柄匕首抓回手中,一引,刺向敖 玉霜.匕首才刺出一半,他所有的动作突然顿住。   一支长剑正从他的左颈刺人,右头颈出,他“呃”的一声,嘶哑着声音吼道: “是你,路云飞?”   “不错!”路云飞冷然拔剑。   他同样把握机会出手,只一剑,就刺杀何冲。   血怒激,何冲枯木般倒下。   也就在刹那间,三支羽箭又闪电射来,射向敖玉霜,敖玉霜惊魂未定,眼看着 就要被射杀了。   瞬间,三枚金环及时飞至,每一枚金环都正好击在一支羽箭上。   环飞箭断!   孙杏雨臂力惊人,敖笑山的腕力也一样非同小可。   “敖笑山?”狼嗥也似的声音在天外飞来。   “正是。”语声未落,敖笑山人已落在敖玉霜身旁。   鲁三娘、萧半湖、陶一山同时一齐抢前,鲁三娘一把搂住敖玉霜,半边身子横 挡在敖玉霜身前。   无论再有多少羽剑飞来,即使敖笑山挡不住,现在也要先将鲁三娘射倒,才能 够轮到敖玉霜。   要过敖笑山那关已是不易,何况还有个路云飞?   “金环果然不错,再接我三箭如何?”狼嗥声又响起。   敖笑山尚未置答,三箭已然射来,他金环正待出手,闪电般一道剑光已挡在他 身前,羽箭在剑光中两断落下。   路云飞横剑在敖笑山身前。   狼嗥声怒道:“我要见识的是他敖笑山的金环,不是你路云飞的三尺青锋!”   路云飞大笑道:“如此你得先将我射倒!”   “出来!”   路云飞应声窜出堂外!   敖笑山吩咐鲁三娘一声:“小心玉霜!”身形跟着掠了出去。   萧半湖、陶一山岂甘人后,也跟着掠了出去。   东风满院,细雨烟飞。   双英镖局对着练武厅那边大门滴水飞檐之上悍然立着五个人.风吹起了他们的 衣袂,雨已经湿透衣裳,他们都没理会。   因为这种风雨绝不会伤人,更不会杀人。   孙杏雨背负箭壶,手握大弓,无论怎么看,都已不像一个读书人。   白松风本来就不像,开山巨斧已握在手,悍如豹,威如虎.   杜飞熊剑也出鞘。   董尚霸王后左护心胸,右横肩胁,马方平日月环齐腰,两人都冷冷瞪着路云飞, 既怒又惊。   他们目睹何冲倒在路云飞剑下,何冲是他们的兄弟。   箭壶中仍然有箭六支。   孙杏雨右手如飞,拔箭,射三箭,再拔最后三箭,尽射最后三箭,六箭分射萧 半湖、陶一山。   箭急如流星,破空声慑人心魄。   萧半湖长剑一抖,“铃铃铃”铃声急响。   铃声中剑光飞射,居然一剑击下了射来的三箭,剑脊上的七枚金铃,却已只剩 下四枚,羽箭落地,金铃落地。   萧半湖面露惊骇之色,他虽然一剑击下那三支羽箭,一只有手已震得发麻。   陶一山没有硬挡,偏身一闪,快捷如飞鸟,而箭从他的左侧射过,“夺夺”的 整个箭簇竟然没人石阶之内。   还有一箭,这一箭同时射到,却非挡不可。   陶一山那柄铁骨折扇及时唰的打开!   “笃”的一声,箭射在其中一支扇骨之上,箭簇裂开那支扇骨亦断成两截,陶 一山折扇一合,箭“叮”落地。   孙杏雨看在眼内,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夺魂剑绝命扇不过如此。”   白松风亦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杜飞熊没有笑,眉头微微一皱。   董尚、马方平却大皱眉头。   这一战,孙杏雨早已拟好计划,乃是他与杜飞熊合击路云飞,白松风独斗敖笑 山,董尚、马方平则配合何冲暂时将其他人截下夹。   现在何冲已死亡。   萧半湖的夺魂剑、陶一山的绝命扇显然都绝非庸手可比,甚至比他们似乎犹胜 一筹。   何况除了萧半湖、陶一山外,还有鲁三娘与敖玉霜二人。   鲁三娘一对鸳鸯刀,据说已练得出神人化。   敖玉霜的一支剑,更曾杀死柳孤月。   纵使她当时是从背后出手,但柳孤月仍是高手中的高手,要同时截下这四个人, 董尚、马方平实在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话声甫落,孙杏雨就卸下背负箭壶。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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