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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如法炮制 楚素玉目眦欲裂,整个人仿佛已被支解,一颗心也被撕成了碎片,但她穴道被 制,毫无反抗的余地。她恨不能吮他的血,吃他的肉,但她办不到。“哈哈哈哈… …”她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近乎恐怖。 赵天仇被这疯狂的笑声所慑,下意识地收回手。 楚素玉的上衣已松开,玉峰挺出,成了半裸。 赵天仇贪婪地注视着羊脂白玉的酥胸,眸子里的的原始光焰又旺盛起来。 “师妹,我们本是一对,这是‘法王’的意思。” “赵天仇,我……恨你!”楚素玉的脸孔阵阵扭曲。 “师妹,你虽然破了相,但我仍然爱你,上次……” “住口,你逼我献出身体,我已经给了你,这是女人最大的牺牲,算是偿还‘ 法王’收养培育之恩,我已经不再欠‘法王’什么,你……这匹恶狼,居然还想再 糟蹋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师妹,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是……真的爱你。” “爱我……哈哈哈哈!几天前在练功房我差一点跟‘醉书生’同归于尽,我在 你眼里毫无价值,你要的是我的身体,好逞你的兽欲,你根本没有人性,狗,爱玩 来吧!反正我无力反抗,你要怎么糟蹋都可以。” “楚素玉,你骂够了么?”赵天仇狞笑。“我当然要玩,等玩腻了再尝给手下 们玩,你将来到阴司地府去喊冤吧!”说着,手又伸向酥胸。 楚素玉晕了过去。 就在此刻,一个冰寒的声音道:“赵天仇,你的死期到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半月教的每一个人都如此。” 赵天仇霍地转身,一个蒙面人站庄房门边。 “你是谁?”剑随即出鞘。 “灭命尊者!”四个字刺耳钻心。 赵天仇身形一颤。 “意欲何为?” “灭命!”人已跨步入房。 赵天仇做梦也估不到“都天教”的“灭命尊者”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现在他只 有搏命求生一途。 “都天教跟本教作对的目的何在?” “半月教必须从江湖除名!” “办得到么?” “都天教没有办不到的事!” 赵天仇就在丁浩答话之际,左手一扬,身形侧闪。 丁浩兀立着连动都没动一下,眼里尽是杀芒,阴阴地道:“无影飞芒在本尊者 眼中只是孩童玩具而已。”他全身早已布满“护身神罡”,飞芒只穿衣而不能破皮 入肉,这种歹毒的致命之物他不能不防。 赵天仇亡魂尽冒,丁浩的位置正好堵住房门他冲不出去,剩下的出路是窗户, 但穿窗的话背后便露空门,极难逃过对方的袭击,床上的楚素玉是自己人,无法利 用来要挟对方,他真的是没辙了。 “赵天仇,总监的位份不低,值得本尊者出剑。”最后一个“剑”字出口,剑 已掣在手中,灯光下森寒耀目。 连身份都被揭穿,只有冒死求生一途。 “呀!”大叫声中,赵天仇长剑刺出。 “锵!”地一声,剑被磕飞。 房间内骤然一黑,接着是破窗之声。 原来赵天仇的剑不是刺出,是掷出,他故作了―个刺出的姿势,随即松手,在 同一时间他挥倒了灯台,灯火随灭,他就趁这突然一黑的机会撞窗穿出,几个动作 如同一个动作,论机智,他这一着的确高明。 丁浩也紧跟着穿窗而出,先后相差一瞬,反应之快相当惊人,没有经过任何思 想,等于是本能的动作。 离窗三丈之处,赵天仇弹起身形,丁浩脚方沾地,又闪电般冲突而起,凌空发 掌,―个云里翻,与赵天仇同时落地,迅即迫近对面而立。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从暗处窜出,俯身从地上捡起一物,前奔,穿窗而入。这 人影正是小桃红,她捡拾的是匕首。丁浩这才明白赵天仇逃不脱的原因,原来是被 桃红飞刀截下,现在,他完全放心了。 赵天仇现在是真正地吓破了胆,手里没剑,“无影飞芒”奈何不了敌人,而功 力又在敌人之下。 丁浩不敢延误时间,意外的大收获,煮熟的鸭子不能再让它飞,整个园子不见 人,说不定求援信号早已发出,要是来了有力援手,情况就要起变化了。心念之中, 长剑猝然递出,正好指上赵天仇的咽喉,片言不发,弹指就把他点倒,为了防万一, 他再加戳三指,独门手法,没有人能解得了。 就在此刻,楚素玉与小桃红先后穿窗而出。 “醉妹!”他用老称呼。“你没事了?” “没事了!”回答的是小桃红。 楚素玉弹到赵天仇身边。 “他死了么?”她咬着牙问。 “没有,我只制住他的穴道。” “我要……” “醉妹,必须留这活口,他现在是我最大的筹码。” 楚素玉扬起的手放下。 二人迅快地驰离。 丁浩晃晃悠悠地走在人街上。 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半月教‘的密探到处都是,等于告诉对方”醉书生 “还活着,对方绝不会放过他,找人不如让人找,那就简单多了,现在他手里巳经 握了一张王牌,不必犯险便可达到目的。 转了几圈之后,自然而然地又进了姜老实的面店。 mpanel(1); 进了店当然就要喝酒,不必开口,酒菜会主动送上。 今天他的兴致份外好,因为一切都有了妥当的安排,如果一切都如所料,救回 爱子小强是指日可待的事。他每次到面店来都拣午不午晚不晚的时辰,这时辰极少 客人上门乐得一个人享清静,还可以盘算许多事而无虑干扰。 “好哇!小书生,找到你还真不容易!”来的是丐帮长老“老酒虫”,嚷嚷声 中人已进了门走向丁浩。 “老哥,好久不见!”丁浩起身招呼。 姜老实当然知道丁浩与“老酒虫”的关系,忙添上杯箸,却被丁浩用手势挡了 回去。 老酒虫翻起白眼。 “小子,你什么意思?” “老哥,今天不陪你喝酒,小弟判断猎犬很快会跟踪而来,准扫兴,现在拜托 老哥作件事……”边说边从身边捞出一个小包,朝外望了一眼才低声道:“这是太 极门掌门信符,请老哥转交新接任的常门人以昭信守。” 老酒虫是何等辛辣的老江湖,当然一点就透,迅速地把小包揣入怀里,冷哼了 ―声,气呼呼地道:“小子,跟我老要饭吃喝很丢脸是不是?告诉你,不稀罕,要 饭的还不至于断酒。”说完,转身便走。 丁浩若无其事地坐回去吃喝。 不久,两个小混混进门,到角落的桌子坐下。 姜老实片言不发地便送上了酒菜。 “兄弟,这年头日子下好混。”小混混之―开口。 “可不是,钉后跟的满街都是,一不小心便出漏子。”另―个应和。“我真的 想赶快改行,做个正当生理。” “改行?谈何容易哟!” “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他俩个正是方萍和小茉莉。 “大哥!”小茉莉又接着开口。“刚才小弟我碰到贾二爷,专诚请到的贵客已 经安置妥当,要我们安心办事。” “唔!招待那位贵客还着实费神。” 这些话中之话,当然是说与丁浩听的,贾二爷是斐若愚的化身,而所谓贵客指 的便是“三才剑”赵天仇,他是“半月教”的总监,“法王”的左右手,在教中身 份地位都相当高,不排第二也排第三。 一个年轻人进了门。 丁浩大为意外,进来的是太极门叛徒“神童”田秀,他 谋夺掌门之位不成而正式被逐离门户,想不到竟敢公然现身。 田秀走到丁浩桌边,不请自坐。 丁浩故意眯起醉眼望着他。 “咦!你不是……” “哦!好,喝―杯么?” “乐意奉陪!” 丁浩抬手向姜老实比了个手式,姜老实立即添上杯筷外加一壶酒。 田秀自己斟上酒。 “我们曾经斗过,但此一时彼―时,小弟敬醉兄!” “好,田老弟,本来喝酒归喝酒,别的不提!” 丁浩心里明白,田秀是有所为而找上门的,自己在大街上那么一亮相,表示没 被烧死在小船上,对方必然会采取紧急行动。堂堂“半月教”奈何不了一个“醉书 生”一而再地吃瘪,还想在中原道上称什么尊。 默默喝了几杯之后,田秀突然正起脸色。 “醉兄,小弟有话要跟你坦诚一谈。” “好哇!说吧?” “可是这里不便!”田秀扫了方萍和小茉莉一眼。 “要换地方?”丁浩斜着醉眼问。 “对,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可以!”丁浩点点头,拍了下桌子。“姜老板!” 姜老实很快地走到桌前。 “公子,什么事?” “我有事要跟这位老弟出去一趟,酒菜给我放着,回头我还要再喝,别像上次 那样随便就给倒了,虽然是些吃剩的小菜,我可是花钱的!” “是,是,公了,给您原封不动摆着就是。” “走吧?”丁浩起身,挥挥手,但像突然又想到什么。“等等,话说在头里, 我醉书生可―向是酒醉心明白,别偷鸡,否则准要你蚀把米,弄不好还会被鸡啄眼, 你先说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太远了我不奉陪!” “不远,不远!”田秀尴尬地笑笑。“东城脚,不消半刻便到。” “那还差不多,走吧!” 两人出店。 方萍与小茉莉相颐笑了。 * * * 东城脚。 ―块断壁残垣围绕的空地,焦黑的木头炭屑表示这里是遭过回禄之灾祸尚未重 整的废墟,挡头的一边还残留着几间半毁的屋子,其中一间较完整的居然被神棍利 用了来作乱坛,挂了块红布,红布上绘了个八卦。 田秀与丁浩来到空地中央。 几支原本有追逐的野狗见有人来挟尾巴跑了。 “醉兄,这里够清静吧?” “是不错,不过这种地方是经常闹鬼的。” “现在我们谈正经,小弟有几件事奉上谕请教……” “说吧。简明扼要,越干脆越好。” 田秀深深吐了口气。 “如此小弟便开门见山了,醉兄来到洛阳纯系作客?” “不错,他乡客到洛阳莫不成要当主人?” “是否能接触得到‘教天教’的 人?” “能又怎样,不能又怎佯?”丁浩的反应极为神速,他已经大概猜到对方的目 的,一是对方怀疑自己是“都天教”的人,―是为了赵天仇的事,但不管如何,自 己的策略已初步收效,故而来一个反问。 田秀略作思索。 “如果是,那就烦你醉兄传话,双方各派能作主之全权代表面对面淡判谋求和 平解决之道,明争暗斗只有徒伤元气,最后可能两败俱伤。” “如果不是呢?” “那就请醉兄离开洛阳。” “什么,要我离开洛阳?那我告诉你老弟,我爱在那里到那里没人能干涉,更 不接受威协。把你的收回吧!” “醉兄到底是不是?” “不是!”丁浩断然地说。 田秀窒了―窒。 “既然不是,之所以请醉兄离开洛阳并非威协,也不是干预,用意是希望醉兄 不要趟这场混水,而且醉兄可以开出条件,比如说要金要银……” “哈哈!我‘醉书生’视钱财如粪土,免提。” “那醉兄的意思……” “等我不想只时便会走,谁要想留也留不住,看来没别的话好谈了,就此打住, 我要回头去把酒隐过足,然后去赴‘酸秀才’的约会,彼此请便吧!”说完便引举 步。 “醉兄且慢!” “还有话要说?” “醉兄说……是要赴‘酸秀才’的约会?” “没错!” “小弟只是好奇,别无他意,这约会是文还是武?” “当然是文的,我们已经会过武,半斤八,一打便成了相识,他说有重要的事 托我出面代办,就这样,稀松平常。”说完,―溜烟地走了。 田秀木在当场,楞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好家伙,他的武功竟然跟‘酸秀才 ’不相上下,这未免太骇人了,怪不得三番两次扳不倒他,他不是命大而是功高, 奇怪的是他对本教并没表示敌意,这……其中还是有文章。”说完高举右手,作了 一个古怪的手势,要暗中埋伏的人撤退,然后快速地奔进乱坛。 * * * 丁浩真的又回到姜老实的面店喝他的酒。 不久,方萍和小茉莉也回面店,桌上的酒菜同洋没收,坐下来便喝。 “大哥!”小茉莉开门。“我以为有一场精彩的武戏好看,结果却是草草收场, 那批赶场的白忙了一顿。” “兄弟,等有空我们到那废墟的乱坛去扶乱个吉凶,听说供奉的是吕纯阳,满 灵验的。” 方萍煞有介事地说。 丁浩看店里没别的客人,放低了声音望着酒葫芦自语般地道:“喝够了就该走, 把桌子让给快要来的客人,没事可以逛逛街,看看月色天气。” 方萍与小菜莉会意,互望一眼,立即离去。 姜老实过来收拾桌子。 丁浩又自语道:“酸秀才约我见面,说是要我替他办件大事,竟然约在翠云峰 头见面,这趟路还真累。”他这话当然是说给姜老实听的,他之所以不正面和他们 交谈是防对面房子里有隔巷监视,说话如果不大声是不可能听到,但动作可以瞧个 一清二楚,他怕方萍和小茉莉再泄底,改装可是挺麻烦的。 一个客人进了门,右臂软软地下垂着。 丁浩大惊意外,来的竟然是“流云刀客”余宏。 “余老弟,久没见面了,坐下来喝几杯!” “不了,小弟有事马上就走,改天吧!”他走近桌边,站住。 “怎会弯到这里来?”丁浩心时然有数,田秀已把自己要与“酸秀才”约会的 讯息传到,他右臂已废却公然再露面必有目的。 “小弟知道要找兄台只有这里比较有把握。” “哦!找我,什么事?” 余宏比了比右臂,脸上现出一抹苦笑。 “小弟的右手臂被人伤了,可能残废。” “啊!有这等事,是怎么……”丁浩大表震惊。 “是被‘都天教’属下的‘灭命尊者’伤的。” “剑伤还是……”丁浩站起身来。 “不,是独门手法所伤,经脉已经不通,小弟来找兄台的目的是希望兄台能推 介一位武林岐黄名家……” “这……”丁浩故意抓耳搔腮地想了一阵。“去找令姐夫‘酸秀才’丁浩,他 一定有办法。” “找他?”余宏很惊愕的样子。 “对,我听人谈起才知道你们的关系,他结交的多属奇人异士,找他绝错不了, 这不是普通的伤,我一时也想不到当今武林中有什么医术出众的回春好手,”顿了 顿又道:“老弟,这实在是想不到的意外,中原道上的名刀手竟然遭遇如此不幸, 令人扼腕。什么尊者,有机会我要斗他一斗,我不信这个邪。” 余宏楞了一会。 “可是,‘酸秀才’行踪飘忽,那里去找?” “嗯!这个……在我身上,我把信息传到。” “兄台能找到他?” “能,我正巧接到他约会的通知。” “哦!那……太好了,小弟专等兄台的消息,告辞!”他没再追问别的,左手 抬了抬,转身出店而去。 “嘿!”丁浩自顾自笑出了声。 * * * 丁浩直奔邙山翠云峰。 一路之上都有人盯踪,但他故作不知,一口气上了峰顶,游走一圈之后,确定 无人预伏,然后进入林子里石头上坐着歇息,他判断“半月教”不敢来硬的,“醉 书生”加上个“酸秀才”太可怕了,所以没有敢到峰头上来。 坐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又飘然下峰。 落到峰脚,他放缓了身形,如常人行路,他知道有人在暗中等候。而他,也正 希望与伏伺之人碰头。 果然,一切正如所料,走没多久,便已发觉暗中有人伏伺,而且为数不少,他 从容地走路。仿佛在浏览野地风光,不但如此,而且高声地唱起他的醉酒歌来―― “醉里吟南无,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佯狂高歌! 人生朝露,去日苦多。……“ 有人现身了,竟然又是“神童”刀秀。 丁浩心中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田秀笑吟吟地上前。 “醉兄,我们又碰了!” “田老弟。你的确是礼数周到,巴巴地赶来迎接我,你一定久候了,真不好意 思。”丁浩语带讥讽。 田秀居然脸不红,只装没听懂。 “醉兄已经会见‘酸秀才’了?” “当然,他怎敢对我爽约,早半个时辰便巳在山头恭候了,是他有求于我,并 不是我找他。”扬了扬脸又道:“我看这―路迎接我的人不在少数,谁是带头的?” “就是不才小弟!” “你?……”脸上故意现出不屑之色。“你老弟只是名使者,算了,反正有事 你也作不了主,”说着,就作势要举步。 “什么事小弟作不了主?”田秀挡在正面。 “当然是大事,也是‘酸秀才’拜我办的事。” “哦!何妨说说看?” “你们的总监赵天仇现在他的手中,你能作主么?” 田秀脸色大变,张口瞪眼,许久才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分明是……那就 八九不离十了,真是如此。” “你在嘟哝些什么?” “都天教主果然就是……”他说了半句住口。 “怎会扯上都天教?”丁浩故意装浑,这就是他的策略,劫走赵天仇的是“灭 命尊者”,而现在人质在“酸秀才”的手中,余宏到姜老实的面店来便是想试探自 已与“都天教”的关系,同时证实田秀所带回去的消息,而现在自己把事情转移到 “酸秀才”的头上,就是要“半月教”的人昏头,让他们疑神疑鬼,自己扮演第三 者。 “这……醉兄何不把话说明?” “你作不了主,说了不是白费?” “小弟至少可以传话。” “唔!这个……好,我告诉你,你们掳劫了‘酸秀才’的儿子小强,现在他逮 住了你们的总监,人质互相交换,这便是他请我居间来办的大事。”喘口气又道: “还有,他留了话,要是拒绝交换,他将大开杀戒,田老弟,你说,你能作得了主 么?” 田秀楞住了,可能他并不知道小强被掳这件公案。 “你说你可以传话,也好,省得我奔波上你们总坛,我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喝 上一场,找我到小店来。”说完,真的举步便走。但是只是一个姿态,他知道暗中 有人在等着,田秀绝不是此行真正的带头人,“醉书生”与“酸秀才”约会,可以 说是件惊人的大事,如果说采取行动,田秀这等角色充其量只能处划个马前卒而已 民,带头出面罢了。 “醉书生,慢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田秀远远退到一边。 丁浩止步。 一个中年女人现身出来,身段与走路的姿态展示出她媚劲十足,额头顶上一绺 白发很明显地夹在黑发中。 丁浩暗叫了一声:“小姑姑!” 小姑姑步步生风,款款妖娆地走到丁浩身前。 “芳驾是……” “大家都称我小姑姑,我将就以此为号。”年纪不小,声音倒是满嗲的。 “好吧,小姑姑,幸会!”丁浩摆出佯狂之态。 “醉书生,老实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 “都天教是否‘酸秀才’丁浩所创?” “不知道,在下跟他只能算是初交,是打了―架之后变成相识的,他的过去人 所共知,而目前在下仅知道他是‘离尘岛’的岛主,为了找儿子而出江湖,别的不 甚了了。”丁浩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没提到都天教?” “没有,只谈他托在下代办的事。” “这可古怪,本教总监赵天仇是栽在‘灭命尊者’手下,却又落到他的手里用 来交换人质,如果他不是都天教主。也必与都天教有相当渊源,照情况判断,教主 除了‘黑儒’不会是第二人。”小姑姑的媚眼泛出可怕的寒芒。 “这点只有问‘酸秀才’本人了。” “桃花公主楚素玉人呢?” “在下正在找她。”丁浩回答很得顺溜。 小姑姑披了披嘴,表示不相信这句话,但她没追问下去。 “他托你出面以本教总监交换他的儿子?” “不错!” “酸书生,如果把你当人质来交换赵总监呢?” 丁浩对这点早在意料之中,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哈!小姑姑真会说笑,在下说什么也不会变成人质,纵使发生了奇迹,‘酸 秀才’也不会接受。” “他会接受,‘酸秀才’从不负人。” “那在下怎么会变成人质呢?” “把你拿下!” “哈哈哈哈!小姑姑,在下可不是如此轻易被拿的,如果要动武,你们恐怕付 不起代价,那在下可就要新旧帐一起结算了!”满不在乎地偏了偏头。“同时‘酸 秀才’也现身的话,今天到场的可能全得倒下。” 小姑姑脸色变了变。 “还有……”丁浩接着说。“今天到场的不用说都是贵教的精英,要是全军尽 没的话,必然大伤元气,想复原可不是短时间的事,而‘都天教’当然不会放过这 大好的机会,‘半月教’这三个字可能就此消失。” 小姑姑的脸色又变了一变。 “醉书生,我不反对你说的话,但各有各的算盘,看是怎么个打法,如果本教 豁出去赌这―宝呢?” “既然不计后果要豁出去,那就赌吧!”丁浩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内心 可有些忐忑对方敢说豁出去定然有所安排,绝不是凭本事硬拚,而实际上不会再出 现“酸秀才”,更没有什么“都天教”,自己是孤军作战,万一不巧,后果难以想 像。同时,对方要是不惜牺牲赵天仇,情况便完全改观了,但势成骑虎能下得了虎 背么? “你……不在乎?”小姑姑的口气似乎没那么坚决。 “在下从来不在乎过什么!” “好。那你就请便吧!”小姑姑抬了抬手。 丁浩大感意外,立即警觉到对方不知布了什么陷阱等自已掉下去?心里才这么 想,小姑姑与田秀双双电闪而没,他已来不及阻止,因为对方的行动是猝然的,完 全出乎意料之外,而且小姑姑的身法快得惊人。 这里已接受林缘,五丈之外例足草地荒冢,如果对方要安排什么陷阱,应该在 林子里,太令人莫侧了? 他势又不能倒退回林子里,如果对方料中这点,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这一退 回去岂非正好上钩?而臣表现怯惧的行动对“醉书生”的名头将是极大的损伤,于 是,他把心―横,举步前行。 当然,他已经把戒念提到了最上限准备应变。 出了林子,踏入荒草寺,继续走了十丈,什么怔兆都没有,这又使他更感意外, 难道对方是虚言恫吓,根本上什么部署都没有? 此际已近黄昏。 丁浩掠起身形,如魅影飙风般逝去。 小姑姑、田秀和六个白脸面具的出现林边,紧接着又有近二十名汉子从林子里 载了出来积成一大堆。 “这怎么回事?”小姑姑历声吼叫。 “把牵纲手全找来!”田秀大声说,立即有七八名汉子奔向不同方位,不久, 先后回转,“人呢?”田秀喝问。 “禀使者。所有埋伏的牵纲弟兄全被切断了喉管,预先布设的拉绳也全断了。” 其中―名汉子躬身回答。 “哼!”小姑姑跺脚。“想不到‘醉书生’暗中有援手,怪不得他那么笃定, 看来我们跟‘都天教’正面耗上了,撤退!”一声令下,她首先离去。 其余的分头散开。 * * * 又是下午不晚的时刻,丁浩又在面店喝酒。只他―个客人,姜老实坐在 近旁的空桌边,脸上带着老实的笑。 “她两个干得好!”丁浩的声音不大。 “是做得很漂亮,不然公子真的要套进天罗地网,只要拉动绳子,上下左右四 方百网齐张,躲过很难。” “真亏他们在短时间内能完成布置。”丁浩笑笑。 “对方还会来接头么?” “―定会,所以你才叫她两个今天别来混。” 刚说着,姜老实起身道:“真的来了,是那姓田的小子。”随即转身到灶边。 田秀在这时进了门,先向丁浩点头示意,然后把一个小银锭子朝靠灯的桌子重重一 放道:“老板,在我没走之前别让客人进门,这弥补你的损失。” “这……这……”姜老实搓着手,―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实表情。 “别这那的,我跟这们公子有事商量,不希望有人打搅,你到门外去,有客人 来随你用什么话挡。” “好吧,可是这银子……算酒菜钱好了!” “你的确很老实!” 姜老实先添上杯筷酒菜,然后到门口坐下。 田秀巳在丁浩桌边落坐。 “醉兄,小弟奉今商量昨天那档事。” “田老弟,你这样来回跑不是太辛苦了么?” “奉令行事,谈不上辛苦二字。”田秀讪讪地―笑。 “其实……我也可以不当这中间人,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硬被拖下水实在不 划算。” 丁浩淡淡地说。 “醉兄,‘酸秀才’到底怎么说?” “换回他的儿子呀!” “怎么个换法?” “约好时间、地点互相交换人质,有一点特别声明,不许弄鬼使诈,否则的话 你们将会后悔。” “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还有交换的方式?” “今夜月出之时,在上次你们用火箭烧船的河边,那里会有一支小舟,你们把 孩子放上小舟,由―个人操舟,同样另有一支小舟从对岸载赵天仇过来,到河中央 会合,交换操舟人,各载人质回头,本人在这边岸上作公证人,双方都不得有越轨 的行动,或在船与人质身上做手脚,否则的话,我这公证人将站在公义的立场向输 理的一方讨公道。” “很好,小弟这就回去复命。” “我再郑重宣示一遍,这是公平交易,绝不容许任何一方使用不当的手段。” 丁浩一脸严正之色。 “小弟会五字不易地传达!” “那就请吧?” “告辞!”田秀起身抱拳,匆匆离去。 * * * 河边,系着一只舴艋小舟,这种小舟只能乘载两个大人,是用来在溪河 中打渔的,没舱没篷,一眼见底。 月出,河面上波光粼粼。 “半月教”的人马出现了,一共是九骑,领头的是小姑姑,她手里牵着一个幼 童是人质小强,一行人站在河边。 丁浩也告来到,他是见证人。 实际上“半月教”方面无从搞鬼,小舟是丁浩这一方预备的,而且舟里的情况 一目了然。 当丁浩看到小姑姑手里牵着的小强时,真想上前抱住他痛哭―场,但他没有, 强忍痛泪,完全是局外人的样子。 “小姑姑,你们很守时!”丁浩抱了抱拳,脸上带着醉中的微笑,但心里已经 在发誓,只要小强平安到家,他便再无顾忌,非瓦解“半月教”不可。 “当然,这不是小事,现在就开始么?” “好!”了浩点点头。“你们操舟?” 小姑姑抬了抬手,一名大汉上了小舟,然后另一名大汉抱起小强,交与小舟上 的汉子,小强被安置在横板上。 丁浩的心扑扑在跳,他祷望不要再生枝节。 小强,四岁的小孩,居然沉稳得像个小大人,不哭不闹,也没有惊容惧色,默 默地听任摆布。 丁浩的心在滴血。 月光下,对过一支小舟划来,一人操桨,另一人坐在稍前的舟中央,他,当然 就是“三才剑”赵天仇。 如果不是楚素玉这主意,丁浩当然想不到这―着妙棋,小强能平安地脱离魔掌, 完全是拜楚素玉之赐,丁浩现在除了悲喜小强脱险之外,对“桃花公主”楚素玉的 感激真是无以言宣,同时也加深了对“半月教”之恨。 这边的小舟也解缆摇桨,朝河中央划去。 河水是流动的,不若平静的湖面可以对直会合,两支小舟都无可避免地偏向下 游,由于操舟的技巧好,偏斜的角度并不大。 岸边的人自然地随着角度转移位置。 小舟终于在中央会含,操舟者很利落地互换位置,不必掉头,仍然是各自划向 对岸,很快靠近岸边,操舟的大汉作了个手势,表示―切无误。河边是浅水,大汉 下水推舟,直冲到岸边,赵天仇随即被挽扶上岸。 小姑姑上前拉住赵天仇的手。 “你被点了穴道?” “是的!”赵天仇还能开口,但显得很虚弱。 小姑姑用手探索了一阵竟然无法解穴。 “醉书生,怎么回事?” “稍安勿躁!”丁浩淡淡地说,眼望对岸。 不久,对岸亮起了火把,晃动了四下。 丁浩收回目光,正视小姑姑。 “小姑姑可以起驾了,―个对时,其穴自解!” “谁说的?”小姑姑意似狐疑。 “在下说的,也等于是‘酸秀才’说的。” “如果到明日此时穴道不解呢?” “酸秀才说的话―字千金。” “你能保证?” “当然,在下是见证人,要是‘酸秀才’说了假话,这公道由在下去讨。”一 顿又道:“在下不会离开洛阳,小店里在下每天必到,倒是在下要说句题外的话, 以后对在下客气些,少玩恶毒游戏,否则后果之责自负。” “那得看你的作为!”小姑姑偏头挥手。 一行九骑离去,其中―骑是双乘,因为多了个人。 丁浩迅快地奔向上游,茂密的苇叶中系了条小渔舟,这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他 急急卸去易形之忙,换装,回复本来面目,要见爱子小强,他当然不能再扮“醉书 生”。然后,他解了系绳,飘身登上渔舟,运起内力,鼓桨如翼,像一条飞鱼射向 对岸。 弃舟上岸,掠向事先约会会合的地点,月光下,四野寂寂,不见半个人影,立 知情况不妙,不由发起急来。 事先的安排相当周密,怎会发生意外? 他的心抽紧了,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半月教”行事不择手段,极可能他们在这边有了部署,等人质顺利交换完毕 之后便采取行动。 他后悔不迭,不该事先向田秀说出交换的方式,使对方有机可乘。悔已无及, 现在的问题是何以善其后,如果小强再度落回对方之手,再陪上方萍和那些空门弟 子,那将是遗恨终生的事,“醉书生”和“酸秀才”之名也一并毁了。 突地,他发现苇叶中似有两条是人的影子,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一看,是两 个一般装束的汉子,一个头已裂开,是刀剑之类劈的,另―个两眼不闭,手脚还在 抽动,他两个是那方面的人?他俯身检视那还没断气的汉子。 左胸一个血洞,心脉未断,气如游丝。 丁浩伸手把本身真元徐徐贯入对方体内,人已无救,但目的是希望对方能开口 说两句话,否则谜题难解。 ―会工夫,那汉子呼叹渐渐粗重,眼球子也开始转动,口唇连连翕张,似乎想 要说话的样子,丁浩加紧输元。 “啊!啊……”那汉子发出了声音。 “别急,慢慢说,你是谁?” “师……师叔祖么?” 一听称呼,丁浩知道对方身份了,但也更急。 “是,我是,小茉莉她们人呢?” “半月教……的人……突然袭击……”只说了这么半句不完整的话,一声长叹, 头偏向―边断了气。 丁浩全身一,身上每―个细胞似乎要爆裂开来,恨毒与杀机 直冲顶门,他直起身,人已到了发狂的边缘,现在,他需要的是杀人,流血。 “啊!”一声长啸,直可传出数里。 他奔到―处视线开朗的地方,兀立着,等待敌人出现,血在沸腾,杀机在翻滚, 最冷静的他现在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人已呈半疯狂状态,一头受创而发狂的猛 狮,在等待寻找可撕裂的对象。 人影出现了,远远围成一圈,至少在百人以上。 人圈中人再脱出,变成了另―圈。 丁浩不动,搏杀的时机还没到。 又有人从不同方向穿过内外两圈,在丁浩的四周形成了第三圈,距离是两丈。 最外一圈的已经亮出了弓弩。 丁浩仍然按捺住,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一定有指挥。 正面和两侧他看得到,其中有戴白脸面具的,其余老中青各年龄层次不等,但 不问可知都是一流好手。“酸秀才,看来你是有意要先‘黑儒’一步去见阎王,今 晚你会如愿!”竟然是小姑姑的声音,在后方。 丁浩已在作大搏杀的准备。 “酸秀才,你有遗言交代么?”小姑姑又说。 “有!”―个字,沉凝得像―粒钢珠。 “你说吧?” “把你们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你办得到么?你是金刚?” 丁浩霍地回身,剑已掣在手中,月光下,他的两眼放出可以刺人的针芒,他对 准了小姑姑,她是主要目标。 “杀!”小姑姑大叫了―声。 近身的人圈齐齐扬手,没动剑,发的是暗器。 这一着大大出乎丁浩意料之外,一流高手在近身四周同时发身各种不同暗器, 其威力可想而知。 丁浩腾空而起,这是唯―解除之道。 最内圈的在掷出暗器之后,突然反穿出第二圈,第三圈变成了最内圈,但范围 很广。 丁浩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一着棋的确够毒,算准了丁浩一定会采取腾空躲避这一招,如果暗器奏功, 人就会掉地,如果无功,人不是飞鸟可以停在空中,必然会落地,至多凌空旋出两 三丈,但仍然在第三圈的攻击范围之内,但却失去了搏杀的对象,因为最内圈的已 到了原来第二圈之后,可以视情况而作攻击的行动。 丁浩在空中旋了两旋终于下落,他非着地不可。 就在他下落的瞬间,内圈的暗器凌空激射。 丁浩奋起神威,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变成了可能,真气猛运,硬生生再打了― 个空旋,虽然时间极短,但已足够让飞蝗般的暗器散落,他落地了。 内圈的纷纷散开伏地。 最外一圈的弓箭手百箭齐发,铿锵之声响成一片。 丁浩一伏身,贴地而飙。 原先伏地的暗器手再次发出暗器,上下全被封锁。 丁浩籍着足尖和手指的力量飙出了六七丈,当然也有暗器上身,但都被护身的 正气挡掉下。 人已到了弓弩圈边,弓弩失去了效用。 内圈伏卧的暗器手起身,人一混,情势大乱。 丁浩的机会来了,换了别人, 这种机会是不可能来临的。 于是,“酸秀才”的剑开始发威。 没有特定对象,他只拣人多的地方挥杀。 惨号声搅乱了整个的空间。 月光黯然失色。 “半月教”弟子豕突狼奔。 丁浩现在真正地成了“灭命尊者”,在人群中飞驰游动,触剑者即亡,发泄, 尽情地发泄,如虎入羊群。 小姑姑那批―流好手已混在人群之中。 丁浩不拣对象,只是杀、杀、杀! 疯狂的杀戮持续着,遍地横尸。 最后,场面静止了,除了尸体没有半个活人,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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