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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烈阳神火 “生死坪”――这充满了神秘,血腥,恐怖的地方,多少年来,不断的上演着 恩怨仇杀流血惨剧的舞台,这时,丽日中天,山风轻扬,是那样的恬静,安适。 坪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一个颀长的人影――他是谁? 他在等待什么? 陈霖上得岭头,远远的就发现了那人影,从身形上判断,那人影正是邀约自己 的化身――血魔,会晤的神秘蒙面怪客。想不到他已先到了。 陈霖心里不禁有些儿激动,蒙面怪客终竟是自己的恩人,而且也曾援手过“桐 柏派”,自己却以另一种面目来会晤他,内心里浮起了一丝歉意。但他立刻又想到 ――蒙面怪客约自己――血魔――会晤的目的何在? 他究竟是谁? “飘萍客李奇”叔叔,曾叮嘱自己,务必要乘这机会揭开他的真面目,不错,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心念之中,立时运起“血影神功”,刹那之间,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周身赤红 如血的怪人――血魔!身形一划,数个起落,似飘絮般的轻轻落在“生死坪”中。 蒙面怪客电闪回过身来,身形在微微的颤抖,面对这一代恐怖人物,他的心仍 是忐忑的,两道锐利的眼神,直射在对方的面上,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方只 是一个赤红如染血的怪物,连眼芒都带着血色。 陈霖压低了喉咙,首先开口道:“阁下要见本人?”蒙面怪客道:“不错!” “有何贵干?” 蒙面怪客略微一顿之后,道:“在没有谈到本题之先,我有一个问题,请阁下 据实相告?” 陈霖心里略呈紧张,道:“请讲!” “阁下是否与‘桐柏派’有相当渊源?” 陈霖心里又是一震,他曾怀疑蒙面怪客与“桐柏派”有渊源,因为上次各帮派 袭击“碧云山庄”时,蒙面怪客以一人之力,尽诛来犯之敌,并救走意图复派的 “桐柏一剑西门俊” 等人,而现在对方却反问自己是否与“桐柏派”有渊源,对方此话的动机何在? 他将要说些什么?自己是承认好还是不承认的好?心念数转之后,道:“请阁下先 表明身份!” 蒙面怪客发出一声轻笑,道:“目前未便表明!”“那我也先请问阁下是否与 ‘桐柏派’有渊源?”“这个……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没有?” “没有!” “阁下前在‘碧云山庄’曾对该派伸过援手,并曾留柬……”蒙面怪客立即接 过话去道:“那只是基于武林道义!”“武林道义?” “不错!” 陈霖大受感动,想不到蒙面怪客对“桐柏派”的援手,只是基于道义,那对方 可能是武林中最了不起的正派人物,难怪“飘萍客李奇”测不出他的来路,但他为 什么拒绝透露名号?掩饰本来面目?当下微微激动的道:“阁下的侠肝义胆着实可 佩!” “谬奖!” mpanel(1); “请问桐柏一剑西门俊等人现在何处?” “阁下还不曾答复我的问题!” 陈霖略略一顿之后,毅然道:“不错,本人与‘桐柏派’确有相当渊源!”蒙 面怪客身躯微微一震,又道:“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阁下是否卜居在‘血池’之中?” 陈霖不禁大感为难,因为这关系到“血影门”的秘密,同时对方何以会提出这 样的问题?但蒙面怪客在他的心目中,已成为一个侠隐之流的人物,也不虞其他, 为了要追出对方下面要讲的话,一点头道:“不错!” 蒙面怪客却不再问下去,把话题一转,声音中充满激动之情,道:“如此在下 斗胆要说出阁下的真面目?” 陈霖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蒙面怪客竟然要说出自己的本 来面目,可是以自己所知,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秘密呀,难道……于是沉声道: “你说说看!” 蒙面怪客眼中棱芒似电,一不稍瞬的注定“血魔”,显然他对这问题十分凝重 审慎,好半晌才一字一句的缓缓道:“如我猜测不错,阁下就是失踪十多年的‘桐 柏派’第二代掌门‘中原一剑陈其骧’,不知是否有错?”陈霖心中不由巨震,不 知对方根据什么而作此揣测,而把自己的化身,测度为自己的父亲“中原一剑陈其 骧”,为什么?为什么?……莫非父亲当年已真的被迫落或抛尸“血池”之中? 他何据而云然呢? 父亲昔年应“百幻书生”之约,来“生死坪”决斗,以后即告下落不明,但这 事局外人又何由知道呢? 莫非这蒙面怪客昔年曾目睹这幕惨剧?莫非……他百思不得其解。 思念被拉回到若干年前,他的童年时代――他记得每年母亲总要带着自己长途 跋涉到“生死坪”一次,每次都面对“血池”悲不可抑,但母亲不告诉他原因,他 也无法知晓,只是感到奇诧而已。 母亲曾告诉他,父亲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一天会回来,现在,他长大成人了, 理解力使他感到那谎言的幼稚可笑!最后一次,母亲遭了“四毒书生”的毒手…… 一阵热血沸腾,他几乎狂喊而出!“杀!报仇!” 蒙面怪客见对方久久不语,认定自己所料不差,紧追一句道:“阁下莫认了?” 陈霖被这句话从沉思中唤回,脱口道:“中原一剑陈其骧是否是被‘百幻书生 ’以阴谋暗算迫落‘血池’之中?”蒙面怪客,眼中忽然现出骇然之色,但一瞬即 逝,道:“如此说来,阁下不是‘中原一剑陈其骧’了?”“不是!” “那阁下与‘桐柏派’究竟是什么渊源?” “这个,目前也未便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渊源极深,我不但要助桐柏派 后人复派,重新跻身八大门派之林,而且更要查明昔年惨案真相,为死者报仇!” 说到“报仇”两个字,眼中血芒陡炽,令人不寒而栗。 紧跟着又道:“阁下的这种测度,必然有所根据?” 蒙面怪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道:“根据桐柏山下的‘三里坪’之役, 阁下为了‘桐柏派’而首开血劫!” 这句话合情合理,陈霖不由大感失望,原来蒙面怪客根本不悉个中真象。父亲 的生死,仍然是一个谜,太极掌门,华山掌门可能知晓其中究竟,但他们先后离奇 的被杀了,现在除了寻到“百幻书生”或“绛珠仙子”才能查个水落石出之外,别 无其他的蹊径可循了。 在赴约之初,他有心要揭穿蒙面怪客的庐山真面目,他意料多少可以获得一点 父亲生死下落的线索,现在他彻底的失望了,蒙面怪客竟然毫不知情。是否揭开对 方的真面目? 他犹豫了,对方于自己有恩,于“桐柏派”有德,他岂能强人之所不欲,或许 对方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是别有苦衷,好像自己,不也是具备着双重身份――血 魔,活阎罗――吗?而且,对方的行为纯出乎侠义道的精神。另一个问题又产生了, 对方约晤了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证实自己是否对方意料中的人物?也许……心念动 处,脱口问道:“阁下约晤本人,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吗?” “不错!” “没有其他问题?” “有!但你既不是我想像中的人,说之无益!” 陈霖好奇之心大炽,可能对方要说的话,与父亲或是“桐柏派”有关,急道: “我虽不是你想像中的人,但也差不了多少!” “此话怎讲?”“因为我与‘桐柏派’的渊源极深!” “这个……” 蒙面怪客说了两个字之后,突然不语,似乎在考虑说与不说。 陈霖紧迫着问道:“怎么样?” 蒙面怪客,眼中忽现骇人煞光,但一闪即逝。 陈霖心中不由一动,但他对蒙面怪客已深信不疑,也未朝深处去想。 蒙面怪客又道:“但此事关系‘桐柏派’至巨,阁下能作得主?” 陈霖一听,想知道的心更切,毅然道:“当然作得了主!”“好!如此我就奉 告阁下!” “请讲!” 蒙面怪客又顿住了,似在作最后的考虑,显见他要说的话,必然是相当重要, 所以才一再犹豫不决。 久久,才沉声道:“阁下是否听说过‘双残鬼叟’其人?”陈霖心中不禁一震, 他清楚的记得那独目独臂的怪人,为了试验武功而滥杀无辜,他那怪异的武功,叫 “轩辕神风掌”,掌风拍出成一线白光,被他所伤的人,都是脑袋一分为二,他疑 心那“轩辕神风掌” 是学自“轩辕经”,正待要下重手迫对方就范之际,恰好绝色少妇现身,声言 她与他有宿仇待解决,而让他乘机兔脱……当下激动的道:“我听说过这人!” “桐柏派失了一件传派之宝……” “不错,‘轩辕经’,随着掌门人‘中原一剑陈其骧’失踪!”“这本‘轩辕 经’正落在‘双残鬼叟’的手中!” “什么?落在他手中?” “不错,落在他手中,他所擅长的‘轩辕神风掌’就是‘轩辕经’所载奇奥武 功之一,不过据我所知,他还没有全部习成,最多是七成!” 陈霖强自压抑心里激动之情,声音微颤的道:“那桐柏掌门‘中原一剑陈其骥 ’必然是丧命他手?” “这却不得而知!” “双残鬼叟的行踪落脚……” “可能在‘东海离心岛’,也可能在‘赤衣教’总坛!” 陈霖奇诧莫名的道:“这就奇了,‘双残鬼望’竟系何等样的人物,怎的会与 ‘赤衣教’和‘东海离心岛烈阳神火教’发生了关系?” 蒙面怪客得意的哈哈一笑道:“阁下对此一无所闻?” “嗯!” “‘双残鬼叟’就是东海离心岛‘烈阳神火教’教主!” 陈霖心里又是一震,事情的奇突,竟然这样出乎意料之外,但随着在心里涌起 的是一种恨和杀机混合的情绪,喃喃自语道:“双残鬼叟,烈阳神火教!嘿嘿,有 一天我会血洗离心岛,鸡犬不留!” 蒙面怪客在一旁打了一个冷颤,这不啻是决定了“烈阳神火教”的命运,以 “血魔”的功力和作风而言,血洗离心岛决非空口说大话。 陈霖一阵激动之后,又道:“那他与‘赤衣教’又是何种关系呢?” “烈阳神火教,僻处东海离心岛,久想染指中原武林,‘赤衣教’实际上说起 来是‘烈阳神火教’的一个分坛,是该教问鼎中原的先驱!” 陈霖心里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生死坪’那次战役,竟然有‘烈阳 神火教’中人现身,哼!问鼎中原武林,岂非是白日做梦,首先我陈霖就不容!” 蒙面怪客又道:“阁下刚才提及‘桐柏一剑西门俊’等人的下落?” “不错,有这回事,这件事只有你才能知道!” “当日在下解了他们被突袭之围以后,本拟把他们引到一个稳秘处所,暂时待 机,却想不到……” 陈霖一听话风不对,不由着急道:“怎样?” “变生不测……” “出了什么岔子?” “半途忽遇久不现踪江湖的黑道巨魔‘丧魂太岁’,激 斗之下,全部罹难惨死,只剩西门俊一个活口被挟走,生死不明!”陈霖几乎忍不 住怒吼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丧魂太岁何以要对他们下手?” 那老魔认为‘轩辕经’在西门俊的手里!“ “丧魂太岁的巢穴在何处?” “在下目前正在积极查探之中!” “阁下难道不是‘丧魂太岁’之敌?” “逊了一筹,自保可以,救人不足!” 陈霖不由骇然,蒙面怪客竟然自承不敌,那这“丧魂太岁”的身手,确实惊人。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白骨教”护坛的“白骨锁魂大阵”阻隔了自己追索 杀母仇人“四毒书生”之路。 “轩辕经”竟然会落在“双残鬼叟”之手,那父亲到底是被“百幻书生”所害, 还是丧于“双残鬼叟”之手? 西门俊叔叔一行,又被“丧魂太岁”所杀,“桐柏派”的元气大丧……“江湖 一美何艳华”和“金童柯瑜瑾”这一对奸夫淫妇,不知何以会自动解散“和合会”? 吴如瑛也随之生死下落不明! 想起吴如瑛,他不由生英雄气短之感,她是第一个闯进他心扉而奉献贞操的人, 虽然事情的发生是由于巧合,但事实是不容抹杀的,他和她互誓白首,他在血池石 窟受她父亲“无虚剑吴佑年”的重托,要他寻到她为父报仇,岂知在真相大白之际, 她却失踪了……突然――他心里升起了另一个意念――蒙面怪客似乎老尾随着自己, 每一次紧要关头他就不期然的现身,这决非巧合,同时,这许许多多的秘密他从何 得来,他的行为,似乎“行侠仗义”四个字不能解释,因他已超越了这个范围,他 有什么企图吗?……蒙面怪客干咳了一声,以引起陈霖的注意,然后道:“阁下, 在下要告辞了!” “且慢!” “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陈霖沉吟片刻之后,心念顿决,道:“请你一现庐山真面!” 蒙面怪客似乎料不到对方最后会来这一手,一窒之后,道:“歉难从命”陈霖 把手一横道:“本人向来言出如山,说一不二!” “阁下未免强人所难?” “难道你见不得人?定要藏头露尾?” “在下好意把所知的奉知,难道错了?” 陈霖不由语塞,但这个疑团不破,心里实是不安,忖道:“你虽数次援手于我, 但有恩报恩,却不能让你永远神秘下去!”顺口答道:“好意敬领,但本人喜欢坦 诚相见,最恨故作神秘!”“阁下这是违心之论!” “何以见得?” “阁下的本来面目又是谁?” “我就是我,血魔就是血魔!” “这话只能骗骗无知小儿!” “为什么?” “血魔唐中巨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阁下何以自圆其说……” “你又安知本人不能活到现在?” 蒙面怪客一时答不上话来,他口里虽如此说,但心里无法肯定真假。 陈霖身形突地前欺数步,沉声道:“阁下当真不愿表明身份?” 蒙面怪客眼中忽露惊怖之色,向后退了三步,道:“阁下难道要向在下出手?” “也许!” 蒙面怪客厉声道:“身为武林道,可杀不可辱!”陈霖的心软了,他委实对蒙 面怪客下不了手! 怔了半晌之后,道:“阁下请吧!” 蒙面怪客一拱手,转身驰下了“生死坪”。 陈霖目送蒙面怪客身影消失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卸去了“血影神功”, 红色褪尽,还复了他俊美的面目。他又一次面对这母亲惨死,奇缘所在的神秘“血 池”,思前想后,不由潸然泪下! 蓦在此刻――两条人影,飞风般的泻落“生死坪”中。陈霖心里一震,难道又 有人不顾禁约,擅闯“血池”重地!回首望处,来的是一个须发虬结的怪老头,和 一个奇丑绝伦的少女! “霖哥!” 那少女身形未定已自娇呼出声。 “哦!翠妹妹!李叔叔!你们怎的会来此地?” 来的正是化身“天音叟”的“飘萍客李奇”和他的未婚妻钟小翠。 钟小翠伤感的道:“我们来取父亲遗骨和母亲合葬!”陈霖心里一阵黯然,她 的父亲“风雷掌钟子乾”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啊!忙移身过去,向“飘萍客李奇” 躬身为礼道:“侄儿有礼!” “哈哈,免了!蒙面怪客和你的约会践过没有?”“他方才离开了!” “他是谁?” “不知道!” “咦,你不是决定要在这次约会中揭开他的面目吗?”“是的,可是我下不了 手!”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你们约晤的经过怎样?”陈霖目眦欲裂的恨声道: “西门俊叔叔等已遭了‘丧魂太岁’的毒手!” 钟小翠和“飘萍客李奇”宛若被焦雷轰顶,齐齐惊叫出声。“飘萍客李奇”偏 头想了一想之后,道:“不可能!”“为什么?” “丧魂太岁早在十年前因积恶如山而被当时的八大门派,各派高手十人,联手 击成重伤而死,我也是其中之一,难道死人还能复活?”陈霖大感愕然,道:“蒙 面怪客如此说的!” “江湖诡谲万端,你不揭开他的真面目,是一大错误!”陈霖府首无语!钟小 翠插口道:“这事倒无所谓,下次还会碰头的!”陈霖向钟小翠瞥了一眼,又道: “蒙面怪客自承他自己正在积极追查‘丧魂太岁’的巢穴,届时会通知我!”“飘 萍客李奇”激动的像是自语般的道:“桐柏派奇祸频仍,从此将一蹶不振了,西门 师兄之死,必须要追出真凶,这事,哼,仍须着落在蒙面怪客身上!” 陈霖追悔不已,一时心软,放过了揭破蒙面怪客真面目的机会,照此看来,他 所说一切,都有问题……“飘萍客李奇”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桐柏派列为传派之宝的‘轩辕经’落在‘双残鬼叟’之手!我想家父也许… …” “可靠吗?” “可靠。” “何以见得?” “侄儿与那老魔动过手,他曾施出‘轩辕神风掌’!……”“有这等事,以后 呢?” “被他兔脱了!” “那我们得向‘烈阳神火教’总坛一行!” “烈阳神火教远在东海离心岛!” 钟小翠忍不住插口道:“霖哥,你错了!” “我错了?” “半月之前你这样说是对的,现在可不同了?” 陈霖惊异得大睁双目,道:“为什么?” 钟小翠道:“烈阳神火教本是‘赤衣教’的幕后支持者,现在‘赤衣教’已不 存在,正式更名‘烈阳神火教’,教主就是‘双残鬼叟’!” “哦!想不到马上成为事实!” “飘萍客李奇”接口道:“这事已轰传甚久了,你……” “一刻之前,侄儿从蒙面怪客口里得知‘烈阳神火教’想插足中原武林!”  “事不宜迟,我与翠儿先取出师弟骸骨,回里殡葬之后,就要往探‘烈阳神火教’, 至于西门师兄等的惨事,目前却无从着手!” 陈霖急道:“事关家父生死之谜,侄儿拟立即赴该教一行!” “飘萍客李奇”点点头道:“以你的功力而论,我很放心,但你阅历不够,当 心诡谋!” “是的,侄儿敬谨受教!” “哦!你探访那‘四毒书生’的下落!……” 陈霖愤然把闯幕阜山,被困“白骨锁魂大阵”的经过说了出来!但他略去了被 绝色少妇救离的那一段,改为误打误撞的脱险! “飘萍客李奇”和钟小翠听得惊心动魄不已。 陈霖想起绝色少妇竟然能出入“白骨锁魂大阵”而无阻,只要自己找到她,请 她说出出入阵势之道,仍可一闯白骨总坛,但他对于这神秘莫测的一代尤物,仍感 到十分茫然,以她的身手来说,绝非无名之辈,可是由于自己的阅历不广,揣不出 她的来路,使得他既爱又恨,忖道:“李叔叔浪迹江湖,经验阅历必丰,何不问一 问看,也许他能……” 钟小翠明眸一转,呖呖莺声的道:“霖哥,你在想什么?” “哦!没有什么!” 给她一张奇丑的面孔,造物者未免太恶作剧了! “飘萍客李奇”道:“霖儿,你准备如何办?” “我,我希望能获得破阵之秘!” “这谈何容易,天下阵法千奇百幻……” 陈霖鼓起勇气,乘机问道:“李叔叔,就您所知当今江湖之中,武功堪列顶尖 之林,容貌可称绝世无双的少艾妇人有几人?” 钟小翠激奇的盯着陈霖,不知心上人何以突然提出这怪问题来? “飘萍客李奇”哈哈一笑道:“孩子,你问这干吗?” 陈霖心中有病,不自禁的脸上一热,轻轻一笑道:“我自有用意!” “嗯,霖儿,你与翠儿秉承她母亲的遗命订婚,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 陈霖心中不由一凛,绝色少妇使他着迷而情不自禁的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吴 如瑛与他不但发生了关系而且两人曾海誓山盟,楚玲的痴情使他欲罢不能,这些, 将如何向钟小翠解释呢?将来!唉!将来如何安排自己? 闻言之下,尴尬的一笑道:“这……这不会的!” “我希望不会就好!” 钟小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片刻之后,突然抬起头来,一双明眸直 直的看着陈霖,道:“霖哥,你根本就不爱我,因为我长得丑……”“飘萍客李奇” 把手连摇,意思是要阻止钟小翠说下去,但钟小翠恍若未见,仍侃侃而言道:“你 接受我是为了怜悯,为了报先父的一点小惠,是吗?” 陈霖顿时面孔涨得通红,极口分辩道:“翠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 法,我发誓永远伴着你!” “我知道你会的,但不是出自本心!” 陈霖急得冷汗涔涔而下,惶然道:“妹,你……你……完全想错了!” 钟小翠丑脸之上一无表情,双眼却锋利如电,毫不放松的道:“你说,凭良心 说,我们之间有爱的存在吗?” 事实正如钟小翠所说,陈霖在最初与钟小翠见面时,心里根本不曾想到爱这方 面,他只是为了她父亲为他死而遵遗命照顾她,后来,在钟母的遗命下,与她订了 婚约,是基于感恩报德之心,但他能承认吗?他忍心去戮伤她的心吗? 但他所说永远伴着她,确是真的发自内心。 他痛苦的回答道:“翠妹,我俩名份已定,希望你不要作无谓的想法!”钟小 翠凄然道:“霖哥,妹此生已属君,永不更改,但我以前就曾经说过,我自有打算!” 陈霖喟然一声长叹,缄口无语。 “飘萍客李奇”一跺脚道:“你两娃儿是怎么搞,尽斗些什么,快闭上嘴吧!” 一顿之后,转面向陈霖道:“霖儿,你方才所提问题,依我所知,在十多年前 有,就是‘绛珠仙子朱薇’,算来她将近四十岁了,论美,你母亲和‘江湖一美何 艳华’和她,各擅胜场,论身手姿容双绝的,那得首推‘绛珠仙子朱薇’,但她的 品格却为武林正派人士所不耻,目今江湖中我想是没有这样的人! 陈霖茫然了,若以年龄而论,绝色少妇只在二十出头之间,她当然不会是“绛 珠仙子朱薇”,但她是谁呢?以她的武功容貌,应该尽人皆知才对! “飘萍客李 奇”也不再追回陈霖提这问题的用意,他知道少年人是富于幻想的,再谈下去,徒 使陈霖难堪而已,话题一转道:“如果你能寻到一个人,或者能有助于你破阵,但 此人生性怪僻绝伦,早已绝迹江湖,他武功平平,但对于河洛图书,五行八卦,奇 门阵法,机关布设,在武林中却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谁?” “无名无号,人都称他为‘南宫先生’!” “南宫先生?” “不错,他复姓南宫,武林中人皆称他南宫先生而不名!”“如有必要,我会 找到他的!” “恐怕很难!很难!”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好,霖儿,只此一点,即足以使你称尊武林!”陈霖讪讪的一笑…… 钟小翠眼中满含泪水,向陈霖道:“霖哥,我们今天来此是为了起出父骨,请 你指引埋骨之所!” 陈霖黯然的点了点头,率先引路,到那坪外林中那株古树之前,树根上陈霖昔 年用以堵塞孔洞的石块仍在,只是满布苔藓杂草,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往事历历,如在目前,陈霖已由一个孤苦无助的小孩,变成了举世震惊的人物, 溯本追源,若没有“风雷掌钟子乾”舍命相救,他焉有今日,触景生情,掉下了几 点伤心泪来!移开石块,以掌功劈大孔洞,一堆森森白骨骤现眼前。钟小翠蓦见乃 父遗骨,不禁放声痛哭起来,悲哀的气氛,充塞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陈霖抚骨大恸, 哀伤不减于钟小翠。“飘萍客李奇”也不由老泪纵横。 许久之后,三人先后止悲,用一个布裹装好遗骨,由钟小翠负在身上,离开了 “生死坪”,出得大别山,“飘萍客李奇”仍和钟小翠一路,陈霖则要分道扑奔 “烈阳神火教”总坛! 这一对未婚夫妻,没有什么缠绵的话别,就这样互道一声珍重再见黯然分手了。 且说陈霖心事重重,踏上了官道,目标指向原“赤衣教”现在改名为“烈阳神 火教”的总坛所在地――风雷谷。 风雷谷――狭长深邃如袋,两侧峭壁千仞,谷中终年风势不断,谷道幽深迂回, 风声激撞回应有如雷鸣,故有“风雷谷”之称。 数天之后,陈霖到达了“风雷谷”! 谷中正中,高烧着一堆熊熊烈火,火焰高达数千丈,火焰的上端,高悬一个珠 状的东西,被火焰一照,反射出灵光万道,令人不能逼视! 陈霖心想,这大概就是象征着烈阳神火了! 谷口宽约十丈,几乎全被火焰堵塞,人未走近,已感热浪迫人。 奇怪的是竟未发现半个人影。 难道这烈火有什么玄妙存在其中,像“白骨教”以“白骨锁魂大阵”为其屏障 一样?但看来看去,火就是火,并无出奇之处。 陈霖犹豫了半刻之后,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闯!” 心念之中,身形一展,就向那堆烈火的边缘射去,他要想绕火旁的空隙进入谷 道,谁知身形方起,那堆烈火,突然炽旺起来,火舌乱吐,暴卷狂伸,整个谷口全 被堵塞不留半丝隙缝,热浪熏人如烤! 如果硬要闯去的话,势必被烈焰吞噬。 陈霖骇然凌空倒泻落回地面,陈霖这一退身,那火势又小了下去!看得陈霖惊 震莫名,这火可透着邪门,想来如不是设有机关,便是被人操纵。他怔怔地望着那 巨火出神,谷口既被堵塞,两旁又是峭立千仞的岩壁,较之那“血池”周遭的岩壁 还要高耸陡峭! 他再闯,同样的又被烈焰逼回。 一时之间,他感到无计可施。 正自不得计的当口,蓦然,轰的一声,火焰突告高涨十丈以上,火云卷舒,向 外方扩展,暴涌而至,火星迸射如雨,四周气流成漩,威势好不骇人,陈霖忙不迭 的倒射十丈开外,饶他闪退得快,身上衣袂已被烧穿了几个拳大的孔。 同一时间,那高悬半空的火球,霞光陡盛,如灼灼赤阳,漫出一片白热的炽芒 刺,目有如针灸,陈霖骇然又退了十丈远近! 但见火焰冲霄,火花爆射,如捣碎银河,万星齐落,加上耀目霞光,构成了一 幅奇绝古今的立体大图案。 半刻之后,又恢复如初! 陈霖顾盼寻思有顷,突地想起自己曾仗着“血影冲霄”绝技,由“血池”飞升, 难道就无法超越这数十丈高的火焰。 一时雄心陡起,口中发一声轻啸,身形就地拔起,绕空疾划圆弧,如灰鹤舞空, 一连飞绕十匝之后,身形已拔至百丈高下,“唰!”的就向谷口射去! 成弧形超越火焰划去――“轰!轰!”声中,火焰又告高涨,然而却无法达到 陈霖那样的高度。 陈霖划空超越火焰,向谷道之中泻落,正自庆得计,叵知双足才一触及谷道地 面,两旁岩壁,突地射出无数火箭,嗤嗤之声盈耳,笼罩十丈范围。急切里,只好 挥掌圈出劲气,不使那火箭近身,且挥且走! 火箭愈射愈密,有如置身火海之中,反观走过的地方,火箭自停,忖道:“莫 非这火箭发射的机括是设在谷道地上!……” 心念之中,就挥拨之势,向前劈出一道劲风,扫开一条甬道,身形跟着离地飞 射向前,果然所料不差,足才离地面,火箭顿时停止。 待地势尽落地,火箭又发!任你身法似电,也无法闪过同一瞬间发射的十丈火 海。 谷道曲折迂回,而且不知究有多长,才能到达总坛所在,如果像这样且挥且走 的话,时间长了,任你功力通天,也会不支,同时火箭冲势极强,只要挥出去的掌 风不够劲道的话,准扫拨不开,若被射中,岂不活活火葬。既然不能落足而驰,那 只有超越谷道而进,但两旁是平滑如镜的千仞峭壁,猿鸟尚无法托足,何况是人? 这样又进了里许远近,情况愈来愈劣,如此下去准得累死,即使让他顺利通过, 但此来乃是索仇追秘,身入险地,如果内力剧损的话,将何以应敌?同时谷道之中, 除了火箭之外,难保没有其他更厉害恶毒的布设? 一阵苦思苦想,居然又被他想出了一个绝妙办法,当然,这办法除非功力有陈 霖若者,才能行得通,换了别的一般高手,仍是白费。 谷道横宽最宽处不超过二十丈,窄处仅五六丈,陈霖身形又告离地凌空划起, 旋升至三十丈高下,然后向两壁成之字形跳掷撞射而进,左足向右壁一点,射向左 前方的石壁,左脚又一点,又向前石壁之间射去,如此往复疾射而进。 谷道火箭,果然已不再发射! 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后,估计已深入五里之遥,谷道豁然开朗,现出一大片房舍 来,陈霖精神大振,奋起神威,如殒星般朝那片房舍射去。 “当!当!当!”三声钟声,破空传来,震得四壁齐应。 陈霖径朝房舍之前的那片亩大的方场泻落……方场正面,是一间突出的广厦, 气派十足,大门敞开,门顶大书“令厅”两个斗大的金字,不问可知,这间广厦就 是“烈阳神火教”的总坛令厅了。陈霖身形甫定,广厦门内,立时涌出一群红衫人 来!紧接着,红影纷射,无数的教众,从四面八方涌来,把方场围得水泄不通。 那群红衫人,不多不少,共有十个,在行到距陈霖身前三丈之处,一字式排定, 一个个体态威猛,面目狰狞,但全都半声不吭,默默地行动。 陈霖面寒如冰,冷眼注定来人,也是一言不发。 接着,门内又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狞猛的火云红衫老者,径越过那一排红衫人, 向当中一站,面对陈霖,眼中棱芒似电,数闪之后,格格一阵怪笑。陈霖一看来人, 竟然是不久前在“生死坪”中,和“白骨尸魔”双战自己的原“赤衣教”主“火云 尊者”,现在“赤衣教” 认本归宗,改为“烈阳神火教”,他这教主不知被贬为什么职位。 “火云尊者”可不认识陈霖,他只认识陈霖的化身“血魔”。 “火云尊者”格格怪笑之后,狞声道:“小子,算你本领通天,竟然能闯越烈 阳神火,夹道箭网,可是,嘿嘿,风雷谷可非善地,管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陈霖冷哼一声道:“未见得!” “小子,报上名号,说出来意!” 陈霖冷冰冰的道:“叫你们教主‘双残鬼叟’答话!” 众人同时心中一震,对方竟然直呼教主名号,忖不透他的来路。 “火云尊者”一怔神之后,格格一笑道:“小子,你胆大包天,竟敢公然直呼 教主的尊号?”陈霖剑眉一扬,眼中奇芒立射,沉声道:“叫他名号算什么,我还 要取他项上人头!” 十个红衫人,同时怒哼出声,沉郁得像一阵雷鸣。 “火云尊者”暴喝道:“小子,你找死!” “哼!” “你到底是谁?” “要你们教主答话!” “火云尊者”双目凶光顿射,前欺一步,正待……他身后的十个红衫人中的一 个,闪进数步,道:“不劳副教主动手,本堂请命!” 陈霖心里忖道:“原来这老魔变成了副教主!” “火云尊者”目光朝那红衫人一扫,道:“罗堂主小心应付,这小子……” “尊令谕!” 那被称为罗堂主的红衫人身形再进一丈,厉声道:“小子,通名受死!”陈霖 不屑已极的道:“凭你还不配问!” 红衫人气得打了一个噎,扬掌便攻。 陈霖冷喝一声:“躺下!”身形怪异至极的一闪,不知他如何出手,惨嗥声中, 那姓罗的堂主应声倒地! 这一手,震惊了所有在场内场外的教徒,齐齐心泛寒意,这是什么武功?一个 堂堂的教中堂主,竟然在半个照面之间被毁。“火云尊者”惊怒交迸,怪吼一声… …另九个红衫人,齐齐抢步而出,九掌齐扬,九道如山劲气,汇合成一股骇人的狂 澜,以撼山栗岳之势,匝地卷向陈霖。陈霖冷冷一哂,双掌贯足十成功劲,疾推而 出,掌风呈淡红之色!“火云尊者” 见状之下,心头大骇,狂吼道:“你们退……”但他的话音,已被如轰雷也似 的掌风所掩――震天巨响之中,惨号挟以闷哼齐起,三条人影飞泻而出,直摔到两 丈之外,倒地不起,其余的连连倒退不迭。 劲气余波,卷起遍地沙尘如幕。 场外所有的教众,惊呼之声响成一片。 “火云尊者”再次挥手发话道:“你们且退下!” 然后走近那最先丧命的堂主尸身之前,只见死者的额头眉心之间,赫然一个拇 指大的血印,不由脱口道:“飞指留痕”,面上顿现骇然之色,转向陈霖道:“你 是活阎罗?” 陈霖冷冷的道:“ 不错!” 场内场外,又是一阵骚动,想不到“血魔”的传人会光临“风雷谷”,怪不得 视谷道内外的布设如无物! 这可怖的人物光临“风雷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火云尊者”身为副教主,表面上自不能露出怯意,硬起头皮嘿嘿一笑道: “活阎罗,你擅闯本教总坛重地,毁去本教四位堂主,意欲为何?”陈霖冷漠至极 的道:“要你们教主出来答话!” “活阎罗,你休猖狂,你入了风雷谷,就等于进了森罗殿!”“哈哈哈哈!就 算是森罗殿,我活阎罗又有何惧!”蓦在此刻――令厅之内,突然传出一片金钟之 声,所有的徒众,顿时肃静下来,只听一个声音道:“教主驾到!”,“火云尊者” 转身面向令厅,其余的堂主教众人等,齐齐转身肃立,一个身披烈火红袍的独目缺 臂老者,满面凶残狞恶之相,缓步而出! 所有场内外教众,齐齐躬身为礼!现身的正是“烈阳神火教”教主“双残鬼叟”! 只见他径直走向场中,独目之中,凶芒闪烁,一扫陈霖,然后向部众一抬手,道: “堂主以外,其余一律退下!” 轰嗒声中,方场四周围的教众,纷纷转身离开,刹时走个干净。 然后,一扫场中的尸身,脸上肌肉一阵牵动,阴残的一笑道:“活阎罗,你意 欲为何?” 陈霖心里,激动万分,他要从“双残鬼叟”身上追查“轩辕经”的下落,和父 亲陈其骧的生死之谜!闻言之下,沉声道:“阁下别来无恙,在下特来造访,把事 情弄个水落石出!” “双残鬼叟”故作不知道。 “你说说看!” “轩辕经是否在阁下手中?” “怎么,难道你想觊觎不曾?” “那你是承认了?” “不错,本教主保有此物已十年多了,劝你少生非份……”陈霖俊面倏寒,厉 声道:“既然你承认得了‘轩辕经’已十多年,我来问你,‘轩辕经’如何入你之 手?” “双残鬼叟”脸色大变,独目睁得滚圆,道:“你凭什么要问这句话?”陈霖 恨恨的道:“就凭‘轩辕经’在你手中!” “嘿嘿嘿嘿,活阎罗,你狂些什么,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风雷谷’?妄想!” “你不说?” “不说!” 陈霖面上倏涌杀机,前移三步道:“双残鬼叟,这可由不得你!”“你准备怎 么办?” “血洗风雷谷!” “火云尊者”及另六个堂主在一旁不由怒哼出声。 “双残鬼叟”一窒之后,又复嘿嘿一阵阴笑道:“小子,你可知天有多高?地 有多厚?” 陈霖目眦欲裂的道:“你以为我办不到?” “双残鬼叟”针锋相对的道:“你以为你死不了?”陈霖几乎气破胸膛,身形 一欺,闪电出劈出了一掌!“火云尊者”和另六个堂主暴喝一声,齐齐推掌相迎, “砰!”的一声巨震,陈霖身形一晃,“火云尊者”微退半步,六个堂主则退了三 步之多! 一线白光,雷光石火的朝陈霖头顶射来――原来“双残鬼叟”又施出了“轩辕 神风掌”! 陈霖疾以右掌划出一道涡流旋劲,消卸了对方的怪异掌风,身形半侧,左手五 指疾弹,五缕血红指风,雷射而出,迫得“双残鬼叟”横飘八尺,险极的避过。 右掌反划,又是五缕指风,疾射向“火云尊者”等人。“火云尊者”等人不虞 陈霖会来这一手,忙以掌风相迎……“双残鬼叟”可知道陈霖指风的厉害,见状急 叫一声:“快闪!”单掌又扬,又是两线白光,电袭而出。陈霖右手原式不变,左 掌挥抡相迎! “火云尊者”等人家风劈出,对方的指风,竟然穿透掌风而入,立知不妙,忙 不迭的收掌闪避,但仍是迟了一步,两声惨嗥过处,其中两个堂主,立被指风穿心 而亡,鲜血喷了一地。“双残鬼叟”猝然拍出的一线白光,也同时被陈霖左掌抡圈 而出的漩劲消卸。 前后巳有六个堂主丧命当场! 几乎是同一时间,“火云尊者”和另四个堂主,从后侧猝然施袭! 陈霖腹背受敌,而且对方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当下双掌暴抡一周,由掌变指,十缕血红指风,分朝两方射出,疾劲锐啸,以 攻还攻,这一着果然奇效,登时迫得腹背之敌,收势闪避……陈霖得理不让,身形 暴弹,十指猝袭“双残鬼叟”,如果此刻“双残鬼叟”也全力施展“轩辕神风掌” 的话,极可能有两败俱伤,甚或一方被毁,他当然不愿如此,身形暴移两丈,避过 陈霖凌厉狠辣的一击! 电光石火之间,陈霖又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返身疾扑“火云尊者”等五人, 惨号声中,又是一名堂主闪退不及而横尸当场! “双残鬼叟”厉吼一声,“小子欺人太甚!”身形乍欺,飘忽有如鬼魅,单掌 诡奇莫名的一气攻出了二十一掌之多! 陈霖被这奇诡的招式,迫得连退了五个大步,冷哼了一声,施出本门“血影掌 法”立还颜色……刹那之间,只见两条人影变作两缕轻烟,追逐纠缠,根本看不出 招式手法,只听呼轰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看得“火云尊者”等人目断心悬,惊为生平仅见。 半声惨哼传处,人影乍分,只见“双残鬼叟”左颊之上,鲜血淋漓,原来他的 左耳,已被陈霖不知用什么手法,削去了一半! 话声中,身形向后一退,独臂向空一挥,“火云尊者”等人也跟着疾退,陈霖 心头一震不知对方又要施出什么歹毒怪功,目不稍瞬的注定对方,岂知久久并无动 静,不由冷哼一声道:“双残鬼叟,你少弄玄虚,今天是生死之会,不见真章不散, 你……” 话才说得一半,忽然瞥见正面令厅檐牙屋角瓦隙之间,露出无数人头,和一些 黑忽忽的管口,不由得大感骇然,这忽黑的东西在“生死坪”中他曾见识过,能喷 射火焰,当之立成焦炭! 不自禁的游目四顾,果然十丈之外,尽是持管的教徒,不知什么时候又形成了 三重包围圈,每圈间隔十丈,所有的管口,都朝着自己,待命而发,不由俊面为之 失色! 就在陈霖这一瞻顾之间,“双残鬼叟”等已退到令厅廊檐之下,每人手里,同 样多了一条黑忽忽的铁管似的东西。 “双残鬼叟”得意的狞笑一声道:“活阎罗,你的性命只在抬手之间,任你功 力盖世,也难逃这三重火网,不过本教主还愿意和你做一桩交易!”陈霖毫不为意 的冷笑数声,道:“什么交易,你说出来听听看?” “只要你说出令师‘血魔’的来路,同时承诺不再与本教为敌,本教主放你一 条生路,如何?” 陈霖闻言之下,不由哈哈狂笑起来,心里忖道:“看来普天下的武林人物,都 判断‘血魔’决非真正的‘血魔’,都想知道个中秘密……” “活阎罗,这是生与死的抉择,没有什么好笑的!”“我笑你在做梦!”“什 么?嘿嘿嘿嘿,活阎罗,只要本教主一抬手,你就得骨化飞灰!” “鬼叟,我偏 不信这个邪,你就抬抬手看?” “双残鬼叟”面色陡变,狞声道:“活阎罗,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话声未落,手中铁管一扬,四面八方的铁管,同时发动,轰轰声中,烈焰激射 狂喷而出,只见火龙舞空,烟硝弥漫,整个方场,顿成一片火海!陈霖早在“双残 鬼叟”扬手的瞬间,以全部功力集中施为“血影冲霄” 身法,一缕淡红轻烟,直线上升,快得犹如闪电一掣,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已 飞升火海之外。 焰消火灭,检视现场,却没有发现“活阎罗”烧残的尸首,众人这一骇非同小 可,难道“活阎罗”真有通天彻地之能?蓦在此刻――令厅顶上,数条人影,电闪 泻落,接着令厅之内,又接二连三的射出十数条人影。 “双残鬼叟”等众人,骇然惊怪――“砰!砰!”连声,那些人影,一一摔落 方场之中,寂然无声。众人定睛望处,哪里是什么人影,原来是些断了气的死尸, 被飞掷而出。 惊呼之声四起,连“双残鬼叟”等几个为首的人物,也不由惊惶失措! 一阵阴森冰寒的冷笑,从令厅之内传出,笑声不大,但却刺耳如割,“双残鬼 叟”脱口呼出一声:“不妙!”当先向令厅之内射去,“火云尊者”等几个高手, 也跟着纵身而入,一看之下,不由亡魂皆冒! 令厅居中教主的大位之上,端然坐着一个全身赤红如火的怪物,“火云尊者” 在“生死坪”上曾在他手下负过重伤,忍不住脱口惊呼一声:“血魔!”“双残鬼 叟”一教之主,身负奇功,从东海入中原,有心要一争江湖霸主,但面对这恐怖神 秘的人物,也不禁心胆俱寒,其余的几个就不用提了!“血魔”神不知鬼不觉的现 身令厅之中,简直不可思议! 刚才“活阎罗”神秘的脱出火海,莫非是他所救? 为什么师徒两人同时光临“风雷谷”?是为了“轩辕经”? “血魔”出现之处,必然带血劫以俱来,看今天之局又属不堪想象! 原来陈霖以全力施展“血影门”的绝技“血影冲霄”身法,在一瞬之间向空闪 射,脱出火网,飘落屋面之上,念头疾转道:“双残鬼叟的‘轩辕神风掌’太过玄 奇,若不施展‘血影神功’决难在短时间内把他制服,若当面施出神功,岂不自败 行藏,揭露了‘血魔’之秘,现在他们决料不到我已脱出火海之外,何不如此如此 ……” 心念之中,立运“血影神功”,周身顿时赤红如火,径朝令厅之内闪入,十几 个原本伏于屋顶的教徒,被他以“飞指留痕”神功毁了飞掷向场中,接着令坛之内 的几个守坛高手,也被同一的手法所毁! 陈霖眼中闪射着骇人的血芒,朝几个惊愕莫名的高手一扫之后,把目光停留在 “教主双残鬼叟”的脸上,阴寒至极的道:“双残鬼叟,如果你不希望‘烈阳神火 教’总坛变成屠场的话,你照实回答本人几个问题,现在容你老考片刻!” “双残鬼叟”既惊又怒且骇! “血魔”充满了恐怖威胁的话,使众人心旌摇摇,寒气直冒。 令厅之中,顿时被恐怖的气氛笼罩,使人透不过气来! “双残鬼叟”知道对方所提必然是“轩辕经”问题,不知“血魔”师徒一再逼 迫“轩辕经”的来路意在何为?心念几转之后,向“火云尊者”等人道:“副教主, 请你们暂时退下?” “尊教主令谕!” “火云尊者”等忧疑的望了“双残鬼叟”一眼,转身退去,厅中,只剩下“双 残鬼叟” 和陈霖的化身――血魔相对。 陈霖冷冷的催促道:“你考虑好了没有?” “双残鬼叟”怨毒至极的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如此说来你是愿意牺牲所有的徒众了?” “血魔,你逼人太甚了!” “嘿嘿!本人向来说一不二,待我血洗风雷谷之后,再找你问话,你是最后一 个死的人!” 陈霖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身上散发的血红光焰,照得令厅尽赤。 “双残鬼叟”独眼之中闪射着惊怖怨毒渗半的光芒,凄厉的嘶吼道:“血魔, 本教主虽死,你也活不了!” 陈霖不由一怔,难道对方还有什么绝着安排,心念未已,只见“ 双残鬼叟” 一闪身靠近厅壁而立,手拉住壁上的一个钢环,狞笑不止。 “双残鬼叟,你乘早别打歪主意!” “嘿嘿!歪主意,告诉你,这令厅四周,埋了万斤炸药,只要本教主举手之势, 你我,同时化为劫灰!” 陈霖不由骇然,“双残鬼叟”的话,决然不假,“烈阳神火教”本来是以弄火 为能事的一个组织,自己牺牲在此,确实值不得。但,又不甘心如此罢手,自己此 来,乃是为了追查父亲的生死下落,说不定对方就是血海仇魁。他十分追悔,先时 为了顾忌身份被泄,不曾运起“血影神功”解决对方,如今反而受制,真是三十年 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船了。 当下,强自镇定心神,沉声道:“双残鬼叟,你别以为得计,你以为拼着同归 于尽,可解你全教被屠之劫,你错了,别忘记,还有本人的门人‘活阎罗’在外面 待机而动!” 这一着果生奇效,“双残鬼叟”面上顿现惊疑之色,确实他几乎忘了一个功力 胜过自己的小煞星――活阎罗! 他犹豫了,但扣住钢环的手,并没有放下! 陈霖又道:“你回答本人几个问题,未见得就会死呀?”“双残鬼叟” 的决心根本的动摇了,他只是以此威胁对方而希望保全全教徒众的生命,焉知 还是失了策,不禁恨声遭:“阁下身手绝世,难道还想图谋‘轩辕经’?” “哈 哈哈哈,‘轩辕经’仍是‘桐柏派’之物,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那阁下 意在何为?” “本人只要知道‘轩辕经’何以会在你的手中!” “这个……” “快讲!” “双残鬼叟”独眼连翻,似在考虑一件极为难的事……陈霖又道:“我先警告 你,不许虚言巧饰!” “双残鬼叟”万般无奈的道:“我得自另外一人之手!”陈霖激动的道:“谁?” 蓦在此刻――“双残鬼叟”立身之处的厅壁上,突然裂开一道小门,现出一个 体态婀娜的蒙面女子来,紧贴着他的身后一站! 陈霖看这女人的身影,似乎极为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双残鬼叟”独眼仍盯住陈霖不放,口里却向身后的女子发话道:“你……你 出来做什么?” 这蒙面女子嗤的一声冷笑,娇躯一扭,消失在那小门之中,小门随之而掩, “双残鬼叟”身躯一震,独眼之中,陡然射出一种恨极之色,口中含糊不清的道: “女人……蛇蝎……绛珠仙子……淫毒……” 陈霖一看情形有异,又听对方口里说出“绛珠仙子”四个字,难道方才那蒙面 女子就是“绛珠仙子朱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急道: “你说什么?她是谁?” “绛……珠……轩辕经……她……取回……” “双残鬼叟”眼光逐渐黯淡,“砰!”倒下,死了! 陈霖心头巨震,作梦也估不到会生此变,闪身上前,一察“双残鬼叟” 的尸体,只见背后命门之上,插着一根蓝注注的钢针,还有半寸长的一段,露 在外面。 忽自道一声:“糟!不能让那女子兔脱!”一掌向那小门的方位挥去,“轰隆!” 一声,木屑纷飞,厅壁坍碎了一半,闪身疾掠过去,却见一重院落,哪有半丝人影。 逐屋细搜之下,竟连那些教徒都没了踪影。 陈霖顿脚追悔不迭,竟然让“绛珠仙子朱薇”失之交臂,此刻再要找到她,可 比登天还难。 他在想! 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据江湖中传言,“绛珠仙子朱薇”美艳绝伦,淫荡狠毒,以自己的美色去换取 别人的武功,可能这“双残鬼叟”也是她面首之一,他既然吐露出“轩辕经”系得 自这淫毒的女子,那父亲生死之谜的关键,仍然是在“绛珠仙子”和“百幻书生” 兄妹的身上,这女子够狠,竟然以这种手法置“双残鬼叟”于死地……如果自己能 料及这一着的话,至低限度“双残鬼叟”不会死,从他的口中可以发掘出全部真相, 可是,神仙也难料到这突然之变呀! 他忖料“绛珠仙子”可能还不曾离开“风雷谷”,如果向教中人查问,当能知 其下落,但奇怪的是令厅周围竟然杳无人踪……心念之中,重又移身到那方场之中。 蓦然――一阵嘈杂的声音,起自厅内,接着金鼓之声大震,陈霖激奇的转目扫 视,只见无数教徒,纷纷现身,为数当在五百以上,令厅之内,涌出不下五十的红 衫人来,为首的正是那副教主“火云尊者”,一个个怒目切齿,脸带怨毒,看来这 些红衫人,必是教中的全部高手,这时发现教主被杀,愤而现身。刹那之间,陈霖 又被围在人圈之中。 “火云尊者”一行,迎面逼向陈霖,停身三丈之外! 陈霖此刻已然知道“双残鬼叟”与父亲的生死并无直接关系,原先存在心中的 可怕杀机,业已消去了大半,忖道:“ 烈阳神火教也非什么正派帮会,而且教中 人多系出身东海,若任其滋蔓,终必危害中原武林!……” 为首的“火云尊者”,无限沉痛怨毒的发话道:“血魔!杀我教主,毁我教众, ‘烈阳神火教’无分上下,誓报此仇!” 陈霖冷哼一声道:“那风雷谷内,将不留一条活口!” 这话使得所有的教众,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火云尊者”咬牙切齿的道:“牺牲在所不惜,全教弟兄,焦土赴仇,风雷谷 将在转眼之间,被炸成废墟!” 陈霖不禁心头巨震,看来这风雷谷必然遍处都设有炸药,如果爆炸的话,自己 说什么也无法全身而退,势将随同这些存有“与敌共偕亡”的决心的教众,化为劫 灰! 自己纵使功夫通天,也无法阻遏这疯狂残酷的行动!“火云尊者”惨然一笑道 :“血魔,刹那之间,玉石俱焚,本教自此除名江湖,而阁下也将绝迹武林,哈哈 哈哈……”陈霖内心虽然惶急,但语音仍阴冷平静如恒的道:“火云尊得,纵令你 们全部赴死,又其奈我何,不过我告诉你,‘双残鬼叟’并非死在本人之手!” “这话能置信吗?” “你们可曾注意到死者是被什么功力致死!” “这个……是被毒针刺入穴道!” “你等认为本人如有心要取他的性命,需要用这下流手法吗?” 众人默然,疑云顿起,不错!“血魔”的功力身手,杀人易于折枝,何必借助 于毒针,但教主又死于何人之手呢?陈霖又道:“火云尊者,绛珠仙子朱薇现在何 处?你照实说来!” “什么,绛珠仙子!” “不错,你们教主就是死在她的手中!” 教众不由一阵哗然! “火云尊者”惊疑的道:“绛珠仙子绝迹中原武林已十多年,怎会忽然现身杀 人?” “你当真不知道?” “无法想象!” “一个身材窈窕,面罩丝巾的女人……” “什么,是她?她是绛珠仙子?” “不错!”“她会向我们教主下毒手?” “为什么不会?” “她是教主的新婚夫人呀!” “哈哈哈哈!新婚夫人变作了追魂夜叉!” “火云尊者”向身旁的数十红衫人大喝一声:“搜!”立即有一个红衫人排众 而出,一躬身道:“禀副教主,教主夫人已于一刻之前出谷而去!”“什么,她走 了,出谷去追!” 陈霖冷笑一声道:“你们追不到她!” 所有的人又是一惊,不知“血魔”此言何意? “火云尊者”急声道:“为什么?” “绛珠仙子的功力,融会了各派之长,恐怕与你们教主不相上下!” “教主已死,阁下还有什么需求?” 陈霖连想都不想的脱口道:“烈阳神火教从此不得再插足中原武林,即日起撤 回东海!” “阁下未免逼人太甚!” 陈霖一心牵记着要去追赶“绛珠仙子朱薇”,不愿多费时间,冷冰冰的道: “听不听由你,如果本人再次现身风雷谷的话,将是尸山血海,你看着办吧!” 吧字出口,只见红影一闪升空,像一缕淡烟般飘向出谷方向,转眼消失!“血 魔”消逝了,但他的话仍如万钧磐石,压在众教徒的心头! “火云尊者”一阵苦思之后,终于决定了暂离中原,以避“血魔”杀焰。且说 陈霖出了“风雷谷”,散去神功,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路向山外疾驰,但,人海茫 茫,要到何处去追觅“绛珠仙子”的行踪。 想不到风雷谷之行,又扑了一个空,勉可自慰的是证实了与父亲生死真正有关 的还是“绛珠仙子朱薇”,当然祸首必是她的兄长“百幻书生”。使他迷茫不解的 是为什么“轩辕经”会从“绛珠仙子”手上落到“双残鬼叟”手中,而让他练成了 “轩辕神风掌”?而“绛珠仙子”又为什么变做了“双残鬼叟”的新婚夫人,不但 取回了“轩辕经”,还要了他的命……江湖诡谲,真是不可思议啊! 出道迄今,连半个仇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他恨得直咬牙! “噫!”一声惊噫,蓦然从身侧传来!陈霖应声止住身形,只见一个发如乱草, 十足猴相,身上穿着一袭青布身衫的土老头儿,正睁着一双小眼,紧盯着自己。 陈霖不由心中一动,他是谁?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土老头儿,嘻嘻一笑道:“活阎罗,咱俩有缘又见面了!” “你……你是……” “哈哈,你忘了永和镇悦来居酒楼之上……” 陈霖忽地猛省过来,惊奇的道:“哦!你是‘猴叟曹贻’……” “猴叟曹贻”小眼连眨,一咧嘴,嘻嘻一笑道:“不错!正是我土老儿!”陈 霖想起当日在悦来居酒楼,若非遇见“猴叟曹贻”道出群豪夺宝一节,自己可能就 不会介入“三里坪”之役,对方还不失是一个血性人物,能急友之难,为西门俊叔 叔奔走卖命,当下改容道:“前辈别来无恙?” “什么,你叫我前辈,不敢当,不敢当,令师‘血魔’的辈份……” 陈霖不由暗自感到好笑,截住对方的话道:“论年纪该如此称呼!” “猴叟曹贻”双手连摇道:“武林中只论辈份,不论年纪!” “这却使不得!” “嘻嘻,那你就叫我声猴叟吧!” “恭敬不如从命,猴叟意欲何在?” “猴叟曹贻”顿时收起滑稽之相,正色道:“我跑断了猴脚,兀自查探不出老 友‘桐柏一剑西门俊’的下落!” 陈霖俊面之上立时飘过一抹恨毒之光,伤感的道:“他可能已不在人世!……” “什么?他如何了?” “桐柏山‘碧云山庄’二度被袭,西门俊和派中弟子数十人被一个蒙面怪客所 救,不幸又落入‘丧魂太岁’之手,所属全部死难,他本人却被劫持而去,谅来… …” “猴叟曹贻”激动得浑身直抖,道:“这消息由何而来?” “蒙面怪客亲口相告!” “不可能!” “为什么?” “丧魂太岁十多年前被八大门派的高手围攻,重伤而死,江湖中可说尽人皆知, 哪里会把钻出一个丧魂太岁来!” 陈霖大惑不已,照理蒙面怪客不会虚言哄骗自己,但“飘萍客李奇”和“猴叟 曹贻”两人说法一致,“丧魂太岁”早已丧生在八大门派之手,那西门俊叔叔一行, 到底是遭遇如何呢?退一万步说,蒙面怪客决无阴谋残害西门俊叔叔一行之理,因 他救之于先呀!于是陈霖把蒙面怪客为“桐柏派”解围和留柬的经过说了出来! “猴叟曹贻”偏头一阵思索之后道:“江湖之中,波诡云谲,很多事都不能以 常理推论,你焉知对方的所作所为,旨在掩人耳目,实则别具深心,单以他不肯显 露真面目这一点看来,事情就大有可疑!” 陈霖点点头道:“猴叟所见甚是,我必设法弄个水落石出!”“少侠师徒迭次 援手‘桐柏派’,我谨代西门老友致谢意!”陈霖几乎笑出声来,道:“不敢当!” “少侠对‘桐柏一剑西门俊’的生死下落,是否有一查之心?”“当然,做事 岂能虎头蛇尾!” “如此我猴叟愿听差遣!” “这万不敢当!” “论江湖阅历,不是我老猴儿自夸,还有一点;论功力,比之少侠,那就望尘 莫及的了!” “猴叟自谦了!”“什么自谦,我老猴儿可是实话实说!” “哦!猴叟,你可曾听人谈起过有关‘百幻书生’和‘绛珠仙子’的行踪?” “这倒不曾!” 陈霖不由黯然,稍停又道:“那南宫先生呢?” “南宫先生?” “不错!” “你问他做什么?” “我要向他请教一种阵法!” “阵法?我猴叟可以得闻原因吗?” “我要进白骨教总坛,但却无法通过‘白骨锁魂大阵’,听人说这南宫先生精 擅九宫八卦,奇门阵法之术,所以想向他领教一二!” “猴叟曹贻”得意至极的哈哈一笑道:“你问对了,我敢打赌,除了我老猴子, 知道南宫老儿行踪的,恐怕是千不得一,而且我与他还有点儿香火情……”陈霖喜 不自胜的道:“那就劳你引见!” “你且慢得意,这老儿怪僻绝伦,素性不喜和人打交道,而且极怕是非,如果 我率尔带你去见他的话,恐怕连我和他之间的这点香火情都将不保!”“那就请你 说出地头,我自去寻他!” “猴叟曹贻”沉思有顷,道:“这样好了,我俩分头行事,我自去找他,你故 作误撞上门,我届时从旁加点火,但切记不能露出你我曾是相识!”“好,就这么 办,南宫先生隐迹何处?” “樵止山!” “樵止山?” “不错,在第三个峰头的正背面,结庐而居,三年前我还去过一次!” “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如何?” 猴叟曹贻一想之后,道:“由此去‘樵止山’三天可达,你无妨稍慢一点,第 四天的上午你抵达,如何?” “好,一言为定!” “猴叟曹贻”嘻嘻一笑,当先驰去! 陈霖随后向同一方向,缓缓而驰,他有足够的时间打尖歇憩。 樵止山――山势峻拔陡峭,一般普通人要想攀登,可不是件易事。顾名思义, 隐隐寓有采樵的人到此止步的意思。第四天日出时分,陈霖怀着兴奋的心情,登上 了樵止山,这种山势,以他的身手而言,并不殊于平地多少,他按着“猴叟曹贻” 的指示――一峰――二峰――三峰,从峰顶下望,山背半腰之处,数丛野竹,隐约 露出半椽茅舍,陈霖喜孜孜的注视了几眼,飞身下峰。几个起落,已到了那几丛野 竹之前,故意咳了一声,意在通知“猴叟曹贻”自己已经抵达,然后,绕过竹丛, 径向那小屋行去,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启齿,说出来意,不知道南宫先生究竟怪僻 到什么程度! 茅屋蓬门半掩,屋前屋后,杂草丛生高与人齐,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侧 耳细听,屋内连半丝声息都没有,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向着那茅屋高叫一声道:“里面有人么?”毫无反应。陈霖忖道:“奇了,连 猴叟曹贻都没影儿,莫非这又是什么阴谋不成?”心念之中,三不管的就朝屋门飘 去,探头一望,只见蛛网尘封,根本就是一间久无人居的荒屋。“少侠,这里来!” 陈霖一看,屋侧竹丛之后,“猴叟曹贻”愁眉苦脸的在招呼自己,忙飘身过去, 一看,呆了! 眼前是一座隆起的坟墓,墓碑之上刻着:“南宫先生之墓”六个简单的字! 不禁从头直凉到脚跟,下意识的道:“南宫先生死了?”“死了!”两人静静 地对着那墓象,半晌无语,一个伤老友遽尔作古,另一个却感到极端的失望,为什 么天下事都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久久之后,“猴叟曹贻”眼睛一亮,道:“这事大有蹊跷!”“你想到了什么?” “南宫老儿决不会死,三年前我俩晤面时,他精神癯铄……”“但天有不测风 云,人有旦夕祸福!” “我要弄个清楚!” “什么,猴叟,难道你想掘开坟墓来看?” “猴叟曹贻”坚决的一点头道:“不错,我要开墓一查!” 陈霖一听“猴叟曹贻”竟然真的要打开“南宫先生”的坟墓看个真假,讶然道 “这样做对于死者是否太不敬?” “目前除了这样,无法判明南宫老儿是否真的死亡,如果是真,那我得查明他 何以会突然辞世,如果是假,那这假冢到底是南宫老儿为了蔽人眼目而为,还是别 有他故,我也得要弄个明白,否则于心何安?” “猴叟曹贻”大义凛然的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扬掌便待向墓头劈去……蓦在 此刻――陈霖忽地转身向着五丈外的一丛野竹冷笑一声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的,给你滚出来!” “猴叟曹贻”不由放下手来,心里着实佩服“活阎罗”的机警。 话声中,竹丛之后走出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者身着黄葛布长衫,头上挽了一个髻, 足踏芒履,手持一枝斑竹杖,边走边道:“人死仇消,两位难道还要掘墓毁尸不曾?” “猴叟曹贻”一拉陈霖的衣袖,忙自迎上去道:“南宫老儿,你在弄什么玄虚?” 陈霖精神大振,想不到南宫先生竟然没有死,那坟是假的,只不知他弄这假墓 的用意何在?当下也紧跟着“猴叟曹贻”迎了上去。 “南宫先生”双眼射出骇人棱芒,朝陈霖一扫,然后向猴叟道:“猴叟,你这 是什么意思?” “猴叟曹贻”不由一怔,他感到这老友三年不见,已完全变了,单只那逼人的 目芒,他不相信南宫老儿在短短三年之间,有这高的造诣,同时,他往常惯称自己 老猴儿,今天却改称猴叟陈霖此来系有求于人,忙趋前深深一礼道:“在下冒昧晋 谒,请阁下海涵!” “南宫先生”带理不理的嗯了一声,转向“猴叟曹贻”道:“他是谁?”陈霖 心里十分不快,但想起传说中此老怪僻绝伦,也就释然了。 “猴叟曹贻”大感窘迫,他只知道对方叫“活阎罗”而不知道姓名,如果以这 名号向南宫老儿介绍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也算他机智过人,念头一转道: “这位少侠也是来拜访你的,我们在此巧遇,连我还不曾请教过他……” “南宫先生”作色道:“猴叟,你们不是串通了来的吧?” 陈霖不由心中微凛,忖道:“好厉害的老头儿!” “猴叟曹贻”面不改色,故意怒声道:“南宫老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你 不愿见我,我马上就走!” “南宫先生”冷冷一笑道:“如此请便!” “猴叟曹贻”气得瞪目鼓腮,口里直吹大气。 陈霖在一旁大是过意不去,为了自己而使他们老友反目,但这老儿也未免太不 给人留余地了,若不是为了有求他,今天就得给点颜色他看,当下强蹙一口冤气, 道:“阁下误会了,在下是慕名拜程造访,与这位确是巧逢……”“南宫先生”冷 哼一声道:“去去去!我老人家没这份闲工夫扯淡!” 说完,真的掉头就走! “猴叟曹贻”气得浑身直抖,道:“南宫老儿,你对老友竟然绝情至此?”陈 霖俊面一变,忖道:“我就不求你指引,难道普天之下只你一人识得阵法,今天非 教训你一下,杀杀你的阴阳怪气不可!”心念之中,一闪身横拦“南宫先生”身前, 一摆手,道:“阁下慢走!”“南宫先生”怒目而视,道:“怎么样?难道你想对 我老人家出手?” “也许会!” “猴叟曹贻”急闪身过去,心里虽气急,但对方终是多年老友,生怕陈霖出手 无轻重,伤了他,反向陈霖道:“有话好说,切莫动手!” “南宫先生”不屑的道:“你俩一搭一挡,倒是表演得很逼真的?” “猴叟曹贻”气得答不上话来,他直觉的感到这老友确实变了。 陈霖倔强冷傲之性突被引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阁下目无余子,毋乃太过?” “目无余子又怎么样?” “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嘿嘿嘿嘿!我姓南宫的活了这大年纪,还不曾被人教训过!” “那今天你就尝尝这种滋味!” 说着身形一欺,迅快绝伦的劈出一掌! “猴叟曹贻”不由大急,高唤一声:“少侠不可!”从斜里拍出一掌,横截陈 霖的掌风,而“南宫先生”也在此时挥掌相迎……“砰!砰!”两声巨震,陈霖因 劈出的一掌仅用了五成功劲,被猴叟从中一截,消去了大半,而“南宫先生”的一 掌力道竟大得出奇,堂堂被震退了三步之多! “南宫先生”哼了一声道:“大言不惭!” 惭字未落,身形奇幻无比的一划,快逾电掣的一连拍出三掌,掌掌俱挟雷霆之 威。 陈霖心里微讶,右掌以八成功劲相迎! “猴叟曹贻”干瞪着眼,无法阻止! “隆!”然巨震声中,双方各向后退了两步。 “噫!”猴叟不禁惊噫出声,在他的记忆中,南宫老儿功力平平,比自己还逊 了一筹,竟然能和名震江湖的“活阎罗”分庭抗礼,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陈霖也因一再听说过对方功力平平,彼此既无仇怨可言,所以出手也就留了情, 焉知事实大谬不然,对方的功力足可当武林顶尖好手而无愧!不由雄心陡起,忖道 :“难道这般目中无人,原来还有两下子,我如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活阎罗三个字 就白叫了!”心念之中,仍以单掌一划而出! “南宫先生”阴恻恻的一笑,不闪不避,挥掌急迎――“猴叟曹贻”一颗心直 提到口边……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劲气鼓荡如潮,四周的竹丛,发出一阵沙 沙之声,随着劲风,猛摇狂摆,陈霖身形连晃,忍不住向后移了一步,才告稳住, 而“南宫先生”却退了三步之多! 猴叟又是一声惊“噫!”他想不透南宫老儿功力猛进的原因何在? 就在“猴叟曹贻”惊“噫!”之声出口的瞬间,“南宫先生”身形玄奇的一划, 诡奥厉辣得不可思议的猝然攻向“猴叟曹贻”出手之快,江湖罕见!“猴叟曹贻” 做梦也估不到多年老友竟然会向自己出手,不由一窒,这一窒之间,对方的掌指, 已从极其诡异的角度,袭向胸前各大死穴。 显然“南宫先生”旨在取猴叟的性命! 猴叟避无可避……陈霖也是万万料不到这古怪老儿竟然出其不意的向老友下杀 手,总算他反应极速,双掌齐扬,电闪拍出,掌风带着淡淡的血光。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处,半声惨嗥,挟着一声闷哼,也同时响起! 人影乍分! “南宫先生”已退到三丈之外,口角挂着两缕鲜血,眼中尽是怨毒光芒!“猴 叟曹贻” 胸衣尽裂,殷红一片,跌坐地上……陈霖这一掌虽伤了“南宫先生”,但却无 法完全阻遏对方的既快且辣的怪招,猴叟仍不免受了重伤!但也亏得陈霖这一掌, 否则猴叟准得横尸当场! 陈霖疾移步到猴叟身前,亲切的道:“猴叟,伤势要紧吗?”猴叟惨然一笑道 :“不要紧?哦!他走了!” 陈霖闻声回顾,只这一瞬之间,“南宫先生”已然消失在竹丛之外,陈霖怒哼 一声,电闪射起身形,俊目扫处,数十丈外,人影一闪而没,身法快得令人咋舌! 他记挂着猴叟的伤势,不遑追截,恨恨的止住身形,回转原处!猴叟已颤巍巍的站 起身来,从怀里取出自备伤药,外敷内服! 陈霖余怒未息,愤然道:“他跑不了的,下次碰上我必取他的性命!” 猴叟仰首向天,默然无语,似在想什么心事,也许是悲伤于老友的出手下绝情! 久久之后,才自语般的道:“怪事!怪事!”陈霖诧异的望着满面迷惘的猴叟,道 :“什么怪事?”猴叟激动无已的道:“如非有你在侧,我真以为是在梦中!” “为什么?” “我猴叟走南闯北,一生浪荡江湖,什么希奇古怪的事看过不少,也听过不少, 可是就没有眼前的事儿这样出乎想象情理之外!” 陈霖若有所悟的道:“是否为了南宫老儿突然翻脸不认人,对你这多年之交下 毒手?” 猴叟摇摇头道:“这也是,但并不是主要的!”陈霖奇道:“那你激动的主要 原因何在?” “如果说不是他,那他是谁呢?从容貌上看来,千真万确的是他!如果说是他, 但他的举止行为却又完全的不是他……”陈霖听得满头雾水,不知猴叟在说些什么? 忍不住大声道:“猴叟,你安静一会儿!也许你所受的打击太大了,使你……”猴 叟双眉紧蹙,一双小眼变成了两粒绿豆,下巴更尖了,活脱像一只老猴子,不住的 抓耳挠腮,闻言之下,把手连摇道:“你不懂!” “就是因为我不懂才问你!” 猴叟激动稍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南宫老儿精于九宫八卦奇门布阵之术, 蜚声武林!” “这个我知道,否则我何必巴巴的赶来樵止山!”“你到此地之时,是否觉出 这些东一簇西一丛的野竹有何异样?” “这倒没有!” “这就是问题之一!” “为什么?” “这些野竹都是按正反五行生克的方位而植,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人能欺近 他的小屋,可是我来时,发现这阵势已破!”“也许是他自毁的!”“何以见得?” 陈霖略不思索道:“第一、这间茅屋蛛网尘封,似久已无人居住,他可能在你 上一次来过之后,迁地移址!第二、他造这假象,目的就是要人认为他已不在人间, 基于以上两点,这阵势可能是他自毁!” “猴叟曹贻”微一颔首道:“你的推论未始不可能,但为什么呢?” “这可就要问他本人了,旁人何由忖知!” 猴叟又道:“南宫老儿的功力我清楚,比我猴儿还逊一至二筹,但今日看来, 竟然前后判若两人,功力较之三年前,增加何止两倍,这岂非是不可思议的事!” 陈霖心念一转道:“这也未见得!” 猴叟小眼一瞪道:“你又有何见地?” 陈霖道:“假定他在一年前或两年前,偶获奇缘,而在短短时日之内,功力大 增,这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好,这一点也算如此解释,还有更重要的两点, 你纵有苏秦张仪的辩才,恐怕也难使它接近事实!” 陈霖不由大感兴趣,好奇的道:“哪两点?” 猴叟神色凝重十分的道:“第一点,南宫老儿一向都称我为老猴儿,而今却改 称猴叟!” “也许他有意要断绝一切交往!” “不合情理!” “那第二点呢?” “他的目光之中,似乎含有一种阴毒之气,邪而不正,令人不寒而栗,这与原 来的他,完全是两个极端,绝对的不同!”陈霖偏头一想之后,道:“也许他在最 近练了一种什么邪功,所以使目光改色?” “这更不对了!” “何以见得?” “南宫老儿的素性我深知,生平守正不阿,对于异端邪说,更是深恶痛绝,若 说他去练什么阴功毒技,是不可思议的事,同时适才交手他受伤败落,也未见施展 什么歹毒阴功,他的身手仅属诡奇,而谈不上歹毒!” 陈霖不由词穷,猴叟的话,使他无从反驳,相反的他也感到了事情的突兀可疑。 但南宫先生终究是南宫先生,这一点是不容否认的,至于事实的演变,却就使 人莫测了! “猴叟曹贻”沉思有顷之后,眼睛突然一亮,道:“莫非……”便随即又大摇 其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看得陈霖激奇不已,讶然道:“你想到了什么?” “这太不可能了!” “说出来听听看?” “由此西去三十里,有一座‘断魂谷’,如果南宫老儿是被谷主所算的话,那 他的奇突转变,就不算为奇了,可能他本性已失,被人所用!” “断魂谷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淫、毒、狠三者甲天下!” “是男是女?” “女的!” “什么名号?” “三绝姥姥!” 陈霖面色陡变,一把抓住猴叟的手腕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三绝姥姥!” “江湖一美何艳华和四毒书生的师父?” “一点不错,怎么,你和她……” “我要找她!”“你要找她?” “不错!” “猴叟曹贻”惊奇万状的道:“为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你可曾听说过‘无虚剑吴佑年’其人?”“知道,但他早已 失踪江湖,他就是‘江湖一美何艳华”的丈夫……“ 陈霖放开了猴叟的手腕,伸手向腰间一探:“锵啷”一声龙吟起处,陈霖已抽 出了腰间的长剑,青光熠熠,寒气森森!运劲一抖,剑芒暴涨八尺,数根野竹,恰 当其锋,纷纷倒折!“猴叟曹贻”下意识的向后连退三步,愕然望着陈霖,不知他 此举何意? 陈霖收剑入鞘,道:“猴叟可识得此剑?” 猴叟点点头道:“如我所料不差,这当是‘无虚剑’?”“不错,这柄正是‘ 无虚剑’!” “哦!……我有句话想问你,不过你一定要作答!”“什么话?” “江湖中曾一度传言,令师‘血魔’就是‘无虚剑吴佑年’的化身,‘和合会 ’会长‘江湖一美何艳华’和她的奸夫‘金童柯瑜瑾’怕被报复,而自动解散了‘ 和合会’销声匿迹……”陈霖轻轻一笑道:“你错了!” 猴叟追问道:“那你的这柄‘无虚剑’由何……” “吴佑年亲手托我转交给他的女儿吴如瑛,要她代父报仇!”“无虚剑吴佑年 难道已遭……” “不错,已被他的妻子‘江湖一美何艳华’串同奸夫‘金童柯瑜瑾’用最卑劣 的手段所害!” “猴叟曹贻”又不自禁的“哦!”了一声,道:“这与‘三绝姥姥’又有什么 关系?” “江湖一美何艳华既是她的门人,我猜她在解散‘和合会’之后,极可能投奔 她的师父而去,她的女儿吴如瑛也同时失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必须寻到吴 如瑛,把这柄剑交给她,转告乃父遗言!” 陈霖口里在说,心中却激动不已,想不到无意中得到了“三绝姥姥”的行踪, 吴如瑛和自己身心早已结合,岂能令她的遭遇长久成谜,而且“四毒书生”与自己 有不共戴天之仇,“三绝姥姥”既是彼等的师父,少不得也算上一份……心念及此, 眼中煞光显现。 猴叟道:“我疑心南宫老儿是着了‘三绝姥姥’的道儿,迷失本性,这虽不过 是揣测之词,但仍有一查的价值,我必须要揭开南宫老儿突然改变的这个谜底!” “我赴‘断魂谷’之时,会顺便一查! 但我不明白你何以会想到这一点?” “三绝姥姥,淫毒狠三绝,年老而色不衰,又善用百毒,所以我疑心南宫老儿是着 了她的道儿,舍此实在无法解释这怪现象!” 陈霖一心牵挂心上人吴如瑛的生死安危,恨不能一下子飞到“断魂谷” 查个究竟,心急如焚,当即向猴叟道:“猴叟,我们再见,我想立即赶往‘断 魂谷’,南宫老儿的事,我会顺便打探,至于令友‘桐柏一剑西门俊’的下落,我 待此间事了,当积极追查!” “且慢!” “有何见教?” “你可知道‘断魂谷’的真相!” “去了就会知道!” “嘿!‘断魂谷’步步凶险,寸土均毒!” 陈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但想起自己自练‘血影神功’之后,身上已具备有克 毒的本能,又何惧之有,当下释然道:“我不在乎这些!” 猴叟义形于色的道:“少侠!我老猴儿舍命相陪!” “这大可不必!” “你以为我猴叟是贪生畏死之徒,空口说大话的?” “不?你会错了意了,坦诚相告,在下对于毒这项,自信尚能克服,如果你猴 叟执意要去的话,丢了性命,未免太不值了,何苦呢!” 猴叟一阵思量之后,道:“如此我在谷外相候如何?” 陈霖对这热心为友的猴叟,感佩不已,道:“好吧,我们这就走!” 两人同时纵起身形,扑奔“断魂谷”方向! 四十里距离,那消半个时辰,便已到达。 只见万山环拱之中,现出一个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峡谷,陈霖俊目一阵扫掠 之后指着谷外一座小峰头向猴叟道:“你就在这峰头等待如何?”“猴叟曹贻”道 :“好,一切小心!” 陈霖应了一声,径朝谷内扑入,方进谷口,只觉阵阵异香,扑鼻而来,他知道 这必是毒雾迷香一类的东西,忙自闭止呼吸,让“血影神功”在体内缓缓运行,以 抵制毒的侵袭!身形仍往内欺进……忽然,一群野鸟,从上空飞过,一阵呱呱哀呜, 纷纷坠落谷中,方自触及谷地,立时冒起一阵轻烟,羽毛随风飘散,连骸骨都不曾 剩下半点。 陈霖不由咋舌,果然猴叟之言不虚,谷内遍处皆毒,自己若非具有克毒的本能, 恐怕在入谷之初,就已遭受了和这些野鸟同样的命运。 半盏热茶的工夫,陈霖已深入谷内近五里之遥――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石 笋,石笋与石笋之间的空隙,恰容一人通过,如果有人伏匿在石笋林中猝施突袭的 话,的确防不胜防。 陈霖心想:“我何不径越笋林之顶而进,视界也广阔些广!”心念动处,正待 飞身纵上石笋……蓦在此刻――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耳熟的娇喝:“什么人敢闯 ‘断魂谷’!” 陈霖不由心中一动,一道飒然劲风,已告电闪般卷到,势强力猛,未可小觑… …忙不迭的往斜里一闪,急忖道:“她是谁?声音竟然这样耳熟?”心念未已,一 条纤纤人影,已从石笋丛中射出,赫然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陈霖定睛望处,不 禁心花怒放,喜孜孜的道:“瑛妹,你真的在此,我是专门找你来的!”说着移步 过去!…… 那少女杏目圆睁,怒意横生的娇喝道:“站住,谁是你的瑛妹?” 陈霖这一惊非同小可,激动的道:“瑛妹,你不认识我了?” “闭嘴,谁认识你这狂徒!” “你不是吴如瑛妹妹吗?” “我自叫柯如瑛,谁说我姓吴,哼!……” 陈霖宛若当头挨了一棒,想不到自己千方百计的探求她的行踪,目的是为了她 的父仇,她竟然反脸不认人了,和合会石牢中绮旎的一幕,后山海誓山盟的情景, 又涌心头,强自忍住一口气,又道:“瑛妹,过去的一切不谈,希望你说出我陈霖 究竟有什么地方使得你反面无情,我掉头就走!”那美艳少女粉面之上掠过一丝疑 云,迷惘的道:“你叫陈霖?” 陈霖这一来可就引动真火了,冷冷的道:“你装得倒满像的!” 那少女恍如未闻,自顾自的喃喃道:“陈霖……陈霖……这名字我在哪里听过? 是的,好像我认识这么个人!……”半晌之后,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陈霖的美梦在这一刻之间完全破碎了,对方竟然说不认识自己,女人心,海底 针,罢了,过去的当它是一场恶梦吧!让它永远的埋葬了吧。“无虚剑吴佑年”泉 下有知,也该痛心于他有这么个女儿吧!当下愤然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少女 螓首微摇道:“不是不认识,也许我想不起,因为你的名字很熟!” 陈霖惨然一笑道:“想不起就算了,我走了!” “慢着!” “怎样?” “ ‘断魂谷’毒绝天下,没有人能深入百丈而不死,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你不怕毒,是吗?” “这毋劳操心,我没有闲工夫跟你闲扯!” “噫,你这人怎地如此不讲理?” “哼,吴如瑛,我深悔认识你这么个女子……” “告诉你我叫柯如瑛!” “你父亲将死不瞑目,灵魂永不得安息!” 柯如瑛粉面一变道:“我父亲自在谷中,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我完全不懂?” “你父亲是否金童柯瑜瑾?” “不错!” “你母亲是江湖一美何艳华!” “噫,你怎么知道?” 陈霖肺都几乎气炸,不屑至极的冷哼了一声,解下腰间的长剑,递与柯如瑛道 :“柯如瑛,这是什么,你认识吗?” “不认识!” “这是无虚剑!” “无虚剑?没有听说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报仇在你,不报仇也在你!” 柯如瑛惊愕万状的向后退了三步,茫然不解的道:“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陈霖见对方那一种错愕迷惘之状,是那么的逼真,丝毫也不像是故意做作,忽 地想起半日前“樵止山”中,“南宫先生”对多年至交“猴叟曹贻”猝下杀手的那 一幕,不禁心头猛震,再细察对方神情,果显呆滞木然,一顿脚道,“不好,我几 乎铸成了大错,瑛妹极可能是被药物迷失了本性,所以对于前尘影事,一概不知! 现在我已在此现身,谷中自无不发觉的道理,如果让瑛妹回转,后果不堪设想,目 前且先带她出谷,设法解了她的毒,让她恢复记忆大事!” 心念之中,把那柄“无虚剑”又击回腰间,激情无已的道:“瑛妹,对于过去 的事,你真的竟一丝也想不起么?” “噫,你口口声声叫我瑛妹,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呀!若非我看你的长相还不像 个恶人,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你不会活到现在!” 陈霖不由心中一痛,道:“瑛妹,你是否被她们强迫服下了什么药之类的东西, 使你记忆丧失……” “她们?谁?”“你的母亲和你母亲的师父三绝姥姥等!” “胡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先不饶你!” 陈霖心忖:“在这种状况之下,说什么也是白费,倒是如何设法使她随自己出 谷才是正经!”当下试探着道:“姑娘愿不愿出谷一行,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噫,你这人好没来由,我又不认识你?” “以后你会认识的!” “有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 “这里诸多不便!” 柯如瑛粉面倏寒,怒声道:“你乘早别打什么鬼主意,告诉你,姑娘今天不杀 你已属万幸,识相的赶快滚吧!如果让我姥姥撞见,你准活不了!”陈霖心内疾转 道:“看样子如果要带她走,只有用强迫手段的一途了!”蓦然――石笋林内,遥 遥传来一声呼唤:“瑛儿!” 陈霖心里一动,忖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目前她灵智未复,如果谷中人 出面的话,她无疑的是站在与自己敌对的一方!”柯如瑛娇声道:“看在似曾相识 这一点份上,你赶快离开,我母亲快来了!” 陈霖应声道:“好,我马上就走!” 走字出口,身形电似一闪,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虚空一丈以指风点中对方 的晕穴,陈霖既然蓄意出手,她当然毫无闪避的余地,半声未吭,便已虚软的倒下! 陈霖一伸手抱住……“瑛儿!” 又是一声呼唤传来,比前近了许多!陈霖抱着心上人吴如瑛,身形一展,如一 缕淡烟,向谷口方向消失。 出得谷外,径奔那座与猴叟约定的峰头,转眼登临!“猴叟曹贻”估不到陈霖 出来得这么快,起立相迎道:“事情如何?” “尚无头绪!” “噫!她是谁?” “江湖一美何艳华的女儿!”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陈霖只好把经过的情形,详细说了出来! 猴叟过去一探吴如瑛的脉息,仔细一审视道:“脉派而不实,印堂带紫,双目 呆滞,是中了迷药一类毒物的迹象!”陈霖首先把吴如瑛轻轻地放落地上,然后愁 眉双锁的向猴叟道:“猴叟,目前该怎么办?” “她暂时交给我,你仍进‘断魂谷’去设法取得解药!她的穴道暂时不要解开, 在她记忆未复之前,动起蛮来,我可无法看住!” 陈霖无可奈何的道了声:“好!”无限怜惜的注视了吴如瑛几眼,惨然一笑, 飞身下峰,又向“断魂谷”驰入。刚抵达石笋林前,已有一男一女伫立而待,女的 美艳如仙,男的丰神似玉,正是那和合会长夫妇“江湖一美何艳华”和“金童柯瑜 瑾”。 陈霖蓦地刹住身形,俊目煞光隐隐,朝对方一瞄。“江湖一美何艳华” 眼中充满怨毒之色,冷笑一声道:“活阎罗,你居然寻来了?” “不错,任你胁生双翅,入地飞天,我活阎罗仍然找得到!”“金童柯瑜瑾” 恨恨的哼了一声道:“活阎罗,此地便是你埋骨之所!” 陈霖不屑至极的冷嗤了一声道:“柯瑜谨,若不是你们这一双狗男女另有死所, 此刻轮不到你在此饶舌了!” “江湖一美何艳华”声色俱厉的接上去道:“活阎罗,你把我女儿怎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女儿,被你用毒药迷失本性的女儿,你也配做她 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将是你俩的索债人,血债!懂吗?” “江湖一美何艳华”和“金童柯瑜谨”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陈霖接着又道:“何艳华,我命令你拿出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 “解你女儿所中之毒的解药!” “你想得太天真了!” “你不肯?” “不肯又怎样,告诉你,如果你要她活下去的话,快把她送回来!” 陈霖心中不由一震,这淫妇毒如蛇蝎,不知在亲生女儿的身上弄了什么手脚, 当下怒目切齿的道:“何艳华,你还算是人吗?” “不管算不算,你要她活的话,就把她送回来,你很爱她是吗?告诉你,她已 服下了‘月月摧命丹’,每月必须服一次解药,否则的话,她只能活一个月,你更 别妄想解救,普天之下,别无解药,至于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主要的原因是我不 忍心伤她,我仍爱她,也不希望她与我为仇!懂吗?”陈霖心里一股股的杀机直冒, 目眦欲裂的道:“何艳华,蛇蝎比起你来还要逊色三分!” “江湖一美何艳华”毫不为意的一笑,道:“活阎罗,要解药可以,叫‘无虚 剑吴佑年’亲自到此来取!” “吴佑年早死了!” “你以为化身血魔就可以瞒人耳目?” 陈霖心里暗自好笑道:“原来这女人一直认定‘血魔’就是‘无虚剑吴佑年’ 的化身,怪不得自动解散和合会,怕的是血魔找上门来!”当下冰寒至极的道: “不管你如何猜测,今天得交出解药来!” “如果不呢?” “那可由不得你!” “江湖一美何艳华”一阵格格荡笑道: “活阎罗,你入了‘断魂谷’,便注 定了死数,还逞什么强!” 陈霖心里牵记着晕穴被点的吴如瑛,心知今天之势若不用强,休想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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