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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约摸前行十来丈,眼前豁然开朗,李玉楼看得一怔。   原来此地已到了“九华宫”后。   只见一片林木,花丛连接着一条延迥的画廊。   画廊的那一端,直通宫殿之中。   那冷艳黄衣女子已穿过林木花丛直上画廊。   李玉楼立即飞身掠去。   走完画廊,进入官殿,冷艳黄衣女子就停在紧闭着的两扇门前。   李玉楼一掠而至。   冷艳黄衣女子抬手轻轻敲门。   只听里头传出了池映红的声音道:“谁?”   冷艳黄衣女子忙道:“启禀姑娘,属下来见!”   里头的池映红道:“进来吧!”   冷艳黄衣女子带着李玉楼推门而入,忙又随手关上了门。   只见立身处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小客厅,有一扇门垂着珠帘通往里间。   此刻珠帘掀动,从里间出来一位姑娘,不是池映红是谁?   姑娘娇靥上还带着泪痕,失神的美目泛红,前后不过片刻,神色竟更见憔悴, 人也更显柔弱,楚楚可怜。   她一眼看见了冷艳黄衣女子身边还有个李玉楼,猛一怔,险些惊呼出声,旋即 地一脸惊喜急道:“你怎么敢――”   冷艳黄衣女子道:“姑娘不要管那么多了,请跟李少侠谈谈吧!属下告退。”   她走了,随即又带上门。   地映红望着李玉楼一阵激动,叫道:“玉楼兄――”   李玉楼入目那双眼神,入耳这边轻唤,心头为之震动,道:“池姑娘,累及姑 娘受罪受罚,我很不安。”   池映红道:“不要这么说,我不怕,只要能见到玉楼兄,就是受再重的惩罚, 我也是心甘情愿!”   李玉楼为之一阵感动,心头也为之一阵震动,道:“姑娘怎好这么说,蒙姑娘 援手相救怯毒,我已经欠姑娘良多,再累及姑娘获罪受罚,我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   地映红道:“我不要你报答,也从没有要你报答的意思,只要你认定有我这么 一个朋友,也就够了!”   说完话,她苍白憔悴的娇靥上竟忽泛红晕;微微低下头去。   李玉楼又一阵不安道:“我当然认定姑娘是朋友,池姑娘永远是我的朋友。”   沉默了一下,池映红抬起了头。   再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趋于平静,而且就在这一刹那问,人也似有了精神,她 道:“都忘了请玉楼兄坐了,请坐!”   李玉楼没客气,两个人双双坐了下去。   坐定,地映红娇靥忽又一红,道:“玉楼兄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个女儿身的?是 霜姐告诉你的?”   李玉楼道:“不是西门姑娘。”   “那会是谁?”   “是东方玉琪。”   “东方玉琪――”   李玉楼把再次见到东方玉琪的经过,概略的说了一遍,话刚说完,心中忽动, 道:“听姑娘称呼西门姑娘为霜姐,姑娘跟西门姑娘很熟?”   池映红目光一凝,道:“她没有告诉你?”   李玉楼道:“姑娘是指――”   池映红迟疑了一下,未语先见娇羞,随即把救了李玉楼,为李玉楼怯除体内余 毒之后,如何暗中跟踪,如何误会西门飞霜,如何邀约西门飞霜在金陵“莫愁湖” 胜棋楼上见面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mpanel(1);   静听之际,李玉楼心头不止一次的为之震动。   等到池映红的话说完,他沉默了一下,才道:“西门姑娘瞒得我好苦,她竟然 一点口风也没露。”   池映红道:“别怪霜姐,是我不让她说的。”   李玉楼没说话,他现在明白,西门飞霜所以一再叮嘱他谨慎行事,应该是又多 了一重用意。   只听池映红道:“你怎么会知道找来‘九华宫’问‘无影之毒’的,也是东方 玉琪告诉你的?”   “不!”李玉楼道:“这是西门姑娘――”   他又把西门飞霜告诉他“无影之毒”出处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池映红这:“既然是霜姐告诉你的,她为什么没有陪你来,她陪你来了 么?”   这一问,问得李玉楼一颗心为之一沉,也为之一疼。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把西门飞霜逼于父母的金牌令,不得不跟乃兄西门飞雪回 衡阳世家的经过,也说了一遍。   这一番叙述,听得池映红脸色连变。   容得李玉楼把话说完,她更是峨眉双挑,目现煞威,恨声道:“该死的西门飞 雪,为了他自己,他竟跟东方玉琪那个东西沆瀣一气,连自己的胞妹也不管不顾了 ――”   李玉楼没说话。   他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话锋微顿,池映红煞威倏敛.道:“玉楼兄也不要担心,霜姐的心性脾气我清 楚,这不是别的事,事关她的一辈子,她绝不会让东方玉琪他们如愿的。”   李玉楼强笑了一下道:“谢谢姑娘,我知道。”   池映红看了看李玉楼,神情一肃,话锋忽转:“刚才我跟你说过,霜姐把你跟 金瞎子的事告诉我了。   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所以折回‘九华宫’来,也就是为你追查‘无影之 毒’的事的。”   这,李玉楼他还是真不知道。   闻言怔了一怔,他忙道:“姑娘追查的结果――”   池映红道:“你已经知道了,‘无影之毒’确是‘九华宫’所独有,但那用 ‘无影之毒’害你的金瞎子,以及又用‘无影之毒’害了金瞎子的人,却不是‘九 华宫’的人。”   李玉楼道:“这在我刚才临要出谷之前,令堂也曾告诉我,只是,既不是‘九 华官’的人,怎么会有‘九华宫’的独门‘无影之毒’?”   池映红道:“我问过我娘,她老人家告诉我,早在二十年前,‘九华宫’的 ‘无影之毒’曾丢失过。”   李玉楼道:“我也曾想过,可能是‘无影之毒’落入了外人之手,可是,那是 什么情形下丢失的,怎么丢失的;究竟落入了什么人手里?”   池映红道:“这我也问过了我娘,可是她老人家说不知道,我认为她老人家是 不肯告诉我,而不是不知道。”   李玉楼道:“令堂有理由不告诉我这个外人,怎么会连姑娘也不让知追呢?”   池映红道:“当然是怕我告诉你这个外人。”   李玉楼皱眉道:“这就根难办了,令堂曾经亲口跟我说,就算是‘九华宫’上 下人全都牺牲了,我也休想知这我想知道的。”   池映红微微低下了头:“她老人家对玉楼兄这样,我很感歉疚不安。”   李玉楼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无论如何,我对姑娘只有感激,我只是不明 白,令堂为什么这样仇视我?”   池映红道:“她老人家对外人都是这样,尤其我告诉了她老人家,我认识你, 以及救了你,为了怯除体内余毒的经过。”   李玉楼眉锋皱深了三分,道:“这么说来,至少在‘九华宫’,我恐怕永远无 法追查出‘无影之毒’是落入何人之手了,在‘九华宫’无法查出,在别处就更难 了。”   池映红愧疚万分的看了李玉楼一眼,又低下了头:“玉楼兄,你知道,无论如 何,她老人家总是我生身母亲,况且,她老人家一向很疼爱我――”   李玉楼微点头道:“姑娘放心,这道理我懂,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池映红猛抬头,急进:“玉楼兄,只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问出来。”   李玉楼心头一跳,忙道:“什么地方?”   池映红道:“我的奶娘,我是她一手带大的,‘九华宫’里二十年以上的老人 家就只有她了,‘无影之毒’丢失是‘九华宫’的大事,她不会不知道。”   李玉楼道:“姑娘的奶娘现在――”   池映红道:“她比我娘年纪大得多,我娘待她如姐,让她在后宫静享清福,她 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李玉楼道:“姑娘是让贵宫那位总管带我去见这位老人家?”   池映红道:“不,得我亲自带你去,要不然恐怕她不会告诉你什么,咱们这就 去。”   她站了起来。   李玉楼忙跟着站起,道:“姑娘怎好再次擅离禁闭,再说那位老人家也未必会 违背令堂的心意,咱们怎好让她为难,我看算了。”   “算了?”池映红道:“那你这条线索怎么办?”   李玉楼双眉微扬:“我另外再想办法,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相信天心对我不会 那么刻薄的。”   池映红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的确是够仁厚的,事关自己的血海深仇,尤 其自己也差一点命丧‘无影之毒’下,你还那么为别人想―”   话锋一顿,接道:“我说过,只要是为你,受再重的惩罚,我也是心甘情愿, 毫无怨言的。   我奶娘一手把我带大,对我的感情绝不下于我娘,看我去求她,只要她知道, 她应该会说。   既有她这么一个除了我娘唯一可能知道当年‘无影之毒’情形的人,说什么也 不能轻易放弃,玉楼兄你不必也不该再顾虑那么多,就跟我走吧!”   她就要走。   李玉楼忍不住一阵激动,脱口叫道:“姑娘!”   池映红收势停住,望着他这:“你还要说什么?”   李玉楼道:“姑娘给予我的太多了,叫我日后如何――”   池映红目现异采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说过,我不要你报答,也从没想过要 你报答,   走吧!”   她低头转身,行向那两扇门。   李玉楼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迈步跟了过去。池映红轻轻开了两扇门, 探头往外看了一下,然后向李玉楼招招手,低声说道:“走!”   她先行了出去。   等李玉楼出来,她随手带上了门,才带着李玉楼疾步行去。   她带着李玉楼在官殿之中东弯西拐了一阵,来到“九华宫”的最后面。   此地紧挨着那片茂密的林木,两扇门正对着嫣红姹紫的花丛,她就停在这两扇 门前,抬手轻敲。   只听里头传来一个苍老女子的话声:“谁呀?”   池映红忙应道:“奶娘,是我。”   里头响起了一声轻“啊!”转眼工夫之后,门开了,一个清瘦的白发老妇人当 门而立,她看见李玉楼先是一怔,继而脸色一变。   池映红忙道:“奶娘,他就是我告诉您的――”   白发老妇人定了定神,道:“我知道,快进来吧!”   池映红带着李玉楼闪身进去,白发老妇人关上了门道:“姑娘,宫主刚走,你 要是早来一会儿,正好碰上。”   池映红一惊忙道:“我娘来干什么?”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知道,宫主是时常会来我这儿坐坐的。”   “奶娘,我娘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白发老妇人看了李玉楼一眼,道:“刚才宫外的事,宫主都告诉我了,宫主说 他已走了,没想到――”   池映红道:“是凤总管没让他走,把他带到我那儿去的。”   白发老妇人道:“想不到凤总管会为姑娘做这种事。”   池映红转望李玉楼道:“玉楼兄,这是我奶娘!”   李玉楼肃容躬身,道:“老人家!”   白发老妇人答了一礼,道:“老身不敢当!”   深深的看了李玉楼一眼,这:“姑娘,你们两位请坐吧!”   李玉楼道:“谢谢老人家!”   池映红道:“玉楼兄,坐吧!”   三个人坐了下去,李玉楼跟池映红一左一右,跟白发老妇人对面坐。   白发老妇人不住的打量李玉楼。   李玉楼心里有些不自在,表面上却是一派泰然安详。   池映红道:“奶娘,我带他来是――”   白发老妇人从李玉楼身上收回目光,截口道:“我知道。”   池映红跟李玉楼都一怔。   池映红道:“奶娘知道?”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前些日子从外头回来,见过宫主之后,就被宫主下令禁 闭,我去看姑娘,姑娘告诉了我很多,我去求宫主,宫主也告诉我不少。   刚才宫主来告诉我宫外发生的事,宫主走姑娘就来了,而且是带着这位李少侠, 前后一想,我还能不知道为什么吗?”   池映红道:“那么――”   李玉楼道:“事关晚辈一身血海深仇,还望老人家不吝指点,成全晚辈这一点 孝思。”   白发老妇人道:“李少侠,我是姑娘的奶娘,姑娘是由我一手带大的,我们名 虽主仆,情同母女,甚至我比宫主还疼爱姑娘。   姑娘既然找我,无论从那一点来说,我都不能让姑娘开口求我,只是我要先看 看,姑娘她这么做值不值得?”   李玉楼听得心头一跳。   池映红忙叫道:“奶娘――”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不要拦我,我必须要这么做,否则我只有斗胆方命,真 要是那样,姑娘千万原谅!”   池映红又叫:“奶娘――”   白发老妇人像没听见,转眼李玉楼道:“少侠的人名,是我生平仅见,誉为人 中祥麟,毫不为过。   少侠的一身所学,我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是我听宫主说了,也在当世一二人 之间,年纪轻轻,造诣如此。   不仅是绝无仅有,而且来日领袖武林,也必属少侠无疑,可是我还要问一问少 侠的家世――”   李玉楼忙道:“老人家,晚辈的家世,是不是可以不问?”   白发老妇人道:“怎么?”   李玉楼道:“晚辈犹在襁褓中,父母便已为人所害,家破人亡,对自己的家世, 也只是从师尊口中知道个大概。   再说晚辈身负血海深仇,不但至今尚无线索,而且自己一度险些命丧‘无影之 毒’之下,为便于晚辈今后追查线索,以及报仇计,晚辈不敢轻易将身世告人,万 请老人家见谅――”   白发老妇人深深看了李玉楼一眼,道:“好吧!既然如此,少侠的身世我可以 不问,不过从少侠的人品气度,以及有人不惜等少侠二十年,有人不惜以‘无影之 毒’来谋害少侠这两样看,少做的出身必不寻常――”   李玉楼心头一跳,没说话。   白发老妇人道:“家世既然不问,那就只剩下一样了,少侠你必知道,我家姑 娘为什么这样对你?”   李玉楼心头再震,道:“这――”   “少侠!”白发老妇人道:“事既至今,应该是没什么不好说的。”   李玉楼转眼望池映红。   只见池映红一双美目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那一双美目不但失神而且泛红,再 加上那楚楚可怜的瘦弱憔悴,这不都是为了他?   心里实在不忍,当即一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白发老妇人道:“那么,少侠将何以对我家姑娘?”   李玉楼迟疑了一下,正色道:“我不会辜负池姑娘,但是我必须让老人家知道, 另有两位红粉知已,我同样的不能辜负。”   白发老妇人道:“听我家姑娘说,好像只有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池映红跟她这位奶娘,可真是无话不谈。   李玉楼道:“我在来‘九华宫’之前,另碰见了一位。”   池映红神情一紧,脱口道:“谁?”   李玉楼道:“‘紫云宫’的柳楚楚柳姑娘。”   池映红一怔,轻叫道:“柳楚楚?她绝少出来走动,你怎么碰见了她?”   李玉楼毫不隐瞒,把结识柳楚楚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池映红苍白、憔悴的娇靥上,浮现起异样神色,道:“恐怕这也只 有委诸一个‘缘’字了。”   白发老妇人深深的看了李玉楼一眼,道:“看来天下的灵秀都让少侠一个人占 光了。”   池映红转过脸去道:“奶娘,现在――”   白发老妇人道:“我也要先听听,姑娘对李少侠这种答覆满意不满意?”   池映红娇靥一红,叫道:“奶娘――”   白发老妇人正色道:“姑娘,现在你也是应该没什么话不好说的,咱们女人家, 如果钟情于一个人,决心托付终身,只要认为值得,就应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 改变,把他当成自己一样,否则那就没有必要作这么大的付出。”   池映红低下了点,再抬头时,她脸色一片肃穆,已无半点娇羞之态。   只听她道:“霜姐都能容我,我又怎么不能容别人?霜姐是世间少见的奇女子, 池映红我也不愿妄自菲薄。”   白发老妇人一点头道:“那就行了,姑娘跟李少侠随我去见宫主吧!”   她站了起来。   池映红一惊。   李玉楼一怔。   两个人连忙站起来!   池映红急急道:“奶娘,你怎么说?去见我娘?”   白发老妇人正色道:“姑娘,事既至今,我认为应该把李少侠想知道的告诉他, 我也不敢等姑娘开口求我。   可是,无论如何我认为该由宫主亲曰告诉李少侠,而且你对李少侠的坚决心意, 以及李少侠对你所作的许诺,也该让宫主知道。”   池映红急道:“可是我娘她怎么会答应?”   白发老妇人道:“这点姑娘尽管放心,我保证可以说服宫主。”   池映红还待再说。   李玉楼已然这:“姑娘,于情于理,于‘九华官’的规法,我认为老人家这么 做是对的。”   池映红一听李玉楼也这么说,到了口边的话又忍了下去。   白发老妇人看了李玉楼一眼,道:“李少侠,只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是磕破头, 也非求得宫主答应不可,走吧!”   话落,她先向外行去。   池映红还有点迟疑,她抬眼望李玉楼,李玉楼脸上是一片肃穆之色,也带着几 分泰然安详,她没有迟疑,毅然跟了出去。   九华宫主的寝官座落在“九华宫”的正中央,也是“九华宫”发号施令的中枢 所在。   渐近九华宫主的寝宫,陆续出现不少禁卫,都是身穿淡红衣裙少女。   一见池映红跟奶娘,还有李玉楼来到,虽然都免不了震惊、诧异,可却都恭谨 施礼,丝毫未加阻拦。   他们三人很顺利的前行着。   来到了一座月形门前,没有门,只垂着五彩纱幔,门前,站着四名淡红衣裙少 女。   四名淡红衣裙少女施过礼后,就要通报。   白发老妇人拦住了她们,扬声发话:“启禀宫主,老身求见!”   只听里头传出了九华宫主的声音:“奶娘,快请进来!”   “谢官主!”   白发老妇人恭应一声,当先行去。   池映红也不再迟疑,与李玉楼一起跟上。   过了纱幔看,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宫殿,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九华宫主就站在 一座大理石雕琢而成,上置五彩绵垫的座椅之前。   她一见李玉楼跟池映红,脸色倏变,喝道:“奶娘――”   池映红上前跪倒,道:“娘,您不要怪奶娘,是我把玉楼兄留了下来,带他去 见奶娘的。”   九华官主厉声道:“你找死!”   扬掌就要劈下。   李玉楼要动。   “宫主手下留情!”   一声娇喝,然后一条淡黄人影疾风般掠进,直落九华宫主之前跪倒,正是那冷 艳黄衣女子.   只听她道:“是属下斗胆,将李少侠留下来,带着他去见姑娘,属下自知死罪, 特来领罚!”   九华宫主手停在半空:“是你?你这是为什么?”   冷艳黄衣女子道:“姑娘可怜,心意作为也至为感人。”   九华官主怒喝:“大胆,那我就先劈了你!”   那只欺雪赛霜,手指修长,根根似玉的手掌,就要落下。   只听白发老妇人道:“宫主能否听老身一句话?”   九华官主落下的手为之一顿,道:“奶娘,你要说什么?”   白发老妇人道:“宫主要杀凤总管跟姑娘,就请连老身一起杀!”   九华宫主一怔道:“奶娘,你这是为什么?”   白发老妇人道:“凤总管说了老身的一半理由,另一半理由,宫主不知道愿不 愿意听听。”   九华官主垂下了手,道:“奶娘,你说!”   白发老妇人道:“姑娘的心意与作为,宫主跟老身都已清清楚楚,再说宫主看 李少侠的人品、所学、气度,没有一样不是上上之选――”   九华宫主叫道:“奶娘,你想干什么?坏我九华宫的规法?”   白发老妇人道:“老身不敢,但请宫主恕老身斗胆,‘九华宫’的规法是几代 传下来,但是‘九华宫’的规法不但既不合情,又不合理,而且扼杀了人性,实在 是应该予以废除了。”   九华宫主骇然叫道:“奶娘――”   白发老妇人道:“宫主请想,老身说的对不对?”   九华宫主脸色连变,随即煞威怒态俱敛,道:“凤翔,你出去吧!”   冷艳黄大女子呆了一呆,一拜,道:“多谢宫主不罪之恩!”   她站起来退了出去。   刹时间,九华宫主似乎显得虚弱无力,倒退一步,坐在了座椅之上。   白发老妇人道:“老身无意冒犯宫主,也绝不敢,老身只是为了‘九华宫’今 后及宫主与姑娘母女,还望宫主恕罪。”   九华宫主无力的道:“奶娘,不管怎么说,你对我有大恩情――”   白发老妇人道:“老身不敢!”   九华宫主道:“我可以不怪红儿――”   白发老妇人道:“我愿意替姑娘谢谢宫主的恩典!”   池映红惊急之余,珠泪夺眶,当即爬伏在地:“谢谢娘的恩典!”   只听九华宫主道:“红儿,你起来!”   池映红哭声中恭应,然后站了起来。   九华宫主道:“奶娘,请坐!”   白发老妇人微一欠身:“谢谢官主。”   她去坐在了一旁。   九华宫主让奶娘坐,却让自己的女儿站着,这位扔娘在九华宫主心中的份量, 可想而知了。   而白发老妇人当着池映红这位姑娘的面,竟去坐下,当然也是她自己知道,此 时此地,也该顺着点九华宫主。   随听九华宫主又道:“红儿,娘现在可以告诉你,多少年来,不是娘不近情理, 扼杀人性。   而是远在当年娘也曾跟你如今一样,可是娘遭受到的却是痛苦与煎熬,以及一 生一世的悔恨,娘不愿这种事情在你身上重演,甚至不愿在每一个‘九华宫’女儿 身上重演,所以娘不得不狠起心肠,变得冷酷无情。   而如今,奶娘提醒了娘,娘不忍心,也不应该让你再受娘当年所受的痛苦,这 也就是娘为什么能突然改变心意,不再怪你的道理所在――” 闯荡江湖 扫描,yxg 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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