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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那老道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你的,一个人要 是到了神智不清的时候,他就跟个纸糊的人一样,用指头一点就是一个洞,一个人 要是受了某种打击,他最需要的是安慰,有谁在这时候给他安慰,他就会任谁牵着 走。” 罗汉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她的,赵晓霓她很清楚。 她也明白,眼前这老道说的每一句,都是无法驳斥的正理,她有点心动了,也 有点相信罗汉是落在“白莲教”手里了。 同时她更明白,眼前这老道既然找到了她,是绝不容她不跟他走的,好在厉三 绝的伤并不需要她救治,她陪着他也只是帮他洗洗衣裳,做点不问轻重的琐碎事。 权衡一下利害,她点了头,道:“好吧,我跟你走,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 去跟我那位朋友说一声去,他正在养伤,我不能照顾他已经够愧疚的了,总不能再 来个不辞而别!” 她转身要往茅屋走,老道伸手拦住了她,道:“我既然带你走,不能让你有后 顾之忧,更不能让你对不起朋友,这样吧,我身上带得有灵药仙丹,让我进去看看 他的伤势,给他敷上药再走。” 赵晓霓脸色一变,忙道:“不,他不愿意见生人,还是让我去吧!” 她要跑过去,却被那老道一只手抓得紧紧的,她没有办法挣动分毫。 老道又笑了,赵晓霓只觉他笑得狰狞,尽管这时候她后悔自己过于顾惜,刚才 倒不如给厉三绝来个不辞而别,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那老道笑着说道:“小姑娘,听我的话,我这个人不同于别人,我能医治 他的伤。” 话完这话,他松开手往那座小茅屋行去。 赵晓霓心里好急,她想追过去拦阻老道,可是她两条腿重逾千斤,挪不动分毫。 这条小溪离茅屋不远,她要是喊一声,茅屋里的厉三绝一定听得见,可是她张 了几次嘴,就是喊不出一点声音来。 她心里很明白有什么用,眼看那老道已走近坐落在峭壁下的那座小茅屋!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老道走进了那座小茅屋,又眼睁睁的看着那老道从那座小茅 屋里走了出来,没听见厉三绝有任何动静。 她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厉三绝跟“白莲教”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白莲教”却连一个受了伤的人都 不放过。 她先认识了罗汉,如今罗汉沉沦了,堕落了。 她后认识了厉三绝,厉三绝却带着重伤死在那一根根木头钉成的“病榻”上。 那黄衣小胡子想强暴她,也死在厉三绝之手。 再往远处想一想,她的大师哥对她好,却也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想想,她几乎怀疑她是个不祥的女人。 有人说女人是祸水,难道她就是祸水? 老道走过来含笑拍了拍她,道:“小姑娘,你可以放心跟我走了,我已经给你 那个朋友敷上了道家灵药,不出三天,他的伤一定会好。” 赵晓霓恨透了“白莲教”,恨透了眼前这没有人性的老道,可是她却无力把老 道怎么样,尽管她可以动了,也能说话了,她表面上是一片平静神色,淡淡地说了 句:“谢谢你,这样走,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老道笑道:“小姑娘,你真是个既聪明又懂事的人,跟我走吧!” 伸手就要去拉赵晓霓的手。 赵晓霓往回一缩,道:“你放心,我会跟你走的!” 老道又笑了,没再拉她,迈步往柳林内走去。 赵晓霓默默地跟了过去,她没有回头再看小茅屋一眼。 黄昏时候,太阳偏了西! 霞光万道,这条小溪在源头上被染红了。 一阵阵的倦鸟掠空飞过,投向山上那林木稠密处。 柳林里走出个人,是蒙不名,他手里还提着一件湿淋淋的黄衣裳。 蒙不名似乎走了不少的路,神情有点疲累,他站在柳林外呼了一口气,抬眼缓 缓的四下打量着!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茅屋那两扇散开着的门上,茅屋里没点灯,黝黑黝黑的! mpanel(1); 他走了过去,手里仍提着那件湿淋淋的衣裳,这件衣裳想必他是从下游捡来的, 然后顺着这条小溪找到了这儿。 他到了茅屋前忽然停了步,似乎闻见了什么气味,那朝天鼻子用力闻了几闻, 然后就像个饿了好几天的人,忽然闻见烤鸡儿一样。 半响过后,他从茅屋里出来了,一双眉锋皱得深深的,目光转动,四下里看着。 忽然,他目光凝注一处,那是小溪旁刚才赵晓霓洗衣裳的地方。 他闪身掠到了小溪旁,低头看看,小溪旁那湿软的地上有两条清晰的脚印,一 对是女儿家的,另一对比较大,显然是男人家的,而且是双圆头宽底的鞋,这种鞋 并不常见。 再看看,旁边还有脚印,有几对走向茅屋,有几对走向柳林,不过只几步路就 看不见了。 蒙不名一双眉锋皱得更深了,他陷入了深思,在想什么? 突然,他向柳林扑了过去,一闪就不见了。 他把那件湿淋淋的衣裳留在了小溪旁。 天已经大黑了! 远近都上了灯,唯有这地方没有灯! 不,只能说这地方的灯光不外泄,其实里头灯火辉煌,还挺热闹的! 这地方看上去像个大宅院,其实仔细看看,它只是一座祠堂,门口那块横匾油 漆剥落得都不成了样子,不过依稀还能辨出上头的几个字迹,那几个字写的是“汤 氏祠堂”! 离这座祠堂不远处,有个小面摊儿,小面摊儿卖的有吃的,也有喝的。 摊儿上只有一个吃客,正在那儿低头吃喝,面前摆着一壶酒跟一碟小菜,还有 一碗阳春面。 吃阳春面只能管饱,不能管它的味道如何,阳春面没什么油水,偌大一个碗里, 连一个肉片儿都找不到。 一个身穿黑衣的骑士打从面摊儿驰过,看他那身打扮,可见这种面摊儿他是不 屑一顾的。 那位吃客抬了抬头,很快地又把头低了下去。 没多大工夫,五个人从刚才那黑衣骑士驰去的方向走了过来,步履都相当的雄 健。 这五个人,前头的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虎头燕额,浓眉大眼,一脸 的胳腮胡,长相威猛夺人,顾盼目光如电。 这中年大汉的穿着十分讲究,也十分气派,最外头是件黑绸风氅,窄窄的一团 黑貂领,里头是件紧身对襟、细质劲装,腰里是条宽皮带,上头镶满了让人眼花的 明珠、宝石,一颗颗都有小拇指大,宽皮带上还居然挂着一把镶珠宝的短刀,刀也 好,皮带也好,任何一样都价值连城。 这,再外行的人也看得出来。 脚底下,是双高统的皮鞋,黑得发亮,但看上去质地却十分轻柔,不知道是什 么皮。 右手戴着一枚玉扳指,提着一条马鞭,马鞭也黑得发亮。 混身上下,除了那条皮带上的珠宝映着灯光光呈五彩外,他一身黑,给人一种 雄健威猛的感觉。 身后四个壮汉子,除了没那条镶满了明珠宝石的宽皮带,那玉扳指,那风氅外, 打扮跟他一样,也是一身黑,刚才那策马而过的骑士,就是这四个黑衣壮汉中的一 个。 到了摊儿前,那中年大汉头一眼便盯上那低着头吃喝的吃客,虎目之中闪过两 道比电还亮的奇光,他咧嘴一笑,钢髯抖动了一下,抬腿坐在了那位吃客的对面。 那四个黑衣壮汉就侍立在他身后,一脸的恭谨色。 那卖吃喝的小贩被这五个人吓住了,瞪着眼,闭着嘴,迟迟没敢说话。 突然,中年大汉说了话,一嘴的南方口音:“蒙老头儿,久违了,多少年不见, 你怎么还是这么俭省,连一碗多点油水的面也舍不得吃!” 那吃客抬起了头,倏然一笑,笑得有点勉强:“姓师的,你这些贼子贼孙没白 养啊,个个都能给你通风报信儿。” 刚才策马而过的黑衣壮汉脸色为之一变,可是他没敢发作,也没敢说话。 中年大汉一点也不在意,豪笑一声道:“蒙老头儿的老毛病一点儿也没改,这 两片嘴唇仍是损得可以,多年不见了,怎么样,还好吧?” 蒙不名习惯地耸了耸肩,道:“你没带眼珠子来么,看不见我还是穷兮兮、苦 哈哈的?” 中年大汉微一摇头,道:“我说蒙老头儿,有件事多少年来我一直想不明白… …” 蒙不名道:“哪件事让你姓师的伤脑筋了?” 中年大汉马鞭指了指蒙不名道:“你那堆积如山的财富,究竟是要留给谁?” 蒙不名似乎很不愿意别人提起他的财富,脸色微微―变,道:“这个你放心, 总轮不到你就是。” 中年大汉一怔。旋即摇头说道:“早知道有这么个亏吃,我就不问了……” 顿了顿,道:“不过多少年来我仍是那句话,你那堆积如山的财富藏处,最好 别让我知道,我姓师的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笔大财富的!” 蒙不名道:“有本事你尽管打听去,只要能打听出我那棺材本儿藏在什么地方, 它就是你的!” 中年大汉摇头说道:“我有能耐打听出任何一人的藏财处,唯独对你,到如今 我不能不低头认输,你没老婆儿子,便连个徒弟都没有,那藏财地儿只有你一个人 知道,只要你口风紧一点,谁都别想打听出来……” 蒙不名道:“既然明白嘛,你就最好省省力气省省事。” 中年大汉微微一笑,道:“不谈这些了,蒙老头儿,你在北边儿过得好好的, 怎么突然………” 蒙不名道:“别问这个,咱们心照不宣。” 中年大汉哈哈一笑道:“蒙老头儿倒是有宗长处,快人快语,听说咱们已经落 人后着了,有这回事儿么?” 蒙不名道:“只怕这说法相当可靠,那暴发户祖老头儿已经把女儿卖了出去, 菊花岛的那个土皇爷也跟他们搭上了线儿,我看哪,有一天要是让他们成了事,咱 们俩的座椅安排在暴发户跟土皇爷之后了。” 中年大汉摇头说道:“我不计较名位,我要的只是钱……” 蒙不名道:“女人。” 中年大汉摇头说道:“说女人那显得俗,应该说是美人,或者是美色,我本男 儿当好色,温柔不住住何乡,珠宝我所爱,美人我所爱,若二者不可兼得,我是宁 舍珠宝而取美人,当年我曾发过宏愿,我要把天下美色搜罗尽净,不惜任何代价, 不择任何手段。” 蒙不名道:“狗改不了吃屎啊,见着女人你就走不动了。” 中年大汉摇头说道:“不然,我不否认我好色,可是我好色,我的眼界很高, 俗脂庸粉我不屑一顾,她找到我面前来我能一脚踢开她,要是碰上真正的美色……” 蒙不名道:“你能不惜屈膝!” 中年大汉哈哈一笑,点头说道:“不错,你蒙老头儿可谓知我,你可以看看, 我左右燕瘦环肥,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哪一个不是红粉班中博士,蛾眉队里状元 ……” 蒙不名点头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错非是你生具 异禀,换是我还真应付不过来……” 中午大汉笑道:“你蒙老头儿瘦得骨头一把,称称没有四两重,哪有这种福气!” 蒙不名没在意,看了他一眼道:“都带来了么?” 中年大汉摇头说道:“没有,一个也没带来,我嫌她们聒耳,再说这又不是出 来玩儿,带她们出来干什么?” 蒙不名点头说道:“那是,都带出来也没地儿住。只是,你不怕她们给你戴绿 帽子么?” 中年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她们哪一个有这本事尽管找去,你可以挨个儿问她 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蒙不名点了点头道:“最好没有,要不然一人送你一顶,能把你压死。” 中年大汉再度仰天大笑,道:“多少年不见,蒙老头儿变得越发有趣了,的确, 要是她们有这个胆子,一人送我一顶绿帽,可真能把我压死。” 那卖面的小贩想笑,可是他没敢笑。 中年大汉话锋忽转,道:“蒙老头儿,你―个人跑到这面摊儿上来干什么?” 蒙不名道:“干什么,问得好,跑到面摊儿上来,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为吃为 喝,为填肚子,为祭五脏神。” 中年大汉面露狡黠之色,微微一笑道:“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蒙老 头儿是个属凤凰的,从来不落无宝之地,别是这附近什么地方有宝吧?” 蒙不名抬手一环指,道:“你看哪,这一带哪一处像个有宝的地儿……” 中年大汉摇摇头,道:“能看得出来的那就不稀罕了,看不出来的才是大财富, 这就跟咱们武林人物一样,真人不露相,时常喜欢炫露两手的,他浅薄得可怜,就 拿你我来说吧,单看穿着,大家都会说我姓师的比你蒙老头儿有钱,其实我自己知 道我的财富比起你来可差得多……” 蒙不名道:“那是你客气。” 中年大汉一摇头道:“咱们别打哈哈,见者有份,这是规矩,我不知道便罢, 既然碰上了,好歹你得分我一份!” 蒙不名干咳两声道:“姓师的,你说话可留点儿神,积点儿德,我姓蒙的不是 善良好百姓,你可别让我沾上一身贼味儿,活了这么大年纪,我用的每一分都是血 汗钱,可别让我临进棺材了还陪着你打盗贼官司去。” 中年大汉淡然一笑道:“蒙老头儿,干什么跟我来这一套,咱们是多少年的老 朋友,谁还不知道谁么,这是规矩,难道你不懂规矩,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不该不 知道我的脾气,我要是拿不着的,谁也别想拿。” 蒙不名一推酒杯,道:“怎么,跟我姓蒙的玩横的了?你也该知道我,我姓蒙 的何曾吃过谁的这一套,你认为这附近有宝不是?那好,凭你的本事,你自己找去, 我酒足饭饱,找地方睡觉去了,失陪了。” 他站起来要走。 四个黑衣壮汉跨步拦住了他! 中年大汉马鞭一挥,抽上了一个,叱道:“浑东西,凭你们也配拦蒙穷神,也 不看看是谁,给我滚一边去!” 那四个黑衣壮汉立即躬身退后。 蒙不名冷哼一声道:“我又要说了,你这些贼子贼孙真没白养啊!” 中年大汉哈哈一笑道:“蒙老头,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生气, 别动火,有话好说,来,来,来,咱们坐下来谈,再喝两杯,连你刚才的吃喝都归 我了,如何?” 蒙不名似乎是爱占小便宜,怒态稍敛,道:“这还差不多,你这些贼子贼孙要 都像你这么懂事,我不就没气了么!” 屁股又坐了下去,两眼一翻,道:“咱俩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吧。” 中年大汉没说话,招呼小贩又切了几样酒菜,打一壶酒,亲自给蒙不名满斟一 杯,看着蒙不名吃别人的大方地喝个点滴不剩之后,才放下酒壶笑道:“蒙老头儿, 光棍跟里揉不进一粒砂子,我姓师的也不是瞎子,何必呢,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为 什么不对此照顾点儿……” “好话!”蒙不名道:“你姓师的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了?” 中年大汉笑道:“以前的不提,往后有的是机会,是不?” 蒙不名没说话,沉默了半天,一点头道:“好吧,算你这一杯黄汤灌迷了我的 心窍,我就照顾你这一回,既然让你碰上了,我也只有认倒霉了……” 中年大汉道:“干嘛说这么难听啊!” 蒙不名两眼一瞪道:“我不是倒霉是什么,没碰见你我能一把抓,碰见你了就 非分你一半不可,昨儿晚上瞧见扫帚星,今儿个早起又听见乌鸦叫,我就知道今儿 个这宗买卖非出岔不可……” 中年大汉似乎脾气挺好,道:“好,好。好,算你倒霉,算你倒霉,行了么?” 蒙不名又沉默了一下,道:“让我先问问你,你那些个母的都没带出来,这种 日子你能过么?” 中年大汉眉锋一皱,道:“蒙老头儿,这就显得你不够意思了!正要谈正事儿 ……” 蒙不名道:“这就是正事儿,我所以这么问,自有我所以这么问的道理,你只 管答我问话就是!” 他一脸的正经。 中年大汉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只正在物色,行了吧!” 蒙不名道:“你刚才说,财富你所爱,美人你所爱,二者不可兼得,你是宁舍 财富而取美人,这话是真是假?” 中年大汉一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蒙不名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办了,眼下有美人。也有一宗不小的财富,我取 财富,你取美人,如何?” 中年大汉为之精神一振,忙道:“在这儿?” 蒙不名一抬手,道:“别急,心急喝不下热稀饭,先告诉我,你干不干?” 中年大汉一点头道:“我干,可是话说在前头,能让我瞧得上眼……” 蒙不名道:“你放心,只保瞧不上跟,财富归你,我一文不取,行么?” 中年大汉道:“当然行,一句话,只是,这个美人你见过么?” 蒙不名道:“当然见过,昨儿晚上我还瞧了她老半天呢!” 中年大汉嘿嘿一笑道:“敢情你人老心不老啊,长得怎么样?” 蒙不名哼哼两声道:“说句话你也许不信,这位美人要是往你那群母的里头一 站,你那群母的马上会相形见绌,黯然失色,要是地皮有条缝,她们非一头钻进去 不可!” 中年大汉好激动,霍地站了起来,道:“一句话,蒙老头儿,你要东西我要人, 咱们就去。” 他急,蒙不名可不急,摇摇头道:“别急,别急,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么,心急 喝不下热稀饭,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干吗这么急性子……” 中年大汉有点窘,咧嘴一笑道:“你是知道的,我这趟出来,一个没带。到‘ 长安’来不少日子了,孩子们给我找了不少红牌,可是我没一个瞧得上跟,对这种 货色我也没胃口……” 蒙不名道:“你就是急得把屁股抓破那也是你的事,生意是合伙生意,事是两 个人的事,我得跟你一块儿进去,我不能伸着脖子往里闯,让人拿刀往下砍,里头 都是些扎手人物,不能不从长计议,先商量好对策!” 中年大汉的确急,可是急惊风碰上慢郎中,他急蒙不名不急,蒙不名要不说出 那地方是在什么地方,他就是再急,一时也没办法下手! 没奈何,只得点头说道:“好吧,蒙老头儿,我算是服了你了,怎么个从长计 议,怎么个商量对策,你说吧!” 蒙不名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你这趟到‘长安’来,总不会只带这四个人 来吧?” 中年大汉道:“怎么,你嫌我这四个人不够?” “废话,”蒙不名道:“处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谁家拥有美人跟财富不是战 战兢兢,小心翼翼,派大批高手护卫,要是没那么几个扎手的人看守着,这美人跟 财富还轮得到你我么?” 蒙不名说得是理,中年大汉不得不听。他道:“那么依你呢?” 蒙不名道:“派个人回到你那住处去,挑上廿个至少能以一当十的好手来,让 他们找几条黑狗宰了,把狗血带来,最好把你那轻易不露的家伙一块儿带来。” 中年大汉愣然说道:“要黑狗血干什么?” 蒙不名道:“他们那些人个个能施邪法儿,道行还相当高,要没有黑狗血,咱 们就是千军万马来也没有用。” 中年大汉浓眉一皱,道:“‘白莲教’?” 蒙不名道:“不错,明白了么?” 中年大汉道:“蒙老头儿,你什么人不好找,干吗偏找‘白莲教’的麻烦?” 蒙不名道:“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怕‘白莲教’,咱们可以就此拆伙,你走 你的,我干我的,你这是明智之举,‘白莲教’不好惹,别让他们把你的招牌砸了。” 中年大汉浓眉一扬道:“蒙老头儿,你可别激我。” 蒙不名道:“我干吗激你呀,我说的是实情实话,要害怕的话最好现在就抽腿, 别等到时候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中年大汉哼哼一阵笑,道:“蒙老头儿,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跟你合 了伙,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不过我要先弄清楚,‘白莲教’ 里何来美人……” 蒙不名道:“你这个人眼界高我是知道的,稍微差一点儿的我也不敢往你面前 送,你尽可以放心,到时候要是你看不中意,那笔财富我分文不取就是。” 中年大汉猛一点头道:“好,你我一句话……” 一抬手,道:“去!” 两名黑衣壮汉答应一声,纵跃似飞而去。 他们办事还真快,没到一盏热茶工夫,廿个黑衣壮汉就来到了小面摊儿前,有 两个手提革囊,革囊外头满是血迹,有两个扛着一个长长的粗粗的皮口袋,看上去 挺重,只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中年大汉道:“蒙老头儿,人跟东西都到齐了,你说怎么办吧?” 蒙不名抬手一指,道:“看见了么?那座祠堂!” 中年大汉回身看了看,道:“看见了,祠堂怎么样?” 蒙不名道:“叫你的人去把黑狗血洒在那座祠堂四周,要是够,最好连墙上都 给它抹上点儿。” 中年人汉道:“怎么,‘白莲教’的徒众在那座祠堂里?” 蒙不名道:“美人跟那笔财富,都在那座祠堂里。” 中年大汉浓眉双轩,一挥手,提革囊的两名黑衣壮汉立即向那坐落在不远的 “汤氏祠堂” 扑去,疾若鹰隼。 转眼工夫之后,两个黑衣壮汉回来了,手上都是血污。 中年大汉道:“蒙老头儿,现在该怎么办?” 蒙不名耸耸肩,道:“接下去就是冲将进去,展开一阵砍杀了,这一套你最拿 手,还用问我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声,‘白莲教’的这些人最好别留一个,要不 然后患无穷,你永远别想过安宁日子,你或许不怕这些邪法儿,可不能不为你那群 母的想想。” 中年大汉一双浓眉连连轩动,伸手抓过那长长粗粗的皮口袋,解开那皮口袋的 扎口一抖,皮口袋褪去,再看时,他手里多了一具独脚铜人! 怪不得这么重,得两个壮汉扛着! 得两个壮汉扛的东西他一只手就能提起来抖弄,可见这中年大汉一身力气大得 惊人。 中年大汉持独脚铜人在手,顾盼生威,隐隐夺人,他又一挥手,十个黑衣壮汉 向着祠堂扑了过去,转眼间隐入祠堂四周黑暗中。 剩下十名黑衣壮汉,加上中年大汉身后的那两个,共是十二个,中年大汉伸手 抓住了蒙不名的胳膊,道:“蒙老头儿,你我把臂行进,看看我这些孩子们是如何 的豪勇善战。” 拉着蒙不名大踏步走向“汤氏祠堂”,十二名黑衣壮汉快步越前,直向那两扇 紧闭的祠堂门奔去。 蒙不名道:“姓师的,你打算来个破门而入?” 中年大汉道:“正如你所说,这一套我最拿手,你看着好了。” 说话间,只见两名黑衣壮汉翻墙进了祠堂,身手都够利落的,跟着,祠堂的两 扇门开了,到了门口的十名黑衣壮汉一拥都进去了。 中年大汉拉着蒙不名跟了进去,院子里跟厅堂里黑呼呼的,没灯,也没人。 可是那厅堂之后却隐隐可见灯光,而且不断地传来人声,一阵阵男女嬉笑声。 蒙不名哼哼两声道:“这真是望乡台上抚瑶琴啊!” 话刚说完,中年大汉挥手一声:“散!”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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