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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多情歌伎 长安,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也是个古都。 有人拿长安跟金陵比,也颇恰当。 金陵有六朝种种金粉的遗迹,而且至今酒帘灯船,盛况不衰,象秦淮河、夫子 庙,都是声色犬马的好去处。 长安也有逗人遐思的遗迹,象阿房宫、华清池…… 长安的“开元寺”一带,情况跟金陵的秦淮河、夫子庙差不多。 长安城有座遐迩闻名,远近皆知的大酒楼,它叫“长安杜康楼”,听字号,瞧 招牌,就知道它是座什么样的酒楼了。 这天晚上,华灯万点之中,杜康楼照例地来了个满座,楼上,珠帘之内,鬓影 钗光,暗香浮动,歌声曼妙,舞影婆娑,香烟处处,满楼皆春。 掌声,喝彩声,猜拳行令声,歌声,丝竹声响彻云霄,震撼了整座长安城。 韦慕岚满身风尘,飘然登上了杜康楼。 虽然他满身风尘,但那如玉的丰神,超人的气度,洒脱的举止,俨然贵家公子, 可没人敢瞧不起他,没人敢待慢他。 伙计殷勤地把他让到了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定,他随意点了几个菜,伙计走了。 他意不在吃酒,只在这歌楼舞榭声色之中。 他明白,要查证那件事,就得硬着头皮往脂粉堆里钻。 没一会儿,伙计送上酒菜,他刚拿起酒杯,掌声如雷,彩声刺耳。 珠帘轻掀,钗影晃动,一位唱歌人儿从楼后袅袅而出,美目轻转,秋波微送, 勾人魂,慑人魄,霎时满楼寂然,鸦雀无声。 她,年方十八九,丽质天生,娇媚无限,着―袭粉红色衣裙,香唇边挑着浅笑, 香袖一挥,盈盈施下礼去。 然后,丝竹起,她樱桃绽破,香唇轻启,一缕曼妙歌声冲口而出,直绕屋梁。 她人美,体态美,歌美,然而,韦慕岚意不在此,借着满楼入神之际,抬眼打 量众酒客。 酒客中,全是衣着华丽,服饰鲜明的有钱大老爷,也只有有钱大老爷喜欢这调 调儿,玩得起,配上“第一楼”。 当然,里面少不。了当地的官,跟武林人物。 无论是谁,总是一副瞪眼张嘴,色迷迷的垂涎欲滴之像。 醉翁之意不在酒,听歌的人也意不在歌,哪人地方都一样,能不受迷的人少之 又少。 其实,也难怪,谁叫这灯红酒绿之处醉人?谁叫这地方的人儿迷人?韦慕岚看 了半天,没看见一个象龙飞的人。 这时候,歌声终了,酒客们魂魄还没有归窍,唱歌人儿盈盈再施礼,轻转娇躯 就要还回珠帘后。 可是,突然,她一怔,美目乍睁,娇靥上尽是惊诧喜色,她那双勾魂美目凝注 处,正是韦慕岚。 韦慕岚也正望向她,四日交接,她送过来娇媚甜笑,脸皮儿嫩的韦慕岚却忙低 下了头。 她笑了,更美,更娇,也更媚,随即,她退回了珠帘后,临进去之前还送过深 深一瞥。 直到这时候,彩声起,掌声方始雷动,蓦地,砰然一声,有人拍了桌子:“娘 的,这小娇娘真个迷人……” 随听另一人道:“你才领略到呀,杜康楼数她为最红牌歌伎,这酒楼的东家象 捧凤凰,简直把她当成了……” “嗯,嗯!”拍桌子那人道:“要是能跟她……” “闭上你的嘴。”另一人道:“撒泡尿照照镜子去,想的人何止你一个,长安 城有多少腰缠万贯的,情愿以斗量珠,付万金缠头,可是没有人敢碰她一下,她也 不屑一顾―一” 拍桌子那人道:“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另一人道:“人家瞧不上……” 拍桌子那人道:“那没关系,咱们来个不花钱的……” 另一人道:“那你就连命也别想要了,” 拍桌子那人道:“怎么?难道她也会…… mpanel(1); 另一人道:“她倒不会,可是宁愿是她会。” 拍桌子那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另一人随即低低说了一阵,最后说道:“明白了吗?你敢么?你有几条命?” 拍桌子那人没说话,他脸白了,怔在那儿,半天才听他憋出一句,道:“真的,你 怎么知道?” 另一人道:“假不了?也只有我知道,有一回有个黄胡子瞧上了她,硬派人把 她拉进了府里去,可是当夜他就被人整了,她也不见了,可怜他没敢吭一声,这一 辈子也算完了。” 拍桌子那人机伶一颤道:“那你怎么知道是那主儿?” 另一人道:“咱们是吃哪碗饭的?可巧那夜我想进城去捞一票,结果让我瞧见 了那一幕,吓得我停都没停就溜了。” 拍桌子那人没再作声。 韦慕岚动了疑,他看得清楚,那两个是下五门的窃贼,可就没听见他们所说的 那主儿是谁?难不成就是龙飞?他正在寻思,伙计过来了,躬身哈腰赔上了一脸笑 :“这位公子,您还要点什么?” 韦慕岚收心定神,摇头说道:“不要什么了,要的时候我自会招呼你!” 伙计哈腰应道:“是!是……” 嘴里应着,手前一递,把一物放在了桌上,道:“您请多坐会儿,要什么也请 尽管招呼,帐已经有人付过了。” 韦慕岚一怔,刚要问,伙计他转身走了。 韦慕岚抬手要叫,但他没叫出声,随即垂下了手,把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桌子 上,摆着一张宽不过两指的小纸条,纸条透着幽香,上面用眉笔写着一行字迹。 韦慕岚看后,皱了眉,但旋即他一扬双眉,把纸条拿在手里团了。 于是,他坐着冷笑,伙计过来添酒,他没要,过来添菜,他也没要,一直到夜 深酒客散尽。 楼头空荡之中,那伙计又走了过来,一哈腰道:“公子爷,您请跟我来。”说 完了话,他转身走了。 韦慕岚没说话,站起来跟了上去。 伙计带路,直入楼后,下了楼梯,过了一条昏暗的走道,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个小花园,小花园座落着几间精舍,只有一束灯光透纱窗。 伙计他带着韦慕岚就直奔这一间,近前他轻叩房门:“姑娘,公子爷到子!” 门,轻轻地开了,当门而立的,是位十五六的小姑娘,身着青衣,居然也是美 艳绝色。 她手一伸,把一物塞进了伙计的手里,伙计躬身哈腰,连声称谢之后走了,那 小姑娘则向韦慕岚道:“公子爷,您请进来吧。” 她闪身让开了进门路。 韦慕岚一颗心忐忑,这种事他生平第―遭儿碰上,不知道该怎么样应付,可是 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门处,是一间小客厅,布置华丽,摆设考究,俨然如富贵人家,小姑娘微一 摇手道:“公子爷,您请坐会儿。” 韦慕岚称谢坐在几旁。 小姑娘端过一杯香茗,道:“公子爷,您请喝茶!” 韦慕岚称谢接过,这回他开了口:“姑娘,我请教……” “不敢。”小姑娘含笑说道:“您有什么话,请尽管说。” 韦慕岚道:“这儿是……” 小姑娘道:“我们姑娘的住处。” 韦慕岚道:“可是刚才唱歌的那位姑娘?” 小姑娘抿嘴一笑道:“我们这儿唱歌的姑娘有好几位,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位呀?” 韦慕岚道:“就是那位……那位穿粉红衣裙的……” 小姑娘一点头道:“您说对了,那就是我家姑娘!” 韦慕岚道:“那么,你家姑娘把我召到这儿来是……” 小姑娘微微一笑道:“咦,公子爷,您这是干什么呀?” 韦慕岚微愕说道:“怎么了?” 小姑娘道:“您怎么好这么问?” 韦慕岚愕然说道:“我问错了吗?” 小姑娘道:“那倒不是,我是说您何必明知故问哪。” 韦慕岚心头一跳,道:“姑娘,我是真不知道。” “瞧您。”小姑娘美目微翻道:“人长得这么好,一副聪明像,怎么连这都不 知道呀,您别问我,等我家姑娘出来后,您请当面问她……” 韦慕岚道:“你家姑娘现在……” 小姑娘道:“在更衣!” 韦慕岚脸上一热,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旋即他又说道:“姑娘,你 家姑娘她……” 话刚说到这儿,小姑娘截了口,道:“您要是想问什么,最好待会儿当面问我 家姑娘。” 韦慕岚只好闭上了嘴。 静默中,他一眼瞥见这小客厅里挂了不少字画,他心里一动,忙凝目仔细看那 字画的落款。 可是,他失望了,就没见有“怡红”两个字。 就在这时候,轻盈步履响动,人未到香风先送。 小姑娘低低说道,“公子爷,我家姑娘出来了。” 韦慕岚心里猛然跳动,忙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屏风后转出了她,那位唱歌人儿一出现,满室灯光为之一黯,果然, 她已然更了衣,穿的是―袭薄如蝉翼的晚装,玲珑娇躯,若隐若现,肌肤凝脂,欺 霜赛雪,娇靥上红红的,似沐浴刚罢,娇弱无比。 她一进来就盯上了韦慕岚,仍是那要人命的娇媚美。 韦慕岚心神震动,忙垂下目光。 她轻抬皓腕,话声跟歌声一样甜美:“公子请坐!” 韦慕岚道:“谢谢姑娘!” 他硬是没敢抬眼。 他坐了下去,她笑了,也袅袅走过来隔几坐下。 小姑娘捧过来一碗银耳汤,她抬皓腕,挥了挥手,小姑娘又端走了,她望着韦 慕岚开了韦慕岚道:“不敢,我姓……蓝。” 她道:“原来是蓝公子,公子不是长安人?” 韦慕岚道:“不是,我只是路过长安。” 她道:“公子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韦慕岚道:“我从关外来,要往内地去。” 她道:“我看公子象位读书人。” 韦慕岚道:“是的,我出外游学……” 她道:“那我没看错,公子仙乡是――” 韦慕岚道:“我是江南人氏。” 她道:“难怪,人人都说江南好,风光明媚,山川秀丽,也只有江南才配出公 子这样的人品。” 韦慕岚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道:“姑娘夸奖了,姑娘去过江南吗?” 她微一摇头,道:“我是长安人,自小生长在长安,连长安都没出过,所以我 一直引为憾事,公子别见笑。” 韦慕岚道:“好说,我请教……” “不敢。”她道:“我姓杨,小字丽华!” 韦慕岚道:“原来是杨姑娘,姑娘见召是……” 她呆了一呆,旋即道:“以公子,不该作此一问。” 韦慕岚脸上一热,道:“姑娘,我是个读书人,见闻有限……” 杨丽华道:“公子过谦。” 韦慕岚道:“姑娘,这是实情。” 杨丽华道:“公子这是何必?” 韦慕岚道:“姑娘休怪唐突,我是真……” 杨丽华美目略一眨动,道:“公子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敬邀……” 韦慕岚道:“姑娘,我真不知道。” 杨丽华娇靥上神色难以言喻,道:“也许我错了……” 韦慕岚微愕说道:“姑娘这话……” 杨丽华嫣然一笑道:“我见公子人品绝世,气度超人,私心甚是倾慕,所以强 抑羞耻,不避私嫌,斗胆请公子来蜗居小坐……” 韦慕岚道:“谢谢姑娘,我感激,也汗颜。” 杨丽华道:“公子别客气,也请别以风尘见薄,别以厚颜见笑。” 韦慕岚道:“姑娘言重了,我只感荣宠。” 杨丽华道:“公子……” 韦慕岚道:“姑娘,我这是衷心之言,姑娘非尘世俗中人,倘能得姑娘这么一 位红粉知己,我不虚此行,蒙姑娘不弃迂腐,不嫌庸俗,垂青下交,我也至感荣宠。” 杨丽华道:“公子这也是实话?” 韦慕岚道:“姑娘,读书人不敢谎言欺人,我也不擅谎言。” 杨丽华娇靥神色微变,道:“该汗颜愧羞的是我……” 抬手向后一招,道:“小青。” 小姑娘应声走了过来,她立即吩咐说道,“房内备酒,我要跟蓝公子把盏订交, 剪烛窗下,作一夕之欢谈。” 小姑娘应声而去。 韦慕岚忙道:“姑娘,初次见面我怎好打扰……” 杨丽华道:“公子,相交贵在真诚,而不在见面之多寡。” 韦慕岚道:“多谢姑娘明教,只是夜已深,姑娘又是一个人住在这ㄦ……” 杨丽华道:“公子可是怕因孤男寡女惹人蜚短流长?”。韦慕岚道:“姑娘冰 清玉洁,假如我为姑娘招来了闲话,那我会愧疚难安……” 杨丽华淡然一笑道:“公子这冰清玉洁用得不妥。” 韦慕岚道:“姑娘……” 杨丽华微一摇头道:“我当之有愧,风尘女儿贱躯轻薄,有几个冰清玉洁的!” 韦慕岚道:“姑娘过于菲薄自己。” 杨丽华道:“我这是实话,公子如果怕被风尘玷污,则我不敢勉强,否则就请 把我当做知己,伴我一宵。” 韦慕岚迟疑了一下,慨然说道:“心地光明,暗室中自有青天,我敬姑娘,爱 姑娘,纵有蜚短流长,但得仰不愧,俯不怍,又何必计较……” 杨丽华娇躯倏颤,道:“公子果然非世俗中人,我感激……” 小姑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近前裣衽道:“姑娘,酒已经备好了。” 杨丽华站了起来,含笑说道:“公子请!” 韦慕岚跟着站起,道:“姑娘请。” 杨丽华嫣然一笑,道:“敢请与公子并肩齐进。” 韦慕岚道:“姑娘既有所谕,自当遵命。” 于是,两个人并肩儿走向屏风后。 绕过了屏风,幽香意浓,一副珠帘垂于眼前,珠帘后灯光微透,那又是一扇门 户。 小姑娘抢先一步掀起了帘子,进了门,韦慕岚不觉心头怦然,脸红耳热,敢情, 这儿就是杨丽华的香阁!被翻波浪,牙床玉钩,简直就是大家闺阁的居处,床上枕 儿成对,床下绣花鞋几双,说不尽的软玉温香,道不完的绮丽。 床前,摆着一张小圆桌,桌上杯箸成对,佳肴美味。 杨丽华含笑肃客,坐定,她向小姑娘摆了手:“小青,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 睡吧!” 小姑娘应了一声,施礼而去。 这里,杨丽华亲自动手,满斟了两杯,然后她举杯邀客,先干为敬,三杯酒过, 杨丽华娇靥上酡红益浓,灯光下看,越发地娇艳动人,韦慕岚非好色之徒,却也看 得目光微直,心头怦然。 第三杯酒喝过,杨丽华放下了杯儿,末语先含娇羞:“我阅人无数,公子算得 第一,此情此景,我也经过不少,可是我只觉今宵往夕大不同。 韦慕岚道:“那只怕皆因姑娘看重偏爱!” 杨丽华摇头说道:“不,公子不同于世俗,跟一般人绝不一样。” 韦慕岚淡然一笑,没说话。 杨丽华似有所感,神色微黯,轻叹一声;道:“恨只恨我跟公子相见太晚……” 韦慕岚道:“姑娘……” 杨丽华摇头说道:“公子不知道,我这:是有感而发。” 韦慕岚道:“姑娘这话……” 杨丽华道:“公子可记得,我入耳冰清玉洁四字而羞愧汗颜……” 韦慕岚道:“那是姑娘过于菲薄自己。” “不。”杨丽华道:“风尘之中未尝没有守身如玉、冰清玉洁女儿家,但是我 ……实告公子,既然真诚订交,我也不怕什么羞耻,我已经不是姑娘了……” 韦慕岚适才在酒楼上听得人说,并没有感到意外,但是他不便说什么,也不知 道该说什么好。 杨丽华接着说道:“不久之前,跟见公子同样的情形,我在第一楼看见了一位 人品绝世,风流俊俏的公子,一见倾心,不克自拔,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把他邀来居 处,我的本意只是想结识他,谁知酒后乱性,也经不起他甜言蜜语,百般温存,我 就糊里糊涂地把身子交给了他……” 韦慕岚眉锋微皱,好不自在。 杨丽华美目一凝,道:“公子莫怪我交浅言深……” 韦慕岚忙道:“不敢,姑娘,那又怎么会?” 杨丽华道:“谢谢公子……” 轻叹一声,接道:“自此以后,他常来,我俩也确实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 恩爱甜蜜的日子,俨然燕子,其乐不下于画眉,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他到这儿 来的次数就少了,最近根本就不来了,我明白我所遇非人,被遗弃了。我悲痛之余 性情大变,每当苦闷之际,我就召人来此慰我寂寞,于是,我放荡了,我贱视自己, 我……” 韦慕岚脱口说道:“姑娘这是自暴自弃……” 杨丽华道:“不错,公子,这是实情,就是对公子,我的本意也是这样,可是 不知怎地,在跟公子交谈几句之后,我竟觉得不忍毁了公子,也又有了羞耻之心, 于是我改变了心意,只求跟公子作一夕长谈,不敢再存邪念……” 韦慕岚道:“姑娘不该这般折磨自己。” 杨丽华叹道:“心有天高,命比纸薄,只要获得如意郎,佳夫婿,从此可脱下 歌衫,跳出风尘,还我本来,谁知……此情此爱南柯梦,山盟海誓已无存,一失足 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怪只怪我自己轻浮不正,妄动情心,如今纵然淘尽三 江之水,也难洗我满面之羞,也难去掉满身污秽,命也,运也,夫复何言。” 她满面悲凄地低下头去。 韦慕岚也不禁恻然,好生难受怜惜,沉默了半晌道:“姑娘,此人是……” 杨丽华缓缓抬起了头,道:“起先我以为他是个读书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 武林人,不过他也确是个难得的奇才,不但人长得俊俏风流,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 通,无所不精……” 韦慕岚心中一动,道:“姑娘,他,他姓什么?” 杨丽华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摇头说:道:“说来可笑又可怜,我把身子都交 给了他,也跟他过了一段夫妻恩爱生活,可是我始终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他 也没告诉我,我竟也没问……” 韦慕岚轻“哦”了一声。 杨丽华自嘲一笑道:“公子看我够糊涂吗?我是被情爱二字迷了心窍,被情爱 二字冲昏了头……” 韦慕岚道:“姑娘,爱非罪,情也不是孽。” 杨丽华微一点头,道:“诚然,公子,它为世上造了多少令人羡慕的好夫妻, 佳伴侣,但它却可诅咒地害了我一生……” 一摇头,接道:“不,我只该怪我自己,怪自己命薄,怪自己糊涂,怪自己不 知守份,轻动情心,只是,人心未免也太坏了些。” 韦慕岚道:“诚然,姑娘,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 是够险恶的,尤其在江湖上,武林中,所以貌不足以取人,外貌祥和,内藏奸诈者 比比皆是。” 杨丽华道:“我该早遇见公子……” 韦慕岚道:“姑娘这又是以貌取人。” “不。”杨丽华摇头说道:“从公子那故作镇定泰然,但却时而流露的局促不 安的神情,我敢断言公子是位正人君子。” 韦慕岚道:“谢谢姑娘,但这可以假……” “诚然。”杨丽华道:“然而那自然流露的正气却是假不得的……这一点他就 不如公子,他轻佻,公子稳重,他近乎淫邪,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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