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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燕翎跟祖冲上了小楼,眼前是个布置典雅的小客厅,靠里垂着帘还有一间,看 不见里头,但是觉得出隐隐有暗香袭人。 小嫦向垂着帘那一间浅浅施礼:“启禀姑娘,他们上来了。” 只听垂着帘那一间传出先前那娇柔、甜美、虚弱话声:“我听见了,过来把门 帘掀开。” 白衣少女小嫦又恭应一声,走过去掀开了垂帘。 垂帘一掀起,里头那一间立即全落进了眼里,那是一间卧房,同样的典雅,摆 设不多,只有一座梳妆台,一张雕花木床,床上纱帐低垂,玉钩分挂,床前站着另 一名白衣少女,同样的美,同样的慧点。 只听纱帐里传出那娇柔、甜美、虚弱话声:“两位看见了么?” 里头那间卧房已经是尽收眼底,不能说没看见,燕翎只得道:“看见了。” “我这小楼上没有藏人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让掀开门帘。 “没有。” “那么两位请吧!小嫦、跟莫婆婆、于伯送客。” 莫婆婆这里抬起了手:“我家姑娘有话,两位请!” 白衣少女小嫦那里就要放下垂帘。 燕翎道:“慢着!” 纱帐里那娇柔、甜美、虚弱话声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燕翎道:“我还没有给芳驾看病。” “那不是两位想上小楼来的藉口么?” “那要看芳驾是不是真有病?” 莫婆婆脸色一变:“你……” “莫婆婆!”那娇柔、甜美、虚弱话声叫了一声。 莫婆婆立即微欠身,住口不言。 “我是真有病,恐怕你也已经听出来了。” “那我说看病,就不完全是想上小楼来看看的藉口。” “你很会说话。” “实话并不难说。” “你真会看病。” “会不会一试便知。” “你的好意我心领,不看也罢!” “怎么说?” “我直说你别介意,我这病你治不了。” mpanel(1); “就因为不少名医都没能看好芳驾的病!” “不错。” “那芳驾应该不在乎多这一次。” “你的说法倒是跟他们不同。” “他们怎么说?” “他们都夸下海口,几乎包医。” “我不是名医,我不敢,只敢说愿尽心尽力。” “你为什么要给我治病?” “每一个会医术的人,都不会见病不医,他若是见病不医,就不配学医。” “你是个医者么?” “会医术的人不一定每一个都是医者。” 沉默一下之后:“好吧!你我都试试,请进来吧!” 莫婆婆老脸上有些意外之色,但她没说话。 燕翎带着祖冲行向卧房,莫婆婆跟白发老人于伯依然紧跟在后,越近卧房,暗 香越浓,进了卧房,白衣少女小嫦将垂帘挂在门边,也跟了进去。 卧房本不大,一下子进来这么些人,显得有点挤。 只听那娇柔、甜美、虚弱话声又从纱帐里传出:“小娥,看座。” 床前白衣少女恭应,忙把梳妆台前凳子搬来床前。 看来两个白衣少女都是侍婢,一个叫小嫦,一个叫小娥,嫦娥充当侍婢,主人 可知。 “请坐。” 燕翎谢一声坐在床前。 “要把脉吧?” “当然。” 纱帐里伸出一段皓腕,欺雪赛霜,柔若无骨,或许是因为病了些时日,显得有 点瘦弱,但瘦不露骨。 燕翎没犹豫,也没说话,伸两指搭上了皓腕把脉,很快的,他收了回手,道: “芳驾这不能算病。” “怎么说?”帐中人儿道。 莫婆婆、于伯、小嫦、小娥都一怔! “我说芳驾这不能算病。” “这也跟他们的说法不一样。” “他们怎么说?” “他们都说是病。” “是么?” “你说不能算是病,那是什么?” “芳驾不是本地人?” “你问这……” “这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 “不错。” “原来是水土不服。” 莫婆婆上前凝目:“真是水土不服!” “错不了。” “那么多名医,治不了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不难医。” “那……” “你家姑娘的水土不服不好医。” “这话怎么说?”莫婆婆一脸诧异色。 “它引发了你家姑娘别人不会有的另一种病。” 莫婆婆脱口叫:“你这话……” “莫婆婆!”帐中人儿叫了一声。 “莫婆婆一脸恍悟色,随即瞿然,住口不言,但一双老眼睁得老大望着燕翎。 帐中人儿又道:“看来你才是位名医。” “我当不起。” “没想到此时此地我会遇见你这么一位。” 燕翎没说话。 “我这不是病的病,好医么?” “不好医!” “你是说你也治不了!” “我没有这么说。” “你是说你治得了?” “我还是只能说,愿尽心尽力。” “那就麻烦你……” 燕翎伸手又搭上腕脉,这回不是搭两指,而是握住了帐中人儿的皓腕:“芳驾 知道该怎么做。” 随即他闭上双目。 没听帐中人儿说话,只见那段皓腕泛起了轻微颤抖,带得纱帐、玉钩都为之抖 动。 小嫦、小娥有惊容,要说话。 莫婆婆忙以眼色止住,其实莫婆婆她也是一脸的惊容。 就这么,约摸过了盏茶工夫,燕翎收回了手,缓缓睁开了两眼。 莫婆婆忙问:“怎么样?” 燕翎还没说话,帐中人儿已然道:“莫婆婆,我已经好了。” 莫婆婆老脸上倏现惊喜色:“我家姑娘已经好了,谢天谢地……” 只听帐中人儿道:“我该谢谢你。” 燕翎道:“芳驾不要客气。” 于伯、小嫦、小娥同样一脸惊喜,他们跟莫婆婆几乎是不约而同,一起向着燕 翎拜下。 燕翎伸手拦住于伯跟莫婆婆:“诸位不要客气。” 帐中人儿道:“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高明。” 燕翎道:“没什么,芳驾这不是病的病,会武的人只要略通医术,都能治。” “你太客气了,我卧身病榻不少日子了,样子很难看,恕我不下床见你了。” “芳驾不必客气,我们也该告辞了。” 燕翎他说走就走,转身往外行去。 祖冲忙跟。 只听帐中人儿道:“莫婆婆、于伯,代我送他们俩位。” 莫婆婆、于伯恭应声中跟了出去。 那有这样的,现在不能下床见客,总可以请客人别处坐坐,然后梳洗更衣,再 请客人相见,客人要走,留都不留,甚至连互通个姓名都没有。 莫婆婆、于伯代主送客,只送出了精舍外,燕翎偕同祖冲往谷外走,头都没回。 一出谷,祖冲立即嚷嚷上了:“兄弟,我不敢说你,可是我非说你不可,我憋 了半天了,咱们这一趟算什么……” 燕翎道:“治了女主人的病,至少不算白来。” “兄弟,他们分明是咱们要找的,你还给他们那个丫头看病!” “祖大哥,那个时候,她在我眼里只是个病人,当初我跟老人家学医术的时候, 老人家曾经告诉我,会医术的人绝不能见病不医,那怕他是仇敌。” 祖冲道:“既然老人家这么说,我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兄弟!他们是咱们要 找的没错吧?” “没错,他们个个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只看那两个老的,能在小楼下追上咱们 俩就可知道了。” 祖冲呆了一呆:“真的,不是兄弟你提,我都没留意,可不,咱们虽是大步行 走,那两个老的能赶上咱们,不是练家子,绝办不到。” “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那个病在床上的丫头也会武?” “修为更高,而且练有奇异的功力。” “兄弟是给她治病的时候知道的?” “不错。” “这么说她也一定知道兄弟的修为了!” “那不一定,只要修习内功的人,都能治她的病。” “她究竟是什么病?” “就像我说的。” “水土不服曾引发她的病?” “别人不会,就因为她练了这种奇异的功力,才会被引发,再不医治就会走火 入魔。” “兄弟说她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怎么会水土不服!” “对,她的来处恐怕还不近,只不知道他们是从那儿来的……” 燕翎没说话。 “难怪她不见咱们,不留咱们,甚至不通个姓名,可是,兄弟!咱们治好了她 的病,就这么走了……” “祖大哥,侯三哥跟邢六哥可能已经不在这儿了,就算还在这儿,也一定藏得 很好……”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当然不是就这么算了,现在可以告诉祖大哥了,我所以给那位女主人看病, 有一半是为了侯三哥跟邢六哥。” 祖冲眨了眨一又耗子眼:“兄弟,这话怎么说?” 显然他一时没懂。 “我拿给他们那位女主人治病,来换取侯三哥跟邢六哥。” 祖冲明白了,一脸恍悟色:“原来……只是,兄弟,他们会放他们俩么?” “这就要看他们是不是懂道义,讲道义了。” “万一他们不放他们俩呢?” “到那时候再找他们应该不迟,咱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到那儿都说得过去。” 说话间,俩人已经把那处谷地远远抛在身后,这时候忽听背后传来叫声:“兄 弟,祖老大,兄弟!祖老大……” 是侯老三跟邢老六的声音。 停步回身一看,可不!侯老三跟邢老六双双奔了过来。 祖冲喜道:“兄弟,成了!” 燕翎道:“只能说他们还懂道义,也还讲道义。” 只这两句话工夫,侯老三跟邢老六已奔到近前,双双停住,侯老三道:“兄弟, 多亏了你了。” 祖冲道:“怎么?” 邢老六道:“不是兄弟治好了他们那个姑娘的病么?” “他们告诉你们俩了!”祖冲道。 “可不!”侯老三道:“他们说兄弟明知道是他们,还愿意给他们那个姑娘看 病,够意思!他们也不能不上路,所以就把我们俩放了。” 祖冲道:“这他们还算上路。” 邢老六道:“只是他们让我们俩给兄弟带话。” 祖冲道:“让你们俩给兄弟带话?带什么话?” 邢老六道:“礼尚往来,让兄弟别再管他们的事了。” 祖冲道:“什么礼尚往来?兄弟治好了他们那个丫头的病在先……” “他们说,他们死了一个人在先。” 祖冲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可是旋即又道:“他们那个人是自绝,不是谁杀了他。” “可是他们说,要不是咱们,他们那个人不会自绝。” 祖冲眼一瞪:“奶奶的,总是他们先烧人家的宅子。” “他们说火是祖老大你放的。” “奶奶的!”祖冲一双耗子眼瞪得更大了:“不是他们逼的,我会去放火?我 姓祖的还没干过这种缺德事儿……” “他们说总是祖老大你玩诈赌的把戏,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他们不找别人。” 祖冲嘴张了几张,就是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奶奶的,就这么一点短处,让他们拿住我了,这回我长记性了,我要是再玩那把 戏,叫我绝子绝孙!” 燕翎笑了:“好了,祖大哥,礼尚往来就礼尚往来,好在华家宅子已经烧了, 华家人不知去向,也没有什么我好管的了。” 祖冲目光一凝:“真的么?兄弟!” “当然是真的。” “那就行了,礼尚往来就礼尚往来吧!走,咱们回去了,回去喝两盅,给老三、 老六压压惊。” 四个人走了,笑着走了。 这回是在庙口棚子里喝。 酒、菜是侯老三、邢老六去买来的。 这顿酒,比在那家酒馆喝得舒服,没惹气,也没拘束,祖冲、侯老三、邢老六 三个,开怀畅饮,放荡开怀。 三个人喝得差不多了,酒也没了,菜也残了,燕翎正打算告辞,没事了,不告 辞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棚外来了人。 来的是个小伙子,皮白肉嫩个小伙子,挺俊,俊得跟大姑娘似的。 邢老六带着酒意扭头外望:“干什么?是不是想要钱?我们祖老大说他不玩这 把戏了,再玩就……” 燕翎瞧着小伙子面熟,一时想不起在那儿见过,他拦住了邢老六,道:“找谁, 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伙子忙道:“找您,是有事。” 一开口说话,燕翎想起是谁了,忙把小伙子让进了棚,道:“小嫦姑娘!” 小伙子点了点头。 原来是小楼上那两名白衣少女之一。 祖冲瞪大了眼,满脸酒意:“谁?小嫦……” 侯老三、邢老六也瞪大了眼。 燕翎让小嫦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小嫦突然眼圈儿红了,要哭。 燕翎看见了,道:“姑娘……” 小嫦忍住没哭,道:“我来找您救我家姑娘。” 燕翎听得一怔!“ 祖冲道:“救你们家姑娘?” 燕翎道:“你们姑娘的病,还没好么?” “不是的!”小嫦道:“我家姑娘的病已经好了,您两位走了以后,她都下床 梳洗了。” “那姑娘说救……” “我家姑娘让她一位长辈抓走了。” 燕翎微一怔:“你家姑娘让她一位长辈抓走了!” “是的。” “你家姑娘的长辈,为什么要抓你家姑娘?” “因为她放了这两位。”小嫦一指侯老三跟邢老六:“也因为她让您给她治病。” “因为她放了我这两位兄长,这我明白,可是她让我给她治病……” “跟她放了这两位一样,因为您是我们的对头。” “我是你们的对头?” “就因为您管了我们的事。” 祖冲突然道:“说什么长辈,你们是一个神秘帮派,你家姑娘的这个长辈就是 她的上司,没错吧?” 别看他满脸酒意,心里挺明白。 小嫦有点惊慌,可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了头:“是的。” “你们是个什么神秘帮派呢?” 小嫦忙摇头:“我不能说,我不敢说。” “你来找我们帮忙救你家姑娘,却不让我们知道你们究竟是个什么帮派……” 小嫦有点惊慌失措:“不要怪我,我不得已,说了我非死不可。” “有这么严重么?” “我们的规法如此。” “要是你不让我们知道你们是个什么帮派,我们就不帮忙救你家姑娘呢?” 小嫦突然跪下了地,哭了:“求求你们,别为难我……” 燕翎忙躲了开去:“姑娘快请起来说话!” 小嫦抬泪眼:“您……” 燕翎道:“快请起来,没有人会为难你。” “是,谢谢您!” 小嫦站了起来,举袖拭泪。 燕翎道:“姑娘为什么找我?” 小嫦道:“因为我实在没人可找,也因为……也因为事由您们几位起……” 祖冲叫了起来:“怎么说?事由我们几个起?想当初,你们那个老几,要是不 逼我烧华家宅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我知道,可是,可是……” 小嫦“可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姑娘以为我救得了你家姑娘么?” 小嫦忙抬头:“莫婆婆跟于伯说,只有您救得了。” “你家姑娘那个上司所以抓你家姑娘,是因为他认为你家姑娘触犯了规法,有 通敌之嫌,是不是?” “是的!”小嫦微点头。 “那么姑娘如今找我去救你家姑娘,岂不更加深了她通敌之嫌?” “我们只知道赶紧想办法保住姑娘的命,其他的就是以后的事了。” 燕翎沉默了一下,旋即点了头:“我不能让你家姑娘因为我们受到伤害,跟治 你家姑娘的病一样,我答应尽心尽力就是。” 小嫦惊喜:“谢谢您,我给您磕头。” 她又要往下跪。 燕翎拦住了她,小嫦她喜极而泣,哭得挺厉害。 燕翎道:“可知道你家姑娘被抓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给您带路,您跟我来!”小嫦擦了擦眼泪,要走。 祖冲、侯老三、邢老六都站了起来。 燕翎道:“祖大哥,三位不要去了。” 祖冲道:“这什么话,我们三个不要去了!” “救出那位姑娘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不要紧,到那时再分手也不迟。” “祖大哥,恕我直言,到时候我恐怕没办法分身照顾三位。” 这话祖冲懂,他耸了耸肩:“还真是,本来想去帮忙的,别到时候成了兄弟你 的累赘,那就你一个人去吧!” 燕翎转望小嫦:“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是!”小嫦答应了一声,要走,忽然她又收势停住,凝目望燕翎:“小嫦有 个不情之请,小嫦不得已,万望谅宥。” “姑娘请说!”燕翎道。 “但知神秘帮派,但知从我家姑娘上司手中救我家姑娘,绝不要再问其他。” 燕翎没说话。 祖冲道:“小嫦姑娘,这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所以小嫦说这是个不情之请,小嫦实在万不得已。” 祖冲还待再说。 燕翎那里已然点了头:“好吧!咱们走吧!” 小嫦一双美目又涌现泪儿:“谢谢您,谢谢您,小嫦永不会忘记您的恩德,永 不会忘记您的宽怀大度。” 她一低头,转身出去了。 燕翎跟了出去。 邢老六道:“咱们这位兄弟,怎么这么好说话?” 祖冲道:“‘圣手仁心’也是这么好说话。” 邢老六没再说话。 侯老三也没说话。 小嫦在前带路,她腾掠飞快,身法轻盈灵妙。 燕翎步如行云流水,始终不即不离跟在小嫦后头。 小嫦带燕翎到的地方,竟仍是那处谷地,莫婆婆、于伯、小娥都在精舍前等候, 一见小嫦带着燕翎来到,急急迎了上来。 莫婆婆道:“小嫦,这位他答应了么?” 小嫦道:“莫婆婆,这位他不是来了么?” “说的是。”说着话,莫婆婆直盯着小嫦看。 小嫦道:“莫婆婆放心,小嫦已经求过这位了,他都答应了。” 莫婆婆转望燕翎:“你千万谅宥,老身等实在不得已。” 燕翎道:“好说,小嫦姑娘已经告诉我了。” “老身等永不忘您的恩德。” “莫婆婆不要客气了,我只胆心更加重你家姑娘的罪名。” 莫婆婆等都明白燕翎何指,莫婆婆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老身等只有先 保住我家姑娘的命了。” “你家姑娘会有性命之忧么?” “您不知道我家姑娘这位上司,只要触犯规法,落在他手里,十九是罪加一等。” “那么事不宜迟,你家姑娘现在什么地方?” 莫婆婆转望小嫦:“小嫦快带这位去。” 小嫦应了一声,向着燕翎道:“您跟小嫦来。” 她没往外走,反往谷底扑去。 燕翎跟了去,依然是步如行云流水。 谷底有一处山洞,进山洞,走洞道,出山洞,眼前是一处山坳,影色美而宁静, 就在山坳里,座落着一片庄院。 小嫦道:“就是那儿了。” “那片庄院?” “是的。” “那儿有多少人?” “人不多,只一二十个,但身手都不错,尤其是我家姑娘那位上司父子。” “他们父子?” “是的。” “庄院里有没有什么隐密藏人处所?” “据我所知是没有。” “行了……” “我不跟您过去了。 “不必了,姑娘请吧!” 小嫦似乎唯恐让人看见,转身走了。 燕翎也没有多耽误,他飞身扑去。 燕翎出现在庄院前,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来的。 庄院门关着,里外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 燕翎扬声发了话:“门上那位在?” 立即有了动静,门开了,只开了窄窄一条缝,只能容一个人,一个家人打扮的 中年黑衣汉子出现在门缝里:“干什么的?” 燕翎道:“拜望此间主人。” 中年黑衣汉子上下打量了燕翎一眼:“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 燕翎道:“姓燕名翎,庄稼人。” 中年黑衣权子道:“庄稼人?只怕我家主人不认识你。” 他往后一退,就要关门。 燕翎一步到了门口,伸手抵住了门:“你怎么知道?” 中年黑衣汉子关不上门,脸色一变:“我当然知道。” 他猛力关门。 白搭,蜻蜓摇石柱似的,难动分毫。 燕翎道:“让我进去,他见了我就知道了。” “你做梦!”中年黑衣汉子双手松了门,一拳直捣燕翎心窝。 燕翎抵住门的手微一按,那扇门往里豁然大开,正撞着那中年黑衣汉子,砰然 一声,中年黑衣汉子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燕翎跨进了门:“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得远!” 中年黑衣汉子翻身爬起,往里就跑。 燕翎迈步往里行去。 转过“影前墙”,是前院,挺大的一个前院,就在院子里,站着五六个,都是 中年汉子,也清一色的一式黑衣,刚才那中年黑衣汉子也在其中。 他一指燕翎道:“就是他!” 居中一名黑衣汉子瘦瘦的,他一双目光凝望燕翎:“你凭什么擅闯我们宅第?” 燕翎道:“你是此间主人?” 瘦黑衣汉子道:“不是。” “请此间主人出来说话。” “凭你也配!” 瘦黑衣汉子一挥手,带着那五六个黑衣汉子扑向燕翎。 燕翎没动,容得几个黑衣汉子扑进,他突然出手,没出三招,几名黑衣汉子摔 了一地,燕翎他像个没事人儿:“借用你一句话,凭你们也配!你们不肯给我通报, 我只好自己往后闯了。” 话落,他就要迈步。 “站住!”一声朗喝传了过来。 燕翎循声望,通往后院那条路的尽头,一前二后站着三个人,后头两个,也是 中年黑衣汉子,前头那个,则是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一身雪白长衫,顶长的身材, 算得上少见得美男子,只是眉宇间阴鸷之气重了些。 “少主人!” 地上那几名中年黑衣汉子像是遇见了救星,叫一声忙爬起来奔了过去。 一声“少主人”,燕翎知道他是谁了,道:“你是此间的少主人?” “不错!”白衣年轻人冷然点头:“你是什么人?” “我报过名了,燕翎。” “没听说过,你为什么硬闯我家宅第?” “你既是少主人,算得此间半个主人,跟你说应该可以,我来要个人。” “要人?你要什么人?” “我要一位姑娘。” “你要一位姑娘?她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让你们抓来了。” 白衣年轻人两眼之中闪现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光采:“我明白了,你就是 给她治病的那个人。” 没有错了,那位姑娘是他们抓的。 燕翎点头道:“不错。” “谁告诉你她在这儿?” “我认为那无关紧要。” 白衣年轻人阴冷一笑:“那几个东西居然敢让你来要她,胆子不小,胆子的确 不小,我早该想到了。” “事由我起,她们几位当然找我,这敢是人之常情。” “你倒挺会往自己身上揽事的。” “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你知道你要的人跟我们的关系?” “当然知道。” “这纯属我们的家务事,你凭什么来要人?” “我知道,你们的家务事我本不该管,奈何事由我起,我若是不管,这份歉疚 我受不了。” “我们的家务事,你何歉疚之有?” “你可以这么说,我不能这么想。” “你要知道,你这么做,是跟我们的规法作对,也就是跟我们作对。” “真要如此,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好吧!” 他抬起了手。 燕翎道:“慢着!” 白衣年轻人手抬在那儿,没动:“你还有什么事?” “看情形,你似乎不愿在不伤彼此和气的情形,让我把人接走。” “你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你要明白,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样一个秘密帮派,也不再管华家的事,你们就 应该知足。” “你认为我们该立即把人交出来,让你带走!” “该不该全在你们明智抉择。” “我作了什么样的抉择,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那你就不要多此一举支使他们,干脆你自己来。” 白衣年轻人冷冷一笑:“我自己来?你配?” 燕翎淡然一笑:“试试看吧!” 白衣年轻人深望燕翎,一点头:“好,我就试试。” 他抬起的手一摆。 那几名中年黑衣汉子立即退向两旁让开了。 然后,白衣年轻人两手往后一背:“你出手吧!” 燕翎道:“这是……” “我跟人动手过招,一向不先出手。” 挺自负,挺傲的。 燕翎淡然再笑:“幸亏我不是这样,不然你我还真难打得起来,小心了。” 这句话说完,他已然到了白衣年轻人面前,只是还没有出手。 白衣年轻人应变不能说不够快,他一惊便出了手,右掌一拂,袭的是燕翎左肋。 ------ 武侠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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