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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仙师太出手极快,快得不知她是如何出手的。 两声震天大爆响,更是让人触景掉魂,怵目惊心。 只不过那两声爆响,并未掷向三丈外的卓重阳四人,而是五丈以外近荒林边的 一块大岩石上。 于是一阵烟屑弥漫中,那岩石生被爆下一大块来,碎石片激射而飞向四周,威 力端的惊人。 紧接着,天仙师太一声得意的笑,道:“卓重阳,你们看到了吧!如果本师太 要取你们的命,该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云龙双眉一皱,道:“这不是俄罗斯人的地崩子吗?” 白方侠当即问道:“可有什么方法克制?” “一个地崩子,也不过能崩个一丈范围,咱们只要躲着些,她一出手,咱们就 四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小宛道:“四舅怎么知道的?” “塞北常有俄罗斯人,我就是在塞北看到的。” 卓重阳突然高声道:“天仙师太,卓某人觉得你是有不少令人防不胜防的绝活 儿,但却全不放在卓某四人的心上,如果你不信,尽管再掏出地崩子来试一试就知 道了。” 天仙师太不由既惊且怒,突然对身旁的一群丑尼的哭声,感到不耐,立刻怒喝 道:“不要哭了!” 她声音冷峻,神色慑人,立时把十几个丑尼姑吓的噤若寒蝉。 天仙师太戟指卓重阳道:“听你的口气,是要与师太决一死战了?” 卓重阳道:“那要看天仙师太的了!” 天仙师太仰首说道:“本师太突然觉得,咱们双方在此拚斗,甚为不值,因为 我花金子买宝物,还要替卖主拚命,岂不成了傻子?” 哈哈一笑,卓重阳道:“这话昨夜在望仙台上,卓某就已提过,只是师太不为 接受,如今总算豁然醒悟而茅塞顿开,这是可喜现象,卓某在此先行致谢。” 天仙师太冷然哼道:“你谢我什么?” “归还血玉凤,卓某也算不负圣命,回京可以交差了事了。” 突然,天仙师太戟指卓重阳道:“你想的可真如意,本师太十万两黄金岂是白 花的?” 卓重阳当即道:“依师太的意思,怎样才能让卓某交差?” 天仙师太道:“这件事得容我好好想想。” 一顿之后,又道:“现在我不拦你们,你们可暂时离开此地,十天之后,你们 再来。” 卓重阳不解的道:“有必要再等十天?” “有!因为我要派人到踩云岭,把伍亿那个该死的老东西找来。” 只听她又低声自言自语的道:“我一再告诉他,办事要干净利落,他却偏就惹 来这场令人切齿的祸事出来。” 白方侠突然道:“天仙师太,你不用派人去找那盗魁伍亿,俺们这就要去把他 们尚余的六人,绳之以法呢!” 天仙师太一听白方侠这声若洪钟的话,不由一怔,心想秦岭八大盗,怎么只尚 有六人?难道…… 心念及此,当即问道:“你说尚余六人,是什么意思?” 白方侠声若洪钟的又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余下的六人,也是逃不 出早晚被捉的命运。” “这么说来,你们已捉住两人了?” 天仙师太身旁的天丑怪尼突然接口道:“他们胡说,他们只不过捉到毒书生杨 文光一人而已,两天不见,他们又加了一个。” mpanel(1); 天仙师太黯然一叹道:“怪不得他们对于拂尘中的毒粉不惧,原来都服了杨文 光那个该死的解药了。” 白方侠高声道:“我们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天丑师太如果不信,离此 不远,只要翻个岭脊,那儿有一大片荒林,姚大刚的尸体就埋在一堆石块中。” 天仙师太一听,立即叹道:“看样子本师太对于那血玉龙的缘份也快没有了。” 卓重阳道:“师太大可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需知宝物供众人欣赏,才能显示 宝物的灵秀之气,宝物深藏于地,与废物何异?如果师太有此赏宝雅兴,等我们取 回那血玉龙的时候,自当送到师太面前,也好满足你的赏宝之癖。” 哈哈一声笑,天仙师太道:“不!我不只是要欣赏,我还要拥有!” 一顿之后,又道:“本师太意已决,你们且暂等十日,本师太先要同那伍亿老 儿作一了断,如果他先被你们捕去,本师太不是要不赀吗?” 说的也算是差强人意的理由,卓重阳低声对三人道:“看来咱们也只有等他们 双方把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狗屁倒灶事情,加以狗咬狗的去处理完了之后,再说了。” 马云龙道:“这样自然也有好处,因为他们双方一接上头,说不定一言不合, 大动干戈,咱们正好可以捡拾现成的,不过……不过……” 马云龙伸手搔搔嘴巴下面的粗胡子,又道:“不过也有不妥处,那就是万一他 们双方合计咱们,那就不太划算了。” 白小宛却道:“抓贼捕盗,是咱们分内之事,岂能听她支配,这岂不成了笑话?” 卓重阳道:“情势不同,处理上就有待商榷,大韩村距离宝鸡尚不过三数十里, 竟没有人把灭门血案报往县衙,这儿距离宝鸡,何止三百里,而且又是深山芾岭, 官兵不易深入的地方,官兵不能来,官威就不能及,天高皇帝远,他们不会听咱们 的,看来还是等上十日,商量一个万全之策,何愁本案不破?” 四人正在商量,突听天仙师太高声道:“卓重阳,你们怎么说?” 卓重阳当即道:“好!就依师太,我们等十日,到时候希望师太能大彻大悟, 奉还圣上宠物,卓重阳必尽力为师太解脱。” 天仙师太冷哼一声,没有鬃毛的拂尘一挥,当先扭身朝云屋峰走去。 在她的后面,紧跟着天丑怪尼、四名手持金剑的女尼,以及十二名美尼与一帮 丑尼姑。 卓重阳有着失落感,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跟了十多步。 就在他一声长叹中,猛然发现七八丈外的那名手持金剑的美貌尼姑,不经意的 回眸一笑,立即又转回头去。 就只那么一瞥,卓重阳立刻打了个冷颤,当然那是自心底冷到头顶的自我颤凛, 就算是失魂落魄吧! 如果可能的话,卓重阳真想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没完没了的说到口干舌燥, 但他知道,那是永远也无法可施的,一个尼姑,而他,卓重阳却是一个大内武士。 远去了,所有远去的人,跟他己扯不上关系,只有那个玉洁冰骨不带点滴俗气 的绝美尼姑,才是他不忍离去的主要原因。 白方侠三人自是并未看出来,当然这种以目传情的暗示,除了当事人之外,谁 能想得到? 尤其是在这种劈砍厮杀的场面上,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也许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就在天仙师太一群人即将全都进入林中的一刹间,那美丽脱俗的尼姑,竟然二 次回头。她面部的表情已很模糊,但她的回头,卓重阳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他不自主的举起右手,挥动了几下。 看在白方侠三人眼中,不由大感奇怪。 但这种动作又表示了什么? 明明那是与老朋友道别的动作嘛! 马云龙走到卓重阳面前,低声问道:“卓大人!咱们走吧!” 卓重阳褓然一笑,道:“对!是该走了,咱们得好好商量个对策。” 日落西,天将黑。 鸟投林,狼离窝。 荒山中的动物永远永远都是这样,都是受着日光的捉弄而生存,直到它们归于 来的地方为止。 白小宛随着父亲、四舅与卓大人,四人又在那个岭上面围坐一圈,芝麻大饼, 硬得像石头,酱牛肉也有点发白,四个人撕着吃着,看样子已有食不知其味的感觉, 只为了填饱“不塞就要命”的“现实”肚皮。 卓重阳边啃边道:“今夜我想再走一趟云屋峰。” 白方侠三人一听,不由大吃一惊,马云龙立刻问道:“目的是什么?” “探一探天仙师太的宝宫,有机会先把圣上的血玉凤取回。” 白小宛道:“天仙师太的宝宫一定在地洞中,因为她的望仙台上四合院里,全 是诵经地方,显然是尼姑庵,而四合院的地洞中,依然又是个四合院形山洞,洞中 或庵中,全是尼姑,连我也是侥幸碰到一个尼姑出来,才有机会混进去,你一个大 男人,岂不一眼就被人识破?” 白方侠也道:“咱们已经答应等她十日,这时再去,岂不落人口实?” 三人这么一劝,卓重阳也觉有理,正寻思中,就听见白小宛又道:“两件事情, 使我一直想不通。” 马云龙道:“你可是想不通天仙师太从哪儿弄到那么多的黄金?” “这只是其中一项。” 白小宛缓缓站起身来,似有所思的又道:“还有一桩,就是这天仙师太,她从 什么地方,找来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又甘心情愿的出家为尼?常伴青灯, 过着无法忘我的苦燥日子。” 几句话似乎敲在卓重阳的心坎上,而使得卓重阳右手握拳,一下子捣在自己的 左掌心上,自言道:“真可伶!” 马云龙道:“常听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难道这些女子全都是患有乐山 狂症?” 白方侠当即笑道:“没有你这一说的!” 于是四个人笑了! 这是憋了一天,头一回大家开开心。 白小宛收起笑脸,道:“咱们是不是连夜守在踩云岭附近,也好就近探察一下 那儿的地势。” 收起笑容,卓重阳道:“咱们何不在踩云岭与云屋峰之间,找一处既可歇脚, 又可拦住他们双方互为勾搭的人,如有必要,咱们也好下手杀上踩云岭,捕捉那秦 岭八大盗之首。” 捋着胡子,白方侠点头道:“这倒是可行的办法。” 卓重阳道:“咱们何时起程?” “歇过劲来,五更就上路。”白方侠道。 “马匹怎么处置?”白小宛问。 马云龙道:“这好办,找一处荒林,把马匹放掉,马鞍藏到树顶上,只等咱们 办完事,自然马匹与马鞍又是咱们的了。” 白方侠不放心卓重阳真的会在夜里摸上望仙台,当然,卓重阳白天在野牛林中 露的那手绝活,白方侠深为佩服,内心自然不愿他做无谓的冒险。 于是,贴着卓重阳的肩头,白方侠小声道:“卓大人!今晚上可千万不要轻举 妄动,免生意外枝节而影响咱们的计划。” 卓重阳一笑,道:“白捕头,你放心,说定了我自然是不会去的了。” 白方侠露齿一笑,提着毛毡,裹在身上,靠着一棵老松根闭上双目。 白小宛手提宝剑,蹲坐在附近守卫。 这一夜,山岭前面的风特别大,连着把几里外的狼嗥声,也传过来,令人心生 畏俱。 就在天色微明,卓重阳四人,把马匹赶人一座四周绝壁而又荒树满谷的山凹中 以后,各人背起毛毡等一应物品,更把吃的喝的,全都分配好,这才朝着踩云岭方 向走去。 踩云岭,那是秦岭的最高峰,要想上踩云岭,西走老虎口,而踩云岭之高,就 算在五十里外,也看得见踩云岭的接天峰巅,每年踩云岭上的积雪,不到六月是化 不完的,但在九月过后,踩云岭上又见白帽盖顶,所以那个时候,岭下单衣,岭上 棉,草鞋一双登上天,由此可知踩云岭的高了。 在距离老虎口尚有五十里处的一座悬崖地方,叫龙舌崖,一条细细的山溪,由 高山上潺潺的经过这龙舌崖的下面,从龙舌崖的上面,两棵盘根古松,弯弯扭扭的 长到了龙舌崖的下面,算是把那条凉沁沁的溪流遮了个严严实实的,看上去那山溪 就好像是进入山洞而由另一面流出来一般。 就在这龙舌崖的下面山溪边,一条小小山径,那就是由云屋峰到踩云岭必经的 小道,在夏天,天气热,人走到这龙舌崖下面,自然的就在这崖下半似洞的溪边, 坐下来阴凉阴凉,掬几口溪水润润喉,顺便啃啃大饼就大蒜,喘过气来,塞饱肚皮, 也好走下段山路,所以人口要一坐到这龙舌崖下面,老太阳就算洒出一团火,也燎 不到歇腿人的屁股。 龙舌崖的这段阴凉路至少也有二十来丈长,就中还有个一人高的山洞,人们说 那是老苍龙的喉管,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只是如今却有四个人,鱼贯的全都钻进这条老苍龙的喉管里。 白方侠边在前面走,边道:“这地方挡风挡雨又干净,正好在这儿守着。” 马云龙跟在白方侠后面,也道:“还真深,恐怕有个十来丈吧!” 卓重阳就在洞中间停下来,道:“咱们的人,分成四拨,轮流在洞口附近守着, 只要是双方任何人通过,看情形琢磨着把人留下来。” 白方侠道:“如果是秦岭八大盗,何妨先把他捆上。” 卓重阳道:“咱们是要一个不漏的一网打尽才是上策。” 四人就窝在这龙舌崖下面的山洞里,白小宛则在洞口附近,注视着山溪边的山 道,那儿距离洞口,只隔了二丈多的沙石地与三丈宽的溪流。 四个人还正在洞中漫不经心的闲聊呢,突然间,远处有声音,白小宛伸头看, 不由一惊,只见两个尼姑快步走来。 灰色袈裟,灰色瓜皮帽,黑黑的芒鞋,连裤子与袜子,全都是灰色,只是她们 的一身穿着,轻盈飘逸,显然全是丝绸所制。 二人手中握着宝剑,剑穗飘飘,剑匣闪耀,同时在二人的项上还套着金色的念 珠。 看二人的脚程,虽走实跑,快捷如风。 白小宛急忙回头告诉洞中三人。 卓重阳第一个冲到洞口,就着阴暗中望去,不由心中一阵狂跳,心中电转,立 刻对其余三人道:“你们在此等着,我去拦住她们问问。” 也不等三人再说什么,抓住宝剑轻身一弹,人已落在山溪旁,就近找了一块山 石坐下来。 卓重阳刚坐不久,就见两个尼姑,已进到龙舌崖下面来。 三人俱各自一惊。 当然,两个尼姑是真的吓一跳。 而卓重阳却是装模作样。 不错,正是卓重阳所最关爱的绝美尼姑,只见她一看到卓重阳阻挡住二人去路, 在一呆之下,立即退到另一绝美尼姑的后面,面露微红,欲笑还休。 只听前面的那个绝色美尼,细手一指卓重阳道:“你想干什么?” 声似出谷黄莺,却比黄莺更悦耳,因为听起来娇憨却令人魂摇,只不知自己所 悬念爱慕的美尼,又是个什么样勾魂拘魄的美妙声音? 卓重阳笑道:“昨日一战,双方多少搀杂有误会,祸首却在踩云岭,不过卓重 阳十分欣赏姑娘们的剑法。” 只听前面站的绝色美尼道:“我们已是佛门中人,卓大侠似是不宜再称姑娘二 字了。” “不!卓重阳在为你们叫屈,论你们的才貌,应该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岂可让 父母伤心,叫天下人叹息的终其一生而长伴青灯?就算是上天也不甘心呀!” 前面的美尼姑倒退一步,而卓重阳的心上人却垂下了“清净无为”的头。 “卓大侠,你请让路,我们还要赶往踩云岭呢!” 微微一笑,卓重阳那一双湛湛眼神,直逼垂首的尼姑,缓缓的道:“卓重阳只 想问二位一件事,问完自当亲送二位一程。” 只见第一个绝色美尼不悦的道:“有事你该去问我们师父,问我们何用?” 一顿之后,美目中精光暴射,俏嘴巴一掀,又道:“十日之约才一日,你们就 想毁约了?” 卓重阳急忙摇手道:“又是误会,卓重阳绝没有这意思,所问之事,自然与你 们有关,所以也只有找你们问了。” “那就快问吧!” 目光盯在后面的美尼脸上,卓重阳道:“你们全是自愿出家的吗?” 只见两个尼姑互望一眼。 卓重阳何其聪慧,当即一伸手,道:“不用说了,卓重阳已经知道了。” 身子一侧,卓重阳让出那条山道,右手礼让,道:“二位请上路吧!” 两个美艳绝俗的尼姑,也才迈过卓重阳的身边,卓重阳几乎不能自禁的伸手去 拉那第二个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但他的右手只伸了一半。 “等等!” 两个绝色女尼一怔,立即翻转身来。 如此一来,第二个尼姑站到了前面,因为方向既变,位置必然互移,卓重阳又 看了个仔细。 四眸相对,两心也在互吸,卓重阳岂有揣摩不出的道理? 缓缓的,带着湿湿的沾满无数无形的眼泪,卓重阳苦涩的道:“卓重阳发誓, 必将把天仙师太加诸在你们身上的无形枷锁解除掉,即使是血流五步……” 那一双一眨不眨的美目,在潮湿,一层似雾水般的泪水,在滚动,但就在泪水 快要滴下的时候,绝色美尼姑急忙扭身,飞驰而去。 卓重阳望着两个尼姑奔去的背影,英雄泪顺着他的腮帮子往下流,像脚下的山 溪流水般,流个不停。 卓重阳拭干泪水,折身回到山洞中。 白方侠与马云龙对望一眼,急急隐入洞中黑暗处假寐,白小宛却迎着卓重阳一 笑道:“卓大人,可问出个所以然来?” 卓重阳有些讪讪的,一笑道:“口风很紧。” 白小宛道:“卓大人,我出去一会儿。” 卓重阳一伸手道:“你……” 白小宛已纵出洞去,朝着两个尼姑去的方向追去。 卓重阳正要追出去拦阻。却被洞中的白方侠叫住。 且说白小宛一路追过一个山腰,才把两个美艳绝俗的尼姑叫住。 “你追来干啥?” 白小宛一笑,道:“昨日是敌,今日何妨成友!” “你们是来杀我们的,又如何能成友?” 白小宛缓步上前,伸手去拉卓重阳心目中的美尼姑。 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热情流露,就如同亲姐妹一般的那么的笑容可掬。 绝色尼姑的一只手被白小宛拉住,桃腮微晕的望着满面关怀的白小宛。 另一个绝色尼姑却怔怔的站在一旁。 白小宛已是个美人胚子,但见了面前这尼姑,心神也为之荡漾,怪不得卓大人 有着失魂的样子。 “二位师父,你们都是哪儿人?” “阴谋!阴谋!你一定不怀好意!” “不是阴谋,是关怀,你二位应该看得出来,再说咱们全是女人,有些话应该 可以说出来的。” “有什么话好说的?一个出家人!” 白小宛拉着她她的手没有放,如今才听到她婉转如莺的娇声,攀附着无限的哀 怨。 白小宛听着,自感鼻头一酸,立即道:“我想皈依佛门也不见得是绝对的,你 只要愿意,仍然可以走入红尘。” “红尘十丈,充满罪孽。” “既是红尘中人,就永远逃不出红尘,否则二位手中应该是佛珠一串,而非宝 剑一把。” 两个美尼姑对望一眼,白小宛又道:“自昨日野牛林搏杀,到今日卓大人的拦 住二位,白小宛看得出,我们这位大内高手的魂灵儿,已牢牢的被你吸去了,白小 宛先恭喜你了。” 握着美尼姑的手一紧,白小宛满面含笑。 “白施主不要乱说!”低头羞赧,一副惹人伶的样子。 白小宛道:“卓大人文武全才,你安心等着,他一定有办法的。” 缓缓的抽出被白小宛握着的手,目光中流露出感激。 另一个绝色尼姑却喟然一叹,道:“咱们上路吧!只是此事千万别叫我们师父 知道。” 白小宛笑道:“时机不成熟,你们的师父永远被蒙在鼓里,二位尽管放心好了。” 望着两条灰色丽影远去,白小宛摇头一叹,自言自语的道:“上天如果有眼, 怎么会把这些世间绝美的女子,囚禁在这深山荒岭中苦熬岁月?” 当然,那种苦熬岁月了无生趣的日子,对这些美女而言,不是任何人都能改变 得了的,要不是受人挟持或威胁,要不是她们想活命,求生存,包准没有一个傻蛋 加三级的人,会窝在这枯燥乏味的山野中混日子。 就拿白小宛自己而言,才几天,她就觉着不是滋味。 当然,这一夜她还得要窝在这龙舌崖的小山洞中枯守一夜了。 美丽是上天对人们的一种恩宠,把美丽适当的显露出来,在大自然的衬托下, 会更加的诱人遐思与快意。 老天永远不会妒美,因为美是上天所造。 大自然巧妙的塑造出红颜,怎么会天妒红颜呢? 只有人们在受到美丽的迷惑与冲击后,心中产生不可容忍的忌妒,因之把美丽 一把捏碎,一脚踩踏在脚下,甚至据为己有。 于是,美丽有了阴影,阴影中尽是使人无法想像的陷阱。 望仙台的四合院里住的,全是美的化身,但她们却生活在充满不幸阴影的日子 里,因为,外面是个什么世界,她们只有去想,去揣摸了。 自两个绝色美尼走过这龙舌崖去了踩云岭以后,卓重阳当天夜里可真的没好睡, 不时的走到洞口张望一阵子,在数十里少见人烟的荒岭中,四个人原本可以安静的 在洞中睡上一觉,但就是因为卓重阳的这不安宁的动作,感染得另外三人也辗转反 侧,无法好睡。 就在这天傍晚时分,苦守在龙舌崖洞口的卓重阳,正在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 时候,洞口上人影一闪,白小宛笑嘻嘻的攀了进来,一边对卓重阳道:“来了!” “可有踩云岭的人?” “我也正奇怪,怎么还是她两个?” 卓重阳一笑,道:“事情也许只是口信一句吧?” 白方侠急问道:“她们到了哪里了?” 白小宛指着踩云岭方向,道:“大红太阳,清楚的照着两个灰影子,直朝这儿 来,约莫着两个正往这座岭上来了。” 马云龙笑道:“既然没有秦岭八大盗的影子,咱们就不必全露面,还是辛苦一 趟卓大人了。” 卓重阳一笑,心里可尽塞满了感激,双手一抱拳,人已走出山洞中。 望着卓重阳的背影,白小宛笑对马云龙道:“四舅,你也是光棍儿呀!怎么把 机会推给别人?” 马云龙几乎把嘴上的大胡子笑抖掉,一手拭着笑出来的眼泪,边道:“凭你四 舅这副模样,络腮胡子光脑袋,还带着一身膻味,不要说这些美如天仙的尼姑见了 就逃,就算是天丑怪尼手下的丑尼姑,也不会看上你四舅的。” 白小宛道:“四舅,小宛一定替你物色一个,等着瞧好了!” 塞北大侠马云龙笑道:“四舅这是自在了四十多年,还不想找个管我的,你有 这样孝心,四舅心里明白,短时间,四舅这种云游天下的游方和尚日子,还舍不得 脱离呢!” 白方侠自语道:“看似快乐,实则蹉跎,不如找个根吧,云龙!” “等着吧!有一天也许真的会遇上一个欣赏我这大胡子的傻蛋。” 本来,两个原不相识的人,却偏偏要往一块凑,至少其中一个要带点傻兮兮的 味道。 如今卓重阳就有点这种味道,因为他左手抓着宝剑,右手提着长衫前摆,一步 步的朝着两个美艳绝俗的尼姑迎了上去。 看到卓重阳的僵而发笑的脸,两个绝色尼姑全都露齿而笑,山头上的红霞,照 在二人的贝齿上,反射出七彩的柔和光芒。 “两位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有事吗?” “没……没……没事……不过……” 卓重阳有些口吃,是紧张的。 “不过什么?” 猛吸一口气,卓重阳道:“能不能告诉我,踩云岭上还有些什么人?” “我们没有上到踩云岭,只在老虎口过山亭内,见到那个叫姚光圆的二头目, 传了话就回来了。” “那姓姚的可有交待?” 站在前的美尼姑轻摇摇头,道:“这事不能说,师父会杀人的。” 卓重阳望向后面自己心中的仙女,然而在四目一触间,美尼姑缓缓又低下了头。 只见卓重阳前面的尼姑回头道:“师妹先走过去。我有话对卓大侠讲。” 卓重阳心中一紧,当即让出山道,先让自己心上人走过去,这才一正身,道: “有话请直说。” 望望走过去的师妹,只听这位美尼姑道:“卓大侠可是看中我这师妹了?” “我为她叫屈!” “你可是在可怜我们?” “不!不!不!卓重阳只是觉得,你们不该就此埋没在深山荒野中。” “如今我只问,你对我师妹一人的想法。” 卓重阳一咬牙,道:“如果你能成全,卓重阳感激不尽!” 浅浅一笑,美尼姑道:“孽债!还是缘分!” 缓缓的,美尼姑又道:“但不论孽债也好,缘份也罢!总是得为你们尽尽人事, 我师妹她可是……” 卓重阳双耳一动,但美尼姑却没有再说下去。 急速的,卓重阳在怀中摸出一块雕刻细致的翠玉佩,递向美尼姑道:“烦你把 这块玉佩转给她,我……我……” 卓重阳有些哽咽。 美尼姑笑道:“英雄本应多情种,冲冠一怒为红颜,卓大侠你多保重,我们为 你祈福。”横跨一步,朝前走去。 卓重阳僵立在半山坡上,望着两个绝色美尼姑的身影,看着她们穿过龙舌崖, 奔驰于霞光满谷的山道上,不仅为她的安全发起愁来,因为荒山野岭,狠群就让她 们不好受的。 这正是一种关怀,虽然有些多余。 卓重阳返回龙舌崖下的山洞中,白方侠当先迎上。 “可有什么消息?” “天仙师太只是叫她二人传递消息,至于什么消息,二人不说,我自然不便太 过勉强她们。” 马云龙道:“过了今日,还有八天,咱们是不是先转回宝鸡,好好歇上个三五 天,然后再找上云屋峰呢?” “旅途劳顿,何如坐以观变?”卓重阳道。 “以我看,不如咱们在此养足精神,等明日一早,找上踩云岭,从老虎口一路 杀上去,叫他们来个措手不及,一举擒住六个大盗。” 卓重阳道:“对!到了那时候,天仙师太就没有什么好推拖的了。” 白小宛一听,心中的沉闷,一扫而空,笑着对老父道:“小宛正愁咱们带的食 粮不足,还想上山打野味呢!如此一来,正好到踩云岭的贼窝去取了。” 白方侠的这个提议,无异宣判了踩云岭上秦岭八大盗的死刑,而卓重阳的认可, 则是无法苦等与心上人重会的煎熬。 当然,塞北大侠马云龙只有放弃回宝鸡的念头,跟着干了。 从龙舌崖东行,只要上到任何一个山岭,都会望见一层层祥云圈绕的一个高峰, 那个虽非接天高峰,但却也是这秦岭山脉数一数二的高岭,几十里外,就能看得到。 一条细如肚肠的小山径,自西边的老虎口穿过踩云岭的半峰腰,曲曲折折绕到 东边青龙口,口见口九十九,可知踩云岭的高大。 大早,卓重阳等四人,收拾妥当,连毛毡也不带,肚皮填饱以后,各人携带自 己兵刃,走出龙舌崖的山洞。 卓重阳当先大踏步朝着岭上走去。 白氏父女,走在中间。 塞北大侠马云龙空着两手,走在后面。 四人几乎就是小跑步的朝着五十里外的踩云岭走去。 四人俱都是热血沸腾,因为这一天终于来了,英雄用武,此其时也,因此四个 人在这荒凉深山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尚未正午,老虎口已在对面踩云岭下。 四人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山凹先歇下来,因为,老虎口的那座看似茅亭,实则 是一座草房的单间茅屋,距此已不过两里地。 远远望过去,老虎口的山势,相当雄伟,那是一座似小山的断层崖,正好压在 自崖上流下来的山溪上,好似一个巨大的山洞,但却在进去不过十数丈,已是洞口 山现,那样子完全是大自然在卖弄它那鬼斧神工手艺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白方侠遥指对面那座茅屋道:“小宛先摸过去,看看里面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马云龙道:“为什玄叫小宛一人去?” 白方侠一笑,道:“咱们自然要去,但如果咱们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事先就 得把自己掩护好,如果明敞着冲杀过去,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要忘了,咱们主要的 对象在踩云岭,而不是那间茅屋。” 卓重阳道:“对!万一茅屋中人发现咱们,一通信号,踩云岭上的的大盗,就 有准备了。” 马云龙一听对白小宛道:“外甥女!你可得小心了!” 白小宛一笑,道:“四舅!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小宛担心事啊!” 马云龙笑道:“这一辈子,四舅就为你一个人操心,就算你已七老八十,四舅 还是为你操心呀!” 在白方侠或马云龙的心目中,白小宛永远是孩子,这就是天下父母心,但天下 做子女的,又有几个能体会得到? 白小宛已纵出四五丈远,就是马云龙的这句话,令她一窒,不由的回头一瞥, 心中甜甜的。 但在她的脸上却是酸楚的。 于是,白小宛摆摆手,扭头摸向老虎口附近的茅屋中而去。 于是,一场罕见的杀戮,即将展现在原本宁静如水的大山野中了。 银城书廊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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