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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挥动骷骨爪尚未挨近展若尘,那瘦大汉已标着漫天血雨冲向附近的沙土上,他 混身血湿透染,骷骨爪脱手飞去,两只似断未断的双臂被血身拖着在地上一阵翻滚, 口中尚自不停的发出悠长凄怖的嚎叫声,那种死前的挣扎与尖嚎犹在血翳的空气小 颤吟,另外十二名灰衣大汉已把展若尘围在中央! 一片漫天的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十二支骷骨爪发出呼啸破空之声四面八方的打 向一个定点――旋转不已的展若尘身上――展若尘双目冷酷,肌肉紧绷,他忽然贴 地暴旋,“霜月刀”洒出一片蓝汪汪的冷焰,四名接近身前的“骷髅帮”人物已抛 去手中骷骨爪旋出人层外,当满空的鲜血溅洒,又有二个灰衣大汉向外摔出去! 外围的五个灰衣人闪掠四周,见展若尘刀法辛辣诡异,一时间不敢再扑杀,都 只是绕着展若尘虚张声势! 那面,段芳姑又在吼中:“展若尘,我‘大漠骷髅帮’与你誓不干休!” 腾身掠向半空中,展若尘旋身劲射向两个灰衣人,口中怒喝道:“这是一句废 话!” 就在他的话声里,叮的―声脆响,空中青芒电闪,“唰”的一声便将―名灰衣 大汉开了膛,足尖点上这大汉倒下的身子上,展若尘施身回杀,“咔”的一声把另 一名灰衣大汉的后脑削得血糊―团,脑浆顺着这人的后背才流出―半,便见这大汉 已瞪着双目跌在地上! 余下的三名灰衣大汉见展若尘杀人如宰鸡,自信很难挡他一刀,立刻拔腿便逃, 连那些骆驼也不要了! 展若尘并未追杀,他走进骆驼前面,伸手解开拴着的绳索,挥臂大吼:“走! 走!” 十三匹骆驼有的往前冲去,有的回头便跑,刹时间走的一匹不剩,官道立时又 沉静下来――跃上马背,展若尘道:“我们进龙泉镇吧!” 徐小霞笑道:“痛快,若尘哥杀的痛快,使我也看的过瘾,只是……” 展若尘抖去身上黄沙,道:“只是有三个逃了,是吧?” 徐小霞冷笑道:“还以为他们真的会为他们的公主效死杀场,不料还是临阵脱 逃,叫人好笑,哈――” 段芳姑气得铁青了脸,道:“徐小霞,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明知杀人 不过,又何必白白送死,倒是他们的及时退走,反倒令我一阵安慰!” 徐小霞嘿嘿―声,道:“愿闻高见!” 段芳姑偏头道:“不作无谓牺牲,保留我们的实力,这点滴的道理难道你也不 懂?” 一声哈哈,徐小霞道:“怎么不说是临阵脱逃?”她一顿,又道:“难道你看 不见他们那种夹尾巴狂跑的模样? mpanel(1); 段芳姑,别嘴硬,你心里有数!“ 前面,展若尘已到了黄土坡上面,他相当宽慰的对后面徐小霞,道:“小霞, 我们终于要到龙泉镇了!” 徐小霞也喜孜孜的道:“过了龙泉镇,等于出了大漠,若尘哥,你这次大漠之 行,虽未得救回金楼主,却活捉了个段芳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展若尘拍马疾驰中,他高声的道:“龙泉镇上必然有骷髅帮的人潜伏着,我准 备不在龙泉镇多留,稍歇即走!” 徐小霞点着头,道:“戒慎恐惧,小心不会出大错,我同意你的意见!” 此刻,龙泉镇上已有几户人家的门前挂起了灯笼,小土街道上行人不多,但这 些人见徐小霞搂着的段芳姑以后,一个个立刻面色大变,纷纷闪进门去! 原来段芳姑也是穿着黑衣白裙,这种装扮也只有“大漠骷髅帮”的女子才有! 展若尘当先又到了龙泉镇南头的那家客栈,又见那个年轻伙计迎出来! 展若尘冲着伙计一笑,道:“可有吃的?” 年轻伙计立刻一惊,道:“你是从‘勿归店’那里回来的?” 展若尘已下得马,道:“去时是经过‘勿归店’与‘阎王坡’,回来时走的另 一条路!” 伙计突然全身一哆嗦,他指着段芳姑,道:“这位姑娘……” 展若尘面色一寒,道:“快弄些吃喝,休问那些不相干的事!” 年轻伙计看了段芳姑一眼,道:“客官,我们店里吃喝已卖完,你请到别家去 吧!” 展若尘伸头望向店内,一把揪住年轻伙计,叱道:“你说什么?” 指着屋内,年轻伙计期期艾艾的道:“你……要打人?” 就在这时候,客栈掌柜匆匆走出来,他见段芳姑被捆绑着,面色大变,忙走近 展若尘,道:“客官,你这是干什么?” 展若尘怒道:“屋子里坐的什么人?” 掌柜的忙应道:“全是吃饭的客人!” 展若尘又问:“你们是开的什么店?” 掌柜的见伙计面色煞白,立刻又回道:“我开的当然是客栈!” 展若尘沉声指着伙计,叱道:“他怎么说店中没有吃喝的?想找死?” 掌柜的搓着双手望向段芳姑――突听得马上坐的段芳姑,道:“是客人便是我 的衣食父母,怎可慢待?” 掌柜似是一阵轻松的道:“是、是,姑娘说的对,三位快请进!” 徐小霞看出情况不对,便立刻对展若尘道:“若尘哥,别进去了,叫他们包些 吃的,再把水袋灌满,我们还是赶路吧!” 展若尘想起敌人拖延自己行程的事,便立刻推着伙计往屋子里去,边叱道: “带我进去,包吃的装凉水,多少银子少不了你的!” 年轻伙计望着段芳姑,无奈的走向店里面,他边走边对展若尘道:“客爷,我 知道你很大方,上回你赏我两次银子,我还心存感激……” 展若尘怒道:“你是这样子感激我?” 年轻伙计前后看了一眼,低声道:“客爷,你知道那姑娘是谁?”他一顿又道 :“她们是骷髅帮姑娘,惹不起呀!” 展若尘冷笑一声,道:“是又怎样?” 年轻伙计苦兮兮的道:“你们绑了骷髅帮的姑娘,我们无力施救,反倒让你们 在此吃喝,等你们一走,我们可惨了!” 展若尘已接过一包吃的,更提了一袋清水,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摸出一两银子 塞给伙计,笑道:“你知道她是谁?” 连掌柜也是一惊,直直的望向段芳姑――展若尘又接道:“她就是骷髅帮主段 尔生的亲生女儿!” 紧接着便是―声大笑…… 立刻,老掌柜与年轻伙计二人面无人色――展若尘一声哈哈笑,提着一应吃喝 跃上马背,年轻伙计已惊慌的道:“天都黑了,你们……” 展若尘冷冷看了年轻伙计―眼,拨马便往龙泉镇外面疾驰而去! 徐小霞紧跟在后而,高声道:“若尘哥,如果一路无事,不出两天便会赶到金 家偻了,我们连夜疾驰,那便又可快上大半天!” 展若尘回头应道:“我说过,多则十五日就要赶回去的,时间上绝不能再耽搁 了!” 徐小霞隔着段芳姑猛抖缰绳,道:“自从知道姓段的也潜入辽北,真担心他会 对你们金家楼有所不利!” 展若尘忧虑的道:“这便是我最忧心的事――” 展若尘―马跃上一处土坡,这儿已有不少矮树,他缓缓把马驰到几棵树边,招 呼徐小霞下马道:“我们且在这里休歇―阵子,先把肚子填饱再上路,这一次要尽 速的赶了!” 徐小霞又把段芳姑拖下马,冷笑道:“过了龙泉镇,你们还有什么毒招?” 段芳姑忿怒的一甩长发,道:“臭丫头,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仍然相信你们走 不出大漠!” 展若尘把吃的递向徐小霞,道:“你招呼她,你们先吃,我把坐骑喂些东西!” 他取出一袋生黄豆,拌了些清水把马喂好,这才对徐小霞道:“吃饱了我们只 能歇上一个时辰就要奔驰一夜,你快闭起眼养养精神!” 徐小霞立刻笑道:“不,我还不累,倒是你必须睡一觉,一旦遭遇敌人中途拦 截,仍要你出手抵挡,我却只能坐在马上守住她。” 展若尘看徐小霞的神情,便点点头,笑道:“可别像上次,我尚未曾合眼,你 却先睡着了!” 赧然的一笑,徐小霞道:“这次有了段芳姑,责任如此重大,我是不会再像上 次一样了,若尘哥,快睡吧!” 展若尘不再多说,靠在矮树边便闭起双目――四周静静的,除了两匹马嚼着黄 豆,远处偶尔传来一声野狼尖嗥,便什么也听不到。 月光从树枝间穿过来,柔柔的照射在徐小霞的面上,不错,她真的瞪着一双大 眼睛未再睡,脸上出现的是一片迷惘。 是的,再过一天他便要旧雨楼金家楼,也就是要与自己分手之时,自己便又要 回到清水小河的小船上了,他会不会再来看我?而我要不要同他―起回金家楼? 徐小霞心中波涛似的思忖着未来,这时候她是难以合眼,甚至有些焦躁的站起 身来回蹀踱! 不料突听得展若尘道:“小霞妹,你有心事?” 一惊,徐小霞不管身边尚有个段芳姑,立刻扑向展若尘,备极关切的道:“若 尘哥,你怎么没睡?” 伸于抚摸着徐小霞的秀发,展若尘十分惆怅的道:“我睡了一阵,但却被满腹 心事挤压得难以继续再睡,小霞,你不也是心事重重吗?” 徐小霞强压往心头激动,淡淡一笑,道:“若尘哥,我的心事只是在想着如何 助你平安到达金家楼,我就很高兴了!” 展若尘激动的道:“怎么不为你自己想一想,难道你就这样子把自己封固在象 牙塔里一辈子?” 徐小霞突然凄凉的一笑,道:“生活上是单调凄凉了些,但精神上却有着无限 的安慰,因为只要想起你,想起我们那次绸缪愉悦,我便觉得自己是这个充满血腥 的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 展若尘情不自禁的一把搂抱住徐小霞,他把自己那张饱受风霜的瘦脸贴上徐小 霞的面颊,沉重的道:“小霞,你……你这是……何若……” 突然,段芳姑怒叱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当着本公主的面你们就这 么的搂抱亲热,真是不要脸!” 挣脱展若尘的搂抱,徐小霞跃身而起,一把揪住段芳姑,劈手便是两个大嘴巴, 叱道:“你敢亵渎我们的爱情,污蔑我们圣洁的婚姻,我就饶不了你?” 段芳姑怒声如虎的道:“徐小霞,你是个疯子,不知耻的疯子!” 徐小霞又扬起右掌,却被展若尘一把拉住,道:“别同她生闲气,我们走!” 徐小霞仍然踢出一脚,骂道:“口不择言,但是自讨若吃,段芳姑,你若皮肉 贱,便尽管的说,我就坐在你身后,哼!” 此刻――二更已过,三更未到! 两匹健马上坐了三个人,两匹马奔驰在黄土大道上,三个人谁也不说一句话! 蹄声似滚雷,夜晚听来更是特别的惊心动魄! 这处,月影斜照下,展若尘又望见一排梧桐树后的高大八角亭子,想起自己独 入大漠第一批道上的紫英队当家的商弘,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十三天后只有自己 再由此经过,虽然掳来段尔生的女儿,但义母仍不知身陷何地?此去…… 突然,八角亭那面人影闪动,七八条人影,飞一般的扑到了大道上――展若尘 从这些人的腾跃中,立刻惊觉到来人的身手不俗,忙对徐小霞示意,道:“跟着我, 小心看牢她!” 徐小霞也已看到路中央站的人,冷冷的道:“只不过七八人而已,还不是来送 死的?” 两匹马缓缓的驰过去,月光下,展若尘先是一怔,已听得对面鸭子叫似的一阵 狂笑…… 展若尘心中暗惊,自忖――怎么这时候会碰上她? 狂笑声突然而止,迎面一水桶粗的高大女人厉叫道:“展若尘,老娘在此候你 多时了!” 展若尘在马上欠欠身,道:“尤前辈别来无恙?” 高大的女人敢情正是横行西陲―带的“扫天星”尤奴奴。 展若尘冷眼也看向其余七人,其中有三个他不陌生,那是断下左臂的“双绝剑” 唐丹,“铁浆横三江”聂双浪,另外―个手持拐杖的俏女子,敢情正是在金家楼附 近“黑风门”一战失去一足的“孔雀屏”白倩。 至于另外四人也绝非大漠骷髅帮的人,从穿着上看,四个人也是来自四陲! “扫天星”尤奴奴一声怪叫,道:“虽然无恙,展若尘,老娘过的日子叮也辛 酸!”她指着左边蒙上的眼罩,道:“你害我瞎了―目,想想看,老娘会舒坦?” 淡淡的,展若尘道:“彼此搏杀,死伤总是难免,展某并不为伤了前辈一目而 有所愧疚,当然,我也并不幸灾乐祸!” 厚厚的嘴巴一翘,母牛似的仰起一张黑团团的大脸,尤奴奴厉吼道:“展若尘, 今晚你便要以十倍代价,偿还你夺我一目的债了!” 展若尘轻淡的双肩一耸,道:“展某绝不否认,更不逃避,倒是有件事情想在 前辈台前领教!” 尤奴奴粗哑的吼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展若尘立刻往前驰了两丈,低头问道:“就展某走入大漠这十三天来,发觉尽 是上次围攻金家楼余孽,我奇怪,你们为何不联合一致,却任情的四分五裂,各干 各的?” 尤奴奴突然大骂,道:“展若尘,你提那几批王八蛋做什?当初联合骷髅帮是 老娘的主意,也只有我才能与段尔生直接谈判,不论从哪方面说,我尤奴奴就应该 领袖群雄,不料他们却不肯听从我的指挥,他妈的,却一批批的死在你手,这又怨 得了谁?怪得了谁?” 展若尘冷冷道:“尤前辈怎会赶到此地来了?” 尤奴奴怪吼,道:“老娘等你两天了,你从此地进入大漠,难道你会改正他途?” “尤前辈失策了!” 尤奴奴大怒,道:“展若尘,你说什么?” 淡淡的,展若尘道:“尤前辈为何不与段尔生―起围攻金家楼?反而滞留大漠, 岂非失策?” 尤奴奴忽然粗哑的笑起来――展若尘轻摇着头,缓缓下得马来――尤奴奴已吼 道:“我便把实情告诉你小子吧!”她踏前―步,又道:“谋你们余家搂,那是半 年前的事了,大漠骷髅帮暗中先派出人马潜往金家偻四周,他们选好落脚地方,一 切准备就绪,开始行动之时,便先劫走金寡妇,金家楼一定会发觉是大漠骷髅帮所 为,必定派人找来大漠,我老婆子与那几批人物便以逸待劳的给于你们迎头痛击, 当然,我最关心的便是你,因为我要你知道毁我一目的后果是什么!” 展若尘冷笑道:“尤前辈有两个不应该触犯的错误,只此两件事,便注定你们 非失败不可!” 尤奴奴忿怒的叱道:“倒要听听你这王八蛋的一番说词,你给说!” 展若尘缓缓有力的道:“尤前辈暗中联络的人,如紫英队中长白十大高手中的 铁彪、荆大山,段宏等人尽皆江湖中桀骜不驯之辈,与这些人物合作,只有商量, 不能命令,你想驾驭他们,岂非自讨没趣?” 尤奴奴―声枭笑,道:“他们不听我尤大奶奶指挥,便任由他们去死吧!” 展若尘冷然一晒,道:“实际上他们正如尤前辈所言,相继暴尸在大漠了!” 尤奴奴并不惊异,她重重的道:“是他们不自量力,活该!” 展若尘道:“至少也削去你们进摸金家偻的实力吧!” 尤奴奴嘿嘿冷笑,道:“金家楼先后失去金寡妇与你这小子,实力上已大为减 弱,这些鸡零狗碎的人物,倒也少些分红的!” 展若尘双肩耸动的笑起来――尤奴奴大怒,骂道:“他娘的老皮,你还笑得出 来?” 展若尘收起笑脸,沉声道:“尤前辈,你大概还在做你的白日梦吧?你以为‘ 大漠骷髅帮’的段尔生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把大漠之地任由你们这些人物去乱闯, 万―真有金家楼人扑过来,任由你们去应付,谁胜谁败,谁生谁死,对他都是一件 好事,而他们暗中潜在长春山四周,只待时机成熟,便扑向金家楼,尤前辈呀,那 时候也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尤奴奴破口大骂,道:“你放屁,这是谁说的?” 展若尘坦然的道:“足展某说的!” 尤奴奴逼近一步,喝道:“你小子有什么根据?” 展若尘侧身戟指五丈远处马上坐的段芳姑,道:“是她,足她亲口说的!” 不错,段芳姑在“地狱城”下面的“大漠骷髅帮”总舵,是曾亲口对展若尘说 出此话,然而,尤奴奴并不认识段芳姑,而段芳姑也未曾见过对面那个高大黑粗得 像个壮男人般的尤奴奴――展若尘的声音,令段芳姑升起一片转机,她不等尤奴奴 逼问,便立刻叫道:“我没有说这话,老前辈千万别相信!” 仰头望过去,尤奴奴“喔”了一声,道:“她是谁,那匹马上怎么坐了两个人?” 展若尘嘿嘿笑笑,道:“她叫做段芳姑‘大漠骷髅帮’帮主的亲生女儿,尤前 辈,话出自她口,你是信也不信?” 尤奴奴一声骂,道:“娘的皮,你真神通广大,竟然趁虚掳走段尔生的女儿, 倒是出平意料了!” 展若尘双手抱拳,道:“尤前辈,你如果大量包涵,立刻率属下回转四陲,忘 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第一个感激你的便是我展若尘,此事一了,展某也亲赴四陲 向前辈讨教!” 尤奴奴“叱”了一声,道:“展小子,婆子走入大漠半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收拾你的方法,今夜巧相遇,又如何会轻易的放过你?”她指着马上的段芳姑又道 :“姓展的小子,我先收拾了你,然后再把段尔生的女儿架走,姓段的如敢对我婆 子玩阴险,他就别想再看到他的宝贝女儿了,哈……” 展若尘冷冷道:“尤前辈,便真的能摆平展某,只怕你仍然得不到段芳姑的人!” 尤奴奴大吼,道:“老奶奶不相信!” 展若尘字字洪声的道:“你一定要相信,因为你该看到段芳姑身后尚有一人, 只要我有不幸,段芳姑也立刻没命,嘿……尤前辈,一旦段芳姑也死去,她的老父 段尔生第一个便饶不了你,她可是因你而亡啊!” 尤奴奴先是一怔,随即厉吼道:“便是段尔生真的找来,我尤大奶奶也不怕他, 倒是先收拾你这王八蛋才是正理!” 展若尘毫不怯惧的道:“我已料准你不会轻易罢手,尤奴奴,我业已准备同你 一场火并了!” 一边,拄着拐杖的“孔雀屏”白倩,“咚咚咚”踏进几步,她哑然打着忿怒的 怨声,双目直视着展若尘,道:“师父,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姓展的命留下来!” 尤奴奴沉声道:“他跑不了的!” 白倩更甩动头发,道:“我们在此守了两天,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他死,师父的 一目,我的一足,巴师叔与舒师姐的命,都要在今夜一并结算了!” 展若尘恍若不闻,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的注意着尤奴奴,人在恁般的沉稳 里,都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不屈之慨,完全一副“石敢当”架式! 尤奴奴手中的乌拐轻轻掂了掂,逼视着展若尘,又慢吞吞的道:“展小子,看 你的气度,蛮沉得住气嘛!” 展若尘冷冷道:“面对你尤前辈。我实在不敢神散气泄,所以我仍在培养必胜 信念!” 尤奴奴叱道:“姓展的,你还是与往日一般的自大!” 展若尘顶上一句,道:“这并非是自大,尤奴奴,我叫它做自信!” 咧嘴一笑,尤奴奴道:“姓展的,一朝动上手,便是生死之斗,你可要心里有 个数了!” 展若尘哼了一声,道:“过去也曾听你如此说过,旧话重提了!” 尤奴奴看来并未移动身子,她似乎淡然的道:“那么,你小心了――” “了”字出口,尤奴奴嘴角―紧,当头的一杖,已泰山压顶般劈了下来――空 气中打着呼噜,强劲的风声带着突起的力道,这一杖活像连着一大团乌云般盖下来! 展若尘不是白痴,他双肩不动,人已横出一丈! ―丈远的地方,尤奴奴的―只套着黑皮鞋的大足飞踢而过,足尖差半指没蹭着 展若尘的衣袂! 就在此时,展若尘顺着那―踢劲势,便一连二次急转弯――转弯在两丈方圆之 内! 尤奴奴如影随形,暴进猛攻,短杖击向不同的方向,于是,流闪在她四周的尽 是一排排的黑墙,一波波的乌浪,虚实莫测而又威力万钧的一路狂劈猛卷! 青莹莹的冷芒开始闪现,它是那么快速犀利的流闪,那明灭游移之间,有如石 火电掣,倏忽穿射,翩然飞舞,就在那密密麻麻的乌黑杖影中截刺翻回,挑劈劲射! 双方的遭遇只是瞬息,彼此缠斗也只是俄顷,尤奴奴的短杖突斜,庞大的身子 旋转,左手抖扬,袖口中激射出一溜赤光暴击敌人! 展若尘的“霜月刀”刀尖微颤,“呛”的一声磕开那溜赤芒――一条三寸长, 两指宽的乌色缎带,却坚如锐器一般! 月色下,那丝带刚刚弹飞,尤奴奴的短杖已斜扫如狂风般卷来,展若尘吸气凹 胸,猝闪五步,怪的是尤奴奴的一臂也突然暴涨一截,明显的,她已够上击敌的位 置! 对于尤奴奴的这一手绝活,展若尘这是第二次领教了,他嘿然一声,道:“尤 奴奴,多日不见,你依然是戏法老拿,毫无新奇之处可言!” 他口中说着身法不敢稍有大意,“霜月刀”刀刃拌偏横竖,以快得无法分辨的 动作,“当”的一声冲震,展若尘借力斜偏,而尤奴奴却猛一弓背,从后领内射出 三点寒光,流星也似的直奔展若尘。 双眉下压的刹时间,展若尘忽然往后倒翻,刹那间,他身子平在空中,神奇般 的直待三点寒光自身下半尺之地“嗖”的越过! 宛似棉絮般落在地上,尤奴奴已不由得叫道:“你也依然没有长进!” 而叫声仍在,攻势更急,短杖古怪的一阵狂抡,令人惊异的是她那支短杖每次 挥出之后,回抽之力强劲绝伦,宛似挥抽皮鞭似的,发出诅咒的呼啸,变幻莫测, 而又令人防不胜防! 展若尘并不急于抢攻,他心中十分沉着,因为上次与尤奴奴在黑松林中―场拼 杀,自己原已身受重伤,而这一次却不同了――他疾速的躲闪着,腾跃着,他依靠 着无比的定力,全凭听风辨位来阻截或避让――攻击者完全采取着主动,那无形却 又完全反力道的连串打击,宛似狂风滚雷――身形在翻腾中,展若尘蓦地―挺腰, “霜月刀”青华飞现,半旋之间已飞射向尤奴奴的咽喉! 尤奴奴的短杖一抡击空之后,她猛然左手连连猛挥,六条乌红缎带,宛似六条 赤炼蛇般,倏指对方! 对于展若尘的一刀反击,尤奴奴似是成竹在胸,也仍是有意诱导,这次她没有 张嘴,却鼓起腮帮子逼出一点银光,准确至极的击向敌人刀面! 然而,尤奴奴似乎又错了! 她上过这一刀的当,所以她这次并不把嘴巴张大,而是口中还有另一粒硬玉打 磨的人齿,准备在敌人收刀反击的时候,再指向敌人的照子上! 当然,这也是她处心积虑,一心要报伤目的手段! 果然,那射向咽喉来的一抹刀芒,仍是虚空,那还是一抹光影的幻化,一种欺 敌的虚招而已! 尤奴奴吐射出来的硬玉假牙,一闪而穿过那道虚幻的光芒,然后消失于夜暗中! 然而,另一圈光影随之又到,尤奴奴心中暗喜,她回转不到半圈,便立刻回头 张嘴――这次她的嘴巴张开了,寒芒自她的口中奔向“唰”的过来的刀刃,同一时 间她的短杖便紧紧的衔尾打去――空中未有撞击声,虚幻的便连展若尘的身子也变 成了幽灵也似的一团! 狂叫像极了嗥号,“霜月刀”的刀体――实体的刀与实体的人,神鬼般的闪过 尤奴奴的右后侧,那一弘青泛泛的刀芒,反弹而倒闪过尤奴奴的左臂,她震惊中猛 然吸着大气,高大肉体―阵收缩――但她仍然迟了一步,那真是几乎要命的一步― ―鲜血“咝”的一下子便从仅仅连着皮的断臂往天上标,这位扫天星抖着断臂,龇 牙咧嘴,抛去乌杖的右手,忙不迭的抓住快要落地的左臂,缓缓呼叫,道:“姓展 的小子,你竟然在此时施展出‘幻生两魄’绝招,你……你……” 可也真够玄,人在重伤之下竟还会伤敌,尤奴奴便在洒着一身鲜血中突然把握 在断臂上的右手猛然挥出,一点寒星,就在展若尘站定身体的时候,“叭”―声击 中展若尘的左胯骨上! 展若尘身子一阵摇晃中,伸手便把寒星自肉中拔出来,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惊― ―想不到竟然套在尤奴奴左手指上的指环,也成了她的暗器! 展若尘闪退两丈,忿怒的抛下指环,尤奴奴已狂叫起来,道:“你们给我狠宰, 姓展的王八蛋已受伤了!” 第一个扑上来的,便是“双绝剑”唐丹,一直未开口的他,右手握着一支长剑, 冷沉的道:“展若尘,时光匆匆,转眼之间也有一段时日子吧?” 展若尘笑笑,暗中运气调息,道:“是有―阵子了!” 另―面,“铁桨横三江”聂双浪也挥着双桨,吼道:“展若尘,你三番两次对 尤前辈不敬,血债血偿,你今夜就认了吧!” “孔雀屏”白倩―边吼骂道:“我师父已耗去姓展王八蛋不少精力,余小的便 看你二位的收场了!” “铁桨震三江”聂双浪大声道:“白姑娘宽心吧,快给尤前辈包扎上血,我们 与姓展的有得拼的,这种洒着前辈热血制造出来的机会,谁也不会轻易放弃,洗雪 前耻,便在跟前了!” 尤奴奴已厉声狂叫:“给我朝死处砍,绝处宰,能把姓展的砍成肉泥,我要先 吞下他的脑花――” 展若尘冷笑―声,道:“狠话我听的多了,老帮子,你就压压心火。小心伤处 血崩,完了老命!” 尤奴奴大吼道:“展若尘,今夜―战有你无我,我一定要你死得惨而又惨的碎 尸成泥,你会发觉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展若尘冷冷道:“当然,我绝对相信,不过怕你难有这种机会,尤其是你的武 断独行,造成你日无余子的作风,注定你失败的命运,尤奴奴,人如果不知进退, 便是狗屎一堆!” 独目中掠过―抹痉芈,尤奴奴沉哑的道:“我的一只眼,加上这条臂,你这可 恶的畜牲啊!我恨不能立刻撕吃了你!”她猛的大吼。道:“你们给我狠着杀啊!” 尤奴奴凶残的仿佛一头垂死的母兽在怒视着伤害他的仇敌,那种恨的形象,血 一般的自她的一只――仅有的―只瞳孔之中看得出来! 她那高大粗扑的躯体,突然间佝楼了,她那原本光滑的皮肤,也在这一瞬间粗 糙了许多,脸庞上更见那霉暗与苍老,表现出她那种年龄应有的老态出来――虚飘 的左袖已塞在腰带上,再也“双”不起来的“双绝剑”唐丹,手持着那柄泛着黄登 澄光华长剑,嗔目切齿,面孔扭曲,那模样恨不能将展若尘生啖活剥! 另―面,突见四名青色劲装大汉,分持着四把奇形兵刃,悄悄的掩了上来! 展若尘只一看这四人的模样,便冷冷的道:“四位能跟在尤奴奴身边办事,必 然也是大有来头,可否报个万儿,令展某的心中有个底儿?” “孔雀屏”白倩正在把一大包黄登登的粉药往尤奴奴断臂处敷,闻言尖声道: “展若尘,你连‘回疆四条龙’的字号也不认识了?真是见少识浅,丢人现眼!” 出声如雷,右面的―人是个大草胡壮汉,他咧开嘴巴,好一声难听的沉笑,道 :“你果是屠手,刚才那几下子玩意儿确实不俗!” 展若尘淡淡的道:“原来是回疆赤脚老人的门下四条龙!” 壮汉双肩一扬,沉声道:“你识得家师?”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赤脚老人盛名远扬,展某遗憾未曾谋过一面!” 尤奴奴已喘过气来,吼道:“你们还不快杀?给我杀!” 干咳一声,唐丹接口,道:“前辈放心,今夜他走不了的,光冲着我这条左臂, 也得豁上这―遭!” 一边,聂双浪大声道:“前辈宽心,我与唐老弟之间,任是何人也与他结着化 不开的深仇,绝对不会放弃此―良机,洗雪前耻!” 这处,突然传来徐小霞的尖骂声:“喂,你们要不要脸,要群打群殴啊!亏得 还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干的都是丢人现眼的事――” 尤奴奴回口大骂,道:“小贱人,死丫头,要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活剥了你一 身贱皮!” 段芳姑原本是想请求尤奴奴等援助自己一臂,但当展若尘当先揭穿老父的阴谋 之后,尤奴奴又要想拿自己去胁迫老父,看来落在尤奴奴之手,倒不如继续跟在展 若尘这边,因为,另一批弟兄正赶仆前面求救兵――段芳姑一念及此,便始终闭口 不言! 徐小霞正欲回骂,展芳尘已高声道:“小心注意段芳站,不必同他们费口舌!” “双绝剑”唐丹首先发动,他那仅有的一口剑平出上扬,那精光灿灿的剑花立 刻四溢翩舞,剑刃一亮之间,剑身便颤抖着直刺对面敌人! 就在同一时间,聂双浪的双浆猛挥狠打,挟着万钧之势攻向展若尘腰腿。 而“回疆四条龙”便在这时候已围绕着在四周不断的交叉闪掠,灰暗的月色中, 宛似空中游跃的四条龙蛇! 于是,空气中传来“呼噜”之声不绝于耳――于是,展若尘忿怒的发出一声虎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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