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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势利婆信谤寒盟 诗曰: 月下良缘已有期,谗言忍把旧盟欺。 谁知贞媛心非席,石烂泉枯总不移。 话说方兰,既得了何半虚的重谢,急来向着老安人说道:“红玉仙为窝赃的事, 前解到防官王守备处,正欲鞫问,谁想心虚,从着半夜里,竟自逃走去了。现今行 文各处查缉,大抵是出头不得的了。所虑妹妹今已长成,还是别选良姻,还是守他 来成亲么?”方老安人失惊道:“原来他做了这样违条犯法的事,早是你来说着, 不然我那里知道。只是他小小年纪,做了一个秀才,怎不守分。如今又不知逃在何 处,若把你妹子嫁与他,只怕误了终身。若就别许人家,又恐老红要来说话。以此 两难,如何是好?”方兰道:“那红老儿是说不得的,他不曾费得半个铜钱,我这 里并没出个八字,又没有聘书与他,怎见得就是他的媳妇。况且是自家儿子,做了 不法的事,终不然把一个清白闺女,去嫁那不肖子不成。凭他告到官司,也是说得 过的。”只这一番话,却中了方老安人的心。遂点头道:“侄儿你到说来不差,只 是如今所许的人家,须要胜着红家几分才好。据你前日所说的何宅,不知人家何如? 可以对得么?”方兰道:“我正为此事,要来与婶母商议。谁想何某已有了官职, 不日就要上任。若肯许他,须作速出一庚帖,等他即日行礼。若婶母要依前盟,守 着红玉仙回来,待我回绝了何家罢。”方老安人听说何半虚有了官职,不觉喜道: “你说来不差,悉凭你主持就是。”方兰听见许允,满心欢喜,连忙去对何半虚道: “承托的事体,家婶母初意,坚执不肯,被我再四把那话儿笼络他,业已妥当的了。 但须作速订期纳聘,省得迟则有变。”何半虚大喜道:“完美此姻,皆赖仁兄玉成 厚爱,此恩此德,容当图报。至如聘金礼物,一一遵命便了。”遂选了吉日,送过 聘来。方老安人少不得备办回盘礼物,俱不消细说。 却说素云在房,闻了这个信息,心下惊疑,暗着凌霄探个明白。谁知方兰与老 安人做就机关,只说道是红家行聘,不日就要亲迎完娶,素云也信了。倒是凌霄乖 巧,当行聘那一日,悄悄的偷那礼帖,把与素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何某端肃顿 首拜”,止不住腮边扑簌簌滚下泪来。凌霄再三安慰道:“是与不是,且再商量, 何消这般烦恼。”素云道:“你那里知我的心事来。从来婚姻之事,一言既定,终 身不移。所以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当初我爹爹亲口许着红生,虽则六礼 未备,那股钗儿,已算是下定的了。况我明知事必有变,曾着你去约他面会两次。 生死之盟,前已订定。岂料母亲听着谗言,背盟寒信。我若依允,却不做了失身之 妇。若不肯从,怎生退得何家?”左思右想,与其偷颜失节,不若一死,倒觉干净。 说罢,又唏嘘不已。凌霄又从容说道:“闻得何家已选了什么官儿,若完了姻事, 就要上任。据着贱妾看来,比着红家更胜几倍,料想老安人主见不差,小姐何为固 执。”素云变色道:“你说那里话来。莫道何家是个吏员官儿,就是当朝显宦,也 难变易我一点冰心。甚且那一晚,亲口订约。青天明月,实共闻此言,岂得以贫富 易心,腼颜苟活。况人孰无死。我若死得其所,可以含笑见我爹爹于地下矣。今后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再休多言。”正在唧唧哝哝,恰值老安人走到。素云慌忙把头 来掇转,以袖拭泪。老安人惊问道:“吉期已届,吾儿有甚烦恼,反掉下泪来。” 素云道:“还说什么吉期,孩儿的性命,只怕不久了。”老安人便把凌霄唤去,问 其缘故。凌霄将素云的心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吓得老安人心下着忙,急与方兰 计议道:“俱是你劝我许了何家,如今你妹子要死要活,不肯依允。万一做出一件 事来,如何是好。”方兰道:“做侄儿的原是一片好意,况何生虽则三考出身,也 是一个小小官职,有何辱没了妹子。如今只索催他早些娶了过去,婶母还该用着好 言开慰。想妹子也是一个聪明的,岂不晓得好歹。”老安人原是个没主意的人,听 了这一番话,只得又到素云房内,徐徐劝道:“吾儿且省愁烦,量做娘的,只生得 你一点骨血,岂不要安放你一个停当。奈因红生家事日渐消乏,近又做了窝藏不法 的事情,所以将你许了何家,有甚不好处。你只管执拗悲啼,却不要苦坏了身子。” 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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