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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赔损失交涉占上风 述前情家庭呈怪象 “却说那日本房主人见康少将冲进去了,回过头来向我笑道:”康先生的气性 怎这么大!‘我说:“康先生的气性十成还不曾拿出来三成,因见你是日本人呢。 你若是中国人,敢当着他说这么无礼的话,早请你吃了手枪。既不然,刚才那一巴 掌,也不会打在桌子上,已打上你的脸了。’房东吐了吐舌头道:”你去请他出来, 我再和你说话。‘“我见房东用命令格的语调,教我去请康少将,我也气不过向他 说道:”你这个人,怎的一点儿礼节不懂?你有什么权力,可以使令我?’房东只 得又向我陪话道:“请先生转教下女去请罢!‘我才进去,康少将的气还不曾平, 教我出来对房东说,要房东去法院里起诉,由法官评判,教怎么赔偿,便怎么赔尝, 此时没有说话的必要。我说:”这话说去,未免过于强硬了。房东既转过来陪话, 知道他自己错误了,就可调停了事,何必定要弄成诉讼?’康少将道:“你不知道 日本鬼的性格,是普天下第一种生得贱的东西。你不和他强硬到底,这交涉没有结 果的日子。你不信,我就委你当代表,你去跟他交涉着试试看。‘我说:”好。’ 随即出来对房东道:“康先生因受不了你无礼的话,不愿直接和你谈判,委我代表。 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关于这损失赔偿的事,我能完全负责。‘”可恶那房东 的态度,果不出康少将所料,见我如此说,把两个肩头耸了两耸道:“拿钱赔偿, 我是不要的。’我说:”不赔钱,还是康先生刚才说的,叫叠屋换便了。‘房东连 连摇头道:“不行,叠屋换的,与原有的不合色。’我说:”不教叠屋来换,教谁 换呢?‘房东道:“换自是教叠屋换,不过新旧不合,如何能行?至少得将这一间 房的席子完全换过,天花板也得全房更换,才看不出痕迹来。这还是看康先生的面 子,若是别人时,这房子全部的席子、天花板,都得重新换一遍,外观上方没有损 失。’我见他要求得这般无理,实在气他不过,笑着向他说道:”你原来想借这个 题目,要求康先生替你修饰房子。你这主意倒不错。康先生的钱素不要紧,我看你 不如索性制个图样来,要求康先生替你重新建筑一所极华美的,外观不更没有损失 吗?老实对你说罢,康先生本教我出来谢绝谈判的,要你尽管去法院提起诉讼,凭 法官判断,教怎生赔偿,便怎生赔偿。我因见你已知道悔悟,我自愿作个调人,免 得宾东伤了和气。你要求既仍是这般无理,就只好请你去法院里了。‘“我说罢, 也立起身来,做个预备送客的样子。小鬼涎皮涎脸的本事真大,只怕也是普天下第 一种厚脸皮族,仍是笑嘻嘻的说道:”我自是这么要求,康先生能承认不能承认, 又是一个问题。先生还不曾与我开始谈判,我将从哪里表示让步哩?’我听了他话, 又觉好笑,只得又坐下来说道:“这房间的席子,并不是崭新的。也只有两条弄坏 了些儿,你说要换,我就教叠屋来换了。你如说暂不必换,我按照两叠席价,给你 的钱,天花板也是一样。你能让步到这个程度就说,不能让到这个程序,你自由行 动便了。‘他打了一个哈哈道:”两叠席子能值多少钱?若为这一点点,也无交涉 之必要了。’我说:‘本来只有这么大的事,你要故意虚张声势的,做一件大不了 的事,来严重交涉,小题大做,未免可笑。’“他这时把气焰放低了,从怀中摸出 香烟来,敬了我一枝,擦上洋火,给我吸燃了,才自己吸,俨然表示要作长时间谈 判的样子。重新请教我的姓名,问了问我学校我住处,极力恭维我日本话说得好, 简直听不出是中国人来。又称赞我能办交涉,不像康先生性躁,说不了几句,气就 上来了,是一个好军人,不是外交的人物。恭维我将来准能做个有名的外交家。我 被他恭维得不好意思了,也不答话,听凭他瞎说了一会。又说这房子,新建筑才五 年,这席子都是他亲自监制的,比寻常房间所用的席子大不相同。房中一切木料, 都是集搜各县所产名木,经细工制成的。建筑这样的房子,不但花钱比寻常房子多 花数倍,不是很在行的人监制,还没这么配合得宜。就是康先生承认将席子、天花 板全房更换,叠屋木工也得经他亲手指点。至于木料更是难题,这天花板是中国的 楠木,在日本一时决取办不出。” 李镜泓道:“你看那房子,是不是如他所说的,比寻常房子精巧些呢?”周撰 点头道:“富丽自是穷极富丽。康少将手中有钱,最是欢喜摆格,定要住那种阔房 子。”李镜泓道:“那交涉怎么结果的呢?”周撰道:“那日我当代表,并没说出 个结果来。后来由康少将的兄弟出头和房东谈判了七八次,仍是赔了几十块钱,才 得了结。这事幸出在康少将家里,一来康少将的日本话也还说得好,二来康少将在 日本留学多年,看破了小鬼的伎俩。若是普通留学生,遇了这事,那房东欺人的本 领还了得!胆小又不会说日本话的学生遇了他,只有洗干净耳朵,恭听教训的工夫, 那有给你辩理的余地呢。” 二人谈着话,已到了鹤卷町当店门首。周撰在前,李镜泓在后,推门进台湾省。 只见那日延接周撰等到里面谈知的店主,正和一个店伙坐在柜房里面。周撰对他点 了点头,店主即起身到柜台跟前。周撰将镯头拿了出来,指着几处新凿痕,给店主 看道:“这镯头不是我的,当时虽然不是我经手,只因贵店出了店伙拐逃的事,物 主这位李先生几次来取赎,不得要领,特托我来交涉,才知道这镯头被店伙窃逃的 事。今日得贵店通知,李先生又托我来取,当时我发见了这新凿痕,就有些疑惑。 问这位店伙,说是考金石磨的。及至我拿回去,物主一看,异常惊讶,凿痕还不止 一处,绝对不是考金石能磨成这个模样的。 我有经手之责,无以自明,不能不请物主同来,向贵店问个明白。“店主接过 来,反覆看了几遍道:”这只怕是原来有的痕迹,敝店收当金器,当面称过分两, 写明在质券上。取时仍称给赎的人看,没有错误,便完了责任。这镯头在先生来赎 的时分,敝店店伙称给先生看了没有呢?“ 周撰道:“店主这话,表面上似乎开质店的责任只能是这么担负,实际上这当 面称进称出,与写明分两在质券上,不过你们开质店的一种保护贪利的器具,在法 律上绝对不能承认你们这自称自看,由你们自己书写分两,为己尽了责任。我们质 物的,质时与赎时,都不能带着戥子在身上。你们的戥子,质物的不见得便能看的 明了,并且你们也不认真称给质物的看,质物的当然不能立时辨出所质金器有无减 轻分两的事。店主绝不能拿这种手续,说已完了责任的话。姑无论这镯头的原有分 两,与质券写的不对。让一步说,就是对了,这凿痕显然,怎么能说是原来的?中 国银楼的工匠,手艺那有这么粗劣?这一望就知道,是新凿去的。凿过之后,不曾 经贴肉戴过,所以仔细看去,一条一条的,有新旧深浅之分。依我想,贵店的名誉 要紧,这分明是由贵店的店伙弄弊,无可推诿。我家中已经用戥子称过了,照原重 分两,轻了一钱二分有零。按现在金价,虽只六块多钱,然这损失不能不向贵店要 求赔偿。”店主道:“六块多钱虽属小事,但敝店不能做这创例的事。” 周撰正色道:“你知道质店里店伙潜逃,也是创例的事么?你自己雇用的店伙, 敢公然偷盗物件,因你用店伙不慎之故,质物受了损失,你赔偿谓之创例吗?”店 主道:“专凭先生口说,损失了一钱二分,毫无取信的凭据。这种赔偿的方法,也 教人难于遵命。”周撰道:“取信的凭据,就在一钱二分。 我便说损失了三五钱,也不愁贵店不赔偿。但借题多索,有损个人道德的事, 不是我等中级社会以上人干的。店主但看我只说损失一钱二分,便知道有最足取信 的数目。店主不是没有眼睛,即照凿痕估计,能说刨削不到一钱二分吗?“ mpanel(1); 正在辩论,忽来了一个日本商人,挟着一大包衣服,往柜台上一搁,口里说要 当五十元。店伙将衣了一件一件的抖着细看,店主怕周撰说出损害当店信用的话, 给那人听见,连忙让周、李二人到里面房间就坐。周撰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上 次我知道贵店的店伙,卷赃逃匿,而我并不向贵店逼镯头,也不要贵质更换质券, 任凭贵店随意写一纸作证据不充分的字条,五十多块钱也存放在贵店,我就是极信 用贵店。并于店伙逃匿的事,很跟店主表同情,巴不得贵店早日将逃伙缉获。我若 不是信用贵店,不与店主表同情,这事早经警察蜀办理了。 贵店的信用,是要由店主做出来的,这一钱二分金子,店主赔出来,在物主公 能免受这极小的损失,而于贵店的信用,则大有增加。“ 店主做出很为难的样子,踌躇了一会道:“我看损失也不至有这么多,赔偿先 生三块钱罢!”周撰笑道:“这不是开价还价的事。如没损失这么多,我有意多索, 何不说是三钱五钱,等你还价呢?我不是没有取信的凭据,当日买这镯头的时候, 原附带了一纸保险单,单上注明了分两。如分两不符,金子成色不足,可去原银楼 更换的。这保险单因放在衣箱里面,衣箱太多,一时难得翻箱倒箧的寻找。店主若 执意不肯照我说的赔偿,我势必去报警宗。那时无论我损失多少,贵店这种行为哪 怕是一分二厘,贵店也是受法律上的裁判。而事情既经警察蜀,警察若以为这崭新 的凿痕,尚不足为充分的证据,我就说不得惮烦,也要将保险单寻找出来,以证明 我损失的确有一钱二分。 我代贵店着想,与其等那时三面吃亏,何不就这时一了百了哩。 并且这事若经警察署,我还有一种取缔贵同业的办法,向警察署条陈,因这类 事,我们留学生中受损失最大。“ 店主失色问道:“是一类什么事?”周撰道:“就是刨削金器的事,贵同业都 有这类作弊的证据。在我们留学生手里,综计曾受这种损失的留学生,五年内有二 千多人,七千多件事实。这事不要求警察取缔,留学生将不敢以金器向当店质钱。” 店主故作惊异道:“敝同业有这种举动吗?敝店却不知道。 但是敝同业很多,其中难保没有贪图小利,不顾信用的人。先生这镯头的凿痕, 则又当别论。这是没品行店伙,背着人做的事。然店伙是敝店雇用的,我不能不负 责任,我赔偿先生五块钱,望先生不用再争多了。“周撰道:”店主实在太不爽利, 因一块多钱,必与我以不愉快之感,很不像是有气魄商人的行为。好,罢了。我也 懒得再费唇舌,你就拿五块钱来罢!“店主光着两眼,听凭周撰奚落了一顿。跑去 铺房里,拿了五块钱,并纸笔砚台,请周撰写收条。周撰将镯头和五元钞票交给李 镜泓,写了”收到赔偿金镯损失洋五元“的收条,辞别店主出来。 李镜泓很恭维周撰能干,这事若在别人,决办不到这么的结果。周撰笑道: “这不过利用他怕打官司。他没店伙拐逃的事,教他赔偿,也没这么容易。”李镜 泓道:“你怎么说那字条作证据不充分?”周撰道:“这店主必是一个极厉害的鄙 吝鬼,你看他情愿受人奚落,不肯多出这一块钱,那字条上不肯粘贴印花,就知道 了。若是更换质券不贴印花,就算违法。正式写收条,也一般非贴印花不可。他于 这两种之外,自创一格,写几句又不像契约又不像领条的话在上面,怕你不见信, 就加上一颗图章。我当时看了,原知道不合法,但料定他开当店的人,鄙吝则有之, 图赖别人的贵重东西,他必不敢。便没说要他更换。”李镜泓道:“我所以不愿意 同来,就是因为全没一些凭据,实在被刨削了多少,连自己都不知道,怎好开口要 他赔偿呢?信口说出个数目来,他若问我有何根据,不就被他问住了吗?你真说的 好,四面八方都把他挡住了,使他没有置辩的余地。一面劝诱,又一面恐吓,他虽 欲不走赔偿这条路,教他就没有路可走。你如果五块钱不能答应,非照一钱二分金 价计算不可,我看他也不能始终不出这一块多钱。”周撰笑道:“我不是向他说了, 我便开口说是三钱五钱,也不愁他不赔偿的话吗”我敢于邀你同来,自料定了事情 的结果。铁脚的戒指被刨削,于我们这回交涉胜利,极有关系,我不得了这件事实, 也没这么有把握,若不向店主提说取缔同业的话,五块钱也没这般容易肯出。“ 二人一路笑说着,回到精庐。陈蒿姊妹听述交涉情形,也自然欢喜。李镜泓从 这日起,对周撰不但减轻了厌恶的心,并且表相当的敬意了。背地对陈毓说:“卜 先确是个聪明有才干的人,就是举止近于轻浮,只怕对于老二的爱情,将来有些靠 不住。”陈毓乘机说道:“惟其怕他靠不住,而生米已煮成熟饭,我们不能不帮老 二,趁早把根基弄稳固。”李镜泓摇头道:“这们结合的,根基怎么得稳固。”陈 毓生气道:“不稳固,就望着它摇动一辈子吗?”李镜泓笑道:“能摇动到一辈子, 就要算是稳固了呢。” 不言李镜泓夫妻私议,且说周撰同陈蒿,又搬了一箱衣服,及应用的零碎,回 到富士见楼,已是入夜了。当晚无话。次早起来,用过早点,周撰催着陈蒿妆饰, 去外面寻找贷家。在市内各区寻找了两日,贷家虽多,没有合意的。不是太大,就 是太小。第三日到市外目白柏木大久保高田马场一带,寻了一圈,末了在高田马场 寻着了一处。房屋虽多几间,房金却比市内低廉十之三四。那房子表面的形势,及 内容的结构,都极合陈蒿的意。即在经租的手上,定了下来。 周撰道:“这屋大小共七间房子,我两人雇一个下女,哪用得着这么多的房子, 精庐自铁脚搬走,你又出来,姐姐必嫌房子大了,白空了两间,不如教姐姐把那房 子退了,和我们住做一块来。一则免得我两人独居寂寞,二则两家合住,房钱分担, 也轻松许多。这市外僻静,若是我有事去市内,夜间归来迟些:你和下女两个,看 守这么一大所房子,也要胆怯。你看我这主意怎么样?”陈蒿道:“我早想到是这 么办了,已和姐姐提过,姐姐是没有不愿意的,就只老李那古板鬼,有些无名屁放, 我最懒和他谈话。” 周撰道:“老李不大赞成你我的事么?”陈蒿道:“希罕他赞成做什么?你于 今既也和我的意思一样,打算邀姐姐来同住,我端的不管古板鬼怎样,把姐姐拉来 同住便了。老李是知风知趣的,爽爽利利的搬来,我一不欢迎他,二不拒绝他。他 若再桀敖,我有能力使我姐姐不理他,看他去哪个衙门喊冤。 你不知道,他那种不识抬举的人,说起来令人气闷。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何 能何德,配享受我姐姐那么齐全的女人。挂名到日本来留学,其实和下女一样,每 日只有扫房子、洗衣服、弄三顿吃喝的工夫。你没留神看姐姐的那两只手,在国内 的时候,比我的还要白,还要嫩,就是在厨房里,冷呀热的,浸了一个冬天,此刻 差不多要成乌龟爪子,我看了心里就难过。老李倒像没事人一般,还说操作是女人 分内的事。不错,操作本是女人分内的事,不过你老李,只够得上讨一个乡村里的 黄毛丫头,莫说蒸茶煮饭,视为寻常的事,就是要她脱了鞋袜,跟种田的去田里做 生活,或者教她挑百十斤的担子,每日行百十里路,也不为难。什么好人家的小姐, 女学校的学生,也教人家这么操作?便把一条性命累死了,也讨不了好。“ 周撰笑道:“姐姐自己愿意是这么,有什么话说。你们三个人,加上一个何铁 脚,共是四名公费。难道雇一名下女,都雇不起?”陈蒿摇头道:“你哪里知道, 有两个下女,本来还年轻,有个六七成像人。因睡在厨房里,与铁脚只隔一层纸门。 铁脚既想吊下女的膀子,白天又不跟下女将条件议妥,黑夜摸到下女跟前,把 下女惊得当贼喊叫。第二日铁脚气不过,遇着下女就横眉怒目,下女安身不牢,辞 工走了。铁脚自去绍介所,雇了一个,年龄十七八岁,比前个更像人一点。这个和 铁脚的条件,大约在未进门之先就议好了。两个人你亲我爱的,我们看了,倒很有 个意思。这下女做事也能做,又爱清洁,我却很喜欢他。有一日,铁脚吃了午饭, 不知去哪里,去了半日,直到夜间八点多钟才回来。下女问他,说还没吃晚饭,下 女就非常高兴,说我早知道你会归家吃晚饭,已替你留了一份饭菜。 因将饭菜弄热,端出来给铁脚吃。谁知这位不成材的老李,见了大不舒服,怪 下女不该不得他许可,竟将他国内带来最爱吃的腊鱼,私自留给铁脚吃。背着铁脚, 骂了下女几句。下女也好,并没对铁脚说。你看老李是不是个东西?他见下女被骂 之后,对他很小心如意,不知怎么,也动了染指的念头。下女有什么界限,只要老 李能担当,不怕铁脚闹醋,她巴不得多相与一个,多得些额外的利益。起初我和姐 姐都丝毫没有疑心,后来姐姐因不见了几样编物,问老李,老李推说不知道。姐姐 就疑心是下女偷了。等下女去外面买东西,姐姐即将下女寄在铁脚柜里的一个大衣 包打开,果然在衣服中间,搜出一小包来了。 不但失去的编物在内,还有五块钱的钞票,是姐姐领下来的公费,好玩盖了一 个小章子在上面,本是放在皮夹里的,一日忽然没有了,老李说是拿着还了朋友的 帐,姐姐见是自己丈夫拿着还了帐,自然没有话说。这今无意中,在下女衣包里搜 出来放还原处。跑来和我商量,并说老李和下女奸通的事,不发见这小包,不觉可 疑,此刻就觉得可以证明的事实很多了。我劝姐姐不要将这事宣扬,老李不像何铁 脚,老李是个专做假面子的人,宣扬出来了,他将无脸见人。奈姐姐忍受不住,气 得哭了。夜间拿着那小包,质问老李。老李无可抵赖,只得承认,求姐姐不要给铁 脚知道,并要把小包退给下女。姐姐说,二件都可办到,但立即须将下女开发。你 看那不要脸的老李,居然还想留着下女,再做几时。这就是我不肯答应,我说再留 下女在这里,不独情理上对不起姐姐,便是两个人共奸通一个女子,也终久有闹乱 子的一日。姐姐也不问老李愿意不愿意,第二日一早起来,就把下女开走了。铁脚 不知就理,以为是对付他,气忿忿的向姐姐质问开下女的理由。我悄悄把老了的事, 对铁脚说了。铁脚倒不吃醋,说这下女既这么烂污,开了很好。我再去雇个五十岁 以上的来,大家安静些罢。铁脚果然雇了个龙钟老妇来,做不上几日,老李说不行, 像这样的老太婆,倒要人伏侍她呢,不要跌死了遭人命,又把老妇开了。自那回以 后,老李也不提起要雇下女。姐姐因怕再出笑话,自愿身体上受些儿痛苦,免得精 神上不快活,何尝是甘心情愿洗衣做饭。“ 周撰笑道:“老李原来也是一个内多欲,而外施仁义的人。 照这样看来,姐姐的德性,真是难得。我们就去和她商议,搬到我们一块儿来 住罢。我听了,都很替姐姐不平,和我们住做一块,虽不能说是享福,洗衣做饭的 事,决不敢再烦她动手就是了。“陈蒿点头答应,二人从高田马场乘高架线电车到 饭田桥,再步行到精庐来。 不知与陈毓如何计议,且俟下章再写。 -------- 古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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