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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回 遇妙药计全活命 换服色李昆访案
话说黄天霸同了小西、李七,下了坐骑,李公然下车,打发驮夫、车夫回去。
此时李公然伤毒消尽,但觉疲软无力。四人走进公馆,遇见施安说:
“计爷死过去了!”天霸众人先到计全屋内,看视计全。但见王、郭二人前来
行礼,彼此就坐。正待开言,只见帘子启处,施公进来,背后跟着何路通。
众人一齐见过大人。施公便问:“王殿臣,如今计壮士怎样了?”王殿臣说
“方才昏晕了一阵,如今唤醒过来了。”施公便问:“李贤弟,灵丹取了没有?”
天霸说:“丹药取到了。公然兄险遭不测,现下尚欠精神。这话少刻细说,今先要
救计大哥要紧。”李七候身旁取出药瓶来,交与天霸。天霸走到榻前一看,计全合
目昏沉,气息如丝,随即将药敷上。公然吩咐:“把单被与他盖上取汗。这就好得
快了。”天霸说:“李兄,方才小弟不知这个招儿,没与兄取汗。不然,此时还要
强旺些吗?”公然点头说道:“这丹药敷上,要是不见风,出透一身臭汗,只要六
个时辰,归本还原。”施公忙叫何路通,把窗格关上。王殿臣早把单衾与他盖好。
施公带笑开言:“李贤弟如何遇险?”李公然就把动身以后,如何到刘村,如
何到杨家酒店,如何二更进去,盗了丹药,如何忽见师叔,如何被他射了毒弩,自
己就昏迷过去,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黄天霸接着说三人怎的到了方家堡酒楼,看
见世杰回来的;再到刘村,找李兄不见,怎的行到了大树林,遇见他们追来;怎的
与世杰大战一场;怎的一镖打伤世杰,他才跑了;怎的把李兄上药,回到刘村寓所,
雇了牲口车子,回公馆。一五一十,也说了一遍。施公称赞一番,记了各人的功劳。
吩咐摆酒款待众位。贤臣亲自把盏,与众英雄道劳,十分欢喜。施公提起曹姓一案,
必须把木匠拿到案,方有头绪。黄天霸说:“我等明日再去私访,好歹把此冤理明。
计大哥在双塘儿遇见头陀,曾说有个木匠外甥,莫非有的来历?且待计大哥刀伤痊
愈,再行探听。”李公然说:“这头陀既来行刺,逃回去了,只怕不肯死心。众位
兄弟还须小心保护大人。”众人点头道:“是。”何路通说:“咱们何不到玄坛庙
去,把恶僧捉来?要是木匠在庙内时,一并就带来。不然,把两个秃驴夹起来,怕
他不招出来吗””李七侯说:“这倒是条捷径路儿。”贤臣带笑开言说:“你二位
说得痛快雄壮,虽是依近就近的办法,这得众人斟酌个万全善策方妙。”关小西说
:“依我愚见,玄坛庙也可去得,私访也可访,明日派开各兄弟,各有专责。要到
玄坛庙去的,只管整备玄坛庙去的法子。
出去私访的,只管办理私访的路道。不知大人高见若何””施公笑道:“小西
见得不差,但只明日先发私访的出去,私访起来,这玄坛庙去的可迟两天。
方才李五弟说过,他师叔的解毒丹敷上,只要不见风,取出汁来,无论什么毒
器所伤,只消六个整时,立能返本还原。若过两天,计全必然复原,然后一同商酌
前去,还须设个计策,方为稳妥。倘若草草一去,被他逃了,非唯本案难理,兼且
反种下后患,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众人闻言,齐说:“大人深谋高见。”施公又
谈论些闲话,尽欢而散。
大人回到卧室。众英雄出来,看视计全,顿觉好的多了,面色也转了,说话也
行了,粥也吃过了,众人一看见他精神也有了。一见公然,就与他道劳,又感谢天
霸众位。天霸连忙叫他切勿如此,务要安心静养。大众说:“我们不必在此,惊动
的计大哥不安,咱们外面去罢!”众人遂各去安歇。一夜易过,又到来朝,大众起
身梳洗,用茶点已毕。天霸来见施公,说:“今日派谁出去?若论机灵,计大哥第
一,可惜不能出去,其余就是神弹子。关小西细心谨慎,亦可去得。王殿臣精明老
练,就是这三个人罢!”施公点头,天霸退出来,便与李公然、关小西、王殿臣三
人说明:“大人吩咐你们出去私访,要访得出些风声,或是木匠名姓、住居,或是
金钗着落,就算是功劳了。”当下三人议定了道路,各人自去理会, 分头私访。
我就中单说李公然,回自己房内,脱去箭袍,内着小袖拳衣,外罩湖色绸长衫,
白袜云鞋,手拿柄折扇,改扮了文人模样,腰内暗藏匕首。出公馆,望着正北而行,
一路留心细看,不觉来到静海县的南门。公然步进城门,只听得背后一人抢步向前
喊叫道:“富明,富明,你今天可上玄坛庙里吗?”公然回头一看,却是个木匠,
见他背上背着斧头、锯子、肩上甩一个蓝布褡裢,向城门洞内,随追随喊。公然心
内一动,只见前面这个人,也是手艺人打扮,穿着白布短衫,蓝布的裤子,脚上尖
头薄底快鞋子,年纪不上三十岁,生得獐头鼠目,不象善良之人。听得背后有人唤
叫,他便立住了脚,回转脸来说道:“做什么叫名叫姓的?大惊小怪!”那木匠己
到他身旁,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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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犯什么王法,就怕人叫喊名姓吗?”此人说:“不是这样讲,大街大
巷,叫人听了不雅相。你叫住我,有甚话说?我要紧去干事呢。”木匠说:
“我叫你不为别事,因为我们东家,要做佛事。出月初三,是他老太太的十周
年,要拜三天大悲忏。你若到玄坛庙去,对你母舅说一声。他庙里与我东家老宾主,
也不用讲价,叫他到出月初二,先到双林巷,来东家家里,把道场摆好,千万不可
失期。可巧遇见了你,央求你带个信儿,就省我走一趟唐官屯了。”这人听了,也
没等他说完,便把双手乱摇,说道:“庙内和尚忙的了不得,连下一个月都定满了
佛事,你快到别处寺院去定罢!况且我今也不到庙去。你若去时,也不过白跑一趟。
我还有要紧的事,过一日同你喝酒吧!”说毕扬长的去了。那木匠咕噜了一回,也
就回转身来,出城而去。公然听得清楚,暗想:前面这个富明,准是吴成的木匠外
甥。看他这个形象,这金钗一案,只怕倒有七八分光景,想定主意,就跟这富明走
去,看他干些什么,远远的一路跟下去了。好半歇,到一条巷内,见他到一座酒楼
里去,在沿街栏杆内坐下。李爷也走进去,靠里面坐了。酒店伙计过来,问过了酒
菜,一一搬来。公然一面吃酒,一面留心瞧这富明。虽在那里吃酒,不时把眼睛看
着对门一家人家。不知为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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