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市委书记来矿山(3) 　　马平跟在杨天身后，同身边陪同的区里的女干部唠些区里工作，他没插言沉 陷的事儿。曲局长则急着向杨天说明情况：" 金山矿的沉陷区已经成片儿，涉及 几万人能否安全生存的问题，只有宣布矿山关闭破产，在财力上国家承担大头， 矿工们才有走出沉陷的希望。" 　　杨天问正在拍摄的摄影师：" 那电线杆子、地面上的坑都拍上了吗？" 　　许争先代替摄影师回答：" 都拍了，都拍了。" 　　杨天一伙人边走边看，他问：" 这个地段最年长的矿工是哪一位？" 　　胡立上前一步告诉杨天：" 退休老矿工侯希勇。" 这侯希勇就是老侯头儿， 他接着说，" 杨书记，到他家去看看呀？" 　　杨天说：" 好，我们到老人家那儿看看去。" 　　胡立紧走两步：" 我领路。" 　　七八个人在胡立的领引下，走到十字路口向东拐，没有两分钟就来到老侯头 儿家。 　　这个地方杨天熟悉，前几天全省下了一次大雨，杨天完成农村的调研之后往 市里返，正在雨如瓢泼的时候，车子驶到金山矿附近。他知道矿山的沉陷区和一 些棚户区是关系到全市人民和矿工们生存的大事儿，他要趁这雨大时节切身体会 一下矿工们的居住情况，同时他向办公室打了招呼，通知在家的市委常委和副市 长都下去了解在雨中的民居情况。然后他让司机把车开到沉陷最严重的地段，司 机便把车开进葫芦瓢小区。车外风狂雨大，杨天穿上常备在车里的雨衣，推开车 门就向小区里的人家奔去。他走进一条小街里，正见一个瘦小的老头儿披着塑料 布在院子里往院外淘水，老头儿边淘水边叨咕：" 这房子，一下雨就漏，水还往 屋里流，让他们当官的来住！" 这时老大娘顶着个脸盆从屋里出来，喊着：" 老 头子，快忙活屋里吧，里边进水了！" 　　杨天眼见这样一种紧急情景，立刻进到院落里，夺过老头手里的脸盆就猛劲 地淘水。秘书跑进屋里，帮助大娘处理屋里的积水。正忙间，秘书的手机响了， 是省委谭书记要同杨天通话，杨天接过手机，躲在墙角下听从省城传来的谭书记 的声音。 　　谭书记问：" 大阳的雨下得大吧？" 　　杨天回答说：" 很大很大。" 他从手机里听到省城上空响起雷声。 　　谭书记说：" 省城的雨也很大。" 　　杨天回答说：" 我听见雷声了。" 　　谭书记说：" 省里几个市里的棚户区和矿山里的沉陷区，是关系到民生的大 事儿，民心不安，国事难办哪。你们要趁这雨势，把一批危房调查清楚，我们要 专门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杨天回答说：" 好，照办。我们市委和市政府已经在行动了。" 　　杨天同谭书记结束谈话，老头儿家里的险情也有所缓解，杨天向秘书一招手， 他们就又奔向另外的住户去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杨天一直用雨帽蒙着头， 老两口既没看清这来者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这回杨天再一次进这小院，杂乱的脏物一个劲地绊脚，杨天停住脚步，看了 看窗户，窗框七扭八斜的。他推门进屋，门槛子沉到地里半截，他仔细端详一阵 门槛，看它是怎么沉下去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下雨天雨水往屋子里流。跨过门 槛是外屋地，杨天看看两面墙成直角连接的地方，已经有几处裂缝了。这时胡立 向屋里喊：" 老侯呀，市委杨书记和马市长来看你了！" 　　没等有人应声，杨天开开门进到里屋去。屋里只有老侯头儿的老伴儿侯大娘， 她急急忙忙地从炕上下来，一见进屋这么些领导，有些慌张。 　　胡立问：" 侯大娘，老侯师傅呢？" 他恨不得立马让老头儿站出来，让他当 着杨天的面放一阵反对煤矿破产的大炮。侯大娘说老头儿去市里闺女家去了。这 挺让胡立扫兴。 　　杨天坐在炕上，说：" 侯大娘，听说矿工住宅沉陷得挺厉害，我们来看看。 " 　　侯大娘喘着粗气说：" 这可谢天谢地，可要有人救我们了。这位领导，你没 觉出你坐在炕沿上屁股往一边斜扭？" 　　杨天动动屁股：" 有感觉，有感觉。" 　　" 这是地面往一边沉呀，我真是担心哪天夜里我和老头儿连炕带人一起沉得 没了影呀！" 侯大娘难遇这么个叫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