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45节:"英雄号"下泪与歌(1)   第八章 " 英雄号" 下泪与歌   就像一股从海上突然掀起的十级飓风,一阵惊涛骇浪,一阵天昏海暗,之后, 风停了,浪息了,海面上会出现少有的宁静。   金山矿就是飓风过后的海面。人们从小楼散去之后,金山矿出现了少有的沉 寂。大街小巷里的人都没有了,可能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家里,一家人关起门来仔 细品尝矿山破产这个果子究竟是个啥滋味儿。可能有的平日要好的伙计们聚到谁 的家里,共同商讨今后将怎样谋生。露天坑下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切有响动的东 西都喑哑了,几台庞大的、壮观的、曾轰鸣过的电铲趴了窝,包括那台神圣的" 英雄号" ,它一直高扬着的铲臂,也低下头颅,一个个电铲像死去了一般。偌大 的露天矿坑,一点儿声息没有,平日很少在坑上停留的老鹰也奇怪地在低空盘旋, 它眨巴着圆圆的眼睛,想弄明白这里的人类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这么寂静着,从上午到下午,一直到太阳变红,再悄悄地隐落在煤山后。 大坑底层发暗了,这时更显寂静。   在这寂静中,在" 英雄号" 的不远处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这可真如那古文 上写的叫" 空谷足音" 。这足音越来越近,响在" 英雄号" 跟前,脚步停下,来 者是" 英雄号" 的主人于清。经历了今天上午的法庭裁定,于清才真正地意识到, 他这一年来在" 英雄号" 上的努力都是泥巴墙挡大水,任啥不顶,破产之力无法 阻挡,冲垮了他企望金山矿会振兴的幻想。这时他有点笑话自己那时的天真幼稚 了。看起来还是媳妇铁花会算计,人家领着四姐妹早早地走出矿山,一个由她们 开办的馒头铺都要开业了,当初还在心里笑话人家呢!康有力也行,人家这些日 子也在外边寻找新出路,听说也有了落脚的地方。看来这个篮球高手知道在紧迫 的时候怎样使用战略战术。于清觉得自己思想不活络," 国有职工" 的框子还是 太多,结果自己在" 转型" 上比别人走慢了一步。对于这位在国有大矿山的熔炉 里冶炼出来的优秀青年矿工,对于他热爱的矿山有更多的依恋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他从赵林等老一代矿工身上所继承下来的传统也正是这种东西。正因为这,当人 们在把大坑视为灾难的时候,他一步一步地从坑上走到坑下,他要好好地看一眼 他的铁骑、他的战友" 英雄号" 和每天见面的那黑黑的、陡峭的煤山。   他站在电铲下,仰脸看那个挂在驾驶楼外边的荣誉匾,它是方形的,是铜制 的,上边写着三个大红漆字:英雄号!这个荣誉匾是当年矿务局给司机长赵林挂 的,这么一代传一代,传到于清享受这荣誉,已经是赵林之后的第四任司机长了, 他在这台电铲上已经干了八年。他万万没有想到" 英雄号" 的伟业竟然终结在他 的手里。他遗憾,他痛苦,他依恋,他哭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那匾上的字 迹他看不清楚了,这时他从兜里取出一块儿红布,先擦一下湿润的眼睛,然后扶 着扶梯登到驾驶楼前,他掏出钳子,把绑着铜匾的铁丝掐断,取下挺沉的铜匾他 看了又看。当他要用红布把铜匾包起来的时候,几个" 英雄号" 的弟兄" 噔噔" 地拥上来,他们是康有力、李小明,还有先后在英雄号电铲上工作过的七八个司 机和辅助工。   一个多小时前,大康去找于清,有人告诉他看见于清下大坑了。这样大康就 找小李,他提议在" 英雄号" 上干过的弟兄都去与英雄号电铲集体告别。李小明 到处召集人,凡能找到的他都找了,也通知了赵黑子,但是赵黑子喝得两眼发直, 他坚决不去。小李是个有心人,他弄来一个照相机,要拍下几张照片作为永久性 的纪念。他们来到坑下,就看到于清在电铲前发愣,大伙急走了几步,在于清摘 匾的时候,他们和于清在驾驶楼前会合了。   小李嚷着:" 照个集体相,留作纪念。"   驾驶楼前是个狭窄的过道,人们挤得站不下,于清就向下挥手,说:" 下去 照,能照上电铲的全景。" 这样一伙人顺着扶梯走下来。   于清抱着荣誉匾,他选了面对夕阳余晖的地方站好,众弟兄就以他为中心分 站两边,小李在前边端着相机半蹲着,对着大家瞄了又瞄,突然闪光灯一亮,拍 完照片。之后每个人又单独与英雄号电铲拍照,直到大坑下全暗下来。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