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上访团上街之后(3) 　　接着是另两大王表态，都是气度不凡，各个有接纳下岗矿工的办法。在这个 会上才更清楚地让人意识到，改革开放以来，农村没有什么资源枯竭的困扰，没 有工厂矿山那些老模式的国有企业的各种沉重包袱，在北方最得实惠的是农民， 最富有的是农民，最慷慨的也是农民。 　　杨天主持的会议人心齐，气氛活跃，每个人的发言里都有具体成果，杨天的 脸上挂着笑，这些日子很少看到他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正在大家发言热烈的时 候，他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听对方讲话。他听着听着，皱了下眉头， 然后说：" 不要急，不要动肝火。要倾听他们的要求，要理解他们的难处。人怕 见面，我马上去做他们的工作。就去，就去。" 他关了手机，向大家说：" 看看， 一些矿工等不得了，拉起队伍上访来了，我去做他们的工作。咱们今天的会算暂 时休会，抽空儿还得请你们来。你们可是我的后台呀，早点给下岗矿工安排个生 活出路，我也不用这么东奔西跑了。我拜托各位了！拜托了！" 说着他站起身， 抱起两拳向大家作了个揖，然后匆匆地向外走，秘书紧跟在身后走出会议室。 　　已经入夏好多天了，上午十点多钟，正是太阳撒欢儿的时候。矿工上访团的 百十多人就是这个时候聚在一起。由于老侯头儿的加入和关武的呼号，再加上牛 金贵的煽动，大家胆子一壮，互相一鼓动，就一窝蜂地从矿里小街奔向通往市里 的公路上去。这伙人里，各色人都有，有退休老矿工，有瘦骆驼和胖肥这样的下 岗矿工，有从事矿山辅助工种的妇女，有的妇女手上还拉着小孩，最能引起人们 同情的是关武，这个少了一条腿的四十多岁的大汉，腋窝下架着一支拐杖一拐一 拐地走在队伍中。有打旗的，有举牌的，上边写了不少口号，有一个牌子上写得 最引人注目：" 拥护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矿工心里憋口气！" 其他的大多是 工龄钱、住危房、工残费、低保金、再就业等等有关生存保障的要求。在矿区里 的一路上，引出无数人出来观望，有的鼓掌助威，有的给老年矿工送上草帽，有 的半路上加入上访队伍，也有的人指指点点地对他们这种集体上访的做法表示不 满，还有的老矿工在人群里追打不听老子话的儿子，引来路边上人的各种不同的 评说。 　　上访的队伍里少了一个重要人物，就是赵黑子。因为赵林在怒气之下突然血 压升高，昏倒在院子里，当上访团出发的时候，赵林正在医院里抢救，又叛逆又 孝顺的儿子赵黑子，这时孝顺的神经膨胀起来，把上访的事儿丢在了脑后。 　　孔局长接到马平的指示后，立即集中了百人警力，在五分钟之内这些警察就 登上几辆各样的机动车，孔局长坐在一辆轿车里，拿着对讲机，亲自指挥这次堵 截上访团的任务。孔局长有一定的公安工作经验，因为上访的是金山矿的下岗矿 工，用毛泽东那时划出的性质界线来认定，纯属人民内部矛盾。所以他要求执行 这次任务的民警不准携带武器，还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主要是用组成人 墙的办法，阻止上访队伍前行，然后进行劝阻，劝阻不成就要强行送返。公安警 车也不要鸣警笛，那样容易在市内造成紧张空气，对稳定局面不利。所以几辆车 只是" 嗖嗖" 地顺着市内公路往矿区跑，跑出十多分钟也不见上访团的队伍。这 样在车队后督阵的孔局长心里稳实了不少。当快到市区公路尽头，接近矿区的时 候，一支上访团的队伍在公路上出现了。孔局长的对讲机里马上传来报告声：" 一号，一号，前方四百米处，发现上访队伍。" 　　孔局长从敞开的车窗探出头去，向前方望了一望，向对讲机命令道：" 停车！ 立即执行任务！" 　　随着这一声令下，孔局长前面的几辆车都" 嘎嘎吱吱" 地停了下来，民警们 迅速地从一辆辆敞篷车上或面包车里跳下来，眨眼的工夫一道十人一列，共有十 行的厚厚人墙排列完毕，霎时封了路，两边开来的机动车都无法通行。 　　上访队伍距离民警组成的人墙约有三百米了，一些没见过世面的矿工一见公 安局动用了这么多的警力来对付他们，不由得心里恐惧起来，有的说：" 别惹祸 了，回去吧！"